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休想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统统把命留下吧!”她的身影如闪电般飞掠了过去,这一过程中,她全身的手脚都没有动一下,甚至连一根头发也没动,就这么异常突兀地飞掠,只片刻的功夫就追赶上了两人。直到她落在了重行行和赢彻两人跟前,那原本站立的位置上还有一个虚影存在,栩栩如生,正逐渐点点地散去。
这就是神阶高手与剑圣之间的鸿沟!
“你,究竟是谁?”她紧盯着赢彻,仿佛要看穿他整个人,冷厉的声音骤然间排空而起,回荡在夜空中,让人不寒而栗。
赢彻站定,右手紧揽在重行行的腰间,双目沉凝地回瞪向幽蓝蓝,冷声道:“我的名字,你不配知道!不想死的,就给我滚!”
重行行倚在他的胸前,感觉到他胸腔的剧烈震动,她不由地呆了一呆。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竟然比一个神阶高手还狂?
幽蓝蓝当即冷笑了起来:“好个不怕死的蝼蚁!今天这是怎么了,一连遇上两个不知好歹的剑圣高手,还一个比一个狂?年轻人,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别以为达到了剑圣之境就无法无天了。今日我就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她身体周围的气息再次狂飙,气势一发不可收拾。
重行行眼见着不妙,连忙喊道:“等等!”
幽蓝蓝狂傲地大笑:“你还有什么遗言,就快说,本座或许可以成全你!”
“我们都有遗言要说,你等我们说完,你再杀我们不迟!”重行行紧接着她的话,转头与赢彻对视了一眼,暗暗传递眼神,继续说道,“你是前辈高人,可不能说话不算话,不能趁我们交待遗言的时候对我们下手偷袭。”
幽蓝蓝冷笑:“杀你们就如同捏死两只蚂蚁,本座何须偷袭?你们有话就快说!”
“那就多谢前辈了。”重行行浅浅地一笑,转头看向了赢彻,他的面色阴沉冷酷,似在暗地里凝聚力量,想要跟对方誓死一拼。
重行行伸手握在了他掌心处,暗中冲他摇了摇头。
“阿彻,人家伤口好疼,你说要是我们到了地府,地府会不会有人给医治呢?听说地府里的大夫,医术都不怎么样,万一没把我治好,那我以后怎么办?人家还想着跟你一起去游山玩水,一起那什么呢……”
赢彻有些反应不过来,接受到她暗示性的目光再配上她撒娇一般的忸怩态,他心底腾地一下热火往上窜,冷酷的俊脸上有一抹暗红的嫌疑。
“你脸红什么?你看你,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到了地府,我们可以一起游游地府、一起练练功什么的,总比闲着没事做强,对吧?”
赢彻无语当中,不知道她出的到底是哪张牌。
幽蓝蓝在一旁皱起了眉头,疑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她记得是让他们留下临终遗言,可不是让他们在这里**的。
而且,还是两个男人之间**……
“有话赶紧说!别想借故拖延时间。”
“这不正说着嘛!”重行行轻咳了声,一手抚上自己的胸前伤处,身子虚弱地整个儿倚入了赢彻的怀中,眼睛却是看着幽蓝蓝,毫不畏惧道,“前辈,你说我们这是在拖延时间,你可太冤枉我们了。我跟他两年没有见面,很多心里话要说,这可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完的。你既然承诺给我们时间留下临终遗言,那你总得让我们说痛快了吧?再说了,以你的境界,难道天底下还有你畏惧之人?”
“哼,笑话!就算你们拖时间,也活不过今晚,我劝你们还是捡重要的说,不要再浪费时间。不然把我惹怒了,我收回刚才的话,直接杀了你们!”幽蓝蓝冷眸精光毕露。
重行行轻叹了声,惋惜道:“好吧,那就捡重要的说。”
她的目光一凛,瞪向赢彻,质问道:“我问你,我前一阵子给你写信,为什么不给我回?难道你就这么忙,连回一封信的时间都没有?”
赢彻愣了一愣,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想了想,回道:“因为我想亲自赶来见你。”
亲自前来,比写信更有诚意不是吗?
唇角微微扬起,重行行心里甜甜的,指尖停留在了他的胸前,来回画着圈,轻声呢喃:“从秦国到蓝雪国至少五天的路程,你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了?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他刚刚登上秦王之位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他现在却出现在了蓝雪国,可想而知这一路上的辛劳和奔波。
“没什么,只是跑死了几匹马而已。”赢彻心中悸动,声音也跟着放柔了许多。
她的唇角翘得更高,心情格外得愉悦,完全把他们现在的处境给抛至九霄云外,甜甜的声音道:“那……回头把那些马给好好安葬了。”
赢彻郑重地点头应道:“嗯,我会吩咐下去的。”
幽蓝蓝在一旁听着两人的互动和谈话,很是呕血。他们到底将她视作什么了,当着她的面公然谈情说爱,根本就是在愚弄她!
“我看你们说得够多了,你们可以去死了!”
形势在瞬间变化!
重行行和赢彻两人也不含糊,第一时间就拼命突围。
“慕容,这里就交给你了!”重行行朝着天空中高喊了声,因为就在方才,她已经收到了慕容白传来的秘音,他此刻就在附近潜伏着,出于某种原因,他不方便出面。
四周的夜空中一片气浪翻腾,两股磅礴的力量撞击在了一处,激散出余波阵阵,侵袭着整条大街,瓦砾扑腾乱飞,惊扰了整条大街的百姓们。
赢彻抓紧了机会,从两股力量的最薄弱处钻了出去,他一刻也没有停顿,趁着幽蓝蓝受阻的间隙,他腾空飞掠,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黑色的夜幕中。
“是谁?有种的给我出来,别在背地里畏首畏尾的!”幽蓝蓝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走远,而她整个人被那股力量所阻,寸步难行,她不由地发怒了。
盛怒之余,她的心底也敲响了警钟,这股力量远比她想象的要可怕得多。她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周围,一边在心底盘算,她自认为这世间实力临驾于她之上的人绝不会超过五个。而其中的两个已经在万年前殒落,那么这个人又会是谁,到底是谁与她为敌,救这两个小子?
“幽蓝蓝,魔君已经彻底灭亡,我劝你不要再执迷不悟。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你若执意在江湖上掀起风雨,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今天只是一次警告,你最好立即离开蓝雪国,以后也不准再踏入蓝雪国一步。”
“谁?你到底是谁?”幽蓝蓝脸色大变,神识搜索着四周围,想要找到说话之人。她有种预感,这人一定是她从前见过的,对她很是了解。
“嗷——”一声长啸自暗夜中惊起,围绕在幽蓝蓝身周围的气场也跟着骤变,她心中大骇。这叫声、这叫声好熟悉!
她的脑海中忽闪过一个画面,腥风血雨的午后,仙姿玉容的白衣女子从天而降,漫天的霞光灿烂,也是在那一瞬间,大地初醒,万木逢春。那一幕美好得惊人,白衣女子一抬手一回眸,圣洁无比,她的座下是一只白虎,它仰天一声长嚎,气势非凡,众生膜拜。
她永远忘不了这一幕,尤其忘不了同在场的魔君大人当时波动的眼神,一切的恶梦就是从这里开始!
没错,就是这虎啸声!
只是,这可能吗?他是白虎神君,等同仙人,地位非凡。他不仅能吐人言,还涉足人间,干预人世?
不会的,不会是他,或许只是个巧合!
容不及她多想,狂暴的气浪将她整个人都拱上了天,她脸色惊变,这人的实力已经超乎她的想象,她根本敌不过!
好在,对方只是警告,并没打算取她的性命。
算了,不过是两个小辈,她没有必要为了他们而得罪一个神秘的高手。她还要留着性命去追寻魔君的下落,她相信只要找到魔君,他们就能东山再起,天魔宫就能彻底翻身,讨回万年前的那笔血账!
“朋友,我们无怨无仇,不如双方就此罢手?”
她凝神静听,良久,那个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蓝雪国之内,倘若你再动手,我一定会出手阻止,下一次就不会像今天这么简单了。你去吧!”
得到了对方的回复,幽蓝蓝踌躇了下,依对方之言,他想要守护的只是蓝雪国而已,或许他只是跟蓝雪国王族有些干系,不希望她在蓝雪国闹事罢了。只要出了蓝雪国,他就未必会限制她的行动,也罢,对方的实力强悍,她就暂且忍让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周围的气浪逐渐撤去,她没有再迟疑,袍袖一甩,转身离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远方。
许久,黑暗之中走出一个人影,他的身影有些晃动。他抬手,解下了蒙在眼睛上的绸带,仰头,目视着幽蓝蓝消失的方向,幽幽地叹息。
“一万年了,她还是不死心,该来的总是要来,躲也躲不过……主人,我当初没有阻止清心和赢彻在一起,究竟是对是错?当年的事,孰是孰非,孰善孰恶,谁也说不清……”
他的眼神逐渐混沌,神思飘向了千里之外。
这边赢彻带着重行行飞奔至了太子府,他心里不愿意带她回到这里。因为这里有太多不相干的人,他不喜欢,可是她现在的伤势严重,也只有神医慕容怜情才能彻底治愈她。
他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直接抱着她飞入了墙院,将她送入她的房间。
这太子府里里外外,他今日已经查探过好几回,可惜一直没见着她回来,所以对太子府内的一切,他了如指掌。
“什么人?竟敢私闯太子府?”恰逢一队侍卫巡逻经过她的房间,发现了他们,于是齐齐冲入了房间。
重行行开口阻拦了他们:“是我,你们去请神医过来。”
“太子殿下,您受伤了?”侍卫们看到她唇角的血迹和虚弱的神态,脸上露出了关切的焦急之色。
重行行扬了扬手,道:“此事不许张扬,快去请神医过来。”
“是,太子殿下。”侍卫们恭敬地退了出去。
赢彻扶着她,将她安置到了床上,动作轻柔地为她置备靠垫。他抬手,抚上她的唇畔,指尖摩挲,为她拭去唇角的血迹,满目之中是柔和的色泽。
“幽蓝蓝竟敢伤你,我一定不会饶过她!”他俊美霸气的脸上,闪现一抹杀机,就算是神阶高手又如何?他赢彻何惧?但凡敢伤害他珍视的人,他遇神杀神、遇佛弑佛!
重行行的心中一片暖意流淌,她按住了他的手,摇头道:“我不许你去找她,也不希望你跟天魔宫的人有任何的关系。”
赢彻抬眸,深邃的眸子望进她清澈见底的星眸之中,他的心也跟着颤动。她在关心着他,他知道,思念了这么久的人,现在就在他的眼前,他的心在狂热地跳动着。
“好,你说不去就不去!”他倾身,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他好想紧紧地拥抱她,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分离。可惜,她受了伤,他不敢用力。
伤处开始剧烈地疼痛,重行行的额头上渗出了薄薄的冷汗,她埋首在他的胸前,呼吸变得沉重。忍了这么久,她终于坚持不住了,幽蓝蓝的这一掌伤得她很深,虽然有体内的神秘力量在帮助她修复,然而胸骨碎裂却是不易治愈的。
“清心,你怎么了?快躺下休息,不要再动了。”赢彻将她安置在了床上,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如潭的深眸中泛起层层的波澜。他真希望这一掌是击在了他的身上,所有的痛苦都让他来承受!
“该死的!慕容怜情怎么还不来?”他暴躁地咒骂了声,恨不得立即去把慕容怜情给揪來替她看病。
“清心,要不我点了你的睡穴,你睡上一觉,或许就不会这么痛了。”看着她眉头越纠越紧,他有些手足无措。
重行行忍不住嗤笑了声,难得见他如此手足无措的时候,她心中暖暖的,身上的疼痛仿佛也减轻了不少。
房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房门倏地被推开,白楚歌白色的身影率先闪入了门内,急匆匆地奔向了床边。
“清心,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啊——赢彻,你干什么?”白楚歌刚靠近床边,就让赢彻一掌给轰击了出去,他猝不及防,倒退了数步才稳稳站住。白楚歌怒视着赢彻,簇簇的火苗在眼底燃烧。
赢彻回头,看也不看他一眼,视线直接跳过他,落在了随后而来的慕容怜情的身上,霸气的眉梢一挑,冷声道:“你,留下!其余的人,统统给我滚出房间去!”
他这一句话,引得群情激奋。
随后跟来的人当中有杀赤焰、白默文、阿九、蓝若、龙三,还有蓝傲修兄弟几人,赢彻这一句话,就直接是将所有人给开罪了。蓝傲修没见过赢彻,只觉得这个人很是霸气蛮横,然而在对上对方横扫过来的冷寒目光后,他想要骂出口的话全部被堵在了喉咙口,有种窒息之感。他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可怕的气势?
其中最为气愤的就是杀赤焰,他凭什么不让他探视重行行?还有,他的生辰将近,重行行专门为他举办了生辰宴会,这几日他的心情一直不错。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关头,赢彻出现了?他很不甘心,也很嫉恨。他当年不过是黎国邯郸城内一个无人问津的秦国质子罢了,怎么能跟高高在上的他相提并论?
“赢彻,应该出去的人是你!你现在是秦国的国君,突然出现在蓝雪国的境内,到底是想做什么?难道是想刺探蓝雪**情,好图谋打破蓝雪国的防御,攻占城池吗?”
“什么?他就是赢彻?秦国的新君?”蓝傲修闻言,心底立即敲响了警钟,那是作为军人本能的反应。
杀赤焰点头应和道:“没错!他就是秦国新君赢彻!他刚刚登上王位,现在却秘密出现在了蓝雪国,一定有所图谋!蓝大哥,你还不让人将他给轰出去?”
这边,白楚歌也愤然道:“赢彻,你不要太过分!清心受了伤,我们大家都很担心,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关心清心的伤势……”
“够了!统统给我滚出去!”伴随着赢彻一声暴喝,房间内骤然狂起了一阵旋风,将半数的人都吹出了房门,丝毫不留余地。
“!遇上个疯子!怎么这么变态?”白默文一手把住了房门,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险些跟杀赤焰和蓝傲修兄弟几个一样被直接轰了出去。他忍不住骂开,气愤之余,对于赢彻的真正实力有所保留。
阿九朝着蓝若和龙三使了个眼色,自动退出了门外。
房间内,白楚歌还在苦苦地支撑着,心底也惊骇于赢彻的实力,分明是同一个武阶,为什么对方的劲力超出他这么多?他有些想不通。
慕容怜情是唯一一个毫发未动之人,也不知是赢彻有意照顾他,还是他自身的实力所倚。他难得地轻笑了声,细细打量了赢彻一番,倒是颇为欣赏他的魄力和霸气。他身上的魄力和霸气仿佛就是与生俱来,让人在无形之中就被他这种气势所慑。这样的人,天生就是王者,只可惜……他轻叹了声,径直走向了床前,替重行行察看伤势。
重行行强忍着残余的精神力支撑着,看到方才的一幕,不由地暗暗咋舌。这家伙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火爆,不喜欢就直接把人给轰了出去,他也不关照一下她的面子,要知道他驱赶的这些人可都是她的朋友和亲戚。
不过嘛,她喜欢!她就喜欢他的霸道!
“白大哥,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没事的。让大家都别担心,神医会治好我的。”她真怕白楚歌坚持留下,赢彻一个发怒就跟他干起架来,这不是她所乐见的,所以她只能先说服白楚歌。
白楚歌的神色有些不甘愿,可是看到她的脸色越来越差,他也不想耽误了她的医治,只好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临行前,他狠狠地瞪了赢彻一眼,那意思好似在说,这笔账日后再算!
慕容怜情停留在了床前,大概瞧了眼重行行的伤势,对赢彻说道:“你先让一让,我得给她细细地探探脉。”
赢彻不悦地横了他一眼,丝毫不让:“你不是神医吗?还需要探脉?”
慕容怜情眉头轻皱,头一回遇上这么不讲理的人。就算他是神医,那也需要正常地望闻问切吧?
“那好吧,不探脉也可以,我看她应该是伤在胸口上。你先出去,我要解开她的衣裳,看看具体的伤势。”
赢彻当即脸色沉下,冷眉瞪了过去:“什么神医?这点伤还要这么麻烦?你说,我来给她治!”
他的人岂能让人随便看、随便碰?他的脸色很难看,像是要吃人!
重行行低低地吃笑着,他吃起醋来还真不是一般得厉害,瞄了眼头疼中的慕容怜情,遇上这么难缠的病人家属,他的确是够头疼的。她真怕慕容怜情一个不满就扬长而去,不给她治病了。
她扯了扯赢彻的衣袖,道:“阿彻,神医曾经救过我的性命,你要相信他。你先出去等一下,让神医来替我医治,好吗?”
“不行!”赢彻当即就一口否决。
“阿彻——”她盈盈的目光紧盯着他,水光涟漪,直至看得他心神动摇,才不甘地起身离开。
“阿彻,在外面等我,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赢彻的脚步顿了顿,柔和的目光回望着她,点了点头,这才关门离开。
守候在门外的众人见到赢彻也被驱赶了出来,一个个不由地幸灾乐祸,其中杀赤焰和白楚歌两人最为解气,刚想上前说几句打击打击他,赢彻一个冷瞪过来,差点没把两人给直接封冻了,两人自觉无趣,只能讪讪地站在一边,静静等候。
追影这时候也赶了来,跟他一起回府的还有慕容白。
在看到慕容白后,赢彻的脸色才有了变化。
“幽蓝蓝呢?”
慕容白回道:“走了。”
“走了?你为什么放走她?是她伤了清心!”幽瞳邪暗地射向慕容白,赢彻脸色阴骜,对于慕容白的做法很是不悦。
牵了牵唇角,慕容白心中觉得好笑,那幽蓝蓝可是魔君的首徒,等他彻底恢复了魔君的记忆,恐怕他就不会舍得杀自己的徒弟了。再说了,他第三次雷劫将近,现在正是他实力最为虚弱的时候,方才震慑一下幽蓝蓝已经耗费了他不少功力,若是真的正面对抗,他未必就有必胜的把握。
“她现在就在蓟城之内,你若是想杀她,现在就可以去。”
赢彻一时语塞,他若是真有杀幽蓝蓝的能力,他早就做了。眼色陡地冷寒下来,慑人的眸光射向慕容白,后者则无所谓地转身离开。
太子府内,众人静静地等候着神医的诊治结果。
太子府外,此刻却是闹翻了天。
这是一个不眠的夜晚,高手对决,一整条街的百姓都多少受到了波及,房屋损毁不说,还有不少人在睡梦中被屋顶上坠落的瓦砾砸死,唉声载道,民怨沸腾。最为悲惨的就是那惨遭灭门的一家人,周围的百姓们得知消息后,纷纷前来围观。一时间,蓟城出现了吸血妖魔的传闻传遍了十里八乡。
幽蓝蓝回到客栈时,毒王窟的一行人正在她门外守候,方才发生如此大的动静,他们心知肚明,此事必与幽蓝蓝脱不了干系。
“前辈,您没事吧?”宫御非察觉到幽蓝蓝的心神有些恍惚,不由地上前问道。
“没事,你们都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幽蓝蓝心不在焉,不太愿意搭理他们,方才遇到的那名神秘高手勾起了她很多的回忆,还有那黑衣男子,他身上的熟悉感让她很是惊诧,她需要一些时间来捋一捋思绪。
宫御非身旁的一名长者出声问道:“幽蓝蓝前辈,那我们之前商议好的,明日一同前往蓝雪国皇宫赴宴之事……”他谨慎地关注着幽蓝蓝的神色变化,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惹恼了她,像她这样等阶的高手,要对付他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幽蓝蓝微蹙了下眉头,有些不耐烦:“我会去赴宴的,你们不必担心。好了,我乏了,想休息。”
临进门的时候,她忽然回首,问了句:“我让你们打听关于天魔宫的事,到底怎么样了?”
宫御非心神一凛,不敢疏忽,恭敬地回禀道:“回前辈的话,我们已经查到些眉目,听闻近日有天魔宫的人曾在秦国出现,或许我们可以从秦国入手,追查他们的下落。”
幽蓝蓝听闻,美眸登时亮了起来,颔首道:“做得好!既然已经有了些眉目,那么我们近日就赶去秦国。”
宫御非迟疑了下,本还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轻纱帐掀起,一阵暖融融的香气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药香的味道。
赢彻贪婪地吸了口气,倾身上前,入目的是重行行安详的睡脸。经过慕容怜情的一番诊治后,她的伤势有了好转,因为太过疲惫而沉睡了过去。
她额头上的薄汗仍在,几簇短发沾湿紧贴在了额前,赢彻的手轻抚着她的脸,指尖挑过湿发,俊眉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早就发现了她头发的异样,还没来得及追问缘由,她到底发生过怎样的意外,才让她一头的秀发削减无踪?
倘若他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吧?他心中内疚,为了他所谓的大业和理想,他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女人。现如今,他的心愿已了,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她离开自己。
“清心,跟我回秦国吧。”他轻轻地低喃,低沉的嗓音在黑夜之中飘渺深幽。
也不知睡了多久,重行行悠悠醒来。
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太阳还没升起,整个房间里却是暖洋洋的,炉火正旺。
她眨了眨眼,转首就看到了倚坐在床边上的赢彻,他闭着眼小憩,身子却是紧绷着的,没有片刻的放松,绝杀剑就握在他的手中,像个战士般随时准备迎敌。炉火的暖意飘荡在他的身周围,却始终无法驱散他身上的寒气,衬得他整个人更冷了。
重行行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泛起一股酸楚,这么多年了,他一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吗?随时警惕着,随时防备着,即便是再暖的火也无法温暖他寒冷的心。
眼眶逐渐地湿润,她情不自禁地伸手,覆在了他的手背,她想要给他温暖,付出她的一切来温暖他的寒冷。
赢彻警惕地睁开了眼,从中射出来的第一道光布满尖锐的杀机,他手中的绝杀剑也握得更紧,待看清是她后,他才松开了手中的剑,目光逐渐转柔。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他的神色有些紧张。
重行行淡淡地笑了起来,道:“好多了,只是觉得冷。”
赢彻眉头一紧:“还冷吗?那我再把炉火烧得旺些。”他心中更紧张了,屋子里架起了两个火炉,这一晚上他一直都在看着火势,偶尔才小眯一会儿。这样还觉得冷,可见她的伤势真的不轻,他心中的担忧有增无减。
重行行拉住他的手,阻止他起身。她会心一笑,眼睛眯起,弯成两弯月牙,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道:“不用了,我想让你给我取暖。”
“我?”俊美无俦的脸庞泛起了一抹潮红,给他的冰冷增添了几分暖意,他的眼神流离了下,颇有些迟疑。若是换作平常,美人相邀,他求之不得,只是现在她身上有伤……
“你不愿意就算了……嘶,真冷哦!”重行行假装不悦地偏转了头,背对着他的唇角,满是狐狸般狡猾的笑意。
瞄了她一眼,赢彻的一颗心也跟着欢快地跳动起来,他不再迟疑,快速除去了靴子和身上的外衣,就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重行行扭头看向他,忍不住嗤笑出声,眼底满是促狭的意味。他这速度可真够快的,不愧是常在外出征打仗的君王,很有军人的时间和速度观念。
赢彻故作严肃地冷瞪了她一眼,伸手一揽,将她轻轻地拥入自己的怀里,低声呵斥道:“不许笑,睡觉!”
重行行笑得更加放肆,直至胸口处传来阵阵的痛意,她才有所收敛。她扬起小脸,指尖挠着他的下巴,不满地抱怨道:“嘶,好像比刚才更冷了!”
他的下巴处有新长出来的短须,坚硬的触感,很真实。
重行行好奇地研究着,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长胡须呢?是这两年才长出来的吗?是不是男人都长胡须?
可是她记得墨九天就没长啊,杀赤焰和白楚歌也是……
“……我身上冷,我还是起来吧。”
重行行一把扯住了他,整个人窝入他的怀里,道:“捂捂就热了!天热的时候最好,直接可以拿你来消暑!”说完,她咯咯笑了起来,两手捂着他的大手,来回摩挲着。感觉到他手中的温度逐渐转暖,手的僵硬度逐渐松弛开,她的心也跟着暖了。
没有介意她的调侃,赢彻低头,深深地望着她,她在用自己的温度温暖着他的手,同时也温暖着他的心。得此佳人,夫复何求?
重行行抬头,与他双目相对。他的目光柔和得几乎要将她溺死在那一片早春的湖水之中,四下里一片寂静。纱帐外,炉火中,噼啪的火声和袅袅的青烟,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种飘飘渺渺的幻境之中。
有一种深深的情感在两人之间传递,没有情、欲,没有激情,却是习习的暖意和浓浓的深情,无处不在。
“清心,跟我回秦国吧,做我的王后,我要你和我共享秦国的一切。”
“……让我再想想……”重行行很想答应他,只是心头萦绕着许多的后顾之忧,她无法一走了之。
“你是在担忧墨儿的安危吗?只要你想,我可以发动秦国所有的兵力帮你将墨儿从圣衣殿救出来,不惜一切!”是的,他可以不惜一切,因为他只在乎他所在乎的,至于其他,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重行行凝望着他,脑海中不由地回响起当初慕轻鸿对赢彻的评价,他可以坐拥江山、成就霸业,却缺乏一颗爱民之心,所以他可以成为一方的霸主,却不能得到全天下人的拥戴,成为天下之主。或许慕轻鸿的预言是对的,他冷酷,他孤傲,为了达成目的,他可以牺牲任何人,除了她之外。可是这些她都不在乎,因为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一个人,这才是她最为珍视的。
“阿彻,圣衣殿的实力并非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唯有联合全天下的高手,才有可能真正与圣衣殿为敌,否则只可能是以卵击石。不管是为了墨儿,为了我的母妃,还是为了我们的将来,这一战势在必行!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得到整个天下,然后收笼全天下的高手一起对付圣衣殿。”
“圣衣殿从来都是江湖人所仰望的圣地所在,他们得天独厚,不仅占有着圣果这样的宝物,还将全天下最好的炼剑师、丹药师和其他诸多方面优秀的人才全部收笼到了圣衣殿,这样的一处宝地,没有人会不动心。人都有贪念,我们就利用人们的贪恋来达成我们的目的。”
赢彻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联手,征服天下!”
重行行很庆幸,他说的是他们二人一起联手,这代表着他对她的尊重,并没有因为他是一国之君、他是一个男人,就理所当然地将他的位置临驾在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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