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离开口,阿奴便下意识顿住。
殷离盯着地上那一页,片刻后才道,“捡起来吧。”
阿奴将邀请函捡起,保持着那一页没动,交到殷离手里。
殷离拿着邀请函,看着刚才那一页。
龙城拍卖会的邀请函做的十分别致,他们在邀请函上排版了一下要拍卖的东西。
之前心里只是翻了前面几个,觉得没意思就不想再看。
而现在,后面那张图,已经引起了她的关注。
小小的邀请函上,一张看起来比较单调的图片。
上面是一颗珠子。
大概是因为灯光的缘故,珠子呈幽蓝色,发着幽幽的蓝光。
图片旁边,只有简单三个字体特别的字。
【鲛人泪】
这才是她吃惊的原因。
“店主。”
阿奴也看到了旁边那三个字。
殷离抬头看她,“去把我房间里第六行第十一个柜子打开,把里面的盒子拿下来。”
“是。”
阿奴转身,上了楼梯。殷离却是盯着邀请函上的那三个字出神。
鲛人泪?
阿奴很快捧着盒子下来。
“店主。”
殷离接过盒子,没有见到怎么用力,盒子却开了。
里面,放了一颗珠子,还有一卷黄纸。
珠子放在金黄的布上,
却依然是幽幽的蓝色。
殷离伸手,拿起那卷黄纸,慢慢打开。
黄纸并不是只有一页,而是好几张。
第一页,是一张图纸。
画的,是一条人鱼,就是所谓的鲛人。
传说:南海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
又有传言:东海有鲛人,可活千年,泣泪成珠,价值连城;膏脂燃灯,万年不灭;所织鲛绡,轻若鸿羽;其鳞,可治百病,延年益寿。其死后,化为云雨,升腾于天,落降于海。
鲛人到底出于东海还是南海,甚至到底存不存在,都是古今无数人研讨的问题。
上古传说里有他,一些史料记载的,也有。
尤其是关于他们泣泪成珠,织鲛绡透,还有脂膏能做长明灯,燃烧千万年不灭。
这些传说屡见不鲜。
传说秦始皇陵便有鲛人脂膏做成的长明灯。
殷离看了看那张图,又看下一页。
是一段故事。
“或有人于汪洋得怪鱼,人身鱼尾,容颜瑰丽,养之,俄而见怪鱼织绡,昳丽华贵,传之,皆出千金,人利其然也,令不废织绩。有人以万金求鱼,许之,怪鱼伤情,泣泪成珠,奔东海而归。”
传说鲛人是生长于湖海里的人鱼,单纯善良,不通人世。
有人于海中捕到鲛人,发现其能织出华丽贵重的布匹,便囚鲛人,让其织绡。
鲛人本不谙世事,后来对那人动了情意。
那人却只是看中鲛人能织绡,为他谋利。
后来容貌美丽魅惑的鲛人被贵人看上。
那人为了金银,将鲛人给了贵人。
鲛人伤心之下,泣泪成珠,挣脱束缚,逃回了海里。
鲛人泪,同样万金难求
鲛人泪可解百毒,有香铜软玉之功效,有“珠王”之称。
殷离放下纸卷,拿起里面的珠子。
温润如玉,幽蓝深邃,分明比邀请函上的看上去更加昳丽好看。
“阿奴。”
“店主。”
“去准备些银钱,那日我们也去。”
“是。”
——
几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从别处运来的古董都还乱着,几人倒是好好忙了两天。
刚刚开门,又是在这种地方,还没有过客人。
不过他们都不急,毕竟不是真的为了做生意。
整理了几天,大厅里慢慢充实起来。
画卷,瓷瓶,珠玉,头面……
古典雅致的古董一件一件摆放在柜台里。
大厅不小,放的东西却不是很多,所以,很空旷。
到了邀请函上的时间,殷离起得早了些。
当然,不是为了去拍卖会的事。
而是店里终于来了一个客人。
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衣衫褴褛,看起来有些落魄,抱了一个盒子进来。
老人自称姓周,原本是迷城一家小集团的老板。
前几年生意虽然不算好,但也能维持着,而近几年,集团频频出事,一赔再赔,到去年,不得不宣布破产。
没了公司,家里依然不顺。
先是在大学读书的女儿莫名跳楼死了,让家人痛苦不堪。
一家人还没从悲伤里走出来,妻子又生了重病。
现在花光了家里的钱,还欠下不少外债,可妻子的病却越来越严重。
要治疗,需要很多钱。
无奈之下,周先生拿出家里传下来的东西,想要卖了。
“我这店铺开了没几天,也没什么名气,周先生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时如坊并没有在外面写做古董生意,他怎么知道的?
“是,是赵氏集团的小少爷,他说这里做那些生意,店主价格公道合理,让我来看看。”
殷离闻言,眸色暗了暗。
她一身白袍,上面绣着斑斑点点的红梅,一头长发轻轻束在身后,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令人舒服的气息。
似乎只要接近了她,身上的烦恼都能一扫而空。
脸上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淡淡的笑意,使得一张本就倾国倾城的脸,更添了几分如佛般的善意。
如九天之上的神祗,怜悯众生,却不容侵犯。
“我这里确实能收一些古物,不过,需得周先生的东西有根源,我才能收,若是来路不正,我这店里,放不下。”
她说话很直接,但并不会让人讨厌。
“这个我明白,东西是祖辈传下来的,一定不会让店主失望的。”
周先生说着,拿起盒子,在殷离面前打开。
盒子是上好的檀木盒,暗色的油漆微微泛着光,表面刻着细致的花纹,看起来很好看。
可打开,却让殷离有些吃惊。
买椟还珠。
是因为盒子太过好看,反而衬的珠子朴实无华。
而现在,就有点像这样。
如果不是殷离认得里面的东西,应该已经把人当做白日做梦的轰出去了。
盒子里,金黄的布上,一个暗沉无光的青铜快,静静地躺着。
殷离盯着那东西,过了好久,才问到,“周先生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吗?”
周先生看着她,有些担心,道,“我父亲曾经说过,是祖辈在战乱时候买下来的。”
殷离看着他略微紧张的脸,事实如何心里已经有了底。
“那周先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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