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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臭袜子的威慑力(1 / 1)

黄孛率领火枪营和毕天松的五百骑兵押着苗长春返回三岔河河口时已是次日午时,早已得到消息的徐延把缴获苗沛霖的水师战船和自家的战船全部集中在三岔河河面上,摆成三个大方阵,密密麻麻地足有一百多艘,刀枪林立,旌旗蔽日,真是威风八面,看得独立团所有将士们都热血沸腾欢呼雀跃。

黄孛站在二层高的指挥船甲板上意气风发,对旁边的徐延说道:“徐延,我们这一走一个月左右才能再度相聚,你就利用这段时间教会所有的水师弟兄们学会如何在战船上使用火炮,特别是在起风浪的时候千万不要错过。”

“为什么?”徐延疑惑地问道:“我们这里一到刮风下雨天气就停靠码头卷缩不出,一是避风浪,二是防止淋湿火药,因为碰到那种坏天气别说敌人的战船了,就是渔船都见不到,这么做对咱们的水师战队有什么好处?”

“好处太多了!”黄孛语重心长地说道:“咱们成立的水师战队可不是为了在这狭窄的内河里称雄争霸,是为了今后在辽阔的海洋上大展身手,那里无风三尺浪,现在不抓紧时间训练到时候恐怕都变成井底之蛙,见到比这淮河宽阔几万倍的大海没等开炮呢就腿肚子抽筋上吐下泻,还如何杨威天下?”

徐延连大海都没见过哪听得懂黄孛的弦外之意,似懂非懂地点着头说道:“团主,可是咱战船上的新式火炮太少了,总共才五门,一个月期限恐怕教不会啊?”

“呵呵,我也没让你一个月之内就教会所有的弟兄们如何在战船上学会使用新式火炮,尽力而为之嘛,”黄孛趴在栏杆上把毕天松叫上二层甲板,笑道:“天松大哥,把你们所有的榆木迫击炮全都留给徐延,一个月之后加倍还你。”

“团主说笑了,什么你的我的,都是一个锅里扒饭的兄弟,我这就下去安排。”等下到一层甲板后毕天松抬头笑道:“团主,到时候给我加多少?”

“哈哈哈,”黄孛和徐延同时大笑,黄孛说道:“我给你再加一倍,这回满意了吧?”

毕天松眉开眼笑朝黄孛敬个军礼转眼间跑得无影无踪,黄孛转身接着说道:“徐延,等我们回来后争取每艘战船上都给你们架上咱独立团那种火炮,数量不够就用你窦爷爷做的榆木迫击炮代替,一定熟练掌握开花弹的攻击特点,做到弹无虚发。”

“团主放心,现在我们拥有五门新式火炮和二十门榆木迫击炮,再加上毕大哥留下的那些已经够用了,再不熟练掌握真对不起这百八十艘战船,可是团主我有一件事不明白,”徐延侧过身讶然道:“你把这些战船暂时都交给我父亲了,到时候攻打苗沛林时万一真被我父亲夺了头功势力大涨,鹊巢鸠占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团主可要三思啊。”

黄孛没想到徐延会说出这番话,感动地拍了一下徐延的肩膀说道:“多谢徐公子提醒,我不怕,其实我让你们抓紧时间练习水上炮击并不是为了打苗沛林,而是打击比苗沛林凶悍百倍的敌人。这些表面看起来威风凛凛的木质战船以后都会淘汰掉变成普通的渔船,我要给你们换些比这强百倍的大铁船!不仅在长江大河上威风八面,甚至还可以漂洋过海横扫世界,让你父亲看看什么才是鸿鹄之志?到时候不用我伸手讨要你家老爷子就得乖乖地拱手相让,到时候说不定躲在哪个河神庙偷吃着山珍海味悠哉悠哉,哈哈哈……”一想起徐立壮的吃相黄孛就忍俊不止,眺望着水阔天空的壮观景象忍不住嚎叫起来:“大清朝,等我回来……”

一千五百多人的队伍一次性就被徐延的水师战船运过淮河,除了一辆拉着郑氏母女和一辆拉着苗长春的马车外,其余的都是骑兵,照这个速度用不上半天就能赶到周县,傍晚既可以到达高塘镇。

百无聊赖的黄孛跳下马把缰绳递给马坤易,爬到押着苗长春的马车掀开门帘,就见苗长春被五花大绑绑在车座上,嘴里还用布条缠的严严实实,两只细长眼紧张地盯着黄孛,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唔唔”的声音。

黄孛赶紧探出头问驾车的许洪:“许大哥,你怎么把他的嘴都给堵住了?”

“团主,你不知道这苗长春那张嘴有多么地能说,真他娘的能把死人说活了,我要是不把他的嘴巴堵住用不多久我都能把大熊当成奸细,把你当成这世上最阴险毒辣的歹人了,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我只好赌上他的嘴巴清静清静。”

黄孛闻听笑了,缩回头盘腿坐在苗长春身旁哂笑道:“小诸葛,我说什么你要是同意就点点头,否则我就让你一直这样直到交到小狐仙手里。”

苗长春瞪大眼睛惊惶地使劲点头。

“我可以解开你嘴巴上的布条,但是不许你挑拨离间胡言乱语。”

苗长春急忙点头。

“若是敢跟我玩心眼,我就用比这布条还肮脏的……”黄孛四脚着地在马车里到处寻找着可替代之物,除了找到几根破绳子外一无所获,突然见到自己脏兮兮的厚底皂靴急忙翻身坐下,脱下鞋露出已经变成黑色的白袜,在苗长春惊恐的目光下脱下臭气熏天的袜子举在苗长春面前嘿嘿笑道:“苗先生,若是你敢心怀叵测我就用这个堵住你的嘴,让你永世带着口臭!”

苗长春屏住呼吸吓得汗都流了下来,憋得满脸通红,活像一只大公鸡吃食似的不停地点头,黄孛这才满意地解开缠在苗长春嘴巴上的布条。

苗长春喘了口粗气活动活动嘴巴终于开口说话:“哎哟我的天哪,我说黄大人,你几个月不洗脚了?还用它拿来封口?闻一下就得熏死过去,”说着真的咳嗽起来,不知是被勒的还是熏的,过了半天才接着说道:“黄大人,我知道你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我苗家真的没做对不起你黄家大院的事情,要不你把我的绳索也解开?我这双手都快麻木了。”

黄孛举起臭袜子递到苗长春脸前恐吓道:“怎么?想尝尝什么滋味?”

苗长春赶紧把脸转过一旁求饶道:“不用解了,这样挺好,挺好!”

“呵呵,真是贱皮子,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黄孛光着一只臭脚丫盘腿问道:“我和徐立壮打个赌,看谁能最先抓到你干爹苗沛林,你说说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帮我实现?”

苗长春心中骇然,迟疑半响说道:“我要是说了能够捞到什么好处?”

黄孛摇着手里的臭袜子一脸坏坏的笑,说道:“你说呢?”

气得苗长春哭不得笑不得,眨眨眼睛还不死心问道:“你们想怎么处理我?杀头?腰斩?还是凌迟?”

“不知道,”黄孛摇着头说道:“我就负责把你交给小狐仙她们几个歌妓,至于她们想怎么处死你我真的不知道。”

苗长春闻听大惊失色,脱口问道:“黄公子,你们费尽周折抓到我就是为了那几个臭婊子?”

黄孛又开始摇着臭袜子恐吓道:“怎么?你不相信吗?”

“操!拿走你的臭袜子,快杀了我吧!”

苗长春被黄孛连番的侮辱气得有些恼羞成怒,低头就朝黄孛撞来,把毫无防备的黄孛撞得四脚朝天。

好在苗长春被困得结结实实,撞完黄孛自己也躺倒在车厢里,气得黄孛抓住苗长春的辫子就是一拳,然后把臭袜子重新硬塞进苗长春嘴里,熏的苗长春不停地干呕,憋得眼泪直往下掉,哇啦哇啦也不知说些什么,跪在马车上就开始不停地磕头求饶。

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许洪把头伸进车厢问道:“怎么了团主?”等看见光着一只脚的黄孛和嘴里塞了一只袜子的苗长春呵呵大笑,说道:“团主,我还以为就我们脚臭呢,原来你也如此,哈哈哈……”

独立团所有的将士连续东征西讨,所有人都没洗过一次澡,不臭就奇怪了,黄孛也不以为意继续折磨着苗长春,恶道:“我问啥你就说啥,明白吗?”

这回苗长春涨了记性,磕头加点头如捣蒜似的敲的木板梆梆直想,黄孛这才取出袜子问道:“有什么办法抢在徐立壮前面抓到苗沛霖,死的活的都可以。”

苗长春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急忙答道:“黄大人,狡兔犹藏三窟,何况人乎?苗徐两家搁颍河相望,相互厮杀争斗已三载有余,若没有各自的保命本事徐州主和我干爹早已死去多回,想抢在徐立壮前面抓到我干爹难啊!”苗长春伸出五指摇头说道:“同样的道理,别看徐立壮对我苗家了如指掌,真要寻找我干爹的足迹估计比你也强不上多少,你俩胜负五五开。”

黄孛想在徐立壮之前抓住苗沛霖并不是为了什么赌注,就想打压徐立壮争长竞短的心态,为徐家军半年后顺利归附独立团创造必要的条件,听苗长春这么一说心里多少有些失望,看来先手砍下苗沛霖的脑袋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能尽力而为凭天由命了。

两人坐在马车上天南地北聊着黄孛还真的长了不少见识,特别是通过苗长春之口对苗沛霖剩下的几员大将有了更深刻了解,一位就是章馨海所说的苗沛霖的另一个“犹子”,跟苗长春并驾齐驱的苗天庆。苗沛霖花巨额金银购马的八千匹蒙古马组成的马队都由苗天庆统之,是淮北最大也是最彪悍的“蒙古骑兵”,只不过这骑兵的素质跟正宗的蒙古骑兵还有一段距离,但这也是一股可怕的力量,黄孛默默记在心中。

另一位引起黄孛好奇的是位叫王金奎的心腹爪牙,听苗长春的意思,这位王金奎可是一位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人物,跟胜保的私人关系甚至比苗沛霖还要好,被清政府授与游击头衔。

此人经常打着朝廷的名号私设厘卡,聚敛的钱财竟然没有一文揣到自己腰包里,全部原封不动上交苗沛霖和胜保,因而深得两人的赏识。

这还不是令黄孛惧怕的,最可怕的是此人竟然和太平军、捻军保持着密切关系,不像自己对太平军和捻军敬而远之,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这王金奎真刀实枪真是帮助太平军和捻军协同作战,甚至把驻防颍州城的安徽巡抚贾臻都打得落花流水,事后还能够得到钦差大臣胜保的大力袒护,免除追究,跟自己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黄孛已经默默地把此人当作自己的头号敌人记在心里。

“苗先生,”两人一路上谈得甚是投机,黄孛不知不觉就改了称谓,问道:“你说的这王金奎面面俱到就没得罪过人?”

苗长春沉思片刻说道:“他倒是得罪过一位当朝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只不过这已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这位大人还曾经派人专门送来一封信,说以大局为重冰释前嫌不予计较。”

“谁?你说说看。”黄孛岂能放过一丝蜘丝马迹,急切的问道。

“曾国藩!”

“啊?曾国藩?”黄孛即吃惊又兴奋,急忙问道:“那曾国藩远在湖南,王金奎怎么会得罪他呢?”

“黄公子,曾剃头虽然在老家湖南办的湘勇,可是为了绞杀太平军其触角已经伸向大江南北,就在前年冬天,曾剃头派他的大将蒋凝学率领一营湘勇进驻寿州。我干爹岂容他人进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暗中指使王金奎找点借口制造摩擦赶走湘勇,事有凑巧,正当王金奎带人寻衅滋事时发现有几十名湘勇误闯入苗家的山林砍柴,被王金奎当场生擒活拿了九人,无论蒋凝学如何求情就是不放,还当着蒋凝学的面砍下这九人的头颅,要不是湘勇治下严格双方早已火并起来。”

黄孛听完陷入沉思,打完苗沛霖独立团下一个主要对手就是湘军、淮军和僧格林沁的蒙古骑兵,特别是湘军和即将成立的淮军,这两支中国近代史上最早使用外国火器的军队可是独立团的大敌,甚至从人数到火枪数量上都比独立团要强上许多,一味地盲目蛮干只会便宜了洪秀全,能不动刀枪或者少动那是最好不过,这王金奎倒是一个很好的契机,至于如何运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正在黄孛胡思乱想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人嘶马叫的声音,黄孛急忙光着脚丫子套上厚底皂靴爬出车棚,就见土路上到处都是赶着牲畜推着独轮车和肩挑背扛的乡民,一辆折断一只车轱辘的牛车阻断了独立团前进的道路,撒满一地的煤炭一下子就吸引了黄孛的眼球,急忙跳下车来到牛车跟前抱拳问道:“这位大叔,你们这是往什么地方运送黑炭?”

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抱拳回礼道:“我们这是赶往周县矿产收购场,本想赶天黑之前卖掉这些黑炭再连夜赶路好不耽误明日的活计,没想到这不争气的破牛车坏在半路上了,还耽搁了你们独立团的行军,我马上就清理出道路。”说完就用铁锹把煤炭铲到路旁,黄孛赶紧制止了中年汉子的动作说道:“这位大叔且慢,我把我的马车先借给你运送黑炭,等到了周县你就把马车还给收购场的贫民协会,就说这是独立团火枪营的马车。”

中年汉子闻听大喜,不停地抱拳作揖说着感谢的话,黄孛笑了笑转身回到马车旁对许洪说道:“许大哥,你把苗长春的绳子解开吧,顺便给他牵来一匹马,我们得趁天黑之前赶回高塘镇。”

“没事吧团主?他不会跑了吧?”

“他就是一个读书人,连我都打不过能跑哪去?”黄孛从马坤易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笑道:“再说咱们这么多人,要是让他跑了咱们都撒泼尿淹死得了。”

大伙听黄孛这么一说都哈哈大笑,连坐在马车里忐忑不安的苗长春也偷着嘿嘿两声,捏着鼻子拎起臭气熏天的臭袜子从车窗仍在外面,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

在众人帮助下,中年汉子很快就倒装完煤炭清理出通道,队伍又开始朝前开进。和黄孛并排行驶的苗长春不时地用感激的眼光审视着黄孛,黄孛指着路边的运输队问道:“苗先生,你知道他们运的是什么吗?”

“铁矿石和黑炭呗,你要这么多铁矿石干嘛?”苗长春不解地问道。

“嘿嘿,告诉你也不会泄漏秘密,因为你是个即将消失的人,”黄孛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手榴弹和子弹袋说道:“我们独立团所有的开花弹都是自己制造的,制造这些大杀器的原料就是这些铁矿石和黑炭,你刚才说你苗家跟我黄家大院无冤无仇,其实我根本不是为了什么仇啊恨啊来跟你们过不去,我就是想要这些铁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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