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很顺利,顺利得令人有些难以置信。
庄芷萱记得零把自己与申黑子带到了S市,发达程度与首都首屈一指的城市,然后惊讶的发现零居然大咧咧地将自己的居所安置在S市中心地带最昂贵的一处楼盘上。
屋子不大,两百平米,但却是复式房,上下两层。屋内布置则极富金钱气息,钢化玻璃的落地窗,全胡桃木家具,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还有一间三十来平的衣帽间,各种国际名牌琳琅满目……奢侈!极端奢侈!腐败,绝对腐败!
总之,说这是某个富二代的豪宅绝对比一个刀尖上打滚的特工居所更具可信度。
之后,她们一行人就在零的家里住了两天,按照零的说法,其一是休整,要找可靠的人破解那份附件,其二,则是申黑子记忆重整的时间要到了,为了防止意外,他们索性先等他记忆理清。
而那份所谓的偷天换日计划,倒还真令人触目惊心。
国家元首,居然被调包了!
在他们的人取代特工总部部长的位置后,有意制造了前任零的车祸,趁机引开元首身边的护卫队,将元首偷梁换柱!
他们计划在5月27日开始为期三天的军演上,启用导弹,定位周边国家,引发国际战争,制造侵略,然后将G国的武器进行内部贩售,酿成内虚,再将土地以战争的形式卖与其它国家,攒取巨额财富。
世界上还有比贩售一个国家更大的买卖吗?
答案自然是没有。
但谁又会相信有人能出售一个占地面积、军事实力、经济发展均在世界前十的发达国家呢?
恐怕任谁听了,都当做天大的笑话。
这是阴谋,也是阳谋。是阴谋,自然是手段的卑劣程度令人发指,阳谋,却是零等人如今好比蜉蝣撼树,没有任何外界力量可以倚靠,纵使知道了对方的计划,也很难破坏对方的计划拯救国家。
“阿辰,这不是一个讲究个人英雄主义的年代,我会粉碎掉这份文件,你好自为之。”
这是电脑另一端的某黑客告诫零的话,回复完零这句,对方的ID就彻底消失了。关于这个朋友,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零无心再想,指节轻敲着桌面,他给自己点了根烟,眯着眼静静思考。
突地,一阵细碎脚步声传入耳边。
“文件破解了,你进来吧。”
看了眼快要燃尽的烟头,零顺手将它摁入烟灰缸,里面的咖啡末会隔绝空气达到灭烟的目的,同时也吸取烟味。
“天!怎么可能!”
果不其然,庄芷萱看完这份计划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怎么不可能呢?有假的庄芷萱、假的老李头,为什么不能有个假的元首呢?”
零的语气有几分轻佻。
“可……你,没有假的你。”
庄芷萱喃喃道。
“所有在职特工的资料都是SSS级别,只有特工总部部长与元首才有获悉权限。如今他们刚取代两者,暂时没有制作出来罢了,况且,也没有再整容一个我的必要了,他们一开始就是打算杀掉我的。”
零的表情很漠然。
“那,你该不会退缩吧?”
秋水般的眸子牢牢盯住零,庄芷萱小心翼翼地问道。
“为什么不呢?你也看到了,这并非我们三人之力可以改变的。”
零的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你!你不能这样子!你是零,这是你的责任!”
庄芷萱被零浑不在意的模样给刺激到了,急声嚷道。
“如果国家都将不复存在,一个特工……还有责任?”
零痞痞笑着。
“你!你……这是什么?”
庄芷萱一时气结,无意撞翻了后面书架上的书,拾起来看,居然是本生态环境概述,扭头看去,整个书架都是地理与生物关系的书籍,瞧上面卷毛的书页边,显然这些书还被人常常翻阅。
“噢,我知道了!烟花是下下策,研究如何使萤火虫在沙漠生存,就是你的上上策了吧?”
“不错。”
零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遥控器,对着房间一侧的巨幅屏幕按了下按钮,三十六幅分框画面展露出来,从画面中的白色人影来看,显然这是一处实验室,这些画面则是实时监控。
“那你想过没有,战争一旦打响,西南边境也首当其冲,侵略不是萤火虫,不会因为环境是沙漠就停止,你的心上人也难逃战火!”
庄芷萱急中生智道。
“我可以带她走,这理由还不足以说服我。”
看着庄芷萱仿佛找到理由松下口气的模样,零微微笑道。
“那,那你真的能走掉吗?我不怀疑你的反侦查能力,可是她呢?她只是一个平凡人,既然你不想破坏她平凡的生活,那你带她走就是对她平凡生活的最大破坏了吧!”
顿了顿,庄芷萱深吸了口气,又快速说道:
“你总不会以为,他们会视而不见放过你们吧!”
“唔,这个理由不错,还算有点脑子,走吧,我们该离开了。”
唇边勾起抹弧度,零关闭了身侧的电子屏,从沙发椅上一跃而起,经过庄芷萱身侧时,恶趣味地挑了丝她的发尾,痞痞笑道。
从假的庄芷萱开始,就已经证明了对方要斩尽杀绝,他岂会真以为退一步能海阔天空?人生永远都有着至少两项的选择,而现今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则是:让对方死,或者,他死。
“走?去哪?”
我竟然说服这个家伙了?
愣了愣,庄芷萱不禁呆呆地下意识问道。
“首都。”
……
这样回想起来,倒也不完全算是一帆顺利,但事后再回想,当时零分明就是在调侃自己,现今,她与零还有申黑子都住在总理的家中,等候着接下来他们一齐还乾坤朗朗日月昭昭。
总理已经从每日政务院的办公视频里,依照日常习性,如语言谈吐、饮食习惯核实了元首已经被掉包一事,他们现在正拟定将对方一网打破的计划。按总理的说法,事关重大,如今除了自己三人,他谁都不敢轻信,所以他们要避免消息外泄,待计划实施时以风卷残云雷霆之势一举破之。
只是,很奇怪,总理貌似很容易地就相信了自己等人,她有问过零,为什么事情会这般轻易,零却是笑而不答。
倒是申黑子那家伙说,如果元首被掉包,那么真的元首就很有可能遭遇不测,危急时刻,总理反倒能总管大局,与他利益息息相关,甚至有可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总理倒巴不得事情果真如此。
解释得通吗?
再顺畅不过了。
但不知怎的,她依然觉得事情有些过太于顺利。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双手在推动着他们,然而生活又并非演戏,哪里会有这般顺理成章呢?可是,她回敲着过去这些天的细节,却始终没找出令她不安的点来。
有的时候,未知并非最恐怖的,而是你已知的所有陡然间变得未知起来,犹如一层薄雾隔绝了过去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