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惺惺,”谢老二小声嘀咕,“都闹着断绝关系了,还做这些表面功夫干嘛?”
故意恶心人?他恶意的揣测。
“不会说话就把自己当成哑巴,”黄老二举起拳头,“再说一句,打的你满地找牙。”
闻言,想到黄老二一脚把门踢出一个大洞,谢老二当即不敢再多说。
谢氏没有因为亲二哥的话产生半分波动,转过头,微微润湿的眼眸希冀地看着姜暖,“娘,可以再给我十两银子吗?”
“嗯。”姜暖颔首后把银子递过去。
谢氏接住,递给谢老大,“这些银子给娘养老。”
银子放到谢老大的手心,然后乖巧地走到姜暖旁边,“娘,咱们回家吧。”
“嗯,回家!”
黄家一行人离开后,看着拿着银子咬的谢老大,谢族长眼里止不住的失望,“你们,糊涂啊!”
亲爹的出丧银子拿出来了,亲娘的养老银子也给了,做的这么全乎,即使断绝关系,也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反倒是他们谢家,成了天大的笑话。
幸好,黄家不会把事情传扬出去。
想到这,谢族长有些自得自己的先见之明。
“族长,”谢老太很不耐烦,“你能不能别老说这些丧气话,我们家得到银子,就这么碍你的眼?”
“蠢妇,”谢族长负手,冷哼一声,“有你后悔的时候。”
本来想严惩这些人,现在想想还是算了。
反正,他们以后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还是别脏了自己的手。
想到孤零零躺着的堂兄,谢族长终究心软了。
“罢了,”他长叹一声,“你们好自为之。”
他再也不会管这家子的死活,哪怕是同脉侄子。
说完,径直离开。
有生之年,都不想再踏进这个大门。
“呸,”谢老太忍不住喝骂,“什么玩意!”
“娘,”谢老大很不满,“你小声点,他还没有走远呢。”
“就是,万一听到给我们穿小鞋怎么办?”
“他不敢,”谢老太冷哼一声,“窝囊废一个,不是怕这个就是顾忌那个,能成什么事?”
门外,谢族长听到这些话,脚步一顿,紧咬牙关,“狼心狗肺的混账!”
“不说这些扫兴的,”谢老大满眼兴奋,“一下多了十五两,明儿买点好吃的庆祝。”
“买豌豆糕吧,我还没吃过那个。”
“成,给你买两块尝尝。”
“可惜,这钱只能拿一次……”
剩下的,谢族长没有再听,佝偻着背踏着星光回去。
心里又酸又涩,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为了这帮畜生失去黄家这个助力,也不知到底值不值得?
这个问题,或许,只有时间能解答。
牛车上,谢氏一直蔫哒哒的提不起精神。
从懂事起,她就琢磨着怎么摆脱这些极品家人,真的摆脱后,才发现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反而升起一股不安。
一种无根浮萍似的忐忑。
空虚飘渺非常不踏实。
姜暖揉揉她的脑袋,“伤心了?”
“没有,”谢氏摇摇头,“我才不会为他们伤心。”
一群人渣而已,才不值得自己伤心。
“怎么闷闷的?可是哪里不舒服?”
“心里难受,”谢氏用脑袋蹭蹭姜暖的胳膊,“娘,我以后都没有娘家,你会不会嫌弃?”
“当然不会,别胡思乱想,”姜暖哑然失笑,“有没有娘家都不会影响你的地位。”
“嗯,我知道,就是想再确定一遍。”
只有亲耳听到,心里才踏实。
毕竟,天下之大,除了黄家,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你若是舍不得他们,”姜暖捏捏她的脸,“以后找个由头把关系续上就行,别不开心了。”
“不要,好不容易甩掉他们,我才不会那么傻。”
“那就别再想这事,开心点,明天带你去县城逛逛,听说从江南进了一批织锦,给你做两身好看的衣裳。”
“只给我做?”
“对,只给你做。”
“算了,”谢氏的语气很勉强,“给大嫂三弟妹也一起做吧,我怕她们偷偷抹眼泪。”
“也行,都听你的。”
“娘,”黄老二忍不住插话,“咱们就这么放过谢家?”
这些人居然三番两次谋害自己媳妇,简直该死。
断绝关系实在太过便宜他们,更别说还浪费十五两银子。
拿来丢给乞丐都比便宜谢家好。
“我也觉得太便宜他们,”黄小三跟着附和,“这家人无耻的没有一点操守。”
听到这话,一旁的古大夫呵呵笑起来,“你们这些小伙子,还是太年轻。”
“古大夫,”黄小三连忙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闻言,他没有接话,只是捋着胡子勾起嘴角。
“娘,”他转过头,“怎么回事?”
“娇娇,”姜暖认真问道,“你是想继续报复,还是就这么着?”
“我不想再报复,但是我想让大家知道谢家的德性,别在跳进火坑,”谢氏撇撇嘴,“别看几个嫂嫂对着我威风凛凛,其实跟我半斤八两,她们也经常受磨搓,我娘以前也这样过来的。”
“这种事在小谢庄很平常,隔两年就要耗掉一条命,就是族长家也没有好到哪去,又掩饰的极好,外人根本不知道这些,不知道坑害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
“可怕,”古大夫忍不住摇头,“居然还有如此违背伦常的人家,良心何安?”
一个村的风气都这样,媒人就是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难怪没传出风声。
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也不敢相信会有如此漠视人命的地方。
“我也没想到,”黄老大的心情很复杂,“想来弟妹能平安长大,吃了不少苦头。”
一直觉得他们兄弟的日子已经够苦,比起二弟妹来,却差的远。
想到以前的各种抱怨,突然觉得自己着实矫情的厉害。
“嗯呢,”谢氏神色怅然,“家里不给吃的,我就去山上找,野菜野果菌子,甚至野草,只要能吃都往肚子里簺,冬天实在没办法,就去蹭狗食,发现一次挨一次打,最狠那次,躺在柴房三天动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