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枢见到元溯帝时,差点惊讶到殿前失礼。
没想到只是短短几日,元溯帝却好像苍老了好几岁。
此刻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宋灵枢和裴钰自然是留下来和元溯帝一起用膳,在宋灵枢不知不觉的“努力”下,元溯帝好歹是多用进去一点东西。
宋灵枢吃饱喝足后,自然声情并茂的悼念着昔日和灵月公主的“深厚情谊”,将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说完之后,又恳求元溯帝一定为了天下黎明百姓保重身体。
元溯帝被她打动,红了眼眶,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个孩子,一向都是个好的,宋相应该也用过饭到书房为朕分忧去了,便让你去替朕走一趟送碗参汤。”
宋灵枢知道元溯帝这是有意要支开她,乖巧的应下离开。
既然陛下是让她去送汤,而不是直接让她回去,想必不会留太子哥哥说太久的话。
宋灵枢掐着时间去给宋怀清送了汤走出来,便在太和宫外等着裴钰,不然以某人的性子,不知道又会怎么和她生气。
待宋灵枢走后,元溯帝和善的面孔终于装不下去了,抬手就要给裴钰一个巴掌,却被裴钰徒手拦下。
元溯帝身子孱弱,哪里是裴钰的对手,很快便败下阵来大骂道:
“你想弑杀君父吗?孽障!!!”
裴钰笑了笑,跪了下去,“孤不敢!孤惶恐!”
若是眼神能杀人,裴钰已经被元溯帝杀了千百次,“朕问你,灵月的病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陛下何苦明知故问?”裴钰眯着眼睛,眼中泛着危险的光芒,“灵月为何会变成今日这样,她并非生性娇纵的女子,却被陛下纵得无法无天!如今是为了自己不去和亲便买通暗探,想要杀了孤的未婚妻,间接害死了朝廷五品大臣!”
“唐修书的官职不过是朕看在灵月的面子上恩赏的,他就算是为了灵月丧命,也是他该报答灵月的……”
“呵——”
裴钰倏然笑了出来,那笑容很快便凝固在脸上,“陛下莫不是忘了,唐修书本也该是榜上有名的进士!是灵月找您大闹一场,毁了他的仕途啊!”
裴钰有些古怪的看着他,“难道陛下还没有想过吗?区区几个宫人,哪里来的胆子绞杀公主?”
“难道她们不知道杀了灵月后,面对她们的是酷刑吗?”
“灵月打骂宫人奴仆,也是陛下纵的她!”
“陛下早就知道她的病是孤所为,为何今日才发作?”
“因为陛下之前觉得这对她是最好的结局!哪怕陛下百年后龙驭归天,孤也会因为愧疚善待她!”
“而如今陛下却认为是孤间接害死了她!”
“可一直纵容她的,却是陛下自己。”
“陛下早知她的所作所为,却因为溺爱从不责问,这才让宫人们心中积怨!”
“陛下问问自己,您到底是在怨怼孤,还是怨怼自己?!”
元溯帝像是突然被抽空了身体,脸色苍白眼神恍惚,最后终于嚎啕大哭起来,“是朕!是朕害死了她啊!”
这一日,元溯帝在太子面前,哭的像个孩子。
裴钰却抱着他,无声的陪伴着他,这些元溯帝不曾给过裴钰的温柔和耐心,裴钰却无言的以德报怨给了他。
裴钰出来时,宋灵枢赶紧迎了上去,见他脸色不善,关怀的问道:
“陛下都与你说了什么?”
裴钰却二话不说将宋灵枢拥在怀中,半响之后才放开她,“待回了东宫,孤在告诉你。”
东宫内。
裴钰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宋灵枢,宋灵枢听完后一言不发,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陛下对与灵月公主而言真真是个好父亲。”
裴钰听她这话,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将她拥在怀中,“宋相对你也不差。”
裴钰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
“在梦里你没了,孤多年没有立后,后宫空无一人,朝堂上没有一人敢提起此事,董双成一直都是知道孤的心思的,便让你父亲来劝孤——”
“他没有开口,他说他不愿意劝孤,他不愿意让一个挂念着你的人忘记你,这对他而言事残忍的,他只是与孤一起吃酒,醉酒后他也像今日陛下这般,哭的极为伤心——”
“这人间哪里有比黑发人送白发人的事情,更让人觉得心悲的?”
宋灵枢先是惊愕,后是感动,最后却白了裴钰一眼,“爹爹挂念我,我是信的,只是你,我却是不信了!”
“我还记得是谁几日前,刚和我说过,后宫佳丽三千人!这转头又来诓我,我可不上当了!”
裴钰这次却并不和她说笑,将她拥在怀中,宋灵枢只好就势将头埋在心口上,正想着是不是自己的玩笑开大发了,裴钰已然开了口:
“孤没有哄你,在梦里,你不在了,孤一个人终老一生,最后选了宗室子弟承继帝位。”
宋灵枢见他如此伤情,听着他的心跳,不知道为何,又愿意相信他了,那天晚上留的泪,都流了个寂寞。
“我信你就是,你不要这般伤心的看着我,好似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一样。”
“你就是做了!”裴钰反倒拿上了劲,幽怨的看着她,“孤这样喜欢你,好不容易给你修书一封聊表衷肠,你却给孤回信说什么曾经沧海难为水,你可知当时孤有多失意?”
宋灵枢前世今生都没有收过这样一封信,若是她真的看到了,如今惊悚的事情,她定然不会忘记。
于是十分无辜的看着他,“我是真没收到过你的信,你莫不是送错了人?”
裴钰摇了摇头,“你还不认?孤的暗卫,何时出过差错,那信一定是送到宋府的!”
宋灵枢已然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十分无辜的看着他,“我是真没收到过你的信,你莫不是送错了人?”
裴钰摇了摇头,“你还不认?孤的暗卫,何时出过差错,那信一定是送到宋府的!”
宋灵枢已然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宋灵枢已然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