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凤的病还是越来越严重、王春喜心急如焚、但是毕竟也没有回天之术。//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只好尽人事而听天命。
为了满足山凤的愿望、王春喜特意在婚影楼定做了婚纱礼服、定制服装需要时间、一直到五天以后、婚纱礼服才赶制出来。当王春喜高高兴兴送到张山凤面前的时候、这女人已经在弥留之际、现实打碎王春喜美好的愿望。但是他心不甘、只要她还有一口气、他一定要满足她的心愿、给她穿上婚礼服。
“这是你要的婚礼服、山凤、你看看、你睁开眼看看、看它做得多么漂亮、它可是我请了最好的服装设计师傅制作的、都是为了你呢、你、、、、、你要坚强、、、、、我们说过不离不弃、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看着昏迷中的山凤、王春喜身体一阵阵的颤栗、脸上扭曲的肌肉已经拉扯得脸部变了形状、声音却像一只小羊的叫声、干嚎而难听、让人觉得这声音不是从一个人的身体里发出来的、好像是一个变态了的怪物的声音。
“春喜子、、、、、你、你真的、、、、、弄了婚礼服、我只以为、、、、、你是说说呢。”昏迷中的山凤也许是这怪声音刺激、似乎有一点清醒、慢慢的睁开眼睛、用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只是说说呢、、、、、算了、我只是、、、、、说说呢、我真的、没、、、、、这、福气、、、、、没这、、、、、好命。”
“你有的、山凤、有的、、、、、你、你这不是又在胡说么?”王春喜喉咙里还是发出怪怪的声音、这声音带着一种否决、
好像一定要把一个已经垂死的人从地狱里拉了回来。他看了看身边的人、却对抹着眼泪的毛蛋说;“兄弟、这事情只有你去办了、你去叫婚纱影楼的刘师傅、带上摄影机、给我们拍一张婚礼照、一定要快。”
毛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立刻又领会了他的意思、按着王春喜的嘱咐、快步如风的去叫摄影师。王春喜小心翼翼的展开婚礼服、先是攒住山凤的一只手、慢慢的给她穿戴起来。接着把自己也做了一番打扮。
“春、、、、、喜子、、、、、你、真好。”这女人睁开眼睛吃力的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随之好像得到渴求已久的某种满足、显得木然而平静。
“山凤、你会好的、、、、、会好起来的、我们就办一次婚礼吧、只拍个婚礼照、这样也好、虽然简单、也算是婚礼、也是喜事、喜事一冲、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这是咱先人的经验、你一定要坚持、摄影师马上就到。”王春喜一只脚搁在病床上、伸出一只手搂着山凤的腰、把她的头和半个身子都搁在了自己怀里。
“这是重病病人、怎么能这样、、、、、。”一个医生走了过来、摇摇头、叹口气、他感到难以理解、企图制止眼前这种看似荒唐的事情。
“不、你不理解、你、、、、、也不会理解、这是一个人一辈子的希望和追求、你不会理解。”王春喜吼着、感情有些激动、他只是想着一定要照一张体体面面的婚礼照、即使现在要他陪着山凤去死、他也感到心满意足。
“就让他们照一张吧、大夫。”彩玉和玉锦也含着眼泪说。那大夫看了看大家的神情、明白了其中的隐情、知道自己的阻拦无济于事、只是叹着气离开。
当摄影师来到他们跟前的时候、王春喜抱住山凤已经做好了结婚照姿势、山凤苍白的脸上泛着微微的笑意、她在弥留之中、在人与神的游离状态、那笑意好像在梦中、又好像在现实中、寻找到了自己久久心仪的白马王子、她依偎在王春喜的怀里、幸福的睡去了、睡得深沉而平静。灵魂好像找到了一处渴望已久的美好的归宿。
摄影师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快速的摆弄好自己的照相机镜头、给他们拍下了一张永远不会再有的珍贵的合影照片。
王春喜的脸色由高兴变得悲殇、看着倒在自己怀中平静睡去的山凤、他不知道她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只是木然的小心翼翼的把她倚在怀里、似乎她是一个睡得深沉的婴儿、生怕惊醒了她的睡梦、久久的、久久的倚在怀中、、、、、。
清明节这天、几个孩子来到山凤坟前、他们是小泉泉、小锁子、小艳子、王春喜紧在其后、这坟头有些荒凉、光秃秃的坟头少了树木绿叶的装扮。孩子们心情沉重、他们深深地怀念母亲、小泉泉说;“应该立一个碑子、栽些柏树呢”。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王春喜呻吟着、他总是摆脱不了悲伤的情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写满东西的纸、说是自己拟了个碑文、要小锁子看看、那上面写着;张山凤、一个山区的农村女人、热爱生活、一生追求爱和美好生活的人、她是一个强者、也是一个弱着、是一个永远值得怀念的母亲。
“要改呢、有些不妥。”小锁子看了看说;“母亲一生争强好胜、总是在和命运抗争、可她毕竟是弱着。”他含着泪、掏出笔又做了修改;张山凤、一个社会的弱者、生活的强者、一生和命运抗争、追求爱和美好生活的人——我们敬爱的母亲。下边写了生辰年月、又写了孩子们的名字、王春喜感到意外、在他心目中、小锁子还是个孩子、孩子的思维总是不成熟的、但是小锁子这样一改、他看了却感到很妥当、满意。
孩子到底大了、对社会、对现实生活有了自己的认识和看法、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也许在某些方面、这些孩子对社会的认识比他更全面更深刻。他想。
“这碑我来做、我要让人做成大理石的呢”。泉泉说。
“也好、也应该、我支持、儿子。”王春喜声音低沉的说;“人的一生是漫长的、也是短暂的、立个碑、让后人知道世上还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些事、、、、、”。
夕阳慢慢的沉落、一直到晚风萧萧、寒意袭身的时候、这些祭祀的人们才迈着沉重的步履回家。
身后、只留下一丘孤独的坟。远处只有风在不停的拍打着萧条的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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