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就算画了妆还是很憔悴。”李袁泉还是不放心。
“你!对,我是生病了,一点小病罢了,过两日就好了,你没看到我还有精神和你斗嘴吗?”
“你没事就好。”看到重行行生龙活虎的模样,李袁泉顿时消了口气。
“你要去哪里?”看到重行行似乎是要出去的样子,李袁泉问道。
“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静。”重行行垂下眼眸,略带落寞,仿佛李袁泉勾起了她一段不愉快的回忆一般。
“你还说你没事。”
“我说的没事,是指身子没事,但是我心情不好。你难道不知道,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男人最好不要在场吗?”重行行白了李袁泉一眼便朝他身后走去。
“你们女人真是奇怪。”只留下李袁泉在身后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待到离李袁泉的方向已经很远了,重行行原本还满面笑容的脸才变了另一个模样,原本的嬉笑变成了苦笑,脸色更加苍白,与刚刚的模样形成了一个对比。
“我好害怕。”重行行一边走着,突然抓紧了吴妈的手,蹙着眉头说道,她真的很害怕,但她不能让李袁泉担心,她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她不知道云墨竹突如其来的改变是为什么,虚虚实实的,让她实在是抓不住。
“该来的总会来的,何不坦然面对?”吴妈看着重行行的担忧,她不知道重行行在忧愁些什么,她只能说几句话安慰一下重行行,原本重行行的身子就不是很好,大夫也说过她忧虑成疾,如今正是养身子的时候,重行行不能再如此下去了。
“我明白,可是……”重行行的话没有说完,只是叹了一口气,如果她能够坦然面对的话,便不会有那么多思虑了。
“太子殿下。”重行行走着,河边垂柳轻扬,河水清澈,垂柳边的绿草随风飘荡,鲜红的花印入重行行的眼帘,仿佛要滴出血一般,花花绿绿的景象乱了重行行的眼睛,一位身着翠绿色收腰碎花水袖裙的女子,正弯着袅袅如水的身姿,向云墨竹行礼,声音娓娓动听,就如同刚出谷的黄鹂般清脆,那个女子仿佛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嗯,起来吧。”云墨竹看了那女子一眼,淡淡地说道,目光便移向了河边的流水。
“我们许久不曾见过了。”女子抬起略带羞涩的眉眼怯怯地看向云墨竹,眸光如水,樱唇微勾。
“嗯,以后你便住在太子府了。”云墨竹始终看着湖面,只是他说的话,扎进了重行行的心,反复碾压!
两人似乎还说了什么,但重行行只感觉自己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是静静地离开那里,没有打扰任何人,吴妈担忧地扶着重行行。
重行行突然感觉心脏一紧,便头晕目眩,一下子往前栽去,还好重行行立马伸出手撑住了前面的树。
“重姑娘……”吴妈的声音略带颤抖。
重行行没有说话,只是缓了缓,深吸一口气又向前走,一步一步……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这位姑娘……”重行行换换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那个温婉如玉,却难掩病态的男人。
“二……二皇子,见过二皇子。”看到云墨松,心里没得由的紧张,也许是因为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差点把他撞倒的原因吧。
“嗯,姑娘,又是你,这次你的帕子没掉吧?”看到重行行,云墨松的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也不知为何,但这姑娘总是丢三落四的,似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是在黎国,那会儿在小巷子里,这姑娘也是落下了帕子在巷口,第二次亦是丢了帕子。
“这次倒是没有。”重行行虚弱地笑了一笑,不过看到云墨松出现在这里,她的心里还是很是惊讶的,上次见到云墨松的时候,还是在草丛边无意中听到他和云墨竹之间的对话,他说过,待到他们再见之时,可能便是他归天之日了……
“姑娘似乎心情不好,是否有什么烦心事?”云墨松眸子带笑,一向苍白的脸庞似乎也带上了几分血色。
“烦心事谁都有,民女这点女儿家的烦心事,便不足挂齿了。”重行行淡淡一笑。
“呵呵……”云墨松只是笑笑,虽然云墨松身子不好,但长得也是只应天上有,如同云墨竹那般的谪仙,也难怪他们俩是同袍兄弟。
“民女先行告退了。”感觉到似乎连空气都要凝固了,重行行说道。
“嗯。”云墨松轻轻地应了一声,两人便擦肩而过了。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明明两人已渐渐远去,重行行却听到了云墨松似在低声叹息的声音。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重行行没有了四处乱逛的心情,现在她真想回到大战的那段日子,虽然朝不保夕,但却没有那么多的莺莺燕燕出现在云墨竹的面前,惹得她十分不安。
吴妈扶着重行行回到院子里,为重行行接下披风,丫鬟连忙端上了刚熬好的药,恭敬地捧在重行行面前。
重行行抬眸,看着丫鬟手中的药,接了过去,命所有人全部退下。看着手里的药,重行行将它一点一点地倒入盆栽里。
烟笼寒水,雾锁缇沙,重行行撑着头呆坐于亭中,亭外轻烟笼罩,一位身着翠绿色收腰水袖裙的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走来,眉眼中尽管毫无表情,却尽显风情,重行行看着向她走来的女子,努力勾起唇角,尽量不让她看出自己的心慌。
“重行行。”女子向重行行微微点头,进亭后,便悠悠将伞收起,静静地坐在一边。
“嗯。”看着眼前的女子,重行行淡淡地回应。
“我叫姚静婷。”姚静婷打破了让人压抑的平静,一脸和善地开口说道。
“姚姑娘。”不知为何,在姚静婷面前,她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够好,她那般地自信从容,一言一行都如同轻烟将缕丝轻起。
“重姑娘,太子殿下今夜为静婷设下宴会接风洗尘,还请姑娘莫要多想,静婷与太子殿下不过故人关系罢了。”姚静婷微微一笑,看向外面,外面轻烟袅袅连路都变得模糊。
“怎会,不过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姚姑娘不必来提醒我,我自己会有判断,太子殿下帮姚姑娘接风洗尘,今夜之宴,我一定参加,毕竟姚姑娘与太子殿下已经许久未见,怎可让我扰了你们的好兴致?”说完后重行行便起身离去,只留给了姚静婷一个不屈的背影。
重行行回到自己的院子,太阳即将落下,重行行呆呆地看着太阳落下,薄雾散去,屋外琵琶鲜嫩的绿色映照在纱窗上,清脆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丫鬟们议论的声音传来,说的是关于云墨竹为姚静婷接风洗尘之事,她们纷纷猜测,太子殿下是不是有了新欢,重行行起身迈着暴戾的步伐关上了窗子。
丫鬟们都以为重行行不在院中,以为重行行不会知道,便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
“重姑娘,戌时已到。”门外传来一个丫鬟怯怯的声音。
“我知道了。”重行行走向梳妆台,将吴妈唤了进来。
吴妈手脚十分麻利,不用重行行嘱咐便主动上前为重行行馆发。
好在那日被人带回江南的时候,那人没把她的包袱给扔了,尚且还在她身边,重行行取出那条月牙白的广袖绣梅绢丝裙,细细为自己穿上,细眉淡妆,脸颊微红,鬓角香腮,佳人媚。
腰肢柔软的舞姬,身着浅碧色的衣裳,伴着笙歌,为了王侯公子们翩翩起舞,芊芊细腰,玉指撩绕,艳艳生辉,文雅之士的宴席少有低俗之举,人人皆认真听曲赏舞,时不时高合一诗。
“今日,本太子故人远道而来,此宴便是为静婷接风洗尘,诸位尽兴。”云墨竹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好!”重行行突然间大喝一声,脸色微红,香唇微勾,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重行行身上,不少王侯公子眼前一亮,重行行在众人中如同夜中明珠般闪闪发光,实乃人世间少有的美人儿。
“今日姚姑娘来到太子府,民女献丑,毛遂自荐为姚姑娘弹一曲,不知太子意下如何?”重行行柳眉轻佻,看向云墨竹。
“既然重姑娘如此热情,太子殿下便准了吧?”还未等云墨竹开口拒绝,姚静婷便说道,目光看向重行行身上的那件月牙白广袖绣梅绢丝裙,竟是和云墨竹身上的那件月牙白衫如此般配。
云墨竹皱眉,重行行略带祈求地看了看他,云墨竹终是松了口,“准!”
“多谢太子殿下。”重行行屈膝,移着莲步走向琴台,裙摆处的暗纹,随着重行行的走动,步步生莲,一下子便万众瞩目,重行行抚了一下琴,几个琴音娟娟而出。
“等等。”宴席中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让重行行心中无数的苦涩腾然而起。
“弹琴何不用伐柯?”云墨裳起身,从前排的座位走了出来,云墨裳拍了拍手,几个侍女抱着伐柯走了过来。
重行行垂下眼眸,“多谢四皇子。”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伐柯本就是你之物。”云墨裳勾唇,下人们将伐柯送于重行行边上,缓缓开启。
如同重行行第一次见到它那般,令人惊艳,只是每次见到它,重行行的感觉都不同。
众人的目光从重行行身上转移到伐柯身上,自古以来,伐柯是如何惊艳天下的,虽没看过,但给众人带来的震撼绝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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