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阁 > 历史军事 > 晚清丧钟 > 第8章 黄家硕鼠

第8章 黄家硕鼠(1 / 1)

虽然黄孛摇身一变成了黄家大院顶梁柱,对大院的人事和布局还是懵懵懂懂,随李忠步入的正堂充满了好奇。

堂屋很大,主位是一张八仙桌和两把太师椅,堂中两侧各摆着一排红木椅子,少说可以坐二十来人。墙壁上挂着几幅中堂画,顶梁柱两侧各裱贴一副对联,上联是:雨入花心,自成甘苦;下联是水归器内,各显方圆,也不知何人所写。一个十五六岁小丫鬟正在屋里擦洗家具,身材细高,白白净净,瓜子脸,单眼皮,长相一般,看见黄孛一行人走进堂屋赶紧蹲个福唱道:“给少爷请安!”

黄孛猝不及防慌张地摇手说道:“不用客气,麻烦你下去给我们端壶茶来!”

“不麻烦,少爷。”说完红着脸转身离去。

等丫鬟走进后堂,李忠呵呵笑道:“公子对谁都这么客气,把小玉丫鬟都弄不好意思了,呵呵呵……”

黄孛挠了挠头心说真麻烦,一句正常的客气话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却变成了不正常了,以后说话还真得注意了。

这时马杰站起身从内衣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黄孛,恭敬道:“黄公子,这是龚旗主转给你的书信。”

这封信没有信封,一张黄白纸全是楷书所写,字迹工整,文笔极佳,看得黄孛啧啧称奇,真没想到捻军里还有这样的才子!在黄孛的记忆当中,十多万捻军好像读过书的不超过五位,这个龚旗主可算是佼佼者了。

孛弟左右:

接初九日转函,具悉一切,霍山战事顺利,清妖困守待毙,围点打援,正合吾意,估三四日战事已息,仲秋兵指六安。

另具,金寨鹿牛蒡携五百协攻六安,其攻六安是假,抢劫黄家大院一隅为真,盼弟早防。

有感尊翁救命之恩,弟一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赠弟一防身利器,敬请笑纳。

此谨奉龚得树

看完信,黄孛是百感交集,这封信对黄孛来讲实在是太重要了!虽然自己也在筹划今后的路子如何走,但是那是瞎子摸象,走一步看一步。有了这封信,短期内就有了明确目标:击败鹿牛蒡,趁机抢占金寨和韩家冲,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根据地,然后再寻图发展。可是怎么打败鹿牛蒡的五百人,这可得好好筹划筹划……

寻思间,丫鬟小玉端着茶具走进大堂打断了黄孛的思路,黄孛一边招呼大家喝茶,一边对丫鬟小玉说道:“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先出去吧,有事情再喊你。”丫鬟答应一声福个安转身退下。

等小玉离开,马杰又拎着一个布袋走近黄孛跟前说道:“这是龚旗主让我转交给你的礼物,担心公子使不得,特委托朱桂师傅前来亲自指点。”说完把布袋递给黄孛。

黄孛接过布袋,从里面掏出一柄“长长”的短铳火枪,枪管竟然有筷子那么长,抢把用黄铜包裹着,枪机和燧发火枪的枪机很像似,但是还略有不同,做工跟燧发火枪不可同日而语。

“黄公子,”这时朱师傅走上前说道:“这把枪是太平忠王李秀成送给我们龚旗主的,龚旗主让我转交给你,说公子也许用得着。”说着,从布袋里又掏出了一个类似扁酒壶的东西和一个小口袋递给黄孛,“这是这把枪的枪药盒和火帽。”

黄孛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老古董,感觉既新奇又有些麻烦,有心让朱师傅做个示范打一枪看看,可是环境有限只能收起好奇心笑道:“朱师傅,谢谢你们龚旗主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啦。”说完把东西又全部装回布袋里好奇地问道:“朱师傅,看样子你对这火铳很熟悉啊,不知从何而学?”

“回公子,我以前在太平天国的兵工厂做过工,对火枪有一些认识。”

太平天国兵工厂还能生产这种枪械?黄孛闻听又惊又喜,对这个朱师傅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眼珠乱转心里立刻有了定夺,高兴地对大伙说道:“二位兄弟一路辛苦了,你俩先跟李师傅下去用餐,有什么话咱们晚上再聊,怎么样?”

“一切听从公子吩咐!”

等李忠领着二人离开堂屋,黄孛从布袋里又掏出‘手枪’重新仔细地查看,因为枪机没有火石怎么看也不明白如何打火?等掏出小小铜帽发现尾部的铜芯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引火的东西就在这铜帽身上,但是与粗糙的手枪工艺相比,怎么看这小小的精致铜帽都不是太平天国兵工厂所能制造的,有机会倒要好好请教朱师傅一番。

黄孛摆弄了一会短铳便放回布袋陷入沉思,回想起过去的三天好像做了一场梦,有好梦也有噩梦,接踵而至的诸多不确定因素困扰着他,使他一时间分不清哪个是主,哪个是次,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有些目的很明确,有些则很朦胧,隐约的不知哪里存在着纰漏,是担心打不过鹿牛蒡的五百人?还是担心袁怀忠背后的阴谋诡计?是担心黄家支撑不了自己的扩张消耗?还是不放心周围人的人心向背?

“少爷,听小翠姐说,大小姐正到处找你哩!”

突然出现的丫鬟小玉打断了黄孛的思路,黄孛抬起头问道:“她在哪?你去把他叫过来吧。”

少顷黄淑娟风风火火地闯进堂屋大声地喊道:“臭孛孛,你跑哪去了?让我到处找,累死我哩!”说完扭腰坐在黄孛对面,端起茶杯“咕噔、咕噔”把茶水一气喝完,喘了口气说道:“孛孛,你知道吗?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天又没塌下来。”

“白掌柜的老婆上吊死了。”

“啊?不能吧?”黄孛嘴上说着,可心里直打唐突,这件事不能跟我有关系吧?要是把自己牵连进去,刚刚建立的点滴威信也许会荡然无存,忙问道:“姐,你知道她为什么上吊?”

“听小翠说她家里的钱财都被白掌柜卷跑了,一气之下就上吊了。”

听到这话黄孛松了口气,这个白掌柜可能真的做了亏心事,要不然不会狗急跳墙干出这种缺德事,想到这黄孛急忙站起来抓着黄淑娟的手说道:“走,姐姐,我知道白掌柜为什么跑了。”

“为什么跑了?”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俩人出了正堂穿过天井来到帐房,账房冯先生正站在案桌后翻看着帐蒲,见兄妹俩进屋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说道:“公子、大小姐来了,正好我还想找你们,白掌柜的帐蒲我大概清理了一遍,”说着拿出一沓账本递给黄孛,“白掌柜这半年私自支取了白银一万六千九百多两,详细的到晚上我才能清算出来。”

“多少?一万六千九百多两?”黄孛闻听吓了一跳,脱口骂道:“这个该死的‘白扒皮’,怪不得他把家里的钱财席卷一空逼死老婆,他是怕事情败露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啊。”

“孛孛,白桦皮跑了?”黄淑娟惊奇地问道。

“嗯,今日早晨跑的。”

姐弟俩正说话间,账房先生转身走回案桌,从底下掏出一个小布包递到黄孛跟前说道:“公子,这是白掌柜半年来给我的好处费,一共三百八十两,我从来没有动过一文钱,不为别的,十几年来黄家对我不薄,我不能昧着良心做这个丧天害理的事情,”说着,冯先生把布包放到黄孛手上,突然跪在地上忏悔道:“在这件事上我也有罪,明知道白掌柜手脚不干净却不敢禀告夫人,小人甘愿受罚。”

黄孛此时的心情倒平静下来,有这一万六千九百多两的证据,早晨打了“白扒皮”一烟袋锅也不算冤枉了他,他老婆的死跟自己也没有什么牵连,再说这个冯先生也算不上什么坏人,有点私心也是人之常情,不能为了这点事就把他开除了,到时找个识字的人都没有,想到这,黄孛弯下腰把账房先生扶了起来安慰道:“先生请起,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然知道自己错了,改了就是好同……”话没说完,黄孛马上觉得自己说走了嘴,“志”字硬生生地被咽了回去,笑道:“改了就是好事情嘛。”

“谢谢公子!”

“你先别谢,我话还没说完,”黄孛打断冯先生的话接着说道:“因为你的私心本来我想惩罚与你,但是念你一时糊涂,只能功过相抵,惩罚没有,奖励也无从谈起,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们从头再来怎么样?”

听了黄孛一番话,冯先生百感交集,虽然白掌柜给他的银子一文没动,但是若在同行中传了出去,谁还敢用他?做这行的最讲究的就是信誉二字,到时候除非背井离乡,否则连乞丐都不如!

“公子,大恩不言谢,我家里还有个儿子,年方二十,虽屡试不第,但写的一笔好字,若公子不嫌,便唤小儿到府上伺候少爷,以表我感激之意。”

黄孛闻听此言大喜过望,现在就缺文化人,只要你认识字,我管你什么专业的,全部照单全收,乐呵呵笑道:“老先生,要是你觉得来黄家对你儿子有好的发展,我举双手欢迎,否则我也不能强人所难,但是有一点我敢保证,在我这里呆上几年,比考上举人还光宗耀祖!”

冯先生对自己的儿子再了解不过了,考举人?就是考秀才那也是几试不第。要说认个字,写点什么,那还是绰绰有余,至于黄孛说的美好前景,他到没放在心上。

“少爷,你啥也不要说了,一会我就写封信叫他过来,让他在公子跟前好好学些本事,这也是他的福气。”

黄孛从兜里掏出钥匙对账房先生说道:“冯先生,现在我把钥匙当着你的面交给我姐姐,她以后就是我们黄家大院的东家,我希望先生好好辅助她,怎么样?”

“少爷放心,鄙人一定尽心尽力,不会再出一点差错!”

“姐,拿着吧!发什么呆?”

黄淑娟如梦方醒,忙说道:“女不管家事,这是组训,你不怕母亲训斥你吗?”

黄孛嘿嘿一笑,说道:“姐,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说服母亲是我的事,若是不信,咱俩现在就去见母亲!”说着黄孛把钥匙硬塞进黄淑娟的手里,转身对账房先生说道:“冯先生,白掌柜的账你就不用再查了,有这个就够了,”黄孛举了举手中的账本狡狯道:“我让你拿的银子现在就给我,省的你晚上再跑一趟。”其实黄孛是担心冯先生晚上去了会发现自己的秘密,正好找个托词把此事搪塞过去。

冯先生赶紧从案桌下取出一百两银子递给黄孛:“按公子的吩咐,一百两银子我分了五份,每份二十两,请少爷查验!”

黄孛把银子收进装枪的布袋里又道:“不用验了,不过一百两恐怕不够,你再给我取一百两。”等帐房先生又给黄孛取来一百两白银后,两人便离开帐房直奔内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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