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车吧!”姬远淡淡地说了一句,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率先走下了车。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六叔看到眼前的建筑的时候,眼神一凝,疑惑地问道。沉吟了一下,随后跟着下了车。
眼前这个庄严的建筑正是“姬氏祠堂”。祠堂的正中是用大理石砌筑成一个座平台,平台上为祠堂正厅,平台下四周环廊庑,形成一个“回”字形。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门楣上方的木雕以及廊心墙的石雕。雕饰技艺精湛,题材丰富,彩绘艳丽多彩,真真是颇具匠心,令人叹为观止。
此时,六叔站在祠堂前,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姬远回头见六叔拄着桃木拐杖,呆呆地站在那里,倒退几步,来到六叔的旁边,面带讥讽地问道:“怎么了?不会是亏心事做多了,不敢面对里面的列祖列宗吧?”
“哼!”六叔冷哼一声,输人不输阵,抬腿向里面走去。姬远厌恶地睨了他的背影一眼,抬脚跟着走进正厅。
正厅供奉着姬氏祖先的排位。正对着门口的墙上挂着一副画像,画像上的两个人,男的俊逸非凡,女的温婉秀丽。这两个人正是姬氏集团的创始人姬大先生和他的夫人萧氏。
画像的下方摆放着二人的牌位,下面一排是第二代“姬先生”的牌位。依照次序,第三排是姬远的祖父的牌位,第四篇则是姬远的爸爸的。从牌位的数量来看,姬家的子息不旺。却代代流传。
姬远点了一炷香,恭敬地拜祭了三下后,把香插进了香炉里。转过身看着仍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六叔问道:“六叔在想什么?”语气一转。貌似恍然大悟地说道:“也对,这是你最后一次进祠堂了,是应该珍惜这次机会,好好地看一看。”
“最后一次?你什么意思?”六叔眯着眼睛,不解地问道。
“很简单,因为你马上就要离岛了。从此以后,你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更别说进‘姬氏祠堂’了。”姬远很好心的解释道。
“呵呵!”六叔怒极反笑,语带讥讽。毫不示弱地说道:“小子,自大了吧?!就算我有生之年不能回到岛上,等我百年之后,依然会回来的。而且是进到‘姬氏祠堂’,接受姬家后代子孙的供奉。”说完,还不忘得意地扫了姬远一眼。
“进‘姬氏祠堂’?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姬远好笑地反问道。
“那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反对我进‘祠堂’的吗?更何况,你的祖父当年已经说过了,我无儿无女,死后的牌位就摆放的祠堂里,接受姬氏子孙世代的香火。”
“别人怎么答应你的。我不管。我只知道,我不同意你进祠堂,就凭我是‘姬先生’!”姬远毫不示弱地说道。
“你凭什么反对?”六叔恼怒地问道。
“我凭什么反对?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扪心自问一下,你有资格做姬家人吗?你勾结外人,残害兄长。就凭这一点,你有脸去见姬家的祖先吗?”姬远欺身到近前,声音低沉地逼问道。
“残害兄长?你胡说,我从来没有害过大哥!”六叔刚开始听着姬远的话。有些心虚的别过脸。当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震惊地看着姬远。摇头否定道。
姬远看六叔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心里更加气愤了。明明做错了事情,还表现得镇定自若。一脸无辜的样子,他向前逼近一步,揪着六叔的衣领质问道:“你没有亲手杀死我爸爸,也是你间接害死的。要不是你偷偷地把我爸爸的药换成了一种慢性毒素,我爸爸怎么会去世的?”
“慢性毒素?”六叔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慌,担心被姬远察觉他的异样。他一边惊慌失措地向后退,一边摇头否认道:“不,不,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是我呀!”
“不是你?那你告诉我是谁,是谁杀死了我爸爸?!”姬远双眼充血,呼吸粗重,继续逼问道。
六叔向后倒退的脚步一顿,接着继续装傻充愣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大哥待我犹如亲兄弟一般,我怎么可能害他呢?真的不是我!”后面的椅子在他的膝弯处磕了一下,一个站不稳,他就势做到了椅子上。
姬远紧抓着他的衣领不放,居高临下地逼问道:“那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你今天就当着姬家祖先的面儿,把话说清楚,供出那个幕后黑手!”
“不是我,不是我!我要进祠堂,你爷爷答应我的。”六叔不住地摇头,目光有些呆滞,嘴里低喃着。
“别说废话!”姬远呵斥道,“如果你说出那个人是谁,我可以考虑,把你的牌位摆放在祠堂里的。”
“阿远!”三小姐姬晴娇喝一声,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边掰着姬远的手,边呵斥道:“阿远,你放手!你这是要干什么,他是六叔呀!”
“哼!他吃里扒外,还不知悔改,他不配做我的六叔!”姬远躲开三小姐的手,继续揪着六叔的衣领,愤愤不平地说:“既然你什么也不说,那从现在起,你就不要姓姬了。”
“阿远,你别胡闹了,这里可是祠堂呀!”三小姐终于拉开了姬远。
或许是姬远最后的一句话刺激到了六叔,他只觉得呼吸困难,手捂着心脏,脸色煞白,发紫的嘴唇哆嗦着,口齿不清地说:“我....我....进祠堂”
“六叔你怎么了?”三小姐惊叫道,催促姬远道:“六叔的心脏病犯了,赶紧送医院。”看着仍然姬远站在那里,她推了他一下,“这里可是祠堂,六叔要是真的在这里有什么事的话,会不吉利的。”
姬远的眉头皱了一下,将信将疑地看了三小姐一眼,不情不愿地把六叔送进了医院。
........
医生和护士急忙把六叔向急救室推去。到了急救室的门口,也不知道六叔突然间哪来的力气,死死地拽着急救室的门框,就是不撒手。他大口地喘着气,呆滞的目光落在姬远的脸上,声音虚弱地恳求道:“我要进祠堂,答....答...答应我。”
姬远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嘴唇蠕动了几下,终是没有点头。
三小姐哄劝道:“六叔,这件事情等你出院的时候再说吧。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治疗,你快送手吧。”
六叔好似没有听到三小姐的话一般,继续恳求道:“姬先生,求你了,我要进祠堂。”
“病人现在的情况很危急,如果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就会有生命危险。”站在旁边的医生催促道。
“阿远?!”三小姐焦急地喊了姬远一声。姬远面无表情地看了六叔一眼,淡淡地点点头。六叔的心里一松,抓着门框的手垂落了下来,昏过去以后,嘴角还挂着放心的笑容。
急救室的灯灭了后,有些疲惫的医生走了出来。三小姐迎上去问道:“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还需要留院观察。出院后,也要细心照顾。如果没有一年至两年的休养,病人是没法完全康复的。”医生简明扼要地回答道。
“谢谢你,医生!”
“不客气!”医生说完,转身走开了。
“现在好了,两年之内就他自己想走,也走不了了。”看着六叔被推进了高级病房,姬远十分郁闷地说道。
“呵呵!”三小姐好笑地摇摇头,“你干嘛一定要让六叔离岛啊?”
“三姐,你还记得把毒品放到我的包里的那个警察,和在监狱里让凌小楠临时改变主意的那个狱警吗?”见三小姐点头,姬远继续说道,“我查到打入他们账号里的那笔钱,是从姬氏转出去的。而转出那笔钱的人正是六叔。而且,爸爸也可能是六叔害死的。”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些。”三小姐皱着眉头,语气凝重地问道。
“就是说那个警察和狱警是被六叔收买的,他们......”
“我不是问你这个,你刚才说爸爸是怎么死的?”
姬远看着三小姐急切的样子,声音低沉地说:“我拿着爸爸的头发和药瓶去化验了,发现爸爸的经常服用的药,被人动了手脚。换成了一种含有慢性毒素的药。可惜,这些证据都被那个该死的检察官毁掉了。”
“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我刚回岛的时候就发现了。我担心你难过,所以就没跟你说。”对上三小姐灼灼的目光,姬远心虚地别过头。
其实,他那个时候是不相信我吧?!三小姐在心里唏嘘道。想起姬远回来后的所作所为,她既心疼又无奈地叹息道:“唉,阿远......”
“三姐放心,以后不会了!”担心三小姐会长篇大论地说教,姬远赶紧举起手保证道。
“臭小子!”三小姐伸手弹了他额头一下,笑骂道。随后,正色地说道:“六叔他不可能是杀害爸爸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