第二天下午,叶荆忙中偷闲将那些竹牌一字不漏的抄写完毕。
真是一个顶几个好员工,赵青柠面露喜色的看着竹牌上叶荆行云流水的字体,偷偷瞅了一眼正认真干活的男人,心底腾升出柔柔的幸福感。
女人啊,真是一种超级难搞又极易满足的动物。
还有几个时辰她便要去鼎盛楼去参加商会,衣柜里面挑挑拣拣许久都没找到让赵青柠满意的衣裳。现在去成衣店定制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想着等这次商会结束要多做几身,毕竟以后她以后也是要经常出入大场面的人。
赵青柠参加商会,可最近他们宁德客栈的大事,小萝精心给她梳了个百合髻,别上银色的珠花,粉黛略施,选了一件浅蓝色的衣裙。虽然与倾国倾城之貌相差甚远,但是走到路上,应该还是能吸引个恶霸公子小混混来劫个色卡个油之类。
眼下能陪着她去商会的人,除了叶荆也找不到其他的合适人选。
他今日与往日一样,穿了一身暗色的衣裳,如同他的性子一般低调内敛,喜怒不形于色。
赵青柠用绸布包着精心制作的竹牌,拿着请柬,两人不紧不慢的向鼎盛楼走去。
赵青柠不敢骑马,又嫌普通的马车太过颠簸,雇一个抬轿的又觉得贵,只能早些出门靠双腿走到鼎盛楼。
但是,某女的意图似乎不那么单纯,窃喜的表情下,盼着压压马路牵牵小手什么的。
只是这一路来,叶荆提拔有力的身姿只顾着走路,连个温情的眼神都没给她。
马上就到鼎盛楼门口,两人没有丝毫进展。赵青柠有些泄气,拎着她的布袋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心中万般鄙视他这个古代直男癌。
叶荆脚步一滞,正神游的赵青柠直直的撞向他坚毅的后背,“呜呜,我小巧的鼻梁。”赵青柠痛得惊呼,还不忘臭美一番。
“怎么这般不小心,路上行人马车众多切勿分心。”叶荆转身,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揉了揉她的额头,眼神充满宠溺,手掌的薄茧让赵青柠又凉又痒。
脑门上轻柔的触觉让赵青柠双颊发烫,明媚的双眸里面一尘不染,“只是觉得叶先生还是穿浅色的衣裳飘逸些。深色的衣装太过沉重,夜幕一降临跟夜行衣一样,若没有灯照明,一不小心就得撞上。”
赵青柠倒打一耙的功夫练得是越来越炉火纯青。
“青柠说的是,改日多做几身。”他顿了一下,转而正色道,“前边就到鼎盛楼,此次商会集中了南国有名的富商大贾以及楚国和玄国首富,也会有朝堂大官员临场,鱼龙混杂,到时寻个安静的地方坐着,切勿太过张扬乖张,免得引火烧身,可明白?”
赵青柠乖巧的点了点头,她本就没想出什么风头,如此盛大的宴会其中利害关系她还是理的清楚。
今天她就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将竹牌分发出去,让宁德客栈这个名头在各行各业的大佬面前留下个良好的印象,为以后的发展寻个机遇和可能。
“嗯,你放心。”赵青柠朝叶荆娇羞一笑,眼神中含有亮晶晶的东西,“我都听你的。”
叶荆微微颔首,这般乖巧的赵青柠让他有一瞬的不适应。沉醉在她灿若星光的眸中,有那么一刻,他真想倾尽一生去守护这纯粹又多变的女子。
南国一年一度的商会,举办事宜都由鼎盛楼包揽,据说一张请柬的价格可能是宁德客栈十年的的利润之和,连请柬的制造工艺也是专门请高人制作,是真是假守门的人一看便知,想弄张假的鱼目混珠进来基本上不可能。
意识到这一点,赵青柠拿着请柬的手抖了抖。果然不管在哪,只要有万恶的资本阶层存在,巨大贫富差距让人不得不怀疑人生。
这商会的名头倒也简单,跟现代的商业酒会一个意思,定期的聚一聚,聊聊天聊聊地,探讨探讨经济发展国家建设等等。最重要的是发展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资本套路。
生意场上讲究的就是人脉资源,不定期联络联络感情结交结交新贵,怎么能继续壮大?赵青柠虽然没有做过生意,但是最基本的道理还是知晓一些,更何况当初她在这里的倒霉老爹可是拼了命想来这沾沾光。
鼎盛楼今日不对外营业,守卫比以往森严了许多。
赵青柠拿着请柬给守门人查验的时候,那双势利眼来来回回看赵青柠好几遍,确认请柬是真的才惊疑不已的将他们放进去。气得赵青柠想好好教育他一顿,让他明白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叶荆用眼神警告她好几遍才气呼呼的走了。
小二打扮的人将引到了位于鼎盛楼后方的豪华庭院,他们到时中间露天舞台上几个漂亮的舞伶正婀娜多姿的扭着腰肢翩翩起舞,边上坐着一排乐师弹奏着各种乐器,轻歌曼舞好不奢华的场面。
按照请柬上所写和小二所带领的位置,他们大概是中端等级标准的客人,坐在后三排的位置上,桌位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吃食。
已经落座的人有的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高谈阔论。也有穿着奢华衣裳的人挺着肥腻的身体故作高深样的微眯着小眼睛做思考状,实则早已被台上跳舞的美人勾去了魂。也有的商人一副书生模样,边上跟着一群侍从自恃清高的自饮自酌。
整个庭院非常巨大典雅,上次来没怎么仔细看,赵青柠估摸着这里怎么也得两个足球场大小。庭院四个角落分别有个小湖,依水均建立了四座格局典雅的亭子,每个亭子都四周通透不影响观赏效果,而且也带有珠帘和纱布,放下来遮挡不仅增加风雅情趣也有一定的隐私性。亭子位置稍高,基本上与庭院中露天表演的舞台齐平,这亭子的设计从观赏视角和环境上来看都是绝佳。
这些富商倒是很会附庸风雅,四座亭子分别被命名为“梅兰竹菊”亭,其中竹亭和兰亭已然有人落座,亭子里面站立伺候的侍从丫鬟,穿的衣裳无一不比赵青柠都要好上几倍。
赵青柠啧啧称奇,东看西看,钱这东西果然很是玄妙,越有就越想有。
贫穷会限制想象力,想来不是一句自嘲,而是一句比万有引力还要真的真理。
她用肘子戳了戳正淡然喝茶的叶荆,“这四个亭子是给何人留的?去那里面坐着的人得多有钱。”
“四亭是留给四国首富所用,竹亭是楚国安家,兰亭是玄国苏家。”叶荆解释道。
“想来那另外梅亭和菊亭就是留给南国和北国首富的呗,怎么不见有人。”赵青柠疑惑,这宴会已然开始,再晚来一会,怕是什么好机会都没了。
叶荆给赵青柠添了一杯茶,慢条斯理的说,“怕是这敢在南国和北国自称首富的人还没出生。”
赵青柠挑眉,“为何?”北国什么情况她不清楚,但这南国经济繁荣,怎么还出不来个首富?
“青柠以后便会知晓。”叶荆打了个哑谜,不在深说。
赵青柠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在追问,拿了块糕点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说不定以后我就是坐在那亭子的人。”
叶荆一笑置之,不予评价。
反正赵青柠吹牛也不上税,有梦想的咸鱼总比不愿意翻身的咸鱼要有趣些。
露天舞台上丝竹声不曾断过,艳丽的舞姬一波接着一波。虽有几个好色之徒色眯眯的盯着上面得舞姬,但是大多数人都处于不甚在意的状态。一到戌时,一个个都回坐于自己的桌位上,眼巴巴的望着舞台之上。
叶荆表情淡漠,似乎对周遭一点兴趣都没有。
赵青柠有些无趣,拉过一个送酒的小二,轻声的问道,“小哥,为何大家这会这般安静。”
小二哥也是个开朗之人,敞着笑脸,略微压低声音回答道:“今年托皇太后之福,有幸请到无忧城的韵月小姐,在戌时来咱们客栈演奏一曲,大家自然都翘首以盼。”
赵青柠阴阳怪气的“哦。”了一声,想不到韵月的影响力这么大,国民女神一般的存在,还是好几个国家的那种。
瞅见小二手中光秃秃的酒瓶子,赵青柠机灵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小二哥哥可识字?”
小二实诚的摇了摇头。
赵青柠笑着从钱袋里面掏出一个大银锭子,在小二眼前晃了晃,然后将装有大部分竹牌推到小二的面前,“小二哥帮帮忙,将这兜里的小竹牌压在这酒瓶子下面,这银子就是你的,发放完毕之后你来这找我再给你另外一锭。”
看到银子小二已然两眼放光,拿起那竹牌看着像个艺术品,徘徊不定的纠结了会,不确定的问了问,“这是何物?是否有危险?”
赵青柠笑着将银子塞到他的怀里,“小二哥,你放心,只是我家商铺的一些小礼品,自然无伤大雅,我拿人格保证绝对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