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1 / 1)

重行行乍见到他出现在了这里,也很诧异,不过她很快恢复了镇定,料他也想不到她重行行会是女扮男装的存在。她眉头轻蹙,朝着赢彻的身边靠去,柔声细语道:“阿彻,他是谁啊?怎得如此无礼?”

赢彻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深邃沉寂的目光朝着赢朔的方向轻轻一扫,带着一丝警告的味道,低沉的嗓音道:“赢朔,我的三弟。”

赢朔微蹙了下眉头,黑眸越来越黝深,他牢牢地锁定重行行的脸,越看越觉得她和那个同他一起被罚抄门规的断袖如此相似。在接收到大哥的警告眼神后,他心神凛了凛,但视线依旧落在重行行的脸上,疑惑地打量着。

“大哥好雅兴,有美作伴,其乐融融。方才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我的大哥怎么可能当街搂着一个女子亲热?哈哈哈……看起来,大哥也不过是个平凡的男人罢了,有七情六欲,下回谁还再敢说大哥你没血没肉、冷酷无情,小弟一定出面替你辩驳!”

赢朔在说此番话的时候,目光忽明忽暗,深不可测。他笑着,那笑容挂在唇边倒像是一抹嘲讽玩味的笑意。

赢彻并未受他话语的影响,低头凝视着重行行,用着平常的语调问道:“饿了吗?找处地方坐坐?”他的眸子里闪过一缕柔和的光芒,黑白分明的瞳孔里面只倒影着重行行那张清新脱俗的仙姿玉容。

重行行本想借机离开的,毕竟她和赢朔相处过一阵,怕他识破了自己的身份,然而迎上赢彻如此温柔的眼神,她又动摇了。赢朔就算真的怀疑,也无法证实,所以她无所畏惧。

“好,去吃点东西。”她勾唇浅笑,挽起了赢彻的手臂,那亲昵的姿态引人无限遐想。在经过赢朔的身边时,接收到他疑惑的审视目光,她的唇角牵得更高。

还是郢都城内的归海居,此刻这里宾客齐聚,格外得热闹。不为别的,只因云国皇帝对外广发了邀请函,欢迎各国的才俊齐聚郢都,来参加三公主的选婿盛会。这些青年才俊中,有些来自遥远的蓝雪国、齐国,有些来自临近的国家,但大部分的人还是来自云国国内。

重行行三人进入归海居之后,就在大堂随意找了个位子,耳边随处可闻关于此次云国皇帝选婿的消息。三公主,也就是楚云茜了,想不到这小丫头就要被她的父王利用,沦为云国皇帝收拢人才的政治工具,想想也替这小丫头惋惜。

“云国皇帝的野心不小,此次为公主选婿,恐怕意义深远!”

三人坐定后,赢彻若有所思地说道,神色间有抹思量和计算。

“大哥此次来到云国,莫非就是冲着云国皇帝选婿来的?我可听说父王最喜爱的麒麟樽此次就被云国皇帝拿来当作了选婿的额外奖赏,父王的寿辰在即,大哥就没有想得到麒麟樽来讨父王的欢心?”

重行行闻言,眉头轻皱了下,带着询问的目光望向了赢彻,她也很想知道他此次来到郢都,究竟是为她而来,还是别有目的。

赢彻转首,对上她询问的目光,他的面色沉静,与她坦然相对:“我是为麒麟樽而来……”

重行行眼神微变,却又听他继续说道:“但那不是主要的目的……”说完,他深深地凝望着她,眼神深邃,幽幽的漩涡在眼底深处打着转,从中释放出一股摄人的诱惑力,仿佛能将她整个人吸纳进去。

他无声的倾诉,让她忐忑的心立刻得到了平复,谁说他不知情识趣了?他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足以让她沉醉,深陷其中。她想,她是彻底栽了。

赢朔好奇地在两人之间巡视,他的疑惑心依旧不减,视线落在了重行行的脸上,继续不住地打量,试图从中寻获某种他想要的信息,来证实他的猜测。

“不知能否请教姑娘的芳名?姑娘跟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极其相似……”

“哦?是吗?倒是常听人说起此话,想必朔公子是认识在下的王兄了。”

“你的王兄?”赢朔眉心纠起,继续等待着她的解说。

重行行轻笑了声,满目的清华绽放,说道:“朔公子是墨云阁弟子,想必听说过我王兄的大名,此前她从黎国的邯郸来到了云国,据说要拜在墨云阁掌门的门下,成为他的关门弟子。朔公子乃是墨云阁掌门的四大亲传弟子之一,应该不会不知此事吧?”

“你是说……蓝雪太子重行行是你的王兄?那么,你是……”她的回答出乎了赢朔的意料,一张俊脸上流露出惊讶之色,这个答案的确解了他心中的疑惑,只是就算是兄妹俩,那也未免长得太相像了些,让人难以置信。

“我是蓝雪国五公主,蓝岚。”重行行此话刚一出口,就发现身旁有人忽然站定,向她投来了强烈的注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清新的檀香。

她微微抬眸,望向正从他们一桌绕身经过的客人,双目忽闪,不由地怔住了。

天,她的运气未免太背了!

她刚一冒认她妹妹的身份,这边她妹妹名义上的未婚夫不期而至,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这世上还能有比这更为巧合的事不?

停在她身侧的男子青衫磊落,俊逸非凡,虽是一身随意的便装,未经修饰,却依旧将他衬得无比俊朗风雅。他驻足与她相对而视,一双尤为明亮的黑眸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不是别人,正是此前在黎国新秀榜大赛上有过匆匆一瞥的年轻臣相慕轻鸿,也即是她的五妹蓝岚的未婚夫。

这一状况发生得太过突然,重行行一时之间愣住了,不知如何反应。不止她,慕轻鸿也是格外得诧异,停在了原地,与她默默相视,睿智的眸光闪烁着,意味不明。

走在慕轻鸿前边的,另有一男子,他在前边看到慕轻鸿没有跟上来,于是高声唤他:“轻鸿,发什么愣呢?快点,这边!”那男子语气豪迈,有着专属于军人的铁血气质,身上的武阶气息高深莫测,正是黎国的名将聂云。

这两位黎国的大人物竟然同时到了云国郢都,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止重行行好奇,赢彻兄弟俩也在心中暗自揣测着。

“来了。”慕轻鸿温和地应了声,视线轻扫过重行行三人,收放自如。他微微颔首示意,唇边始终挂着淡淡的温和的微笑,如三月里的春风,让人浑身舒畅,生不出半点厌恶之感。

重行行微愣了下,很欣赏他的冷静和镇定,他乍听到他未婚妻的名字,理当表现出异常才是,可是他的惊诧只是短短数秒的工夫,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倒是让她心中惴惴不安了。她不确定慕轻鸿是否见过蓝岚本人,在她冒认了她的五妹后,他心中究竟是何想法。

是了,他的心声呢?为何她无法洞悉?

看来,又是个深不可测的男子啊!

沉思间,左手上加了一个力道,却是赢彻牢牢地握紧了她的手,他的面色黑沉,明显地写着不快二字。重行行恍然,原来是她不经意间盯着慕轻鸿时间太久,惹得某人酸意泛滥了。

清浅地一笑,重行行清丽的容颜,好似一朵山茶花般明艳动人,美眸轻转,瞄向了泛酸的某人,用着撒娇的口吻,说道:“阿彻,我饿了,快帮我点好吃的。”

一句话落入赢彻的耳中,柔柔的绵绵的,很是受用,冷硬的轮廓也逐渐柔和。他轻拍了下她的手背,平静的话语问道:“想吃什么?”

“都成!”重行行爽朗一笑,宛若漫山遍野的山茶花悄然绽放。

对座的赢朔见此,不由地恍了眼,忽然间明白为何向来拒人千里、冷得寒彻的大哥竟然也会对一个女子动了情。眼前的女子美得动人,美得脱俗,不像是来自人间,倒像是误落凡尘的仙子。若不是她的容貌极似那个让他一想到就心里抓狂的断袖,他或许也会对她迷恋,难以自拔!

她是那断袖的妹妹,虽说是一家子,相比较起来,他还是觉得那断袖更有意思些,尽管有时候让他很抓狂,可是也给他带来了不少乐子。他还欠着她一个条件呢,也不知道她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来折磨他,凭着她难缠又记仇的性子,估计不会让他好过。隐隐地,他反而有些期待……

赢彻朝着伙计招了招手,待伙计来至跟前时,他冷硬的口吻说了句:“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把你们店里面所有的菜都送上一份。”他两指一甩,直接丢了一张一万两的晶卡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

伙计险险地接过晶卡,呆立在了原地,一脸的为难之色:“……客官,这么多菜,一盏茶的时间太短了……”

“那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你们的问题!等我这杯茶喝完,一盏茶时间也就过了,你们归海居的信誉……”他说一半留一半,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杯子的边缘,罩着寒霜的面容上镶嵌着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让人不敢窥视。

“……好的,客官请稍等。”伙计涨红着脸,急匆匆地跑开,像是去找他们的管事去了。

重行行看着这一幕,心底不由地一阵唏嘘,果然是当惯了大款啊,吃一顿饭都这么奢侈!

“三弟,我们兄弟俩许久没有见面了,无关紧要的话,我不想多说。咱们开门见山,在我和赢邢之间,你到底站在哪一边?你应该清楚,你是没有办法独善其身的,别忘了你的母妃……”

兄弟俩打着哑谜,赢朔纠结地垂头凝思着,没有很快回复,而赢彻也不急,温吞地给重行行添置着茶水。重行行则选择了沉默,他们兄弟俩之间的事,关系到了秦国大位之争,她无法干预,也不想干预。

许久,赢朔抬首,一改往日的邪肆张狂,郑重的口吻说道:“你和二哥之间的争斗,我不想参与!我只想和母妃过平平安安的日子,倘若你能为我母妃取得解药,并且保证我们母子日后的出路,我就答应动用我母妃一脉的朝臣势力支持你。”

他想要的很实际,若非母妃中毒受制,他也不会一改自己的秉性,让自己臭名远播,从而让他的二哥对他放松警惕,不再将他视作眼中钉,争夺王位的竞争对手。他终究还是逃不过王位之争,只是现在他的抉择是要么站在大哥这边,要么站在二哥那边,除此外,他再无其他的选择。

“嗯,给我三个月的时间。”赢彻没有多言,只是给他、也给自己定了期限,他有足够的自信。

桌上的三人各自陷入了静默,各有所思。

离他们三桌远的距离,慕轻鸿和聂云两人一边交谈着,一边时不时地朝着他们一桌的方向望来。

“轻鸿,你确定那女子就是你的未婚妻,蓝雪国五公主?倘若她真是五公主蓝岚,那么她现在却和秦太子赢彻关系暧昧,未免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轻鸿,这样的女子不要也罢!到时候我请大王替你取消了这门婚事,天底下好女子多得是,你是黎国的臣相,美名远播的中原第一智者,何愁没有好的女子与你相匹配?”

“哼!这赢彻也未免太过狂妄了,明知道她是你的未婚妻,还这么明目张胆地跟她来往。找个机会,我非好好收拾收拾他不可!”

聂云怒视着赢彻和重行行两人,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他是真切地替好兄弟不值,这种水性杨花的女子根本不配做他好兄弟的妻子。

慕轻鸿却是不急不躁,也不怒,他温和地微笑着,替好友斟上了一杯茶,悠悠地叹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念诗?未婚妻都被人拐跑了,你就不气愤?”聂云涨红着脸,怒其不争。

“聂兄,稍安勿躁,先喝杯茶……那婚事本就不是我想要的,她想和谁在一起,与我何干?她若是真与秦太子情投意合,相信到时候她会主动退婚的,我又何必着急?”慕轻鸿递上了茶水,淡淡的语气,不愠不火,平静如水的眸子,好似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无论搅乱他的心绪。

他继续说道:“我们此次来到郢都,一来是见一见青书和聂飞,二来是奉大王之命,协助太子殿下迎娶云国的三公主。正事要紧,其余的事,我们无须理会!”

聂云长叹了一声,抓起杯子就是一顿豪迈地牛饮,临了,他愤愤地说道:“你是当事人,你都不急了,我还替你急什么?总之,最好不要让我有机会再撞上他们,否则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聂大将军何时变得这么暴躁了?这可不像你啊!”慕轻鸿微笑着调侃,心中却是一片暖意,他自幼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弟弟与他相依为命。聂云既是他的好友,他的同袍,也是他的好兄弟,这份情谊最是难得,所以他无比得珍惜。

“我为你打抱不平,你倒好,还寒碜起我来了?”聂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将灼灼的目光射向赢彻和重行行一桌的方向,一口怒气就堵在了那儿,越看越不顺眼。

重行行哪里知道,自己不过是借用了一下五妹的名字,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背上了黑锅,成了人家眼里的眼中钉、肉中刺,她真是冤啊!

很快,这边的菜就陆续地送了上来,摆满了一整张桌子还不够,开始在其他桌子上铺展布置。看伙计泰然自若的神情,显然是得到了幕后管事的指示,所以不慌不忙,有条不紊。

“喜欢哪个,都尝尝看!”

赢彻酷酷地坐在那里,也没有要给她夹菜的自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观察她的反应。

重行行拾筷夹了几口菜,一边品尝,一边评论:“这一盘肉质不错,就是调味过浓了,这一盘呢,春笋香甜可口,清脆怡人,不过……”好吧,她的嘴有点叼了,但是这个时代做菜的水准跟现代相比较起来的确是差了些,所以她总能挑出些毛病来。

她在这边一面评论,赢彻就紧跟着命令着伙计将她批判过的菜撤走,弄得伙计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中直抱怨着今日究竟是撞了什么霉运,竟然遇上这么两个难缠的客人。

待重行行将每个菜品尝完一遍,三张桌子的菜也就只剩下了六、七盘菜,这么大的动静不惊动其他桌的客人都不行,一个个竖起耳朵来倾听。开始大家还以为重行行是纯粹找茬,可是听着听着,又结合自己桌上点的菜相比较,发现她说的全部都是有根据的,绝不是随意诽谤或是胡搅蛮缠。

“以后每天照这几个菜做一份,会有人按时来取。这是定金!”

又一张晶卡从赢彻的指尖飞出,上面赫然闪亮着一百万的字眼,他那丢卡的手法好似丢一片纸屑入纸篓那么随意,看得周围的客人们一阵唏嘘感叹。

要不要这么奢侈?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嘴里咬住筷子的一端,重行行也傻在了那儿,咋舌不已。就算家有金山银山,他也没必要这么个挥霍法吧?败家啊,太败家了!

难怪那次他给十亿晶卡的时候,她没反应过来,他却以为是给少了,又给了一张一百亿的。原来,他这傻瓜对金钱根本就没有概念,区区一百万两对他来说就是毛毛细雨,微不足道了。真不知他那么多的身家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以后,只许吃我给你准备的饭菜!”刀削斧凿的冷峻面孔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他的右手握在她的左手腕上,略显粗糙的拇指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来回摩挲,视线也胶着在了那片肌肤上。

许久,他低低地说了句:“你太瘦了。”

心湖于刹那间滴落了一滴浓稠的蜜。汁,它没有泛起太大的波澜,却是不断地漾开、渗透、四溢,然后溶入了她整个心田,蜜意流淌,无所不在。

原来,他大费周章,是为了她!

挥金如土,也是为了她!

“阿彻——”呢喃的唤声从她的喉咙中软软地传出,带着些许鼻音。

“谢谢你!”她忽而倾身搂住了他的脖颈,在他右颊上印上了重重的一吻,山茶花般灿烂的微笑自她的唇边咧开,就这样开遍了整个归海居,满室的光辉和色彩。

万年寒霜的面容在瞬间融化,一抹暗红掠过赢彻如天神般俊逸的脸孔,沉寂黝暗的眸底漾开了一**的涟漪,流光四溢。他的身子僵在了原处,一时忘了反应,唯有颊边残留的湿热的温度在提醒着他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当!”握在赢朔手中的竹筷应声落了地,他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大哥,两眼都快凸出来了。要不要这么刺激他?他竟然看到他千年寒冰、生人勿近的大哥害羞了!天哪,他是不是在墨云阁待得太久,跟不上这时代的脚步,落伍了?

还有,这个五公主未免太彪悍了些,当众送吻,的确很需要勇气,他暗自佩服。能让他大哥改变性情、甚至害羞的人,真的让他不佩服都不行!

再观周围围观的客人们,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各异,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惊诧的……这么极品的美人送吻,哪个不羡慕、不嫉妒?倘若能让他们摊上这好事,死也值了!

当然了,在这些人当中也有气愤的,首当其冲的就是坐在慕轻鸿身侧的聂云,他攥着拳头,额头处青筋暴突,就差拍桌而起了。

“太不像话了!怎么能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有了未婚夫,还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甚至当众做出这等有伤风化的事来,简直有辱你慕家的名声!”

慕轻鸿凝视了那边一阵,淡淡地转还了目光,看着气急败坏的好友,轻挑着眉梢,不由地摇头好笑道:“这又跟我慕家的名声有何干系了?”

聂云气哼哼地道:“当然有干系!别忘了,她现在可还挂着你慕轻鸿未婚妻的头衔呢!”

“我看赢彻此次来云国,多半是冲着云国皇帝设下的奖赏麒麟樽来的,等到盛宴那日,我就借着擂台好好地教训赢彻一番,为你出气!哼,不过是昔日一个小小的质子罢了,竟然敢如此嚣张,我若是收拾不了他,我这个大将军也就不干了!”他自斟了一杯酒,痛饮而下,怒意不减。

慕轻鸿略显无奈,牵着一抹浅浅的笑意,若有所思道:“赢彻此人恐怕未必如你表面所见到那般简单!你想想,昔日他和蓝雪太子重行行两人被困于质子府,蓝雪太子臭名远播,各种传闻比比皆是,人人瞩目;而他呢,他却是默默无闻,很少有关于他的消息传扬出来。”

“我观此人鸿运甚旺,拥有帝王之相,怕是多年隐忍、潜龙在渊,深不可测啊!而且我听闻秦太子出生之时,天降异象,有人猜测他是天上的哪位魔君转世,日后恐为祸人间。所以自他出生后,秦王就将他囚禁在了冷宫之中,不闻不问。此后秦国兵败,朝中就有人怂恿秦王将魔君降世的秦太子送往黎国为质,企图借他魔君转世之身为祸黎国……”

慕轻鸿低低地诉说着一段尘封的往事,那飘渺的语气,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一种迷雾中。天降异象,魔君转世,如此虚无缥缈的事,又能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哼,我管他是魔君转世也好,是神仙下凡也罢,总之他惹到了你,也就是惹到了我,我一定会给他教训的!”

对于聂云的愤慨、激愤,慕轻鸿不置可否,清幽的目光再次淡淡地转向了重行行清丽的侧脸,为什么兄妹俩可以长得如此相像?透过她倾城的容颜,他的脑海中逐渐显现那擂台之上神采飞扬、冷傲自信的少年的脸孔,他想不通为何往日里臭名远播的蓝雪太子忽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各种截然相反的传闻也在近日里陆续传入他的耳中,她就像是个谜,引人探究和深思。

“你们也吃啊,傻愣着做什么?”

重行行偷瞄着神色依旧不正常的赢彻,暗自偷笑,想不到区区一个吻就能把他给震慑住,心底颇为得意。

“果然是兄妹俩,连性情都同样得彪悍!”赢朔邪肆地挑着眉梢,带着嘲弄的口吻说道。

眼睛微眯,迸射出点点危险的芒光,这小子什么意思?就知道他一直对她不满,现在还趁机讽刺她,真是欠揍!

“朔公子好像对我很不满意?”她清冷的眸光闪烁,带着几分威胁的味道盯着他。

赢朔对上她威胁的眼神,干笑了声,摇头道:“哪里?怎么会呢?你是我大哥的新宠,即便是他有了婚约,日后纳你为妾,我也得叫你一声大嫂不是?大嫂在前,我怎敢得罪?”

他此话一出,整张桌子的气温骤然下降了几重天。

不止赢彻身上释放出了煞人的寒气,重行行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意也不比他逊色,两股寒意直直地朝着赢朔袭面而去,冷得他直打哆嗦。

他乍一看,不由地怔住,此时此刻,他面前的两人神色和气势竟是如此得相似,在逼人的威势和王者的气息的压迫下,他霍然有种窒息之感。

他错了,他不该在此时此刻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不过是小小地嫉妒了下,顺便动了些许报复打击的小心思,谁知就这么触摸到了龙须,引来两人如此的冷视?

“对了,大哥,此次云国皇帝将麒麟樽拿出来作为选婿奖赏,你有何打算?”为了避免对面两人森冷的目光长时间淫浸在他的身上,赢朔微闪着眸子,连忙转移了话题。

“麒麟樽,我势在必得!”没有丝毫的犹豫,赢彻一脸的狂傲,俊美霸气,仿若生来就是天下间的主宰,睥睨世间万物。他认准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没有半点疑问。

“麒麟樽是什么?”一再地听他们提及,重行行心中疑惑,云国皇帝能拿来当作奖赏的物品,想必差不多哪里去。

“麒麟樽是父王最为喜爱之物,它外表看起来只是一只盛酒的器皿,但它却另有一个特殊的功效。只须将清水盛于其中停滞半个时辰左右,那清水就能变成能解百毒的良药,除非是那些极为歹毒的秘毒不能解以外,一般的毒它都能解。”

“那怎么会落入云国皇帝的手中?”

“五年前秦国和蓝雪国两国联手攻打黎国,结果反被黎国打得一败涂地,为了乞降,父王不得不将自己心爱之物献给了黎国皇帝以示诚意。谁知黎国皇帝为了结交云国皇帝,转手就将它赠送给了云国皇帝,父王一直介怀着此事,所以此次趁着父王寿辰在即,我想亲手取得麒麟樽,将它献给父王作为寿礼。”

赢彻的语气平静,但仔细看时,还是能发现他眼底一抹复杂的神色凝聚在那儿,有哀伤、有疼痛……

重行行对上他的眼,捕捉到了那抹复杂的神色,心中也跟着微疼。五年前,他被送往了黎国为质,倘若秦王真的珍爱他,就绝不会将心爱的儿子送去敌国为质,正如蓝雪国皇帝之于她是一样的。他理该是痛恨自己的父王的,然而内心里又渴望着得到父王的承认和爱,即便只是为了权力和地位去逢迎讨好,也难以抹煞父子之间的天性和亲情。

“阿彻,若是有需要,我会帮你!”

深沉的眸光微微收敛,赢彻断然摇头道:“此事你别管,我有把握。”

离开归海居的时候,重行行和赢彻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由赢彻拖住赢朔,重行行则独自隐没在了大街上的人群中,以免赢朔跟踪她,撞破了她的真实身份。

刚见面不久就得分离,重行行心中怅然若失,不过现在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去做。那就是将阿九带回墨云阁,从而得到留在墨云阁的资格,正如慕容白所说,掠夺来的东西终究根基不稳,还是需要踏踏实实地从头学起,才会对她大有益处,所以,她暂时不能离开墨云阁。

只是……独孤飞鸿的关门弟子么?

经过此事后,她心底薄凉,不再对独孤飞鸿抱有任何希望。既然人家不愿意收她为徒,甚至不惜将她推往死路,她还有什么理由死皮赖脸地要拜他为师呢?

郢都城的城门口,换上了男装的重行行和阿九两人悠闲地踱步,并未急着离开,直至见到了匆忙追来的赢朔。赢朔一脸的怒意,走上前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质问:“重行行,为什么不说一声就先带了九尾狐走?你想回去独自邀功吗?”

“这死男人真是讨厌!之前还一直摸我的尾巴来着。清心,要不要我替你教训教训他?”阿九一边摆弄着垂在肩头的秀发,媚态横生,一边朝着重行行抛媚眼询问。

“嗯,这小子的确讨人厌!小惩大诫就算了,别把他弄死了。”重行行对于他的质问很是不满,背倚在一棵树的树干上,百无聊赖地仰头看天,根本不理会赢朔的怒意。她本来就是留在这里等他的,他一上来不问缘由就这么诋毁她,实在是该死!不值得同情!

赢朔听着两人的对话,那谈论的语气好似在问对方吃饭了没有,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他那个气恼啊!一张俊美的脸孔上一阵青一阵白……

“重行行,你妹妹现在跟我大哥在一起,说不定以后就是一家人。你确定非要跟我过不去?”对于阿九,赢朔还是有几分忌惮的,怕她真对自己做点什么,连忙搬出了五公主来做挡箭牌。

听他提及“一家人”的字眼,重行行心底莫名地雀跃,是啊,一家人呢!她一直都渴望着能有一个自己的家,若是和阿彻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那应该是件不错的事吧?还有墨儿,等找到了他,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生活,应该会很惬意,只是,身在王族,他们真的能随心所欲吗?

“走了!再不回去,今晚就赶不回墨云阁了!”她的语调明显地上扬,透露着她的好心情。

赢朔微愣,有些莫名其妙,待回过神之后,他开始暗暗地观察重行行。像,实在是太像了!也就是换了身衣裳,那容颜、那神色,还有那气质,无一不相同的,他们会是同一个人吗?

方才分别时,他就留意到大哥似乎是有意拖住他,待他想寻找重行行的踪迹时,哪里还有她的人影?她为什么急匆匆地离开,是怕他跟踪吗?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赢朔走上前,一改争锋相对的态度,殷勤地揽上重行行的肩头,说道:“既然以后就是自家人了,我们握手言和如何?你现在还只是墨云阁的新入门弟子,师傅又不肯承认你,你在墨云阁举步维艰,不过若是有我朔公子罩着你,你就不必再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上而下往她竖起的衣领里边瞄着,倘若她真是女子,理该没有喉结才是。奈何她的衣领紧贴着她的脖颈,他一时半会儿看不真切。

重行行察觉到了他的别有用心,两指一拨,就将他的魔爪从她的肩头处挪开,冷笑相对道:“握手言和可以,不过谁罩着谁,日后还说不定呢!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条件,等到了墨云阁我会让你兑现的。”

“九姐姐,我们走!”

重行行和阿九两人一人骑上了一匹马,正要出城时,远远地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此刻也正骑马出城,朝着他们的方向驶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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