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枢看着败毒这八卦的样子,白了他一眼,“师伯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败毒勾起一抹张扬的笑,“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你觉得定远侯比嘉靖太子如何?”
宋灵枢才不上他的当,坚决抵制他这个问题,“我可不说,你休要来诓我。”
“我又怎么诓你了?”败毒反问道,“你心中如何想的便如何说,反正那太子也不在这儿,你怕什么?”
宋灵枢敷衍道,“人人都说嘉靖一世无双,太子位沉檀凝香,而萧侯爷君子端方,如芝兰玉树生于萧氏庭阶耳。”
败毒继续追问,“那你觉得这两人谁堪为良配?”
宋灵枢又赏了个白眼给他,“萧侯爷曾与我有婚约,可我却舍了他,不过是因为我心悦太子殿下,谁是良配还重要吗?我不是已经选择了么?”
“既然如此,你为何如此关心定远侯的安危?”败毒不死心的看着她,“他若在你心里没有半分地位,你何苦为他做到这地步?”
宋灵枢自然不能说,因为前世萧从安对她用心良苦,知道她在淮南王府的境遇后,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带她离开。
萧大哥这样好的人,不该一辈子缠绵病榻。
宋灵枢的沉默在败毒眼里便是纠结的意思,于是他猜测道:
“那太子对你势在必得,才让你看不清自己的心意,你稀里糊涂的就接下了圣旨,又莫名其妙的和他有了肌肤之亲,你便觉得你心里有他了。”
败毒见宋灵枢没有反驳的意思,继续道,“其实你心中是有萧从安的,或许这样说你会迷惑,但我能肯定的是,你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爱慕你的太子哥哥。”
“师伯越说越荒谬了!”宋灵枢皱起眉头,“我自然只爱慕太子殿下……”
败毒见她坚持,也不欲和她争辩,只淡淡道,“那我直接告诉你,我原来找到的那草药已经被人破坏了,而那药就是解萧从安胎毒的,十年只得这么一株。”
宋灵枢心都漏跳了一拍,“这事可是真的?!师伯不会又在与我玩笑吧?!”
败毒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宋灵枢见他不似与自己玩笑,登时便眼眶一红,不知要如何才好了。
败毒见她泪珠儿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梨花带雨,不由的心头一软,“但我还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你可知道南疆的草鬼婆?”
宋灵枢心想,我不只听说过,我还讲过,不过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自己说起这个?
“南疆鬼婆,擅用巫蛊毒虫,师伯提这些意欲何为?”
“我也是近日才知道,这蛊不只能害人,也能救人。”败毒十分神秘的说道,“我守在这儿,曾遇到几个人,他们便是草鬼婆,草鬼婆只是一个称谓而已,并不一定指女子,他们听闻北狄大祭司有预知未来之事的本领,便有意拿一件宝物和大祭司换一挂卦象。”
“那宝物便是能救萧大哥的东西?”宋灵枢直接问道。
宋灵枢一猜一个准,败毒觉得很没成就感,不过他这会儿也没有要耍宋灵枢玩的意思,直接点了点头。
宋灵枢有些犹豫,不过眼中很快只剩下决绝,“我这就修书一封求麻释天,让王叔去追麻释天。”
宋灵枢将那信写好,然后又抬眼问败毒,“师伯可知,那几个草鬼婆如今在何处?”
“这是自然!”败毒十分得意的一笑,“他们就在城中。”
宋灵枢一边交代了王不留行去追麻释天,另一边下了拜贴让败毒送给那几个草鬼婆。
所幸哈达占了北国王宫,耶鲁布多一时回不去,只在边境的一小城召集王师,商量着如何攻打回去。
耶鲁布多是先王最强健的儿子,是北国名正言顺的王,那哈达中途谋朝篡位,人人得而诛之,完蛋只是早晚的问题。
王不留行打听到之后,便直奔那小城而去。
宋灵枢这头将拜贴送过去,那几个草鬼婆却将信将疑,拒绝了宋灵枢登门拜访的请求,说他们只见北国大祭司。
宋灵枢没了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等着王不留行的消息。
宋灵枢没等到王不留行的消息,裴钰却巡军回来了。
裴钰一路风尘仆仆,宋灵枢便叫金枝去备水,借着裴钰梳洗的空当,又让玉叶去备下一桌饭菜。
裴钰沐浴更衣出来,随意套了一件墨色袍子在身上,宋灵枢见他的发还湿漉漉的在滴水,便主动拿了帕子,替他汲干三千青丝。
宋灵枢并没有开口说话,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裴钰自然能察觉到她的失神,却没有提醒她,只静静地从铜镜中观察她的神情。
两人一起各怀心思用了膳,裴钰说起了这几日的见闻,宋灵枢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入夜后宋灵枢早早卸妆梳洗,然后要在案牍上摹字,可裴钰见的真切,宋灵枢沾墨的笔尖都要干了,她也没有要下笔的意思。
晚上在床榻上,裴钰从身后拥住宋灵枢,柔声问道:
“孤出去了几日,今日方归,瞧着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倒还没有孤离开时活泼,你且放心告诉孤,是谁让你不痛快了?”
宋灵枢本不欲与他说起这些,却没想到他心思如此敏锐,只得开口道,“太子哥哥多虑了,没有人叫我不痛快。”
“那你是在担忧什么?”裴钰将小姑娘翻过身,强行抬起她的下巴,要他看着自己,“灵枢可愿意告诉孤?让孤替你分忧?”
宋灵枢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裴钰听完心情也不大好了,过了许久才若有所思的开口:
“孤的庶务已经处理好,明日便可启程回长安。”
宋灵枢心头一惊,当即反驳道,“可是……”
“宋灵枢。”裴钰不悦的看着她,“你可记得你答应了孤什么?只要找到败毒,无论如何,你都得与孤回去大婚。”
宋灵枢心里清楚,只要裴钰连名带姓的叫她的名字,就是生气的前兆,只得搂住他的脖子,小心翼翼的哄着他:
“我怎么会忘了这个?我也时刻盼望着嫁给太子哥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