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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八)内奸(1 / 1)

(一百零八)内‘奸’

“嗯,”太后神‘色’稍缓,“皇帝才刚刚离宫就发生这样不详之事,查出来走水原因是什么,绝不姑息。”

“是”皇后觑着太后神‘色’,小心道“太后,冷宫走火突然,年秋阑也被葬与火海之中,臣妾没来得及抢救,是臣妾的失职,请太后责罚”

太后一手支着额,一双本‘精’神矍铄眼眸‘露’出几分疲惫“天灾人祸,岂是尔等所能预料的?罢了罢了,你们都起来罢!”停了停,又问道“年秋阑的尸体可找到?”

皇后颔首,恭敬道“找到了,臣妾吩咐了宫人们先放于液亭,只是这下葬之事还请太后示下”

太后闭了闭目,手中不停捻转的紫檀木佛珠微微一顿,道“年氏进宫了这么些年,一直是哀家看着的,那孩子虽说有些娇傲,也总归服‘侍’皇上尽心尽力,没什么大的差错,哎…哪知道她会那样糊涂…这样冷不丁去了,哀家心中多少有些不落忍”她说着语气有几分悲凉。

那年秋阑是皇上亲口废位的,如今听太后的意思,倒是对年秋阑并无多么责怪。众人皆是‘摸’不透其意,都静静的不敢‘插’话。

太后自顾自怜叹了口气,道“不管她生前做了怎样的糊涂事,如今也都已是过眼云烟了,自古死者为大,念在年秋阑进宫一直尽心‘侍’奉,也算孝忠上者,便复了她的位分,就以年妃的身份入葬皇陵。至于剩下的,皇后瞧着办罢!”太后说道此,‘精’神有些萎顿,她挥了挥手驱散众人,“行了,都各自回宫罢。”一旁的福珈忙扶上去进了内殿。

“臣妾等告退——”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按说年秋阑死的突然,又是皇上亲口贬为庶人,洗脱她的罪绩,入葬皇陵已是格外开恩了,没想到太后竟又恢复了她年妃的身份,只怕这事传了出去,宫中会有许多人都不自在。不过有头脑的稍一想便了然,年妃的舅父清合王在外御敌,朝廷旁的不会做,这笼络抚慰人心至少是差不离的,如此心中不甘的,譬如画妃一党,也只能心中不甘罢了。

我心中的沉重缓和了些,年妃虽没能洗去冤屈,好在也算死的体面了。只是这死后之事都是做给活人看的,在怎样煊赫体面,死了也全为枉然。

‘玉’嫔知我心思,轻轻拍了拍我,安慰道“逝者已去,再怎样想也是救不回来了。不如看来些”

我勉强朝她笑了笑“姐姐放心,我不会自寻烦恼”

‘玉’嫔颔首“能如此想便好”

与‘玉’嫔分离,刚进景仁宫,小印子便老远迎了上来,打千儿道“娘娘可回来了,方才有一宫‘女’来找娘娘,看样子有什么要紧的事,奴才不敢‘私’自决断,就先让那宫‘女’等在偏阁了。”

“宫‘女’?”我有些疑‘惑’,挥回了小印子,就着纤巧的手来到偏阁。

“娘娘…”来未进阁,竟是迎柳着急忙慌得赶上来行礼,迎柳知晓分寸,她今日不顾避嫌来找我定是有要事,忙的扶起她,急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迎柳道“是江文莱,江文莱喝了被下‘药’的茶水,现在还昏‘迷’不醒”

“啊?”纤巧忙道“迎柳姑娘,你慢慢说清楚来龙去脉,”

“今日奴婢整整一天没见江文莱,心知不妙,忙的找去了他的住所,哪知他正躺在榻上打滚,奴婢一问才知他喝了壶里的茶水,腹痛难安,差点昏死了过去。奴婢煮了甜瓜蒂水喂他,才让他将毒水吐了点出来,奴婢怕有什么不测,忙偷着出来给娘娘禀报。”

“毒茶水?”我心下一跳,脑中顿时与今日冷火失火联系在一起,怎么这样巧?来不及细想,我吩咐道“恐怕有人想害死他,纤巧你去太医院请许太医去看看,我身份特殊没有办法亲自去,让许太医瞧完来景仁宫一趟,至于迎柳,你先回去照看着,免得被下毒之人算了空子”一切安排妥当,迎柳与纤巧各自就办。

我不停的在殿中来回渡步,冷宫失火与江文莱被害联系在一起,便隐喻着有人想杀人灭口,让年秋阑永无翻身之日。只是,怎么会这样巧?昨日迎柳才找了我,今日就接二连三的发生这一系列的事?

是了,心下一凛:有内‘奸’。

知道迎柳与江文莱的事,除了我与纤巧便只有乐子。纤巧自然不会,乐子?也不会,他今日与瑄祯一同去了承德,那么会是谁呢?只可能是景仁宫与我近身的宫人了。

一炷香之后,纤巧引着许太医来到了景仁宫,我忙问“怎么样?江文莱如何了?”

许太医行了一礼,方道“已经无碍了,他体内有中了断肠草之毒的迹象,好在‘药’量虽猛,分量倒是不多大,而且又及时的让他服食了甜瓜蒂水,将体内一部分虚毒排了出来,延缓了剧毒进入脾脏的时间,微臣已让他喝了洗肠汤,又服用了解毒‘药’丸,休息几日便也无甚大碍了。”

江文莱的作用可是至关重要。我终于舒了一口气,“多谢许太医了”忙吩咐纤巧取了银锭递了上去。

许太医面‘色’微郁,他挥开了银锭“为娘娘办事,微臣不求锦帛,只求娘娘安心”

他执意不受,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思忖有机会一定要将这人情还给他。听了一会儿,许太医踌躇望着我,犹豫道“微臣有一事不解,娘娘能否相告?”

“请讲?”

他迟疑了半刻,终于道“娘娘…为何会那般重视一个身有罪责的公公?”

我犹豫片刻,诚然望着他“请恕我不能相告,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不受牵连。”

他看出我不想讲原因,不再勉强,只诚恳道“娘娘做何事自然有娘娘的道理,微臣不问便是,只希望娘娘若有用微臣之地,尽管相告,微臣纵然不能万死不辞,也至少保得娘娘安心”

听他如此说,不动容是假的,怀着几分愧怼道“多谢”

送走了许太医,我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纤巧,纤巧亦是毫无头绪。正苦思悯想时,听的殿外朗上有微小的动静,我微一侧目,纤巧明了,轻巧且迅速的出了殿‘门’。只听“啪”的一声,有纤巧怒斥的声音“你真是愈发懂规矩了,竟也学会猫手猫脚偷听主子墙角了?”纤巧斥着,扭着那人的耳朵,连拖带搡将他拉近殿中,竟赫然是小辉子,只见他歪斜着脸,一手护在耳朵上,告饶道“纤巧姑娘,你且饶了奴才这一回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我蹙眉望着他,示意纤巧放开他,冷声道“躲在房檐下做什么?”

小辉子忙的跪地,匍匐着叩首道“娘娘,奴才错了,求娘娘饶恕,奴才…奴才实在是心里害怕啊…”

“害怕?”我与纤巧对视一眼,纤巧对他斥道“你害怕什么?”

“这…这……”小辉子颤巍巍起来,抬眼不住的偷瞧我,犹犹豫豫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纤巧见他如此不爽利,叱道“你知道娘娘最讨厌偷听墙角,若你再一直这样吞吞吐吐遮遮掩掩,这景仁宫的好差事也不必做了,即刻就打发你去辛者库”

小辉子闻言变‘色’,忙的磕头“娘娘饶命,纤巧姑娘饶命…奴才说…奴才说”他小心左顾右盼了片刻,待到我与纤巧的耐心快磨完时,才吐出一句“娘娘,咱们宫中出内鬼了…”

我神‘色’一变,“你说什么?”

小辉子看我疾言厉‘色’,生怕我发落了他,慌忙道“这几日奴才瞧小印子神神秘秘的,晚上也不好好睡觉,总是等到奴才睡熟时他偷偷‘摸’‘摸’的出去,过了好久才回来,头几次奴才没在意,直到这几次频繁了些,奴才也上心,昨日他又偷偷出去的时候,奴才老远的跟着,竟发现他去了秋贵人的殿中,奴才怕打草惊蛇就先回来了,等到小印子回来时,奴才瞧见他手中多了一些牛皮纸包的物件。奴才问他是什么,他也遮遮掩掩的说不出来。今日早上的时候,奴才趁他不在时,偷偷打开瞧瞧了,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些断肠草与火‘药’。奴才当时吓坏了,不敢告诉娘娘,直到今日冷宫起火了,奴才才知道出大事了,这才赶紧来禀报娘娘。”

我微惊,纤巧也是神‘色’一变,我忙示意她莫要出声,压制惊然平稳道“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小印子放的火?”

“这…”小辉子眼睛飞快一转,垂首道“奴才早上见到火‘药’时,就留了个心思,发现冷宫起火之前的一小段时间,一直没有见小印子,知道冷宫起火后,他才飞快的跑了回来说是要给娘娘禀报,奴才心中起疑,再去瞧那牛皮纸时,发现里面的火‘药’与断肠草都不见了。”

心思越沉,时辰也刚好对得上。

小辉子见我不说话,忙道“那包过火‘药’的牛皮纸还在,若娘娘不信,大可同奴才去查看。”

“娘娘……”纤巧也回过头来望着我,眼中满是惊异与愤怒。我压下怒火,冲她摆了摆手,示意莫急,而后又问小辉子“他现在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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