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咸丰正坐在案前生闷气,杜受田及祁寯(jun)藻、季芝昌等大臣恭敬地站着。只听到咸丰埋怨着:“朕刚刚和皇后大婚,就不能让朕舒坦几日?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实在乏力!”叹着气:“赛尚阿......朕赐他黄马褂、授他遏必隆神锋必胜刀、给了他一千万两军费,他却毫无作为,节节败退。朕的文华殿大学士、首席军机大臣,也竟如此无能,实乃老废物一个!”忽地抬头看着众人:“是谁之过?”
杜受田等大臣立即跪了下来:“是臣等之过,请皇上恕罪。”
咸丰霍地站了起来,手里紧紧地捏着一个折子,不禁叹息着:“是朕之过。”又顾自地说着:“难道真的是朕用人不当?”说完把手里的奏折扔到了地上:“曾国藩的这篇《敬陈圣德三端预防流弊疏》你们都看看吧。”捶着桌子:“他指责朕注重小节而忽略大计、惑于虚文而不求实学、刚愎自用而不能知人善任.......此等狂妄之语,实在是罪不可恕,即刻褫(chi)职!”
杜受田将曾国藩的奏折拾了起来,并拍拍上面的尘土,打开看着,看完了之后又转交给了其他大臣。应着:“回皇上的话,臣等看过了。”
咸丰继续斥道:“这曾国藩是穆彰阿的得意门生,他这是为穆彰阿鸣不平啊!”
杜受田恭敬地应着:“穆彰阿罪大恶极,皇上处置了他是万民之福,无人会有异议。皇上圣明,此奏疏里并没有提及穆彰阿只言片语,更没有鸣不平之意,都是肺腑之言。”
咸丰又捶着桌子:“他言语如此狂妄,若不是心中怨怪,怎敢满嘴胡吣?”
杜受田又应道:“皇上,广西不靖,您诏群臣言得失,现在有臣子敢于上奏,实在是您之福气,大清的福气啊。”说着又跪了下来:“曾国藩此刻定胆战心惊地等着被您发落,他虽言语僭越,可如此敢于直言纳谏,正是国家不遇之才,请皇上明鉴。”
咸丰愣了一下,看着案上的奏折,又伸手拿了起来,想再次掷于地上,却没扔出去,缓缓地放下了。只得说道:“知道了,朕会复阅的。”又叹息道道:“赛尚阿无能已极,将他押解回京,革职查办。”
祁寯藻应着:“臣等即刻拟旨下发。”
咸丰又思索着,不禁攥着拳头:“赛尚阿革职,军机处不能无人......”抬头看着他的臣子们,:“祁寯藻......祁爱卿领班军机,穆荫补录军机处行走。”
祁寯藻赶紧跪下来磕头:“微臣叩谢皇上圣恩。”
咸丰挥挥手,又继续说道:“太平军长沙大败,竟转攻湖北,朕还有谁......还有谁......湖广总督程矞(yu)采革职留任;两广总督徐广缙署理湖广总督、广东巡抚叶名琛擢两广总督兼五口通商大臣;两江总督陆建瀛为钦差大臣,督师赴湖北扼守要塞......协同向荣、琦善等给朕阻止太平军北上,给朕守住武昌,守住武昌…...”捶着桌子。
众大臣又都跪了下来:“臣等无能,请皇上息怒。”
咸丰又低头看着曾国藩的奏疏,又说着:“太平军在长沙大败,湘军实在可用。这曾国藩母丧,准他回去丁忧,正好他是湖南人,丁忧期间,让他协同湖南巡抚张亮基办理团练事宜。稍有懈怠,革职查办。”又道:“切记,时刻督促各省悉心团练,不得有误。”
大臣们应着,咸丰握着奏折,叹着气:“拟旨来看,都先去吧。”大臣们去了。
咸丰把曾国藩的折子推到一边去,缓缓地坐了下来,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继续翻看其他的。顺手拿起了安徽巡抚蒋文庆的上奏,不禁念着:“洪秀全可恶,实在可恶......”继续看着,又不禁念着:“‘识见通明,办事详审,近委督率巡船,缉拿土匪,不遗余力’......叶赫那拉·惠征......叶赫那拉......”不禁喊着:“张修德!”
张修德外面进来了:“万岁爷,奴才在。”
咸丰问道:“惠征是兰贵人的阿玛吗?”
张修德一旁应着:“回皇上的话,奴才实在不知,奴才这就去敬事房问问。”
咸丰放下了奏折,顾自地说着:“不用问了,的确是。”不禁说着:“兰贵人,皇后告诉过朕,新人里就兰贵人还没有侍寝,朕竟给忘了。”点着头:“张修德,去敬事房告诉姚宗良,今儿晚上兰贵人侍寝。”张修德领着口谕,赶紧过去敬事房了。
玉兰正在钟粹宫中捡着草药,玫常在还在为如雅灸治,她这边草药刚捡好,里面也灸治结束。青鸾扶着如雅出来了。玫常在一旁跟着,如雅道:“本宫大好了,这些日子难为你了,你也能松泛松泛了。”
玫常在赶忙应着:“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只是尽了职责而已。”
如雅炕上坐下,赵来庭进来说道:“娘娘,冯太医过来请脉了。”
玉兰笑着:“来得可真是巧。”
如雅点着头:“快请太医进来。”
冯太医进来了,先行着礼,便颔首道:“微臣记得今日是玫主儿为娘娘灸治结束的日子,便不请自来了,还望娘娘恕罪。”
如雅笑着:“你如此尽心,才是真正的为官为医者,本宫怎会怪罪,却实在该赞美你。”
冯太医应着:“不敢,娘娘抬举了。”便问着:“微臣犯上了,灸治一月有余了,敢问娘娘,肚脐关元位置是否有淤青黑点?”
玫常在应着:“的确有,我还想问问太医呢,却一直见不着太医。”
青鸾也应着:“不仅脐下有淤青黑点,连背部也是,这是为何?”
冯太医看着青鸾,又问道:“娘娘身子是否有不适?”
如雅笑着:“很好,就是没有不适,才没有传你过来问问。”
冯太医笑着:“娘娘、玫主儿安心,您想想,一个地方扎了一个月,总会留有痕迹的。实在无妨,这是长久艾灸的结果,从此不扎了,半月便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