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1 / 1)

这样温暖的下午时分在以后的日子里夏晓禾也遇到过,只是她再也不会心悸难忍的觉得美好。没有了蒋悦凡,很多充满颜色的东西都变得灰白浑浊,像极了他还没有出现的J市的冬天。司雨倒还是常常坐在她前方,他们不再有做不完的数学题,也无法再回到无忧无虑的16岁。

“昨天的考试怎么样?”司雨起身,蹑手蹑脚的坐到夏晓禾旁边,她眉头微皱的回过神。

“反正不会挂掉。”她讷讷的答,又尴尬的笑笑,看着身旁一脸严肃的司雨恍惚又想到那个他。

司雨沉默半刻,“晓禾,他离开很久了,你该有自己的生活了。我听说了赵嘉俊的事……”司雨好像还有话要说却被晓禾打断了。

“司雨,我们认识多久了?”她无缘无故的问。

“五年?快五年了吧。”他想了想。

“原来他离开我快两年了,时间真可怕。他离开我的两年,我时而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时而又觉得很快。回想起曾经,觉得像是昨天一样。就像是在课上睡着了,多希望董庆斌拿着书站在我旁边叫醒我,这样我就又能回去了。他还坐在我旁边,时不时对我大呼小叫的,他还是那么懒……总偷偷看我看过的书。”司雨看着哽咽无法言语的晓禾,迟缓的伸手,一下下的顺着她的背。

阳光轻薄的从图书馆的窗户钻进来,她黑色的头发垂垂散在耳边,低头抽泣时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气。他多希望把她拉进怀里,可总有个声音纠缠在耳畔,告诫他“喂!陆司雨!朋友妻不可欺,知道吗!我,把你当朋友。”

“蒋悦凡,要交数学作业了。别睡了。”夏晓禾用胳膊肘轻轻的推了推蒋悦凡,她着实佩服他的睡觉能力,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整整两节课。他不出声,眉头皱的很紧,表情消失了下午时分的幸福模样,看上去倒是有些痛苦。

“蒋悦凡!别睡了。交作业啦。”夏晓禾更用力了。他缓慢的睁开眼,不舒服的抬起头,紧闭的嘴唇合成一道漂亮的弧线,夏晓禾心虚的扭转了目光。

“你摸摸我额头,我不舒服。”他闷闷的喉音带着刚刚睡醒后的沙哑,竟是说不出的好听。

“什么?”晓禾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抓住了她想要躲避的手直接按在他的额头上,她怔怔如同受惊的小动物,哪里还记得什么正常体温,唯觉脸颊不住发热,指尖冰凉。

“你们干嘛呢!”张季嘉看着眼前两个扭捏的人惊讶的皱皱眉。毕竟高中阶段这种亲密举动多半不会在公共场合发生。只是他们,一个病怏怏的满眼血丝,一个害羞的脸颊发红。

“我,我……”夏晓禾惊慌的摇头,蒋悦凡叹了口气,然后放下她的手问,“烫吗?”

夏晓禾狂点头,然后讷讷的答,“烫!”

“你是说你自己的脸还是说他的头?”张季嘉暗暗发笑。认识夏晓禾这么久,还没见过她像今天这般窘迫。

“我认真的,小饭盒。我是不是发烧?”蒋悦凡的手还拉着她的手,她不吭声,有些恼怒的瞪着他问,“我,我怎么知道是我的手冷,还是你额头烫?我又不是医生!”她话还没说完便感觉额头一阵滚烫,他的手取而代之的按在她额前,那双墨黑锐利的眼睛迷蒙看不到表情。他一只手摸着她的额头,另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几秒钟后,他缓和了自己的动作,然后极为镇定的开始收拾东西。

“你干嘛?还没下课呢?”夏晓禾问。

“我要去打针。我在发烧。”蒋悦凡懒懒的回答。

“不用吧,你吃点药就好,我分你点药,我有带。”夏晓禾开始在自己的书桌里翻腾早晨从寝室带来的感康。

“没用的。如果现在不去医院,一会更严重。”蒋悦凡笃定坚决。夏晓禾似懂非懂的盯着他看,竟没看出他这么身娇肉贵来的,“你怎么那么娇贵,国外回来的就吃不了中国产的药嘛,我们都是吃这个就好了的。你怎么就不行!”原本夏晓禾也没打算非要留住蒋悦凡,可她一着急说的话就变了味道,蒋悦凡听后也不恼,嘴角是一抹好看的笑,“小饭盒,如果我吃了药也不好,那你就得负责给我送回去。知道吧?”他鬼使神差的没有去医院,又糊里糊涂的吃了夏晓禾的感康,一股浓浓的睡意。

蒋悦凡从下午第二节课睡到晚自习。起初是发汗,后来竟抖得一发不可收拾,连张季嘉也看出些端倪。

“晓禾,你快摸摸他,他怎么抖得这么厉害?”夏晓禾战战兢兢的看着,最后还是陆司雨走过去试的体温。

“不行,快点送下校医室,他烧的厉害。还出虚汗,这样会虚脱的。”果然男生到了关键时刻始终比女孩子淡定,司雨二话不说的背起了蒋悦凡,何絮在后面帮他扶着,外加晓禾,三个人将蒋悦凡送到了校医室。校医也是大学毕业没多久的新手,先是拿酒精帮蒋悦凡擦身体,然后让何絮通知班主任。最后出现在校医室门口的人不是董庆斌,而是方秋雨。

“江医生,不劳您费心了,他不输液不退烧的。我带他去医院。”方秋雨看到蒋悦凡的时候他还昏昏沉沉的睡着,紧闭的双眼带着一点点青色的黑眼圈。夏晓禾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担心和愧疚扭曲在一起,觉得是自己的多事才让蒋悦凡变成这个样子。

“方主任,他吃过药的。我给了他一粒感康,没想到……”夏晓禾谨小慎微的解释着。

“不怪你,你们回去上自习吧。他体质不好,从小就这个样子,三天两头的生病,对好多药都有免疫力,吃了退烧药只是出虚汗,都不太好用。打一针就好了。”方秋雨带走了蒋悦凡,何絮看看陆司雨,又看看夏晓禾,“这家伙是方主任的亲戚吧,要不实在难以解释‘他从小’这个词儿。”

何絮见晓禾心不在焉的,就走过去拍了拍她肩膀,“晓禾,你别难受了,蒋悦凡是男生,不会有事的。最多就是打一针,明天他就又活蹦乱跳了。”

“没,我只是在想,没看出来他身体这么不好。”夏晓禾除了担心蒋悦凡外,还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那个时候夏秉川和李慧敏都没时间带她,她是和姥姥一起长大的。她那时也总生病,吃药是家常便饭,打针更是无所不惧,时间久了竟有久病成医的感觉。时至今日,她没想到会因为自己的固执连累到蒋悦凡,那个傻子明明吃药不管用,竟一声不吭的忍了。

再见蒋悦凡已是一周之后了,他上学的第一天就是季度摸底考试,他倒是镇定的很,看到夏晓禾的时候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晓禾本想问问他感觉好点了没,看他对自己爱搭不惜理的也就没必要故意碰钉子,倒是司雨很自然的走到他身边,拍拍他肩膀,“好了吗?”

“还行。不过这个问题是不是该她问更合适?”蒋悦凡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是谁坚持让我吃药的?不吃药就定我崇洋媚外的罪名。还有,是谁和我约定好了,如果我吃了不好就送我回去?最后怎么没做!”他丝毫不顾及班级里有多少人在听他们这么暧昧的对话,还有夏晓禾完全服软的表情。

“我哪儿知道你这么弱不禁风。”夏晓禾嘟囔了一句后走到他跟前,然后低声问,“你好点了吗?”

“没好。”他故意难为她,本来看到她的时候他想说的不是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没好还这么大声说话,不怕晕过去啊。”她明显是被蒋悦凡的无理取闹惹生气了,张季嘉在旁边跟着乐。

“我发现你们两个一说话,我的心情都变得很好。”

“好了,大家坐好,这一次是摸底测试,不分桌,但是会换班监考,大家都自觉一点。”董庆斌走到蒋悦凡身边,看了看他,然后问“你能不能考试?”

“可以。”他低声答,接着开始从书包里往外掏文具。司雨回头看蒋悦凡,“我们比比看吧,不能故意输。”

“不比。”他没头没脑的答。然后如同想到了什么一样,侧头看夏晓禾,“喂,饭盒,我们比比语文吧,我这个倒数第一要是赢了你,你要实现我一个愿望。”张季嘉听得兴致高涨,夏晓禾充耳不闻。他锲而不舍的用脚踢她的椅子,“跟你说话呢,不能不回答。看在你给我胡乱吃药,我生病的份上。”

“什么愿望?”董庆斌出门去教务处拿卷子,夏晓禾勉强的瞪了他一眼。

“恩……我还没想到,但是肯定不会让你为难,而且是你能做到的。”他软硬兼施的磨蹭着,夏晓禾拗不过他的唠叨,最后只能点头答应。虽然是自己最擅长的科目,可她心中还是没有太大把握,因为隔壁这位常常出其不意是人尽皆知的事。

夏晓禾觉得这次语文考试的题目倒是不算太困难,虽然文言文翻译她答的有些差强人意,但总体而言难易程度与平时练习的译文比还是不相上下的,蒋悦凡考完之后又是哀声又是叹气,然后又兴高采烈的坐到夏晓禾身边,“小饭盒,你说我许个什么愿望好呢?”

“还不知谁输谁赢呢,你是不是高兴太早了。”夏晓禾见不惯他这么不安分。本来两个人是说不上几句话的关系,可自从他生病大好之后就如同变了个人一般,难得见他对一件事这么上心。

“你要是赢了我,你就不必再和我一桌了,我去和董老师说。”

“我就算是赢了你,我也会继续和你一桌,我要帮助你共同进步。你数学那么差,对不对?”他是病了,但是绝不糊涂,说起话来还是这么不中听。

“反正我不见得输给你。”夏晓禾皱皱眉。

“我们要不要也赌一下。”张季嘉走到何絮身边,陆司雨表面上在看语文书,可是半天他都没有翻过页。

“我赌晓禾赢。”何絮看了看彼时依旧怒目相对的两人。

“我赌蒋悦凡。”张季嘉的脸上透出一丝狡黠的笑,“晓禾,对不起哦,我绝对绝对不是不相信你的实力,可你知道的吧,你身边这位不是正常人。司雨,你要不要一起?就赌一支四个圈就成。”不只是张季嘉,包含严素在内的若干人等都因为蒋悦凡对夏晓禾的邀约做了赌注,大家如同在观赏一场决斗,只要是和蒋悦凡有关的都被笼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这场倒数第一的咸鱼大翻身究竟有多好看,许多人早就拭目以待了。

一周后,成绩公布,蒋悦凡语数外三科成绩名列年级第一,而物理和化学则双双不及格。语文单科成绩125分,排名也是年级第一,而夏晓禾语文119分,以6分只差屈居年级第三的位置。

“我赢了,对不对?”蒋悦凡趴在桌子上看着恼羞成怒的夏晓禾安静的说。

“愿赌服输。愿望是什么?”晓禾问。何絮也依照诺言给张季嘉买了四个圈,她得意的望着蒋悦凡,“你真行啊,蒋同学。如果我没猜错,你这招用的可够狠的啊,进可攻退可守,十足的将我们这些奋发的学生耍的团团转。原本你就是无聊才非要搞出一些不及格的科目,这次和晓禾打赌,想必也是胸有成竹的吧。”

不知为什么,一向对张季嘉无聊揣测无动于衷的夏晓禾听了她的分析会分外介意,这本就是件极度没有意义的事,学习的分数竟然可以成为他们打赌的工具,那之前她一直付出的努力又算什。面前的这个学习顽童究竟是不是只把她当作小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不假思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突然,椅子撞到后桌狠狠的发出声响,“你既然明知道我会输,干嘛非要和我打赌!”一种屈辱感油然而生。

“我并不知道我一定会赢。”蒋悦凡看出了夏晓禾的不同,赶紧解释。他起初只是单纯的想实现自己的一个愿望,没想到会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伤害。张季嘉也很惊异夏晓禾的反映,从前她对此类八卦都是听而不闻的,此刻竟然会为她一句无心的推测情绪失控。

“蒋悦凡!你敢说你和我打赌之前不知道自己一定会赢?!”晓禾圆圆的双眼看得他无法说谎。

“60%的几率,算不算知道?”他低声答。

“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呢。耍我有意思吗?”夏晓禾的声音不卑不亢的,素来的从容淡定在张季嘉的揣测里消失殆尽。

“你生气了?”蒋悦凡看起来并不像是认错,他在确认?他居然还能好奇她的心情,他要的不就是她的尴尬还有惊讶么。她是不是还不够狼狈?所以他才这般不依不饶的。

“和我比就能显出你学习成绩好吗?每次都留着一丁办点实力给大家笑话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敢说你的物理化学是真的因为不会才不及格吗?我不管你到底想干什么,可是求你别来欺负我这样的差生。”夏晓禾一口气说完了自己想说的便匆匆的奔出教室,此刻她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呆一会,只要这个地方看不到蒋悦凡就可以。她出门的时候正好撞到从老师办公室回来的陆司雨,他显然不了解情况,看着愣住的张季嘉和何絮,还有神色灰暗的蒋悦凡多少猜到了一点,他本想追出去的,却被一只大手拦住了路,“我的问题,我自己去解释。”在司雨的记忆中那个声音多少有点颤抖,一点都不像是他的成绩,足够扳倒对手,柔韧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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