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拉尔德并没有疯,他只是不喜欢苏苏了!甚至,他对她有种积攒已久的怨忿,当着滕雪的面,他迫切需要证实自己对小雪的心意,他不能再让小雪误会以为她是苏苏的替身。
他望着苏苏,蓝眼睛里再没有任何的感情的温度,甚至还迸射出一种近乎嫌恶的光,只听他冷酷无情地吩咐道:“毁掉她的脸!她根本就不配拥有跟小雪相似的脸!这个女巫活在世上根本就是对小雪的玷污!”
听到杰拉尔德的话,苏苏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此时此刻,她终于意识到,滕雪真的并非是她的替身!否则杰拉尔德绝不会这样无情地对待自己!假如杰拉尔德还有半分昔日对她的疼惜,绝不会做出如此残忍的决定。
侍立左右的杀手个个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更何况只是毁掉一个女人脸!听到杰拉尔德的吩咐,他们立即趋步上前像捉小鸡般抓住苏苏,将她按住,一个人捏起她的脸,另一个则拔出寒光闪闪的刀子。
“不……放开我……”苏苏的喊叫破碎不清,因为她的颔骨被牢牢捏住,无法清晰地吐字。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寒刃慢慢地划向她的脸,感觉到刃尖割开她的皮肉,鲜血汩汩流出,她目眦欲裂,因为疼极,眼珠子都凸出起来。
冷酷的杀手在苏苏的脸上足足划了几十刀,直到她面目全非鲜血淋淋,这才罢手退到一边去,恭敬地对杰拉尔德回禀说:“堂主,已经毁掉了她的脸!”
另一个杀手松开了苏苏,失去了支撑,她顿时跌倒在地,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发出类似野兽般垂死的嚎叫。
看着苏苏在地上翻滚嚎叫的惨相,杰拉尔德非但没有半分心疼不忍,相反,他竟然如释重负般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他的神色看起来非常欣慰,喃喃自语:“终于不像了!”
滕雪从没有见过如此血腥残忍的一幕,极度惊恐之下,竟然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好像傻了般地张大嘴巴,望着那个前一刻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女人,现在落得如此凄惨可怜的样子!
这样的血腥暴力场面超出了滕雪的承受能力限度,她彻底呆怔住,身体好像石像般僵硬。
等到杰拉尔德省起此举可能会吓到滕雪,已经晚了!
纤细的娇躯摇摇欲坠,滕雪两眼翻白,终于晕了过去。
“小雪!”杰拉尔德连忙抢步上前抱住了滕雪,回头急声喊道:“医生!快叫医生来!”
倒在地上的苏苏几乎无人理睬,她两眼圆睁满脸鲜血,就像是地狱里的恶魔,浑身神经质地抽搐着扭曲着。
看着杰拉尔德抱起滕雪急声喊医生的时候,苏苏记起了曾经他也是这样抱着她喊医生的!
她的身体不好,每次突发心脏病,他都如同大难临头般惶恐,生怕她死去!现在,他再也不会多看她一眼了,因为滕雪完全替代了她。他抱起了滕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此时躺在地上的苏苏对他来说,就像一堆垃圾,再也不可能多看一眼!
“这个女人怎么处理呀?”刚才行刑的杀手指着血肉模糊的苏苏,问同伴们的意见。
“谁知道!”
“堂主没有说怎么处理!先放在这里吧!”
就这样,苏苏一直躺在花园潮湿的地面上,脸上不住地流血,无人理睬也无人探问。
也许是受到的创击太过巨大,她一下子从天堂坠入地狱,整个人都懵了。死人般躺在地上,仍然猜不透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努力回想她跟杰拉尔德最初相识的那刻,他看到她第一眼时,那掩饰不住的惊艳和惊喜,就像是重获珍宝般!他对她无条件的疼惜和宠溺,本来令她猜想不透原因,直到今天,她忽然想通了。
就像层层迷雾散尽,眼前豁然开朗,她终于明白了——其实她和滕雪都是别人的替身!
杰拉尔德真正爱的女子,一定有着和苏苏还有滕雪极为相似的外貌,而且身体孱弱,性格温柔善良!
初识苏苏之时,她和那女子相似的容貌,还有多病的身体,令杰拉尔德疼惜不已。他百般娇宠她,对她的话无不奉若佛音。多年来,他对她毫无原则的疼宠,哪怕明知道她被人轮过身体肮脏,却也尊她若女神!
那时苏苏把杰拉尔德的疼宠当成了理所当然,根本从没有珍惜过,更没有认真地想过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她对他非打即骂,招之即来呼之则去,视若奴隶般。可是,她却想不到,世上竟然还有一个滕雪。不但有着相似的美丽容貌,而且滕雪的清纯和温柔更得杰拉尔德的喜爱。
既然有了更好的替身,那么苏苏这个不合格并且有着太多缺陷的替身自然就逃脱不了被淘汰的命运。
可惜,苏苏想到这些的时候已经晚了!她误以为杰拉尔德爱她,自以为是地认为滕雪是她的替身,高估了自己在杰拉尔德心里的地位,竟然落到了如此地步!
假如她早能醒悟到这些,肯定不敢来招惹杰拉尔德,更不敢当着他的面威胁滕雪!
犹记得,以前杰拉尔德疼宠苏苏的时候,对于一切可能危及到她安全的人物,都是杀无赦!
现在,他的爱转移到新宠滕雪的身上,无疑便会将苏苏视作最大的安全隐患。而苏苏拥有和滕雪相似的容貌,他怕自己会分心或者心软,酿成大错,便狠心毁去了苏苏的容貌。
这样,世上只有滕雪跟他喜欢的女人相似,也只有滕雪能够继续得到他的宠爱和照顾了!
杰拉尔德把照顾身体孱弱的女子视作人生最大的责任,好像在完成一个承诺般。被淘汰出局的苏苏,还狂妄叫嚣着威胁他最心爱的滕雪,无疑是自寻死路!
晚了!一切都晚了!
苏苏眼泪直流,泪水冲刷着脸上的沟壑,疼痛难忍。她痛苦地扭曲着,拖着长长的血印,像是一条垂死的恶心蚯蚓,只等太阳升起,便只有死路一条!
*
安宁在医院躺了整整三天,这三天的时间里,有许多人来探望她。
亲戚、朋友、邻居……几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关于楚钧遇难的噩耗,大家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安宁,嘴里说着苍白无力的安慰话,却只是让她徒增伤心。
这些人的到来,他们所说的话都一遍遍无情地证实了楚钧离世的事实,像一把刀子,不停地凌迟着安宁的心。
“我谁都不要见!不要再让任何人来看我!”安宁捂着脸,痛哭失声。
安妈妈抹着眼泪,难过得一塌糊涂,哭道:“妈和你一样难过,可是楚钧已经离开了,你还年轻……”
“不要说这些,我不要听!”安宁堵住自己的耳朵,依然倔强地不肯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他没有死!没有死!”
就这样,在安宁的面前,安家人不敢再提起楚钧。为了能让她的情绪尽快平稳下来,甚至把探视的亲友都挡拒在门外。
安宁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恶梦,只要梦醒了,楚钧还会回来!
她闭上眼睛,眼前顿时浮现楚钧英挺颀长的优雅身影,他缓缓转身,俊美无铸的脸上依然笑容迷人,他注视她的眼波还是那么温柔,甚至在朝她招手。
“钧,钧……”安宁反复低声唤着他的名字,然后伸出手想触摸他。“你回来了!为什么不过来?难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一次次地让你为难伤心……如果重新开始,我一定不会对你有太多的要求,只要你能陪在我的身边就足够了!”
看着安宁闭着眼睛伸着手臂嘴里还喃喃自语,安妈妈顿时吓坏了,连忙抓住她的胳膊,使劲地摇晃着。“宁宁,宁宁,你这是着魔还是怎么的,快醒醒呀!”
被安妈妈一通摇晃,安宁终于醒过来。她睁开眼睛,发现周围除了老妈再没有其他的人,才知道刚才不过是一场幻境罢了。顿时,她颓废地瘫倒在床上,兀自泪流不止。
“宁宁,你就别再难过了!再难过他也回不来!”安妈妈这些天也苍老了许多,看着爱女痛苦的样子,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也许……你和楚钧有缘无份吧!”
有缘无份吗?安宁顿时悲恸出声。
“有时候妈妈都觉得悬乎!楚钧那么好的条件,他不但对你好,对我们家里人也好,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女婿!妈真怕咱们老安家享受不起这么厚的福气,没想到……唉,造化弄人呀!”提起爱婿,安妈妈也是痛不欲生。
哭了许久,安宁终于开口了:“妈,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吧!”安妈妈知道安宁需要沉淀心情,便拍了拍她的手,“别再胡思知想多了,没用的!”
等到安妈妈离开了,安宁强撑着下了床,走到窗口向外面眺望。
她多么希望这是楚钧跟她开的一个玩笑,多么希望能再看到他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下,多么希望……她摇摇头,甩去眼里积蓄的泪水,竟然着魔般地拿出手机,开始拨打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竟然拨通了,安宁的心脏跳动频率剧增,她屏住呼吸,等待着对方接听。尽管知道这是件多么荒唐的事情,可是她仍然克制不了自己强烈的思念和想听见他声音的欲。望,执着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就算见不到他,能听听他的声音也好!她快要疯了!想他都要想疯了!
电话一直响着,却无人接听,直到被挂断。安宁颓然地贴着窗子慢慢坐下来,泪水再次大颗大颗地滚落,哽咽着泣不成声。
突然,一个想法电光火石般在脑海中划过,哭声顿时噎在了喉咙里,剧烈地咳嗽起来。
安宁灰暗绝望的眼睛里终于腾起一丝希望,她想到了一件事情——楚钧的手机已经随他葬身火海,为何还能打通?
由于过于激动,她的手都哆嗦得拿不住东西。不过她还是用尽力气抓起自己的手机,拨打顾依凝的号码。
自从楚钧出事之后,来探视的亲友络绎不绝,但是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再见到顾依凝。现在,安宁心里的疑问只能来找她解答。
可是,不知为何,顾依凝的手机打通了却始终无人接听。安宁无法再多等片刻,她心里刚刚萌生的希望迫切需要有人来证实。哆嗦着双手,她又开始给庄浩凯打电话!
庄浩凯的电话倒是接通了,但却并非是他本人,而是他身边的副官接听的。
“您好,找庄少校吗?”副官恭敬地问道。
“对,我找庄浩凯!”安宁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找他亲自接听电话好吗?”
“对不起,庄少校欠恙,最近几日离开了部队去医院调养身体了!”
“什么?”庄浩凯竟然在这关键时刻病倒了!安宁真想骂他几句。不过也没办法,只好悻悻地挂断了电话。
犹豫了一番,尽管很不情愿,安宁只能给凌琅打电话了。
好在,凌琅很痛快地接听了她的电话。“喂?”
简短的一个字,不过语气似乎并不像以前那么冷漠了。安宁顾不得深究他的态度,急声道:“我刚才打楚钧的电话了,他的手机仍然还能打通……你查查,这是怎么回事呀!”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传来凌琅优雅却淡漠的回答:“我帮他补办了手机卡,他的手机就在我这里!”
满心的期待顿时化成了绝望,安宁的声音都颤抖起来,甚至带着恼羞成怒的忿然:“为什么?”
她没有迁怒别人的习惯,可是此时此刻却有想沿着电波爬过去掐死凌琅的冲动。
“我需要查一查最近谁跟他来往,还有给他打电话的都是些什么人!楚钧死得这么突然,不排除有人故意杀害他的嫌疑!”凌琅的回答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安宁悲切起来,她几乎再也不能说出一个字,无力的垂下胳膊,手机从她的手里滑落。
原来如此!这个世界并没有奇迹,一切不过是她的幻想而已!
双手捂面,安宁再次放声大哭。
她正哭得忘形,却听到一个酸溜溜的声音在她耳边冷不丁地响起。
“死了男人而已,又不是死了亲爹,用得着哭得这么伤心?这个世上不止有楚钧一个男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还有更好的呢!别难过了,我可以陪你呀!”
玩世不恭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和油滑,安宁根本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她拿开捂脸的双手,瞪大泪眼,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不由渐生愠意。
“滚!谁让你进来的!快滚!”满腔的郁闷悲忿无处发泄,正好拿着这个男人做出气筒。安宁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随手抓起一样东西就狠狠地砸向盛梓晨。
盛梓晨闪身躲过去,吐着舌头扮鬼脸:“你的手机砸坏了,真可惜!”
安宁这才发现,她砸过去的东西是手机!已经砸到了地面上,估计寿终就寝了。但她并没有丝毫的犹豫,再次抓起桌案上的一只摆件对着盛梓晨砸过去。“你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盛梓晨再次跳开,拍拍胸口,一副我很怕怕的样子。“喂,不带这么暴力的!听说你死了男人,我好心来安慰你,你这样的态度……”
不等盛梓晨说完,安宁就疯狂地抓起病房里所有能拿动的东西,狠砸着盛梓晨。憋屈了这么多天,她太需要发泄了!盛梓晨的到来,真的是个很好的出气筒。
高档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哪怕把屋里砸得唏吧烂,外面也听不到。直到安宁累了,能摔砸的东西都砸完了,她才喘着粗气慢慢安静下来。
“你别急,我真的没有恶意!”盛梓晨一脸无辜,甚至还带有一丝对安宁暴躁脾气的忌惮。“这么野蛮,楚钧要是还活着,只怕也被你给活活吓死了!”
提起楚钧,安宁心里最后的堤线也崩溃了。她捂着脸,再次痛哭失声。
“哎,别哭!我跟你开玩笑的!”盛梓晨连忙走过去,扳着她的肩,劝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吧!”
“滚!”安宁拍开他抚她肩的大手,怒喊道:“你快滚!”
“轻点声!”盛梓晨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提醒她:“小心嗓子哑了!你要心里不痛快,就揍我吧!”
他很爷们地把胸膛一挺,任由安宁蹂躏的模样。
安宁就真得开始揍他!狠狠地捶打他,铁硬的胸膛把她的手都震得发麻。擂着擂着,她的动作慢下来,仰首凝视着盛梓晨跟楚钧略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不由再次痛哭失声。
盛梓晨趁机把她揽入怀中,轻轻拍抚着她,却这样劝她:“哭吧哭吧!等把心里所有的泪水都哭出来,就把他彻底地忘了!”
“我永远都不可能忘了他!永远都不会忘!”安宁伏在盛梓晨的胸口,她多想借此麻醉自己,可是脑子却是如此的清醒。哪怕盛梓晨跟楚钧有着相似的容貌,而她却不能把他当成他!许久,她轻轻推开了他,低下头,抹去眼角的泪水,轻声说:“你走!”
“我不走!”盛梓晨脸皮赛过城墙,哪里是安宁能够驱赶走的!更何况,楚钧已死,他更有恃无恐。“你现在需要我!”
“谁需要你!”安宁怒目而视,斥道:“你要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得,我走还不行吗?”盛梓晨连忙退开几步,摆摆手表示投降。走到门口,他又转回身,嘱咐道:“多哭会儿,把眼泪一次性哭干!等哭完了擦干眼泪,别再整天哭哭啼啼没完没了的!”
安宁气得抓起桌子上的一本杂志向他砸过去,斥道:“滚!”
*
被盛梓晨这么一闹腾,安宁悲伤的心情被打断了,等把他赶走,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她还想哭的时候,就不由想起盛梓晨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好好哭,一次性把眼泪哭干!
拿起纸巾擦干眼泪,安宁决定不哭了!既然再多的泪水都无法挽回,流泪只是软弱无能的表现!
楚钧走了,永远得离开了!她再怎么哭天抢地也无法改变这个残酷的事实。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把事业做好,不辜负他生前对她的重视和栽培。
*
洗了个畅快淋漓的热水澡,安宁走出浴室,决心重新开始!
她必须要振作起来,从绝望的悲伤里走出来!需要她做的事情太多了,她不能把公司丢下,就这么任性下去!那个宠着她惯着她的男人离开了,她必须要学会独立自强!
走回到病房里,发现盛梓晨竟然去而复返。
他坐在窗口,把玩着她的手机,见她出来了,就晃了晃手机,说:“我帮你把他的号码删除了,他的魂魄所在地属于无信号服务区,反正打不通的!”
“谁让你动我的手机了!”安宁大怒,她冲过去,夺回自己的手机,翻了下通讯录,果然不见了楚钧的号码。“混蛋!”
“哎,你别气!”盛梓晨连忙安抚她,道:“咱们换个话题行吧?不谈他了!他是死人,咱们说说活的!”
“为什么你总是赖在这里,知道你有多么讨厌吗?”安宁瞪着他,按捺下想报警的冲动。毕竟盛梓晨是楚钧唯一的兄弟,他离开了,她不想再让他的弟弟坐牢。“赶紧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无论安宁如何咒骂驱赶,盛梓晨仍然保持着笑容,而且语气很温和,充满了耐性。只要认识他的人都会惊诧不已,他什么时候变身暖男了!
不过,爱情的力量的确伟大,能让任何不可能成为可能!盛梓晨保持着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风格,韧性十足地赖在这里,就是不肯离开。甚至,为了能引起安宁的兴趣和转移她的注意力,他开始谈起了一个久远前的话题。
“你想知道当年苏苏和楚钧之间的事情吗?”盛梓晨在靠近窗边的一把椅子里坐下来,尽量避免和那个痛失爱夫而性情狂躁的女子近距离接触,以免刺激她再次狂性大发。“他们俩的事情,我很清楚,可以讲给你听!”
安宁怔了怔,随即冷笑:“我不感兴趣!还有你说过的那些,鬼才相信!”自从盛梓晨干过绑架非礼的事情之后,他在她心里的信誉度已大打折扣。尽管盛梓晨跟她说过有关当年苏苏出卖楚钧的事情,但她却从未在楚钧面前说起过。因为她自己都不相信这些话,当然更不会告诉楚钧了!
“是真的!”盛梓晨却是一脸的认真,他叹了口气,说:“楚钧都已经死了,我还有必要骗你吗?”
看着盛梓晨认真的眼,安宁终于开始正视他的话。思忖许久,她开口:“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你再说一遍!如果你撒谎半个字,就让老天爷打雷劈了你!”
没想到盛梓晨真得举手过顶,庄严宣誓:“今天我对安宁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如有半字虚假,天打雷劈,被车撞死,被黑枪打死!”
作为一个杀手,这誓发得真有点毒!于是,安宁决定相信他一次。她终于冷静下来,听盛梓晨讲述了当年车祸的整个真相!
*
苏苏被抬回了居处,仍然有医生为她诊治,并且缝合她的面部伤口。
脸被划了几十刀,血肉翻飞辨不出本来面目。经过医生的妙手回春,竟然将她划开的伤口一一缝合,但却像是打满了补丁的破袄,惨不忍睹。
“杰拉尔德……我会让你后悔的……”苏苏自语着,由于嘴唇也被豁开,吐字模糊不清,根本无人听清她在说些什么。
瞳孔放大,眼前开始出现幻境,回忆起了六年前那可怕的一幕。她落入了盛梓晨的手里,也是毫不留情的凌虐,没有人性的折磨。好在那时还有杰拉尔德出面救了她,现在谁能来救她?
为什么男人的心肠都这样狠!苏苏在心里流泪,她真得想不明白,曾经猪一样愚蠢狗一般忠诚的杰拉尔德竟然变得像狼一样凶残!
毁掉了她的脸,她的确再也没有什么资本兴风作浪了!可是杰拉尔德却并没有杀她,而是让医生救回她的性命,为她缝合伤口。
既使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也能想象出愈合之后,她的脸该是多么丑陋可怕。
手术结束后,医生用白纱布把苏苏的脸一层层地裹缠起来。这时,布罗奇走进来,交给苏苏一张支票,说:“堂主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说是……是你的!”
苏苏把目光移向那张支票,看到上面的那个天文数字,知道是楚钧让杰拉尔德带走她的时候赠予的。没想到,杰拉尔德打发她的时候正好用上了,连他自己的钱都不用花!
无声惨笑,苏苏伸手接下了那张支票,泪水再次涌出,却被脸上裹缠的纱布给吸收了!
“堂主说,让你尽快离开美国!”布罗奇低下头,似乎不忍看苏苏此时的惨相。“拿着这张支票,赶紧离开吧!”说完这些,布罗奇挥挥手,立即进来几个人高马大的西方男人,把苏苏抱上担架床,然后抬出了医院。
苏苏被塞进了救护车里,车门阖上,疾驶而去!
*
安宁出院了!她变得更加安静内敛,却也更加的坚强。
盛梓晨说得很对,一次性流干了泪水,就不会再整天哭哭啼啼!楚钧那么优秀的男人,肯定不喜欢哭哭啼啼的软弱女人!所以,她要坚强!
重新回到了咏洁洗化公司,刚刚在办公室里坐下,杨雅婷敲门走进来,竟然呈上了调任回总公司的申请报告。
“我是为了小舅舅才留在这家小公司的!现在……他走了,我也没有再继续留下来的理由和动力!”杨雅婷的眼窝里还有未干的泪水,眼泡浮肿,看得出来楚钧的去世给她的打击很大。
安宁怔了怔,再一次见识到了人性的自私和冷酷。楚钧尸骨未寒,杨雅婷就要离开了!再一想,也就释然。杨雅婷这样的天之骄女,肯留在一家小小的洗化公司是有些委屈她了!楚钧在的时候,还有动力,现在楚钧死了,当然就待不下去了。
“好吧!你的申请我同意了,不过……总公司同不同意就不是我能左右得了!”安宁很痛快地在申请书上签了字,然后再不看杨雅婷一眼。
杨雅婷似乎有些愧疚,半晌,喃喃地道:“小舅舅活着的时候,我把他说的每句话都当作圣旨,认真得去履行!你回来了,我把步入正轨的咏洁公司交还给你,并没有辜负小舅舅的嘱托!我不可能辅佐你一辈子,你只能靠自己扛起公司!”
安宁勉强牵起唇角,淡淡地道:“你说得对!没有谁能陪伴谁一辈子!该做的你都做到了,并没有辜负谁!”
没想到安宁竟然如此通达,杨雅婷一时间竟有些哑口无言。以前,她认为楚钧迷恋安宁是鬼迷心窍,此时终于有些明白,为何他那么喜欢安宁了!也许,这个貌似平凡的女子真得有种令人折服的人格魅力。
杨雅婷对安宁点点头,带着歉意地转身离开。
*
中午,安宁在公司的餐厅里胡乱吃了点东西,便驱车赶往墓园。
楚钧连人带车都烧成了灰熄,由凌琅派人把灰熄当作骨灰收进了骨灰盒里下葬。葬礼并不隆重,参加的也就是楚钧在T市的几个亲友。
京城那边并没有多大的动静,让安宁诧异的是,几乎没有一个亲人过来祭奠楚钧。人性凉薄到如此地步,不由她生疑。
安宁捧着大束白色的百合花,走到楚钧的墓地前,看到有一个人已经站在墓前祭奠。那是个女子的身影,穿着时尚华贵,沉默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由加快了脚步,安宁走上前去,看到那女子竟然是楚钧的姐姐楚嘉琪。
见到安宁,楚嘉琪擦去脸上的泪水,却并没有说话。
安宁把手里的百合花放到了墓前,蹲下身去,伸手轻轻抚摩着楚钧的照片,眼睛湿润了,却并未再落泪。
“妈的身体不好,未免睹物思人就不过来了!”楚嘉琪主动开口了,轻声地道。
缓缓起身,安宁转过头,看向楚嘉琪。“大姐刚到吗?”
楚嘉琪点点头,脸上似有些愧疚之色。“阿钧的葬礼让你一个人张罗……辛苦你了!”
“我是他的妻子,有什么辛苦的!”安宁最想知道的是京城楚家人的态度,为何冷漠至此。“爷爷呢?”
“爷爷身体不好,这件事情暂时瞒着他!”楚嘉琪似乎知道安宁心里的想法,不由叹了口气,道:“爸爸想来看看他的,不过……唉!”
再多的理由也是借口!安宁忽然为楚钧感到悲哀。他生于那样的家庭,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冷漠凉薄到如此地步。难怪他生性漠然,原来是因为他的身边真得缺少爱!
“大姐来这里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吧!”安宁的语气十分肯定,眼中射出不容欺瞒的光芒。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楚嘉琪无法逃避,只能如实道:“是啊!我……因为遗传性不孕症,多年求医未果!听说这里有个妇科大夫治疗遗传性不孕症很拿手,没想到她已经离开了!”
楚嘉琪婚后多年不孕,这是公开的秘密,可是却想不到她竟然是遗传性的不孕症。安宁一怔,不由问道:“你遗传谁呢?”
楚朝宗有两个儿子,显然他是正常的!那么……难道说焦秀珍患有遗传性不孕症吗?
意识到自己失言,楚嘉琪忙岔开话题,道:“呃……我还约了一个妇科大夫,半个小时之后就要见面了!我先走了,等有时间再说!”
说罢,楚嘉琪便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今天一定是鬼打墙了,她竟然说出一个隐藏多年的秘密。也许,在楚钧的墓前,真有什么魂魄左右着她的神智。也许,是出于愧疚,为焦秀珍的凉薄感到难过。总之,那些话就不经大脑考虑地说了出来。
不过,楚钧已经死了!也许,某个秘密将会随着埋葬地下,永远得成为秘密了吧!
*
正午的天气有些阴沉,天空厚厚的铅色云层,看不到一线阳光。凉风阵阵,有种湿漉漉的寒意。
安宁在楚钧的墓前坐下来,紧紧地贴着墓碑,轻声地陪他聊天。
“对不起啊,这些天我只顾着难过,把你一个人晾在这里,没有早来陪你!”安宁伸指抚摸着墓碑上镶嵌的照片,男子精致的眉眼是那么充满了诱惑,可是触手却是冰凉的。她再也无法拥抱他,再也无法嗅到他迷人的气息,再也无法感受他温暖结实的怀抱。
照片上的男子保持着儒雅的迷人微笑,静静地聆听着。
“你姐姐来看你了,开心吗?我知道你并不怎么开心的,因为你的家人除了她竟然没有一个人专门看你……呃,其实她也不是专门来看你的!因为她来这里主要是求医问药治她的不孕症……”
男子笑容依旧,似乎永远都不会再伤心了!
“很难过吗?我知道你不会难过的!因为你都习惯了!难怪你的性格那么冷漠,原来……唉,你真得很可怜!我好后悔,你活着时候,没有多给你一个些温暖……”
眼窝一直湿湿的,却始终没有再落泪。也许,她一辈子的泪水都在楚钧去世的那几天里流尽了。
“我真傻!以前总是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跟你较真!其实你爱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你呀!”安宁痴迷地凝视着照片上的俊美男子,深情地喃喃倾诉着:“钧,我真得好爱好爱你!”
原以为这辈子她都会将对他的爱永埋心底,没想到却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来!就算再爱又如何呢?反正他听不到了也感受不到了!
“钧,我真蠢呐,还总喜欢自作聪明!怕让你知道我对你的爱,会让你有了挟制我的武器……哈,我真笨!为什么不早对你说出我的爱,让你早点知道我对你的爱!哪怕你不爱我,哪怕你有一天会厌倦我,起码我表白过,此生没有遗憾!现在,就算我说再多遍,也没有人会听了……”说到这里,安宁已是哽咽不成声。她停了下来,竭力让自己平静。不能再哭了,再哭就是软弱的表现。她不能在楚钧的墓前惹他不开心!
沉默了许久,安宁总算平静下来,勉强扬起嘴角,说:“咱们换个话题吧!钧,你知道吗?其实你是个很傻的男人,比我还傻!起码,我知道陈宇森不是良人,跟你在一起之后,心里就再也没有他一丝一毫的位置!而你却一直爱着苏苏!当然,你以为这辈子亏欠她太多,其实,你根本就被她骗了!”
不知为什么,安宁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听到树丛后面有轻微的脚步声,好像有人在暗处窥视着她。她连忙抬起头四处张望,然而,寂寞的墓园里,除了风吹过树枝的沙沙声,再无其他的声响。
应该是她的错觉吧!这里除了坟墓和偶尔来祭拜的人,哪里还有其他的人呢!
安宁又把目光转回到墓碑上镶嵌的照片上,痴迷地凝视着他熟悉的俊颜,眼里慢慢地又涌起温柔的泪意。“钧,你这个傻瓜!你被那个女人骗得团团转知道吗?当年,她被盛梓晨抓到,忍受不了折磨,主动把你的车钥匙交了出去。盛梓晨才有机会在你的刹车上动手脚,所以……其实,你并不欠她什么!她因为你被盛梓晨百般折磨,你因为她被害得双腿重伤差点儿丧命!你不欠她什么!不欠她的!知道吗?别再傻乎乎地愧疚了!”
楚钧对苏苏永远都有一种愧疚感和负罪感,他总认为亏欠了苏苏辜负了苏苏背叛了苏苏,既使苏苏害死了他的孩子,他都没有伤她一根头发!反而送她巨额支票,让杰拉尔德带走她!
既使苏苏离开,楚钧仍然无法摆脱愧疚感。他不允许安宁在他面前提起苏苏,不允许她说苏苏的一个不字!夫妻俩在一起明明很甜蜜幸福,然而安宁却是知道的,苏苏永远是横在她和楚钧之间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不过我没有告诉你!因为这些都是盛梓晨告诉我的!我怕你生气,说我相信盛梓晨的鬼话!不过,我觉得他这个人不会说谎,也没有必要说谎!”安宁摇首苦笑,“你已经走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希望你在那边别再觉得亏欠她,你不欠她的!不欠她的!我们都不欠她的,她却欠了我们孩子的一条命!”
轻微的悉索声让安宁从悲伤中醒过来,再次抬起头。周围有人吗?为什么她总感觉有一种熟悉的气息存在呢?
猛然起身,安宁四处张望,可是目光所及之处仍然只是林立的墓碑还有郁郁葱葱的树木,偶尔有春虫在草间鸣叫,还有扑楞着翅膀低飞的小鸟。
天空阴云密布,越压越低,天际边隐隐有春雷声传过来,似乎要下雨了!
“钧,是你吗?”安宁放声喊起来,她不停地转着身子,渴求的目光捕捉着眼前一切的可疑之处。她多么希望,转身之间,就能看到他那颀长英挺的熟悉身影出现,多么他能像往常那样拥她入怀,多么希望他宠溺地捏着她的鼻尖告诉她只是跟她开了个玩笑。
可是,这不过是妄想而已!人死不能复生,楚钧永远地离开了她,埋葬在冰冷的坟墓之下……
终于,安宁无力地跌坐在地,冰冷潮湿的石板令她遍体生寒。雨点落下来,无情地打在她的身上,有种坚硬的寒意。她双臂抱膝,深深埋首,像鸵鸟般逃避起来。
身边就是楚钧的墓穴,他距离她如此之近,可是她却再也触碰不到他!阴阳两隔,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剧!
雨慢慢地大了,安宁很快淋湿了,可是她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紧闭着双眼,她蜷缩在地上,脑海里浮现出楚钧的迷人俊颜。那么真那么近,却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耳畔似乎有模糊的歌声响起,令她更加心如刀绞。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
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
眼前的色彩忽然被掩盖
你的影子无情在身边徘徊
我的心仿佛被刺刀狠狠地宰
谁会愿意接受最痛的意外
……
*
滕雪晕倒之后,一直发烧,昏迷不清!医生说她受惊过度,晕厥是精神系统的自我保护。
看着神智不清,嘴里喃喃自语的滕雪,杰拉尔德的心里充满了愧疚。他坐在病床前,拉起滕雪的小手,放在唇上爱怜地亲吻着。
“小雪,你快点好起来呀!哥哥对不起你,不该吓到你!”杰拉尔德十分后悔,他怎么都不该当着滕雪的面那样残酷地处罚苏苏。当时,他只是想证明给滕雪看,他真得真得不爱苏苏,而且也绝不会把滕雪当成苏苏的替身!
可是他忘记了,滕雪是个冰玉般纯洁的女孩,从没有见过如此血腥残暴的场面,这样的刺激根本就是她无法承受的!
“哥哥……哥哥……”滕雪低喃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雪,你终于醒过来了!”杰拉尔德欣喜地扶起她,抚摸着她清丽的脸庞,“你没事了吧!”
滕雪望着杰拉尔德,水眸仍然有些惊悸。“哥哥……我好怕!”她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搂抱着他。
“别怕,没事了!没事了!”杰拉尔德轻轻拍抚着她的脊背,安慰道:“那个坏女人已经被我送走了!她不会再来伤害你了!别怕!”
提起苏苏,滕雪不由推开了杰拉尔德,她怯怯地望着他的蓝眼睛。当他那样冷酷地看着苏苏的时候,她才惊觉他的蓝眼睛好像冰冷的雪魄没有任何的温度,那样的杰拉尔德是她完全陌生的。娇躯在他的怀抱里颤抖着,她的声音同样颤抖:“哥哥……有一天,你会不会像对待她那样对待我!”
“怎么可能呢!”杰拉尔德连忙将她揽进怀里,柔声抚慰着:“哥哥心疼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那样对待你!”
“可是……你当初也很喜欢她的!”滕雪真得被吓坏了,她看待杰拉尔德的目光不像过去那样依赖了,隐隐有些戒备和惊惧:“你……真得好残忍!”
“我……我只是想让你相信你不是她的替身!”杰拉尔德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拙嘴笨舌地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惊吓过度的女孩。“小雪,哥哥是真心疼爱你!你也值得我疼爱!她是个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她跟你不一样!你需要我的保护,她专门害人!”
由于过于急切,杰拉尔德词不达意,有些语无伦次。
想起杰拉尔德跟自己说起苏苏的那些事情,滕雪也觉得她实在太坏了!不过,好歹杰拉尔德曾经喜欢过苏苏,却那样残忍……想想就不寒而栗。
见滕雪一直沉默着,不像过去那样喜欢粘腻着自己,杰拉尔德后悔得要命!苏苏骂得没错,他真是个猪脑袋!为什么就没有替小雪着想呢!明明知道她是个水晶般剔透的女孩,还残忍的在她面前表演了血腥肮脏的一幕。
那么肮脏血腥的场景不该污脏了她纯洁美丽的眼睛,他发誓,以后在她的面前绝不会再杀人或者伤人了!(他履行这句承诺,直到老去的那天)
“小雪,原谅哥哥吧!”杰拉尔德拥抱着滕雪,难过地感受到她纤细的身躯传来的一阵惊悸的颤栗——她实在被吓坏了!“对不起,哥哥再也不会当着你的面做这些残忍的事情,我发誓!”
“我没有怪你!”滕雪摇摇头,她仰起清丽的脸庞凝视着杰拉尔德,含泪道:“哥哥,如果有一天你也不喜欢小雪了,就直接一枪毙掉我,不要那么残忍地折磨我好吗?”
杰拉尔德心疼得好像被谁当胸捅了一刀,他扑嗵跪倒在滕雪的床前,声音嘶哑地说:“如果我敢伤你一根头发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最后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滕雪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让他说下去。“我不要听这些话!哥哥,我要你好好地活着!小雪永远跟你在一起,如果你不要我了,我也跟着你!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今生今世,小雪都赖定你了!”
杰拉尔德喜极而泣,他把滕雪拥进怀里,深情地吻她。
滕雪积极回应着,她太过青涩,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取悦男人,只是笨拙地吻着他,还不小心咬破了他的嘴唇。但是,她的青涩激起了杰拉尔德的欲火,他终于无法再按捺压抑多时的欲。望,将她推倒在床上。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却从没有想过要跟心目中的天使有肌肤之亲。以前的苏苏对他视若草屑,别说碰她,就算盯着她看得时间久一些都会招来一顿臭骂。跟小雪在一起之后,他拥抱过她,亲吻过她的额头脸颊,却从没有过逾越的举动。
没想到,她却敢主动吻他,这让他如何再压抑下去!
“哥哥,要我!”滕雪一边亲吻着杰拉尔德,一边脱着自己的裙子。
杰拉尔德差点儿呛到,他连忙抓住滕雪乱动的玉臂,颤声道:“小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要跟你在一起!哥哥,要我好吗?”褪去衣裙的滕雪就像美丽的玉雕象,有种圣洁的诱惑。偏偏她又是那么的稚嫩和青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杀伤力有多大。还兀自扑上来,亲吻杰拉尔德,令他再也无法克制。
他不是圣人,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怀着圣洁的崇拜,他把她美丽的身体拥入怀中。“小雪,哥哥爱你!从今往后,哥哥只爱你一个!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哪怕你让我去死,我也会毫不犹豫!”
“嘘!”滕雪再次掩住他的唇,她不想听这些死呀活呀的狠话,她要的东西十分简单——就是眼前的他!
*
安宁抱着臂膀坐在雨中的石板路上,她仍然埋首膝间,轻声哼唱着一首断断续续的歌:“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眼前的色彩忽然被掩盖,你的影子无情在身边徘徊……”
忽然,她头顶的雨停止了,因为一把大伞遮在她的上方,持伞的男子满眼愠恼地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她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那个持伞的男子竟然像是楚钧。她摇摇头,含泪笑起来:“我知道又是幻觉!不过这次好像格外逼真些……”
“滚你妈的!”男子竟然破口大骂:“我不是让你一次性哭干眼泪吗?你他妈的就是不听话,总是哭哭啼啼跟死了亲爹似的,还下雨天坐在凉地板上,你这是准备作死啊!”
盛梓晨!安宁一个机灵清醒过来,果然看到眼前为她遮伞并且破口大骂的男人是盛梓晨!她没好气地瞪他,说:“我高兴,你管得着啊!”
“你给我起来!”盛梓晨一手撑伞,一手把浑身湿漉漉像落汤鸡般的安宁给拽了起来。“想发神经等改天选个好日子,别在这样的天气里作死!”
“让你管我!放开!”安宁怎么都不肯离开墓园,她喃喃地说;“我要陪着他!他一个人在这里太孤独了!”
“要不我在他墓旁再挖个坑,把你埋在旁边!”盛梓晨作势要把安宁摁到墓碑后面,却被她狠狠地甩了一记耳光。
“啪!”安宁扇了他一巴掌,怒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为什么总是在这里唧唧歪歪没完没了!楚钧最讨厌你了,你走,别再让他看到你心烦!还有,他喜欢吃醋,每次看到我跟你在一起都不高兴,你……唔……”
驱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盛梓晨把她拽入了怀里,他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把她未完的话堵住。
“唔,”安宁拼命地拍着他的脊背,想把自己的嘴巴解放出来,却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
就在这时,盛梓晨却突然大叫一声,松开了安宁。他猛地回头,环顾四周,厉声斥道:“是谁?谁暗算老子!”
脚下还丢着半块空心砖,刚才就是这个东西狠狠地砸在他的脊背上,力道十分大,差点儿把他给砸噎气。
安宁好不容易挣脱开了盛梓晨的咸猪手,不敢再恋战。她忙转过身,拔腿就跑。
“喂,别跑啊!我送你回去!”盛梓晨脊背火辣辣得疼,却来不得研究是谁在暗处算计他。因为安宁已经跑远了,他只能追过去。
墓园里重新安静下来,只闻听雨点溅落石板的沙沙声。良久,一道颀长英挺的身影从树荫深处慢慢走了出来。他手里举着一把伞,幽冷淡漠的目光瞥向旁边楚钧的坟墓,再望向已经失去了人影的墓园出口处,若有所思。
*
虽然感冒了,但是安宁不想再回到医院去!
她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杯热姜水。
盛梓晨端着饭菜走进来,把丰盛的菜肴一一端上桌子,说:“开饭了!”
安宁缓缓转过头,看着殷勤的盛梓晨。男子的心意,她很清楚的,但却无法接受。“你走吧!”
“哎,我好歹给你把饭端进来了,让我吃了饭再走你会死啊!”盛梓晨悻悻地坐下来,拿起筷子!
“你要再不走,我就把你带来的饭菜都打包扔进垃圾筒里!”安宁冷冷说道。
“行,你狠!”盛梓晨只好放下筷子,他知道安宁说到做到。站起身耸耸肩,撇嘴道:“没良心的白眼狼!”
拿起外套,极不情愿地往外走着,不时回头,大概是希望安宁能留下他,但是走到门口也没听到任何挽留声。他打开房门,却又转回身,对她大声地说:“哎,别再胡思乱想了!人死不复生,该翻篇了!看一看,天底下还有很多好男人,比如你眼前这位帅哥英俊又性感……”
“滚!”安宁把手里的盛着热姜水的杯子狠狠地向他砸过去。
盛梓晨连忙闪身躲过,有点委屈。“切,提起他你就疯了!我好心劝你,不听也犯不着动手打人!”
他嘴里咕哝着,拿起笤帚把碎杯子打扫了,然后重新给她煮了一碗热姜水。怕她余怒未消又给摔了,便放在了桌子上。
“趁热喝,我走了!”盛梓晨像个碎嘴的老太婆,嘱咐完了,深深觑她一眼,终于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安宁一个人,她只觉无边无际的空虚和寂寞包围了她!真不该任性的,让自己生病了!说好的要努力工作,让天堂的他刮目相看。可是……如果不是盛梓晨出现,她还不知道要在雨里淋多久,如果得肺炎了,又要住院!
懊恼地捶自己的脑袋,痛恨自己的任性。“安宁,你不坚强没有人替你坚强!宠着你惯着你的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你必须要成长要成熟,记住了吗?”话到最后,语声已经哽咽。
她抹去眼角泪滴,强撑着下地,端起了盛梓晨方才放在桌子上的热姜水,仰首一饮而尽。
姜水又烫又辣,她的眼泪都流出来,可是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她要尽快康复,要尽快地回到公司,要尽快地工作!
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才能摆脱这种令人窒息的空虚和痛苦!
*
走出安宁的家,盛梓晨哼着小曲,很开心的样子。虽然安宁看起来有些消极憔悴而且还感冒了,不过总体来看情况还算乐观。
他相信,只要他坚持下去,总能让她慢慢走出悲伤的阴影,慢慢地忘记楚钧,慢慢地接受他盛梓晨并且爱上他!
“看你笑得像个贼一样,怎么偷香窃玉到手了?”艾丽斯冷不丁地冒出来,双臂抱在胸前,美眸里满是鄙视地嘲讽道。
看到艾丽斯,盛梓晨有些扫兴。脸上玩味的笑意慢慢敛去,看起来有些吊尔郎当,语调漫不经心地:“偷到偷不到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又没有偷你!”
“哈,”艾丽斯怒极反笑,欺前一步,咬着银牙,却笑得如夏花般灿烂:“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跟我划清界线了!怎么难道我们以前上过床的事情想一笔勾消了吗?”
“别胡说,谁跟你……有什么了!”盛梓晨知道跟她辩不清,便迈开长腿想溜。
“想跑!”艾丽斯一把拽住他,不依不饶。“盛梓晨,你跟老娘说清楚,到底把我当什么!是供你闲时发泄欲。望的炮友还是免费的杀人工具!”
“哎,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你情我愿的事情,难道你就不享受吗?”盛梓晨理直气壮,毫无半分愧疚的意思。
“盛梓晨,你个混蛋!”艾丽斯伤心了,黑眼睛里有了泪光,气恼地抬起修长的玉腿想在他的屁股上踹一脚。
可是,盛梓晨却突然回过头,目光惊愕地望向一个人——安宁!
不知道什么时候,安宁竟然走过来了,她显然已经把方才两人的对话听进去了。不过,她苍白的病容上并没有多少触动,只是凝视盛梓晨的目光更加鄙夷。
“安宁,你听我解释!”盛梓晨反应过来,觉得自己该解释点什么。“你千万别听这个女人说,她胡说八道……”
“上次就是她和你合伙绑架我的!原来你们俩早就私下有奸情!不过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也没有必要跟我解释什么!”安宁却是连脚步都没有停留,甚至懒得多看盛梓晨。“请你让开,我要出去!”
“你还病着呢,去哪儿呢?”盛梓晨眼巴巴地又跟上来,追问道。
“去医院!”安宁加快脚步,只想赶紧甩开这个粘手胶一样的男人。
“我陪你!”
“不用!”安宁进了电梯,并且把试图跟进电梯的盛梓晨给推了出来。“别跟着我!”
眼巴巴地看着眼梯的门关上,盛梓晨很是沮丧地站在那里发呆。
“活该!”艾丽斯走过来,恶狠狠地瞪着盛梓晨,怒道:“像个跟屁虫似的,人家还不理你!”
盛梓晨恼怒之下对着艾丽斯扬起了巴掌,她毫无畏惧地挺胸抬头,把脸凑上去,挑起细眉:“你打啊!打!”
“老子不打女人!”盛梓晨收回了自己的巴掌,转身想走。、
“别走,把话说清楚!”艾丽斯哪里肯放,拉着他的胳膊。“盛梓晨你他妈的说话等于放屁吗?”
“我说什么了?”
“你跟小刚之间的约定,难道忘了吗?”艾丽斯凶狠地瞪着他,好像要吃掉他的样子!
和小刚的约定,盛梓晨倒是没忘,不过现在楚钧已死,盛梓晨对于收复影堂也没有了太大的兴趣和动力——反正他又不想去做堂主!
再者,苏苏已经失势,影堂也不会再派杀手满世界追杀他了,他好像也没有必要那么较真是杰拉尔德做堂主还是小刚做堂主了!
“这是我跟小刚的事情,你管什么!”盛梓晨的态度一直是疏离抗拒的,显然,他已经想偃旗息鼓了。
这时,小刚从旁边走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盛梓晨。俊目满是不屑的讥诮,似乎在嘲笑盛梓晨的言而无信。
见小刚突然出现,盛梓晨有些尴尬。对视片刻,他终于低下头,说:“得,我陪你去趟美国!”
*
经过七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到达了国内机场,苏苏被用担架抬下来,放到了机场上。
她睁开眼睛,看到周围都是中国人,听到他们操着中国话,知道是回到国内来了!没想到杰拉尔德会派人把她送回国内,不过这也是苏苏心里所想的!
但是,接下来那些人鱼贯返回了飞机,这让苏苏感到了一丝不妙。她挣扎着爬起身,大声地喊:“别把我丢下!送我去宾馆啊!”
那些人好像根本没有听见,飞机重新返航,很快就消失在云宵里。
苏苏躺在孤零零的担架床上,不由有种被抛弃的失落感。她挣扎着爬起身,却是天晕地转,胸口一阵发闷!
连忙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护心丸,吞下了两粒,连口水都没有,噎得直翻白眼。好不容易缓过气,这时机场人员过来了。
“小姐,你是哪来的?怎么连人带床放在机场里!这里是跑道,请不要妨碍机场的正常秩序!”工作人员满脸严肃地说道。
苏苏哪里敢说自己是从美国来的,她连护照和身份都没有,假如透露出来,只能被遣送回去。想了想,她便赔笑道:“我没有钱住院,医院的人就把我送到这里来了!”
“这里不是避难所,赶紧走!”工作人员一听她穷得连住院费都缴不起,当即变了脸色,毫不客气地赶人了!
很快,苏苏就被从机场丢了出来,扔在了距离机场门口外一百米的路口。
苏苏勉强下了地,喘着粗气,蹒跚着走了几步。她的身体状况极差,脸部几十处伤口还没拆线,裹着厚厚的纱布,看起来怪异又狼狈。不过,好在身上还有那张天文数字的支票,等她住进医院,再慢慢地整容。
可是,当她把那张支票重新掏出来,发现纸质不对劲!迎着阳光看了看,绝望地发现这是一张假支票!
杰拉尔德明明把楚钧给的支票还给了她,怎么会变成了假的?凭着对杰拉尔德的了解,他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再者,假如他不想给她支票,也犯不着演戏,因此支票很可能是被人中途调包换走了!
到底是谁见财起意,做出这偷梁换柱的事情?苏苏眼前不由浮起布罗奇的脸!他把支票交给自己的时候,她特意看了看,那时是真的!很可能,他又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换走了支票!
“该死的忘恩负义的东西!”苏苏咬牙痛骂着,她恨不得立刻返回美国把布罗奇撕成碎片。可是,现在身患重疾又惨遭毁容而且身无分文的她就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哪里还有能力返回美国去!她只能绝望地嘶喊着:“布罗奇,你这个小人!枉我那么器重你,你竟然敢算计我!别让我再碰到你,否则一定杀了你!”
*
楚嘉琪下榻在冠华旗下的星级宾馆里,安宁打听到了她住在常期包下的总统套间,就找了过来。
安宁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她,楚家人对于楚钧的突然离世,究竟持什么态度。为什么他们对楚钧的离世反应如此冷漠!
得知了安宁的身份,前台小姐不敢怠慢,连忙吩咐一名服务生带领着她进到了楚嘉琪居住的长期包房。
进到里面,只见一位医生正在为楚嘉琪做检查。看到安宁进来,那位女医生明显一怔,然后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打招呼:“安小姐!”
安宁定睛一看,原来是裘医生!她对裘医生的印象并不是特别好,因为对方曾是苏苏的专聘医生。恨屋及乌,当然也不怎么待见裘医生。不过楚钧活着的时候对裘医生十分器重,多数是因为她对苏苏的病情护理得尽心尽力。
“您好,裘医生!”安宁对她微微点头,便在楚嘉琪的旁边坐下,然后淡淡地道““我记得你不是出国了吗?”
“哦,本来是出国了的!不过楚大小姐对我十分信赖,为了帮她调养身体,我特意回来几个月!”裘医生看着安宁的目光有些复杂,脸上隐隐露出愧疚的神色。
楚嘉琪见安宁亲自过来探视,不由有些感动,仔细打量安宁,见她脸色似乎有些憔悴,呼吸时有些鼻音,便问道:“你不舒服吗?”
“有点感冒,问题不很大!”安宁淡淡地说道。
“安小姐身体欠恙还来过来探视楚大小姐,真是有情有义!”裘医生说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接道:“可是就你这样好人,还有人在暗地里算计你害你!”
听到裘医生话里有话,安宁和楚嘉琪都不禁举目望向她。
看着两人疑惑询问的目光,裘医生有些羞惭地说道:“为了姐妹的交情,我也为虎作伥了!”说罢,她便把曾经帮助苏苏欺骗人的事情说了出来,末了又道:“幸好我还有理智,没有答应她陷害安小姐!她曾经让我撒谎说,你流掉的孩子是别的男人……我拒绝了她,没有做这种昧良心的事情!”
说到这里,裘医生愧疚的脸上流露一丝欣慰。出国之后,她帮苏苏做过的事情一直像沉重的包袱压在心头,始终无法释怀。今天碰巧遇到了安宁,她便把那些事情统统都说了出来,不管安宁如何待她,她负罪的心都算得到了救赎。
安宁怔住了,她知道苏苏不是善类,却万万想不到竟然坏到如此人神共愤的地步!为了陷害她,如此处心积虑,幸好裘医生良心未泯,不肯助纣为虐,否则她恐怕会被害得更惨!
楚嘉琪也不禁怔住了,如果不是她因为不孕症的事情召裘医生回国,也许这些秘密将会永远地埋藏下去。半晌,她气忿地道:“苏苏太过份了!我真奇怪,一个人怎么能恶毒到如此地步呢!难道她做过的这些坏事,阿钧都半点不知道吗?”
良久,安宁冷笑:“就算是知道又如何?我的孩子是苏苏害死的,他也知道,最后还不是放过了她!”
听出安宁的语气颇有些怨意,楚嘉琪便忙缓和了语气,劝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阿钧也已经……唉,你就别再埋怨他了!如果他还活着,亲耳听到苏苏做过这么多坏事,相信他也不会再轻易原谅她!”
已经过去的事情,安宁也不想再继续纠结,再者她过来是有别的事情的。沉默了一会儿,她便道:“大姐,我想问一下,家里人对于楚钧的去世是什么态度?”
楚嘉琪看起来很烦恼的样子,欲言又止,便对裘医生说:“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跟安宁聊一会儿!”
等到裘医生离开,套房里只剩下安宁和楚嘉琪两人,楚嘉琪这才慢慢开口。
“阿钧去世,我们都很难过!可是……”说到这里,楚嘉琪欲言又止,似乎很为难的样子。“可是爸爸不让声张,而且并没有在京城宣布阿钧的死讯!现在,整座京城就没有知道阿钧已经不在世了!”
“为什么?”安宁讷罕不解地问道:“爸爸为什么要瞒着钧的死讯呢!难怪我觉得京城那边太安静了,原来大家都没有知道他的死讯!”
楚嘉琪微微摇首,叹道:“我也不知道爸爸意欲何为……也许是怕引起冠华的股价下滑吧!”
这也算理由吗?安宁彻底无语了。她只感觉难以置信,“难不成他准备瞒一辈子吗?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永远隐瞒下去!”
“我想,爸爸是打算先瞒一阵子,等到他有了好的办法镇压局面,才会公布阿钧的死讯吧!”楚嘉琪很为难地为父亲辩解道。
“……”安宁只觉头疼欲裂,不由伸手抚额。楚钧的去世是重要的打击,可是楚朝宗的冷酷无情让她的情绪雪加霜,她真有些撑不住了。
“哎呀,你的脸很红,是不是发烧了!”楚嘉琪伸手试了试安宁的额头,不由惊叫起来。“真得发烧呢!快让裘医生过来帮你看看吧!”
*
裘医生过来帮安宁做了诊视,而且还给她把了脉。这位妇科医生也是位资深中医,对于脉相也有一定的研究。
可是,她在为安宁把脉的时候,不禁目露诧异,面色似乎有些奇怪。
“怎么了?难道安宁还有什么病症吗?”楚嘉琪不禁问道。
“我怎么觉得安小姐好像……她的脉象有点像怀孕了呢!”裘医生也不是很确定,因此语气有些踌躇。
“真的吗?”楚嘉琪顿时惊喜地叫起来,眼中射出了无比兴奋的光芒。
“这样吧,我给她做个尿检!”裘医生当下就带着安宁去了厕所,用最简易的测孕棒来做验证。
检查的结果证实了裘医生的诊断——果然怀孕了!
安宁惊喜万分,不由伸手抚住平坦的小腹!原本以为失去了整个世界,没想到老天爷还能在绝境里送给她这样一份天赐大礼!
“太好了!太好了!”楚嘉琪兴奋地搓着手,似乎重新看到了希望。“如果能生下男孩,就可以继承股权,我们家还是冠华控股最大的股东!”
“……”安宁不由黯然,原来这个孩子对于楚家来说,只有这样的用途。她抚着小腹,沉默不语。
楚嘉琪却是来了十分的精神,她拉住安宁的手,说:“幸好及时发现你有了身孕,没有胡乱用药!你要坚强些,别再为阿钧的死哭哭啼啼!我这就给爸妈打电话,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
刚刚燃起的斗志,因为宝贝的突然到来而被打断了!相较于事业而言,孩子无疑更加重要!
更何况,楚钧已经离世了,这是她和他唯一的孩子,她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抚养成人。
可是,安家人得知安宁怀孕了,却持不同的意见。
安妈妈和嫂子黄淑芹几乎异口同声地劝安宁打掉孩子,因为楚钧已经不在人世了,生下这个遗腹子将会影响安宁今后的幸福。
可是安宁情愿死都不肯打掉孩子的,甚至她在闻听老妈和嫂子劝她流产之后,直接不再理睬她们:“这个孩子是我的,你们没有权利扼杀他!如果想杀他,除非先杀了我!”
话说到这份上,无疑毫无退让的余地。安妈妈不由再次抹泪,数落她:“任性的不懂事的东西!”
嫂子黄淑芹则是连连叹气:“嫂子知道你还念着楚钧,其实我们家每个人都念着他的好呢!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你再执拗下去有什么用呢?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爹多么惨啊……”
“你们都走!我不想听这些话!”安宁干脆冷下脸,开始赶人了!
安妈妈和黄淑芹知道再劝下去也是白搭,只好无奈地离开。
安宁用手抚着平坦的腹部,这里正在孕育着一条小生命!为了这条小生命的茁壮成长,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这时,忽然感觉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不由抬起头四处打量。病房里空无一人,大开的窗子下对着住院部的大楼,难道有人在对面偷窥她吗?
天气渐渐炎热,开窗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这种被偷窥的感觉让安宁不安。她站起身,走到窗前,往对面住院部的大楼看了看,便伸手拉上了窗帘!
*
见窗户拉上了帘子,再也窥不见里面的任何动静,男子不由着急起来。他俯身在窗口,双拳握起,钢牙微咬。该死的,她未免小心谨慎过度,连窗帘都拉上……害他想看看她都不能。
“少爷!”裴骏元走进来的脚步有些紊乱,跟他平时沉稳的风格有些不同,一看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峻元,你越来越浮躁了!”男子满腔郁闷无处发泄,便对跑进来的裴骏元沉下脸,训斥道:“什么事情值得这么慌慌张张!”
裴骏元稳稳神,这才道:“刚刚得到的消息,少夫人她……”
“她怎么了?”刚刚才看到她好好地,难道又出了什么事情。
“少夫人她……怀孕了!”裴骏元如实禀报道。
“嗵!”好像绊到了什么东西,男子顾不上理会便快步走过来,一把揪住裴骏元的领口,低哑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裴骏元目光不禁流露一丝鄙夷:刚刚还训斥他越来越浮躁了,现在你也不见得有多么沉稳呀!当然,这些鄙夷的话并不敢说出口,撇撇嘴重复道:“少夫人怀孕了!”
男子俊目一闪,有惊喜之色毫不犹豫地划过,但瞬间又竭力压下。努力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可惜很失败,声音都有些颤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大小姐专聘的妇科医生亲自为少夫人诊的脉,证实她怀孕了!”裴骏元说完,看着眼前已经呆掉的男子,便开口问道:“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英挺的颀长身躯转过去,透过窗子注视着对面楼的窗子。可怜厚厚的窗帘掩着,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默默地注视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地道:“要保护她和孩子不受伤害,其他的仍然按照计划来!”
*
下午三点左右,楚嘉琪过来探视安宁,带了些适合孕妇保胎的补品。
因为感冒,安宁整个人都有些困倦。勉强坐起身,说话时仍然带着鼻音。“大姐,你来了!”
楚嘉琪端来一杯热水递给安宁,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了?”
“慢慢调养吧!因为怀孕,医生不敢给用药!”安宁轻轻摇头。
“你现在有孕在身,万事当然要小心些!”楚嘉琪看着安宁,不禁叹了口气:“你都怀孕两次了,什么时候我的肚子也能有动静呀!”
安宁见楚嘉琪抚着平坦的腹部连连叹息,很苦恼的样子,便安慰道:“大姐不必太过忧心!你说是遗传性的不孕症,妈妈不是连生了两个孩子吗?”
楚嘉琪并没有安宁的话而有所安慰,相反眉头锁得更深了。“你不知道,当年妈妈费了多大的劲才怀上我……唉,不说了!”
安宁却有些疑惑,她不明白,焦秀珍明明生了一对儿女的,怎么可能患有遗传性的不孕症呢!见楚嘉琪不愿再多说,她也就不好再提。
“你专心调养身体,等好了我陪你一起回京城!那里的医疗条件好一些,再说家人都在那里方便照顾你!”楚嘉琪已经把安宁怀孕的消息传回了京城,立即引起楚家的高度重视。父亲楚朝宗亲自发话,要把安宁接回京城。不过因为她目前身体欠恙,只好先等她调养好了身体再说。
安宁考虑了一下,却拒绝了。“我不想离开家!再说这里有我的父母兄嫂照顾,还有……楚钧,他陪着我呢!”
*
一场暴雨过后,苏苏完全沦成了乞丐。
她全身被淋透,脸上的纱布也湿了,只好摘下来,露出狰狞的面目。因为吓哭了小孩,还遭到踢打,没办法只好躲进了垃圾筒后面。
“安宁,我一定要杀了你!”苏苏仰靠在臭哄哄的垃圾筒边上,咬着牙发狠:“我沦落到如此地步,都是你害得我!等我找到你,也要你变得和我一样丑!”
她手里攥着一把从垃圾筒里捡来的水果刀,满是疤痕的脸上露出扭曲的狞笑。
“你们都在害我!都在害我!我要跟你们同归于尽!”她用刀子狠狠地捅着塑料垃圾筒,脸上的伤口因为狞笑挣裂流出血脓,如同地狱的恶鬼。
*
自从把苏苏送走之后,杰拉尔德就再也没有回过影堂!他一直陪着滕雪住在香樟园里,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至于影堂的事务,他都交给几位长老打理。
“哥哥,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吗?”滕雪在花架下面荡着秋千,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她唯一的忧虑就怕杰拉尔德离开,犹记得从前,他来去匆匆,每次见她一面停留不到半个小时就离开。
杰拉尔德温柔地帮女孩荡着秋千,他极有耐心,仿佛荡秋千就是最重要的事情!看着滕雪美丽的小脸,他笑得那么痴迷沉醉。“当然一直在一起了!现在,什么都无法把我们分开!”
“噢,是吗?看不出新堂主还是个痴情种子!”
突然,一声略带着讥讽的嘲笑响起,在这座充满了浓情蜜意的花园里显得有些阴冷且格格不入。
杰拉尔德心头一惊,连忙伸手去腰间拔手枪,可是他的动作到底还是慢了半拍。
枪声响了,却并非是杰拉尔德开枪,因为他刚刚摸到枪把的手已经被子弹射中,鲜血流出,疼得浑身直颤。
正在荡秋千的滕雪惊叫一声跌倒在地,顾不得摔疼了,又连忙爬起身,奔到杰拉尔德的身边,抓住他受伤流血的手腕,惊叫道:“哥哥,你受伤了!”
盛梓晨、小刚和艾丽斯分别从不同的三个方向包抄过来。他们每个人的枪法和身手都不在杰拉尔德之下,更别说三个人同时出现,杰拉尔德根本就没有反手的机会!
“你们……”杰拉尔德心里暗惊,他下意识地把滕雪护在身后,蓝眼睛虽然有些惊惶,但并没有多少意外。“你们来得倒是挺快!”
“唔,看来你早就料到我们会来了!”盛梓晨踏前一步,把杰拉尔德上下打量一番,“就你这副德性还能做堂主,我真怀疑影堂的那几个元老是不是集体患上老年痴呆了!”
艾丽斯冷笑一声,嘲讽地道:“那倒未必!四位元老虽然年纪都不小了,不过还没老糊涂呢!不过是看在他是老堂主的血脉,赶鸭子上架而已!可惜这个蠢货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只知道和女人寻欢作乐!”
盛梓晨挠挠头,似乎很惋惜的样子。“如果说只因为他是老堂主的血脉让他继续堂主之位,我看他的堂主之位恐怕多半不保呀!”
“为什么?”艾丽斯很有默契地跟盛梓晨一唱一合。
“因为小刚也是老堂主的血脉!”盛梓晨指向始终沉默的小刚,笑笑道:“论身手枪法聪明机智,他可是胜过杰拉尔德这只呆头鹅千百倍!”
小刚俊目精光划过,冷冷地睨着杰拉尔德。他看似平静无波,实际早就杀机涌动,只要杰拉尔德有任何不轨的举动,他会随时拔枪把他毙于当地。
滕雪拼命地挣到了杰拉尔德的前面,她伸开双臂,努力用自己纤细的身体挡住杰拉尔德。她惊恐看着眼前这三位不速之客,颤声问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什么影堂?什么堂主的血脉?她半个字都听不懂!可是,这些人打伤了杰拉尔德,明显不是善类,她很担心他们会杀了他!
“靠,这妞儿跟苏苏那个贱货长得还真像!”盛梓晨一看滕雪的容貌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段时间,他被影堂的杀手追得满世界乱跑,都是苏苏害得他!现在看到跟苏苏容貌相似的滕雪,无疑恨屋及乌,当即便举起枪瞄向滕雪。
“不要伤害她!”杰拉尔德连忙用自己伟岸的身体护住滕雪,嘶声低吼:“你们要什么只管拿去,唯独不能伤害她!”
滕雪吓坏了,她不知道为何杰拉尔德如此忌惮眼前的这三个人!她记得周围有许多保镖和守卫的,便扯开嗓子喊起来:“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
那三人非但没有惊惶,还讥讽地冷笑。
杰拉尔德却无奈地叹口气:“不用喊了!他们能站到这里来,证明外面的那些人……”
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花园里,就证明外面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投靠了他们!杰拉尔德继承堂主之后并无建树,根本不得人心!再加上宠爱苏苏,任由她胡作非为,搞得影堂上下怨声载道。
这时,小刚的出现无疑恰到好处!影堂的元老们十分乐意看到他代替杰拉尔德担任堂主之位的。
“还没蠢得无可救药嘛!”盛梓晨耸耸肩,手里的枪却始终没有放下。不过,他倒是打消了对滕雪的杀念,不是因为杰拉尔德,而是因为滕雪瞬间的神情跟安宁有几分相像,让他心生怜悯竟然不记下手了。
真是奇怪,这个容貌酷似苏苏的女孩,眼神竟然跟安宁那么相像,那双清泉般澄澈的眼睛像小鹿一般的无辜可爱,令他心生怜惜。
杰拉尔德见盛梓晨随意地把玩着手枪,生怕他突然兽性大发毙掉滕雪。他小心奕奕地挡在滕雪的前面,对小刚说话,眼睛却是盯着盛梓晨:“我对影堂的堂主并不感兴趣并不感兴趣!你们谁想做只管拿去!苏苏已经被毁容,并且送回国,谁想找她麻烦的就回国内去找吧!现在,我只想跟小雪在这座园子里过与世无争的日子!”
小刚收起了手枪,打了声呼哨:“好吧!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陪着你的小雪,没有人会来打扰你!”
艾丽斯也收起来了枪,美眸羡慕地看着滕雪,似乎自言自语地低叹:“真是有福气的!”说完,又狡黠地咧开红唇,道:“不过别过几年后也跟苏苏一样的下场!”
不等杰拉尔德说话,滕雪勇敢地大声反驳道:“哥哥答应过我,如果他不喜欢我了就一枪毙掉我,绝不会折磨我的……唔……”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被杰拉尔德吻住。
杰拉尔德心疼得用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他只想吻住她,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对她的在乎!
滕雪有些措手不及,待到反应过来,她非但没有推拒,反而更紧地抱住他。就这样,两人在三人的围观下忘情亲吻。
小刚已经转过身,迈开步子向外面走去。艾丽斯悻悻地瞪了盛梓晨一眼,后者则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两个沉浸在激。情里的男女。
“喂,走了!”艾丽斯推了盛梓晨一把,没好气地提醒道。“不就是接吻吗?有那么好看!”
盛梓晨醒过来,耸耸肩,推开艾丽斯的手,便转身。
“哎,等等我!”艾丽斯连忙追上去,拉住他的大手。“我告诉你,不许过河拆桥!”
“这话你该去跟小刚说!这次我们俩都是帮他的!”盛梓晨忙不迭甩开艾丽斯,想跟她划清界限。
但艾丽斯像粘手胶般是甩不脱的,又粘上来。“你说,这次回去是不是想继续纠缠安宁!”
“什么纠缠,我准备向她求婚!”盛梓晨坚决地推开艾丽斯,郑重申明自己的意愿。“男女授受不亲!以前就罢了,以后我有女朋友了,你再缠着我,安宁可能吃醋……”
“你混蛋!”艾丽斯狠狠地甩了盛梓晨一记耳光,美眸盈满了泪水,咬着红唇,伤心地转身跑开。
看着艾丽斯离开,盛梓晨并没有阻拦,相反还长长吁了口气——恢复了单身,回国之后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得向安宁求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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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天的调养,安宁的身体渐渐恢复,楚嘉琪更加催促着她去京城一趟。
“上次孩子流掉,让全家人都很难过!好不容易又怀上了,而且阿钧他……他又不在了!你肚子里是他唯一的骨肉,万万不能掉以轻心!我们一起回京城,让家里人看看,也放心!如果你想回来,我再陪你就是!”
禁不住楚嘉琪苦口婆心的劝,再加上安宁也想见见楚家的人,想看看他们对于楚钧的离世究竟是什么样的态度,因此考虑了一番之后,就答应了!
为了安宁回京城的事情,京城方面特意调派了专机在机场等候着。
楚嘉琪陪伴安宁,两人在警卫的陪同保护下,由专车送到机场,再乘专车直达京城!
安宁的身孕对于楚家来说是件非常隆重的事情,各个方面都不敢怠慢,唯恐在路途之中发生任何的意外。好在各方面紧密配合,小心谨慎,并没有出什么差错。
然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里,有一个肮脏的女乞丐蹒跚着脚步,正试图靠近那些车队。
她抬起头,满脸的血污脓疮,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哪怕是大白天都能让人不寒而栗——这个女人就是苏苏!
此时,苏苏的眼中射出毒辣的光芒,恶狠狠地盯着被众人簇拥着走向专车的安宁。
安宁气质娴静,举止高雅,跟楚嘉琪并肩而行,周围是陪行的保镖和警卫。这样隆重的场面,就像是王妃出行。
楚钧已经死了,为什么安宁还能得到楚家如此看重?苏苏恨得几乎咬断牙根,她手里还握着从垃圾筒里捡来的水果刀,可是却根本没有靠近安宁的机会。
她不甘心,想寻找下手的机会。可是她稍稍走近一些,就被警觉的警卫员发现了,直接伸腿就把她踹出丈远。“叫花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这种人也敢往前凑合!”
苏苏被踹飞出去,半天爬不起来。她脆弱的心脏几乎在瞬间停止跳动,可是却又奇迹般地复苏。每位医生都曾断言苏苏活不久,她可能随时死于心脏病复发!但每次她都能奇迹般地挺过来,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归根究底,还是有一种未达成的目的支撑着她!不杀了安宁,她实在死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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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梓晨回国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探望安宁。
兴高彩烈地来到安宁的家门前,他掏出万能钥匙,在锁眼里转了几圈,锁就被打开了!他像男主人一般直接登堂入室。
进到室里,里面很安静,难道她不在家?
就在此时,盛梓晨听到身后有异常响动,便转过身,迎面一阵浓烈的酒精气体扑面而来。他暗叫糟糕,却躲闪不及,顿时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的刹那间,盛梓晨脑中只有一个疑问在盘旋着——是谁算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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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飞机睡了一觉,醒后发现已到了京城机场。
“你醒了!”楚嘉琪微笑着,道:“怕打扰你休息,到了机场也没叫醒你!”
安宁连忙坐起身,果然见所有的警卫都等候着,而飞机早已落地停稳。假如她不醒,还会继续等下去。
难怪让她乘坐专机,看来就是为了随时不打扰她的休息。
“这么多人等我一个,没有必要嘛!”安宁摇摇头,只觉浑身倦怠打不起精神!
楚嘉琪犹豫了一下,才说:“刚接到爸爸的电话,他说待会儿要亲自过来见你!”
“啊?”安宁十分意外,印象中楚朝宗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对自己也说不上喜欢。这怎么突然自降身价地亲自来见她,难道就因为她怀孕了吗?
还不等安宁想明白,就听到脚步声响,然后看到楚朝宗走了过来。
“爸爸!”楚嘉琪恭敬地打了声招呼。
出于礼貌,安宁也站起身,招呼了一声:“爸爸!”
“快坐吧!”楚朝宗一反素日的冷傲,温和地示意安宁坐下,并且说:“你是有身孕的人,不必拘礼!”
安宁见楚朝宗坐在她的对面,满脸慈爱的关切,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印象中楚朝宗都不怎么理人,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冷傲样子。这突然而至的殷切关怀,多半是冲着她肚子里怀着他的孙儿了!
“身体怎么样?我听嘉琪说,你的身子弱,要注意些保养!”见面之后,楚朝宗关切备至,并且难得地绽露出一丝笑容。“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们楚家的骨肉,你不必有任何的压力!”
这样的话语无疑极是暖人心的!尤其最后那句,无论男女都是楚家的骨肉!这相较于那张残酷的遗嘱来说,是多么人性化的一句话。安宁感动了,轻声道:“谢谢爸爸!”
楚朝宗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躇踌片刻,还是有些为难地开口了:“安宁,有件事情爸爸想拜托你!”
看着楚朝宗的神情安宁不由有些紧张起来,她怀疑楚朝宗是想等她生下孩子之后,把孩子留在京城。想了想,便道:“除了孩子的事情,其他方面都可以听爸爸的安排!”
楚朝宗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安宁的担心。他连忙安慰道:“你放心,爸爸没想要拆散你和孩子!孩子当然应该跟妈妈在一起生活的,爸爸不是糊涂人!”
听着楚朝宗如此通情达理的话,安宁慢慢地放下心。她微微一笑,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爸爸只管吩咐好了!”
“是这样的!”楚朝宗说到这里,老脸竟然隐隐有些红了,嗫嚅着不肯再说下去。
楚嘉琪连忙站起身,摒退了保镖,自己也回避了!
见机舱里里只有两个人,保镖也站在安全距离之外,应该听不到这里说话的声音,楚朝宗这才继续接道:“事情是这样的,阿钧有一些事情瞒着你……”、
安宁心头一跳,她赫然张大眼睫定定地看着楚朝宗,良久,问道:“他什么事情瞒着我?”
“你先不要激动,听爸爸说!”楚朝宗斟酌了一会儿,才郑重地道:“其实阿钧并没有死!”
——其实阿钧并没有死!
听到这句话,安宁几乎怔愕住了!随即一种绝地逢生的狂喜涌上心头,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楚朝宗,言语都有些不利索了。“真、真的吗?”
楚朝宗看着安宁激动的样子,感慨地点点头:“爸爸知道你肯定对我有些怨言!为什么阿钧的死我反应如此冷淡,都没有去他的墓地看一看……现在你该知道了吧,并非爸爸无情,而是我早就知道他在施障眼法……”
安宁却顾不上研究楚钧为什么要用障眼法来假死,她只关心一件事情,那就是:“楚钧现在哪里?我要见他!”
“你先别急,其实爸爸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楚朝宗无奈地摇摇头,叹道:“他想把所有人都骗过去,爸爸虽然识破了,可是也不清楚他如今的下落!”
“啊,”狂喜过后,恼怒和怨忿开始涌上心头,安宁不禁皱起秀眉,眼中迸射出惊怒的情绪:“该死的,竟然连我也骗,难道他不知道我会有多么伤心吗……”说到最后,语声哽咽,真得有些伤心了!
他竟然诈死,骗过了所有人的,她安宁也不例外!要不是他的父亲识破了……突然,安宁又担心起来,她不确定地看着楚朝宗,可怜兮兮地问道:“爸爸,你确定楚钧是诈死吗?”
好吧,如果他真得安然无恙,她答应不再怪他!只要他安然无恙,她别无所求!安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楚朝宗。尽管知道楚朝宗是个很严肃的人,轻易不会开玩笑,可是她仍然害怕,怕这个突然得到的消息是假的!
“阿钧还活着,你放心吧!”楚朝宗在心里轻叹了一声,他原本对这个儿媳妇不甚满意的,现在看来,此女对阿钧的心意果然不假。看来,阿钧并没有选错人。
“告诉我,怎么样才见到他!”安宁有些明白了,楚朝宗找来自己,就是为让她帮忙找到楚钧吧!
楚朝宗略略沉吟之后,道:“现在的问题是,不止是要找到阿钧,而且……而且还要想办法救出盛梓晨!”
“盛梓晨……”安宁微微诧异,随即明白过来。“爸爸的意思是说,楚钧抓到了盛梓晨?”
楚钧原本就跟盛梓晨是死敌,虽说曾经答应过她,只要盛梓晨别再来招惹他们,就不再计较过去的恩怨。可是自从他“死后”,盛梓晨就跳出来,整天纠缠着她。估计因为这个惹恼了假死的楚钧,所以被楚钧控制了起来。
问题是,楚钧为什么要假死呢?他连她都瞒过了,究竟有何目的!
随即想到了一件事情,安宁不禁难过起来,于是,便冲口而出:“是不是他不想和我结婚,所以……”所以假死,让她死了心呢!
婚礼将近,他一招假死来个金蝉脱壳,什么事情都找不到他了!所有的烂摊子都丢给她一个人!想到这里,安宁不禁懊恼起来。
“那倒不是!”楚朝宗连忙摇头,为儿子辩解:“如果阿钧不想娶你,根本无人能勉强他,他何苦表演这样一出戏呢!”
听起来好像有些道理,可是安宁仍然无法释怀。“那他究竟是为什么?”
“具体原因还要找到他,你亲口问他吧!”楚朝宗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爸爸找你,就是想求你劝劝阿钧,让他放掉盛梓晨!”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很艰难地启齿:“因为盛梓晨他……是爸爸的骨肉!”
这件事情安宁早就知道了,现在由楚朝宗当面确定了,安宁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爸爸知道,这件事情让你为难了,可是阿钧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他决定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提起儿子的任性妄为,楚朝宗不由头疼。“横竖都是爸爸的错,当年不该……爸爸亏欠了梓晨太多太多,无法给他一个家,没有让他享受过一天父爱,现在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兄弟俩手足相残!”
安宁考虑了一会儿,问道:“怎样才能见到楚钧?”
她话里的意思,已是同意劝说楚钧,为盛梓晨求情了!
楚朝宗精神一振,连忙道:“爸爸会尽快安排你和阿钧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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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楚易康的身体不太好,楚钧的死讯并没有让他知晓,现在发生的事情也不想让他知道。因此,安宁被安排进了冠华旗下的星级宾馆里入住。
住进宾馆的当天,就有专门的妇科医生来为安宁做诊疗,确定她的身体状况没有任何的不适,重新给她安排了保胎膳食。
楚嘉琪经常过来探望安宁,可是婆婆焦秀珍却是一次都没有露面,这让安宁不由心生疑惑。
按理说,就算是焦秀珍不待见安宁,也会因为她怀孕的事情而格外关切。就这样不闻不问,实在有些不符合她平素的作风。
安宁试探性地问了楚嘉琪几句关于焦秀珍的身体如何,楚嘉琪支支唔唔地,说焦秀珍有些欠恙,但是具体如何又说不清楚。见楚嘉琪不肯明说,安宁也就好再多问。
就在她等着楚朝宗安排她跟楚钧见面的时候,却万万想不到他会突然过来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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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晴的午后,安宁在阳台上给几株多肉植物浇水。充沛的阳光照耀着,令人昏昏欲睡。怀孕之后,安宁就明显嗜睡,勉强浇完了水,就撑不住了,想回卧房休息。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安宁走过去打开房门,见门外站着的人是裴骏元,他还带来了几名医生护士。
虽然不太喜欢裴骏元,但因为他是楚钧身边的亲信,安宁爱屋及乌,此时看他的样子也没有平时那么讨厌了,微微点头打了声招呼:“骏元!”
“少夫人!”裴骏元恭敬有礼却又冷漠疏远地和安宁打了声招呼,随即示意身后的医护人员鱼贯走入室内。
安宁看这架式,还以为裴骏元安排了人专门来给她做检查的,便说:“昨天我刚做过检查了,胎儿一切正常!”
裴骏元却仍然冷峻着脸,严肃地说:“为避免待会儿发生什么意外情况,还是让他们在这里候诊比较妥当!”
看着裴骏元如此郑重的样子,安宁不由有些奇怪:“什么事情啊?”
“少夫人,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你先做好心理准备,不要惊惶不要过度惊喜不要太过激动,总之一切可能危及到胎儿的情绪和举动尽量避免!”裴骏元认真地嘱咐道。
安宁连忙找了个最舒服的沙发坐下来,双手捧心状,清眸隐隐流露出紧张之色:“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你说吧!”
裴骏元注视着安宁的眼,他深吸一口气,宣布道:“少爷没有死!他还活着!”
安宁怔怔地望着他,似乎一时间没有理解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你听明白了吗?少爷还活着!”裴骏元见安宁没有什么反应,就好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安宁连连深呼吸来压抑疯狂的心跳,尽管早不从楚朝宗那里得知了楚钧还活着的消息,现在由裴骏元亲口证实,她终于彻底放下心了。
良久,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唔,他人呢?”
这下子轮到裴骏元大吃一惊了,她怎么能如此平静呢!难道说,她对于楚钧的死而复生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如果被楚钧知道,她如此不在乎他的死活,恐怕会很伤心的!
裴骏元暗暗替他的主人伤心,便不由瞪了安宁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一眼。“就在外面呢!他怕突然出现吓着你,让我先带着医护人员过来给你打打预防针,没想到……哼,他白白担心了!”
安宁不等裴骏元把话说完,就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快步走向门口。她一手按着胸口,再次深吸一口气,猛地伸手拉开了房门。举目望去,那道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颀长身影果然就站在门外!
四目相对,犹如电光火石般迸射出火花!那么灼热的温度似乎能将周围的一切都融化!
是他!真的是他!安宁贪婪地凝望着他英俊的脸庞,他英挺的身躯,他迷人的狭长眼眸!是他!真的是他!她试探着抬起手臂,伸手去抚他的俊脸。
大手猛然抓住她的纤手,然后把她的掌心按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掌心里传来了专属于他的熟悉温度和熟悉手感,令她喜极而泣!
你为什么要装死骗我?这么久的时候都躲到哪里去了?这些问题安宁统统都没有问!现在,她唯一想做的——就是投入他的怀抱!
几乎没有人看清他们俩怎么抱到一起的,那么紧的拥抱,几乎没有任何的缝隙!然后,他们就狂热地吻到了一起。
就在宾馆的门口,夫妻俩疯狂的拥吻着,忘我地亲昵着,仿佛周围的人统统都不在存在一般!
吻他,吻他,再吻他!安宁怎么都亲吻不够品尝不够他的味道!
“钧,真的是你吗?”安宁喃喃低声问道。
“是我,当然是我!”楚钧停止了亲吻,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狭长的凤目里浮起一丝邪魅的冷意。“否则你以为会是谁?”
听出这话里面的不对味,安宁抬起头,重新打量他的眼,不悦地嘟起嘴儿,“喂,想说什么直接说,不带讥讽人的!”
“先进来再说!”楚钧给她一个待会儿再跟你算帐的眼神,携着安宁的手,一起走进室内。
几位医护人员满面笑容地问道:“请问要不要给安小姐检查胎相?”
楚钧看着安宁,不由勾起嘴角,说:“看样子暂时不用了!你们先回去吧!”
等到医护人员离开,裴骏元很自觉地问道:“少爷,我要不要也回避?”
楚钧瞥他一眼,道:“不必!”
于是,裴骏元就带着人在旁边侍立着。
安宁看这架式便知道他肯定还有什么事情要做,便紧挨着他在沙发里坐下来。她像只柔顺的小猫般依偎在他的胸膛上,贪婪地嗅闻着他迷人的气息。
看着安宁一脸陶醉地紧贴在自己的胸口,楚钧的眸子里不由染上了暖暖的柔光,他俯首亲吻着她的秀发,轻声问道:“想我了吗?”
听到楚钧问起这个,安宁却突然又恼怒起来,她像只被惹毛的小猫,冲着他张牙舞爪:“不想!半点都不想!你个没良心的,诈死就罢了,连我也骗……”说到最后,语声哽咽,眼里浮起泪花。
“对不起,”楚钧把这个张牙舞爪的小女人搂进怀里,温柔地抚慰着她:“我没想要骗你,只是没有搞清楚到底谁在背后捣鬼之前,只能连你一起瞒住!这样,那些人才不会怀疑!”
安宁不由一怔,问道:“哪些人?”
楚钧凝视着安宁,他没有回答,温柔的目光却有些冷沉。
“你是说……盛梓晨!”尽管不愿意相信,可是安宁最先怀疑还是他!
“除了他还有谁!”楚钧似乎很生气,他不着痕迹地推开了安宁,站起身,慢慢走向窗前。
安宁有些错愕,难道他在生她的气吗?可是,他从没有跟她说起过,而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说,那场车祸……“那场车祸难道是盛梓晨安排的?”
楚钧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良久冷冷地启音:“除了他还能有谁!”
安宁黯然,既而忿然。“为什么……他总是欲置你于死地而后快!”
“原因很简单!”楚钧回过身,淡淡地睨着安宁,告诉她:“我死了,属于我的一切都会变成他的,包括你!”
“……”
安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半晌,她呐呐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如果真是这样,她实在替楚钧捏着一把冷汗。假如楚钧不够警觉,也许真得着了道!想起那日的惨烈车祸还有熊熊燃烧的无情大火,她就后怕不已。
“浩凯最先发现他中了毒针,当时靠近他身边最可疑的人员就是小刚!他把此事告诉了凌琅身边的亲信阿九,阿九赶过去的时候,发现小刚正准备向凌琅发射毒剂,及时撞破了他的计划!从那时起,我们就从小刚的身上展开调查,发现他跟盛梓晨私下里来往,两人密谋着要在我们的婚礼上来个梨代桃僵!”楚钧端起一杯香槟酒,小口地泯着,眼中讥诮的笑意越来越深冷。
安宁听得脊背直冒冷汗,她从来都想不到,盛梓晨如此阴险,更想不到她信任且视若亲弟弟的小刚竟然会联手盛梓晨做出这种卑鄙可怕的事情。
回想那日,确实疑点重重。先是夏婉音晕倒,然后是顾依凝的脸被黄蜂蛰伤,弄得她焦头烂额。而发生每件意外的时候,小刚都在现场的!可是她却从没有怀疑过他,更不会想到那样阳光帅气的可爱男孩竟然有着如此深沉的心思和可怕的心机!
“不过那时候我还不能确定他们的真实目的,就干脆来了个将计就计!”楚钧看着安宁的眼睛,她此时的慌乱和愧悔令他很是满意。总算让她看清了盛梓晨的真实面目,这样她就不会再对那个该死的男人有什么怜惜之情了!“当时那辆车里没有人,用的是无人自动驾驶!反正他们要的是车毁人亡的结果!只要车毁了,人自然也活不了!”
安宁发现自己的脑子明显不够用,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太多的阴谋和算计,如果把她也算计进去的话,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此时,她心里最大的疑问就是:“他们俩怎么会勾结到了一起!”
“因为他们俩都是影堂的杀手!”楚钧淡淡地道:“小刚是苏苏派来色诱你的!”
“……”安宁震惊到无以复加——小刚是苏苏派来色诱她的!
楚钧转过身,背对着安宁,此时他的俊目里涌现出一丝纠结和愧疚。苏苏做了那么多伤害他伤害安宁的事情,而他一直纵容那个为所欲为的女人,实在愧对安宁!
沉默了一会儿,他接道:“盛梓晨被苏苏追杀,小刚则一直没有完成苏苏交待的任务,因此他们俩合谋倒戈,准备联手除掉她。不过在对苏苏下手之前,他们需要先除掉我!”
原来如此!安宁总算明白了!难怪小刚那么积极热情地围绕在她身边,难怪他对她总是表现出似有若无的情愫,难怪……原来一切都是阴谋!她只觉手脚冰凉,心里更凉。信任一个人,又被欺骗,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作为影堂的后起之秀,小刚的能耐的确不小!浩凯就着了他的道,好在警觉得早。如果不是浩凯的提醒,连凌琅也会栽在这个小子的手上!我们三个碰面谈了谈,觉得这个小子很有趣,都想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所以将计就计顺水推舟!”楚钧放下空杯子,缓缓转过身,看着神情纠结的安宁,俊目闪过温柔的疼惜。他抓住她的纤手,轻轻一拉,把她带到自己的怀里。“男人的世界太过复杂,你不懂没关系!只要你没有受到伤害,剩下的事情自有我来处理!”
安宁伏在楚钧结实的胸口,喃喃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俩那么坏……”
她信任过盛梓晨,也信任过小刚,可是换来却是残酷的利用和欺骗!是她有眼无珠识人不善,却总是听不进去楚钧的劝告。
“识人不清的何止是你,我也一样!”楚钧竟然低叹一声,道:“苏苏做了那么多禽兽不如的事情,我却一直在维护着她……”
安宁一震,猛然抬头望向他。他终于看清苏苏的真面目了?
“在墓园里,我听到你说的话了!当年是苏苏出卖了我……”说到这里,楚钧微微一顿,他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多少忿懑,相反却有着如释重负般的解脱。“你知道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整颗心都轻松起来。我没有亏欠她,我们都没有亏欠她!”
听着楚钧的喃喃低语,安宁激动得落泪。她知道,楚钧终于放下了心里的枷锁,再也不会认为他亏欠苏苏!反观苏苏,她做的坏事丑事恶事简直擢发难数!不过,这些他们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就像一个跳梁小丑,苏苏再怎么闹腾,也不过是个无足轻举的小人而已!楚钧不会在意一个小人,她也不会在意!
“钧,”安宁鼓起勇气,终于问出了心里最想问的那个问题:“你爱苏苏吗?”
楚钧认真考虑了一下,说:“我都已经忘记了,爱她的感觉!”
“啊?”安宁瞠目,不由疑问:“爱也能忘记?”
“或许没有爱过吧!当年不过是一时的迷恋,后来因为她的背叛被仇恨代替,再到以为自己亏欠她……整个过程,我都不记得自己真正爱过她几天!”楚钧很坦诚地答道。
看着楚钧平静的神色,平淡的语气,安宁终于可以确定,不管以前楚钧有没有爱过苏苏,但是现在他是真得不在爱了!因为他终于不再避讳谈起苏苏,在面对苏苏的欺骗背叛时也能如此的平静!
好像万里跋涉终于看到了胜利的终点,安宁含泪绽笑。
“你傻笑什么?”楚钧疑惑不解地问道。
“我在笑,哪里是傻笑!”安宁瞪他一眼,嘟起嘴巴。
楚钧就俯身吻她嘟起的小嘴儿,两人便又吻到了一起。
意乱情迷之时,安宁仗着胆子,问出了自己日思夜想却始终不敢问出口的那句话:“钧,你爱我吗?”
就这样问出了口,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不过安宁不打算后悔,她的手抚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不断地鼓励自己,她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就算是他不爱她,也甩不掉她了!
有了这张可以赖定他一生一世的底牌,安宁决定有恃无恐地赌一次,既使输了也无所谓,反正他必须娶她的!很无耻地盘算着,把所有退路都找好了,安宁开始胆大包天地觊觎男子心里的那个位置!
面对女子那双充满了期待殷盼又隐露紧张的清眸,他微微一笑,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曲起食指,在她挺俏的鼻梁上刮了一下。“孩子都有了,还说什么爱不爱的!”
安宁傻眼了,原来怀孕之后就被他套牢了,就不能再索求他的爱了!
看着她眼里的希翼破灭,被沮丧和难过取代,他又该死的心软。就连逗逗她都不舍得,他从来不想让她失望,连开玩笑都不行!他弯腰俯身,薄唇紧贴着她的耳廓,认真地柔情吐字:“我爱你们娘俩!”
好像一声春雷炸开了眼前的浓雾,一切都那么的晴朗美好!喜悦从安宁的眉梢眼底嘴角一丝丝地绽露出来,盛开成了美丽炫目的花朵。
——他说,他爱她们娘俩!好幸福哦!真得好幸福!
“该摸清的都摸清了,该收拾的都收拾了,没有人再能打扰我们的婚礼!宁宁,我会给你一场空前盛大的婚礼,让你做世界上最美丽幸福的新娘!”楚钧拥抱着她,在她的耳边喃喃许诺!
情话绵绵,似乎连空气都弥漫着甜丝丝的香气。两人拥抱在一起,如胶似漆。也许是氛围太过甜蜜灼烫,旁边的裴骏元只好转过头去,自动进入隐身模式。
可是,偏偏有不识趣的人选在这个时候打扰,硬生生地煞风景来了。
响起敲门声,裴骏元去开门,见楚朝宗带着两个贴身保镖走进来。
安宁跟楚朝宗打过招呼,而楚钧只是冷淡地睨着他的父亲,并不说话。
楚朝宗有些讪讪地,看着楚钧的目光闪过一丝不自然,但他竭力掩饰着,似乎不想人看出他内心的紧张和在意。
“阿钧,爸爸的来意相信你应该知道的!”终于,楚朝宗忍不住开口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儿子面前有所要求,却是为了他的另一个儿子。
楚钧却讥讽地勾唇一笑,淡淡地挑眉,道:“想为你的私生子求情吗?晚了,我已经让人做掉了他!”
“什么……”楚朝宗几乎惊跳起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嗓音嘶哑地道:“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楚钧的语气并不强烈,却有种寒森的冰冷,透着决绝和乖戾。他的目光阴鸷,嘴角的讥讽加深:“你以为我是圣人?他几次三番欲置我于死地,又觊觎我的妻子,他早就该死!”
“你杀了他!”楚朝宗倒吸一口凉气,绝望地坐倒在一把椅子里。
“没错!”楚钧神色不变,轻描淡写的像捏死一只蚂蚁:“他死了,我和安宁才能过安稳的日子!”
“不……”楚朝宗双手攥紧,痛苦地弯下手,大口喘气。
安宁大惊,连忙起身走到楚朝宗的面前,扶住他,急声问道:“爸爸,你的药在身上吗?”
楚朝宗艰难地指了指衣服口袋,安宁连忙伸手进去,掏出了一只药瓶,拧开瓶盖倒出两粒药丸,送入楚朝宗的口中。
楚朝宗噙了药丸,裴骏元端来了水,他喝了口仰首咽下,好几天才缓过气来。
整个过程,楚钧都冷眼旁观着,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安宁却紧张得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忍不住回过头,责怪楚钧;“你怎么能这样呢!万一爸爸有个好歹,你会后悔终生的!还有……盛梓晨再不好,他也是你的弟弟!骨肉相连,你怎么能那么残忍……”说着说着,发现楚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便警觉地停住口。
楚钧嘴角牵起讥讽的浅弧,狭长的眼眸里却是如冰雪般冷冽,没有半分的温度。他没有看父亲楚朝宗,径直凝望着安宁,冰冷启音:“爸爸听说他的私生子丧命急得犯了心脏病!你急什么呢?”
“我……”安宁无言以对,又觉得气恼委屈,他这话里算什么意思,难道怀疑她。
“阿钧,爸爸知道,你没有处死他!”楚朝宗醒过神,突然明白过来。“你只是在试探我们的反应!”说到这里,他不禁流下老泪,无奈地喃喃地道:“十指连心,你和他都是爸爸的亲骨肉,我怎能不急呀!算是爸爸求你,千万不要杀他,否则……你真得会后悔终生!”
“他对付我的时候都毫不留情,假如不是我有所提防,恐怕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就换成了他!”楚钧冷酷地打破了楚朝宗最后的一点幻想,残忍地告诉他:“我宰了他,连尸首都已经处理干净!除掉了这个孽种,省得他日后给楚家的名誉造成任何不利的影响,让世人知晓你做下的丑事,爸爸你该感谢我才对!”
“混蛋!”楚朝宗痛怒攻心,便对楚钧扬起了巴掌。
安宁死死拉住他的手臂,苦求道:“爸爸你不要打他!我相信,他没有杀盛梓晨!”
没有任何理由的,安宁就是相信楚钧不会杀死盛梓晨!她觉得他没有那么心狠!哪怕明知道盛梓晨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算谋害他,但他看在手足之情的份上,不会取对方的性命。
楚钧虽然性子冷漠,处事手腕狠辣,但他有自己的底线,这点从他绝不肯伤害苏苏就能看出来!
听着安宁的话,楚朝宗清醒过来,绝望的心又燃起了一线的希望。他很害怕,万一激怒了楚钧,真得会杀了盛梓晨,那时后悔晚矣!顾不得太多,他情急之下说出了一个深埋心底隐藏了多年的秘密:“阿钧,你万万不能杀他!因为……他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也许,他们都知道盛梓晨是楚朝宗的私生子,可是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他竟然会是楚钧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一派胡言!”楚钧最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不由驳然大怒。“为了能救他活命,你连这种谎言都编得出来!”
楚朝宗却是一脸的悲伤无奈,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阿钧,爸爸没有骗你啊!梓晨真得是你的亲弟弟!”
看着楚朝宗的神情,楚钧不再说话。他了解父亲从来不是个妄言的人!如此为难和纠结,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缘由。他只是抿紧薄唇,冷睨着他。
如此情形之下,楚朝宗不得不吐露真情:“你妈妈她……并非你的亲生母亲,她患有遗传性的不孕症,求遍良医喝尽了苦药,总算勉强怀孕生下了你姐姐,从此再也无法受孕!为了继承家业,我就……就找了个情妇!说好了的,我出钱,她给我生孩子!生下了你,立即抱回楚家,对外宣称是你妈妈所生!这些年,你妈对你视若己出,犹胜疼爱你姐姐……”
安宁深深地震惊了,她终于明白楚嘉琪的遗传性不孕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楚钧并非是焦秀珍亲生,这在楚家是个公开的秘密,也许只有当事人自己不知道罢了!还有,当楚钧的噩耗传出,焦秀珍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也许她是知道晓了楚钧诈死的真相,也许内心深处根本就是对他有着怨意。
为了巩固在家族里的地位,焦秀珍不得不依赖利用楚钧,可是内心深处仍然对这个并非亲生的孩子有着芥蒂。当得知他的噩耗,无动于衷,也就因此如此了!
瞬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似乎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住,一时间无法做出反应。
“阿钧,你现在能够了解爸爸的苦心了吗?爸爸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兄弟手足相残,那样会害得你悔恨终生!你弟弟他失去得太多,就算是心理不平衡做出了偏激的事也情有可原!看在你代替他享受到楚家继承人所享受的一切,就原谅他吧!”楚朝宗苦口婆心地劝解着,眼里已有泪光浮现。
“为什么?”楚钧终于开口,声音却有些沙哑。他的语调很慢,似乎在斟酌着如何措词:“只有我被楚家承认?既然都是你的骨肉,为何不连他一起接回楚家!”
楚朝宗愧悔得直摇头,喃喃地道:“我……我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你的亲生母亲,其实她是真心爱我,接受我的条件不过是为了跟我在一起!我给她的钱,她一分都没有动!她只想跟我还有孩子在一起,她想要的却是我永远都无法给她的!自从你出生之后,她就整天生活在痛苦和纠结当中,我也很痛苦,这种婚外情生活简直把我折磨到崩溃!”
说到这里,楚朝宗深深地自责着,悲声叹道:“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做出什么傻事,就……就打发走了她!她倒是没有再纠缠,临走前不肯拿走我一分钱,而是拿走了那把鱼肠剑!鱼肠剑是我们楚家的传家宝,向来只传媳不传女,她拿走了它,也是为了一份名誉的象征!只是,我不知道,她离开的时候已经又有了身孕!”
原来如此,安宁明白了,楚钧的母亲是个痴情的女子,为了爱情,甘愿做楚朝宗的情妇,接连两次怀孕生子。也许,她带走第二个孩子时故意瞒着楚朝宗,只为了能让这个流淌着楚朝宗血脉的孩子陪伴在她的身边!如此痴情,实在令人唏嘘!
楚钧走到窗口前,向外俯瞰着楼下。从小到大,他习惯隐藏情绪,每当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他就会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让自己冷静下来。
“阿钧,放了梓晨吧!他真得失去了太多太多!”楚朝宗黯然地摇头,疼惜地叹道:“你拥有的,原本也该属于他……”
“这是你犯的错误,跟我有什么关系!”楚钧终于转过头,冷睨着父亲。
楚朝宗哑然,儿子说得没错,这一切的确都是他犯下的错误!他让他们母子三人分离,让完整的家四分五裂。表面风光的楚家藏藏匿着太多的肮脏和阴暗,骨肉分离,手足相残……许久,他抱住自己脑袋,慢慢地低下头:“对不起,都是爸爸的错!”
安宁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知道楚钧很不高兴她为盛梓晨求情,可是这种情况下,她怎能袖手旁观。迈前几步走近楚钧,她握住了他的大手,轻声劝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看在他是你的亲弟弟的份上放过他吧!还有……我们那位从未谋过面的母亲,她若在天有灵定不愿看到你们兄弟反目!”
说这些话的时候,安宁忐忑不安,唯恐楚钧会责怪她或者猜疑她对盛梓晨有什么说不清的情愫。却没想到,他只是淡淡地瞥着她,思忖片刻,说:“我可以放过他,但他必须滚得远远的,别再让我看到他!”
楚朝宗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不甘和难过。他想要的终归无法实现,两个亲生儿子因为生活的经历成长的环境不同,注定无法融入一起!楚钧是天生的王者,盛梓晨则是暗夜的杀手,他们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生活!
“我跟他之间的较量,最终是我赢了!作为失败的一方,他该滚得远远的!楚家没有盛梓晨这样的子孙,他也不配做楚家的人!”楚钧转过身,冷漠的眼眸凝视着楚朝宗,问:“爸爸,你说呢?”
犹豫了许久,却仍然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法子!这兄弟俩天生的冤家,要想让他们和睦相处,似乎是天方夜谭而已!无奈地看着儿子,他只好说:“你看着安排吧!”
*
楚钧陪着安宁在宾馆里住下,并没有回楚家的公寓!两人在卧房里厮守着,说不完的绵绵情话,诉不尽的相思衷肠。
拥抱着亲吻着,室内的温度不断上升,身边的男子抚摸着她的大手慢慢变得不老实起来。安宁连忙打开那只不安份的大手,嘟起嘴巴警告道:“不行!”
刚怀孕,胎相不稳,这种时候万万经不起折腾的!尤其是他饿了这么久,很容易失控,万一孩子有什么闪失意外,可是弥补不回来的!
想起上次流掉的孩子,安宁便心有余悸。她一手抚着自己的腹部,一手推拒着楚钧。
“我不做,就是想跟你亲热一会儿!”楚钧嘴里说着不做,但是身体根本不听从他的大脑指挥,早就蓄势待发。
幸好这时有人来敲门,适时地把某人燃烧的欲火给压抑了下去。
“我去开门!”为了逃避某人的咸猪爪,安宁连忙自告奋勇地跳下床,过去打开房门。
裴骏元站在门外,并没有进来,只是说:“盛梓晨要见你们俩!”
楚钧没有说话,安宁说:“让他进来吧!”
*
盛梓晨走进宾馆的套房,步履有些踉跄。落到楚钧手里的这几天,他吃了不少的苦头。待到看见那对坐在窗前观景的伉俪,一种混合着嫉妒和羡慕的复杂情绪在他的俊脸上一闪而过。
那个男人怀里拥抱的女人是他梦寐以求的,那男人尊贵的身份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幸福也是属于他的!当楚朝宗告诉他,楚钧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他只觉心底的不甘和不平更加浓烈,几乎要撑破他的身体爆炸开。
“栽在你的手里算我倒霉,谁让我轻敌小瞧了你!”盛梓晨目光森冷地凝视着楚钧,后者却是云淡风轻,似乎根本就懒得正眼瞧他。这种无所谓的轻视态度惹怒了他,他不由抬高了声腔:“楚钧,你听着,要不然今天杀了我,要不然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夺走你的一切!”
说罢,盛梓晨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楚钧,倨傲地抬高下巴。可是,隐藏在眼眸深处,仍然有那么一抹复杂的纠结的以及不知所措的迷茫。
楚钧是他的亲哥哥,这样的事实比当初知晓自己私生子的身份更加残酷。为什么一母所生,他们的命运却相差如此之远。
看一眼楚钧怀里的安宁,盛梓晨的眼波不由变得温柔而酸楚——她注定不属于他!
等到盛梓晨发完狠,楚钧缓缓抬首,他的眼光却仍然还是那么冷那么淡那么的无所谓。“无论你害过我多少次,看在我们手足情份上我饶过你的性命!从今以后,我们相同如陌路再无任何瓜葛!假如你贼心不死,继续跟我作对,下次落在我的手里……你的后半生将会在牢里度过!”
他不是东郭先生,以德报怨也不是他的风格。也许看在手足情份上会饶过盛梓晨一次两次,可是如果对方死性不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亲手把他送进监狱!这不是危言耸听,他说到一定会做到!
盛梓晨沉默着,思忖着,许久之后,他再抬头却没有再看楚钧,而是将目光望向安宁,轻声地对她说:“我走了!今生有缘的话,我还会再回来找你……”
“不必了!”安宁冷冷地拒绝,尽量知道此时男子眼里有着殷切的期盼,但她仍然狠心地移开目光,“但愿此生不复相见!”
野心勃勃的盛梓晨对于楚钧来说绝对是一个威胁,她希望他离开之后就不要再回来!从小在影堂长大的盛梓晨已经适应了黑暗的杀手生活,他的世界注定充满血腥和杀戮,这样的他根本就不适合再回到楚家生活!
楚钧驱赶走了他,这应该是最正确的决定。
“此生不复相见!”盛梓晨喃喃地重复这句话,不由红了眼眶。他忽然咧嘴笑起来,笑声有着说不出的凄凉。笑完了,他转过身,向着门口走去的时候,冷声说:“楚钧,这是你杀我的最后一次机会,错过了你一定会后悔!”
楚钧冷睨着盛梓晨离开,他不会杀他,但也无法接纳他!将他驱逐离开,是最好的法子!哪怕日后可能再次纠缠,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等到盛梓晨离开,安宁拥住楚钧修长的身躯,嘴角漾起甜美的微笑,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幸福弥漫整颗心。得夫如此,复夫何求?
有仁有义有恩有情,却又干脆利索,该做出决断的时候绝不拖泥带水!他既冷酷又多情,这两种矛盾的性格融合在一起,成为他独特的人格魅力。
“钧,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安宁喃喃地说道。
楚钧睨着她,狭长的眼眸闪过邪魅,勾唇道:“以身相许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安宁立即盖章通过提议——吻上他的唇!
*
因为楚钧的死讯并未在京城公开,所以他的出现并没有引来太多人的诧异。除了在T市的亲友,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曾经“下葬”过,安宁终于明白为何得知楚钧的“死讯”时,京城的家人那么冷漠的反应了!
原来,楚朝宗早就知晓了儿子“诈死”,便在京城封锁消息,因此无人知晓这段插曲了!
夫妻俩小别犹胜新婚,昵在一起总是不够!他们一直住在宾馆的总统套房里,并没有回楚家大宅,直到确定了婚礼的日期,才决定回楚家探望爷爷楚易康。
回去的路上,安宁忍不住嘟起嘴儿,觑着身旁的楚钧,说:“本来都说好了的,先在我们家举行婚礼再来京城,现在反过来了!”
“已经到了京城,再说你已经有了身孕,还是趁着这个机会完婚比较好,省得日后得返回来准备!我会跟爷爷商量一下,你有身孕容易倦乏,婚礼一切从简!”楚钧将安宁拥在怀里,爱怜地吻着她的脸颊,怎么疼惜她都不够。
话说到这份上,安宁似乎没有反对的理由,再者她也不想反对!于是,婚礼的事情便顺利通过了!
*
楚易康的身体仍然很健朗,见到孙子和孙媳双双出现,不由乐得老脸开花。“两个小东西,这么久了不来看爷爷,是不是都把我这把老骨头给忘了!”
“爷爷,我很想你!”安宁像孩子般扑进了楚易康的怀抱,含泪地撒娇道。
“小坏蛋,现在知道想爷爷了!回到京城这么多天,怎么才回来看我!”老人家不高兴地抗议道。
“这个……”安宁不好意思起来,她红着脸看了楚钧一眼,腹诽道:都怪他了,总缠着她,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想别的!
“我找阿钧这个坏小子算帐!”楚易康伸出干瘪的手指头戳着孙儿的鼻子,吹胡子瞪眼睛:“你把我孙媳妇藏起来做什么?没羞没臊的,老婆迷!”
楚钧脸不红气不喘,镇定应答:“我把她藏起来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夫妻恩爱,共度春宵了!爷爷也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这还用问吗?”
“……”安宁直接被这祖孙俩的对话给雷得外焦里嫩,几乎要捂脸了!天呐,她恨不得能立刻隐身,让这祖孙俩辩论吧!
*
晚餐的时候,焦秀珍终于露面了!她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眼角多了遮掩不住的细纹,看到安宁和楚钧的时候,神色明显有些不自然。
楚钧只是淡淡地睨着她,并不说话,安宁则对焦秀珍点头问候:“妈!”
“你们回来了!”焦秀珍竭力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很失败,她的佯装无事只是让气氛更加尴尬。
好在楚嘉琪在旁边打着圆场,竭力找一些话题,想让气氛轻松愉快些。可是,无论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回到从前了!
就像摔破的瓷器,就算是修复回原样,也留下难以愈合的裂痕。
因为只有楚朝宗知晓楚钧诈死的真相,虽然瞒住了楚易康,但是焦秀珍和楚嘉琪母女俩却都以为楚钧真得死了!
楚嘉琪借着去T市求医的机会好歹去楚钧的“墓前”祭奠,而焦秀珍则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多年的母子之情,不过尔尔!
好在楚钧天性淡漠,跟焦秀珍的关系并不十分亲近,此时倒也不显得突兀,只是他待她更加疏冷了几分而已。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商谈了婚事,同时举杯为安宁肚子里的孩子欢庆。孩子的出生将是楚家最重要的事情,这次坚决不能再有半分马虎意外。
放下酒杯后,楚朝宗抬头问父亲楚易康:“曹一鸣的事情是否该在婚礼举行之前处理妥当?”
楚易康含笑,道:“我早就不管这些事情了!你看着处理吧!”
“那就取消他的继承权,下放到边远的分公司锻炼几年!”楚朝宗做出了处罚决定。
曹一鸣丧失了继承权,就不会再为了子女继承股权的多少暗算楚钧和安宁了,这倒不失为釜底抽薪的好主意!
*
楚钧和安宁的婚礼在京城引起了巨大的轰动,短时间内占据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之前他们在酒会上亲昵的小动作又被重新翻腾出来,大炒特炒,为他们之间的恩爱加深的色彩。
无数女子羡慕并且嫉妒着安宁,这样姿色中等,也没有傲人的家世的平凡女子怎能吸引了冠华总裁的目光?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楚钧这个集万千风华于一身的尊贵王子,他最有花心的本钱却始终对安宁如此忠诚,几乎从没有闹出任何的绯闻。
接连好几天,整座京城的街头巷尾,电视电台报纸,都在谈论着这场盛况空前的婚礼!
在路边的一个靠近垃圾筒的角落里,有一个满脸疤痕,丑陋如同恶鬼般的女人,她从垃圾筒里捡到的报纸里看到关于楚钧和安宁即将举行婚礼的报道,眼睛里迸射出毒蛇般的光芒。
缓缓抬起手臂,她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寒亮的刀刃和她眼里的毒芒交相辉映,令人不寒而栗。
“凭什么你占尽了好处,我落到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她歇斯底里地嘶喊着,用手里的刀刃狠狠地扎着垃圾筒。
*
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安宁的孕期反应却厉害起来,整日昏昏欲睡,要么就是食欲不振,看样子再盛大的婚礼她都有心无力参加了!
“没关系,只要婚礼上你露露面,走走简单的过场就行了!”楚钧心疼老婆,什么都不让她做,住进疗养院里专心养胎。甚至,他都安排好了,婚礼那天只让安宁在媒体那里露面几个小时,只要配合着拍摄几幅照片,走完过场就完事了!
安宁有些惭愧,她依在他的胸口,小声地说;“对不起啊,我太没用了!”
听老妈说,怀安宁和她哥的时候,能吃能睡,该干啥干啥,哪里如此娇气过!偏偏这不争气的身子,就是振作不起来。
“宝宝需要休息,你得把孩子照顾好,这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事就交给我做!”楚钧亲吻着她的发丝和鼻尖,温柔地道。
彼时,两人坐在鸟语花香的花荫下,周围是一片浓荫翠绿,空旷寂静的疗养院有着极其宽阔茂盛的绿化带,将大都市的喧嚣噪音全部隔绝在外面,营造出一片绿色的世外桃源。
“这里环境真好,都不敢相信我们身处在京城里!”安宁看着周围逼人眼的各种深绿浅绿,还有姹紫嫣红的花朵,这样空旷的绿色园林里,除了偶尔走过的几个小护士,几乎看不到其他的人影。“京城的各大疗养院不是人满为患吗?这么好的环境怎么如此寂呢?”
楚钧微微笑道:“这是军区老领导的专属疗养地,爷爷把他的名额让给了你!”
安宁太震惊了,难怪如此优渥的环境,原来是老领导的专属疗养地。爷爷竟然把名额让给了她……这份殊待和慈爱实在令她感动。良久,她喃喃地道:“爷爷对我太好了!”
“所以,你更该把我们的宝宝照顾好,不辜负他老人家的厚爱!”楚钧用修长的指点着安宁的唇瓣,宽慰道。
“嗯,”安宁抚着腹部,终于不再纠结自己害喜的事情了。只要宝宝能够平安健康地成长,一时的不便算不得什么。
这时,一位小护士走过来,面含微笑地说:“安小姐,有一位姓顾的警官小姐过来探望您!”
安宁怔了怔,立刻就猜到是顾依凝来了!她忙说:“快让她过来吧!”
*
顾依凝身穿警装,英姿飒爽,手里捧着大束的康乃馨,神采飞扬地走过来。那日脸上被黄蜂蛰伤的部位已经复原,美丽的脸庞英气勃勃。
见安宁和楚钧坐在长椅上,她便停住脚步,嘴角噙笑地揶揄道:“你们俩在哪里都不分开,还真是如胶似漆啊!”
安宁挣开了楚钧的怀抱,站起身,欣喜地道:“依凝,总算见到你了,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
楚钧“出殡”的时候,安宁就没有看到顾依凝的影子,甚至下葬之后也未见她去祭拜过。当时,安宁沉浸在悲痛之中并没有细思,现在想来,估计这家伙是事先知情的,怕走漏了风情才故意躲避着她。
顾依凝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他们仨儿商量好了设这个局,怕我跟你透露风声,就不让我见你!”说到这里,又抬高了嗓音,转首对事不关己的楚钧说;“哎,你跟你老婆解释吧,不关我的事啊!”
安宁笑着摇头,道:“我没怪你呀!还以为连我结婚你都不好意思来了呢!”
“切,我又没做亏心事,有什么不好意思露面的!反正诈死的馊点子都是他们仨想出来的,跟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顾依凝连连摆手,一副人家很无辜的样子!
被逗得乐弯腰,安宁只觉得倦怠的精神都长了不少。这个顾依凝,真是个开心果。突然明白了,为何不苟言笑的凌琅那么喜欢顾依凝,也许夫妻之间都喜欢互补性格。凌琅是一座冰山,而顾依凝就是一团烈火,这样性格截然不同的两人在一起,都能在对方的身上找到自己缺失的那一部分吧!
见安宁咯咯得笑不停,楚钧走过来,习惯性地揽她入怀,小声提醒:“孕妇笑得太大声对胎儿不好!”
“……”作为孕妇真是麻烦呀!笑得太大声也要被管束!
*
楚家在举行婚礼的前夕,公开宣布取消曹一鸣的继承权!这样一来,又掀起了新的舆论狂潮。关于曹一鸣做过的种种丑行,或明或暗地曝光出来,此人卑劣无耻的品行令人发指。自此以后,他不但被取消了继承权,而且还将永远地退出冠华的高端管理层,发配到了边远的分公司去基层回炉重造了。
这个消息对别人来说倒是无所谓的,看完听完付之一笑便丢在旁边。冠华缺少曹一鸣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偌大的京城缺少曹一鸣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可是有一个人看到这个消息之后,却是致命的打击。
白雯珊大腹便便,快要生了。突然听说曹一鸣被取消了继承权的资格,不由大吃一惊。她本身已经被取消了继承权,现在连曹一鸣也步在后尘,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之后将没有任何继承冠华股份的权利了!
想到这里,白雯珊就感觉无比得绝望。起先,在国外待产的她还不肯相信这个消息,等到百般打听证实之后,不禁万念俱灰。
幸好孩子还没有落地,否则她更加输得一败涂地了!
孩子快要足月的时候引产,白雯珊吃足苦头!等到引产之后,她稍稍休息了几天,就回国了。
当初,为了能让孩子继承曹一鸣的股权,她抛弃了岳超群,现在想来简直悔之不迭!就她这样的,身败名裂,已经丧失了冠华的继承权,而且未婚流产……劣迹斑斑,除了岳超群,谁还肯娶她?
以参加婚礼的借口返回了京城,白雯珊撑着刚刚引产不久的身体去寻找岳超群,可是却看到岳超群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女孩陪伴。
“超群,我回来了!”白雯珊直接无视那位年轻美丽的女孩,满脸笑容地走到岳超群的身边,她伸手想挽住他的手臂。
岳超群退开一步,拒绝了白雯珊的亲近,他揽起了身边美丽女孩的纤腰,郑重地对白雯珊宣布:“我有女朋友了!”
白雯珊不甘心,她仍然贴上来,想抓住岳超群,“超群,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现在我回来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晚了!”岳超群憨厚的脸上有着决绝的冷硬,他更紧地揽紧了怀里的女孩,说:“她已经怀孕了,我们马上就要举行婚礼!”
说罢,没有再理睬僵在原地的白雯珊,岳超群带着女孩离开了!
等到醒过神,早就不见了岳超群的影子,白雯珊欲哭无泪!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为了钱财,她亲手葬送了一段良缘。
贪念太重的结果,就是最后一无所有!
*
以楚家在京城的地位,这场婚礼注定轰动全城。
一时间,关于楚钧和安宁的新闻、照片充斥在各大媒体的醒目版块。只是,两人深居简出,所有的图片资料都是上次酒会时,记者拍到的,拿出来翻炒。至于两人如今的现状,众人只能发挥想象,自动脑补了。
婚礼这天,天公作美,万里晴空,到处充斥着喜气洋洋。楚家在冠华旗下的国际星级大酒店订了三千桌的流水宴,用来宴请所有持请柬入内的各界亲朋好友或者商业合作伙伴,只要跟楚家有点关系的,几乎都请到了!
几十层的摩天高楼,悬挂着十几米高的巨幅婚礼照片,楚钧和安宁身穿结婚礼服亲昵相偎,幸福的笑容慕煞了无数的人。
苏苏脸上缠着脏兮兮的纱布,蜷缩在酒店门口的道旁,用充满了嫉恨的怨毒目光盯上摩天大厦上悬挂的巨幅婚礼照片。原本,今天该站在楚钧身边的人是她,却被安宁代替她霸占了那个位置!
她一直苟延喘到如今,就为了能亲手了结安宁。当然,以她现在的身份,别说靠近楚钧和安宁的身边,恐怕连他们俩十米以内的距离都休想靠近。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打同情牌。
楚钧对她的愧疚将是她最后的底牌,手里攥着一张请柬,这是她在杀了一个商人之后抢过来的。有了这张请柬,她就能混进酒店的婚宴大军里,再想办法靠近楚钧,在他的面前佯装发病!
只要楚钧还对她有几分怜惜,她就有机会把刀子扎进他身边的安宁的胸口!
主意打定,眼眸里射出阴毒之光,苏苏藏好了水果刀,正好持着喜柬进入酒店,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苏苏抬起头,目光触及那人的脸,不由大惊,接连踉跄后退数步,差点跌坐在地上——盛梓晨!
盛梓晨看着苏苏,嘴角挂着阴狠的笑,而眼底却是森冷骇人。他迈前一步,逼近苏苏,嗓音低沉森寒:“又想做坏事了!”
苏苏稳稳神,勉强压抑下心头的惊骇,她实在被盛梓晨整怕了,对他有种根深蒂固的恐惧。不过,此时她却发出夜枭般刺耳的笑声:“难道你还怕伤害安宁那个贱人吗?哟,人家今天披上婚纱做了别人的新娘,你还守护着她啊,真够痴情的!可惜,你再痴情,人家也不领你的情,今天晚上她要跟别的男人共度春宵……呃……”
讥讽的话还没有说完,盛梓晨就一把掐住她的喉咙,恶狠狠地用力,好像恨不得立即掐断她的脖子。他咬着钢牙,俊目流露阴狠的佞戾,怒声道:“你他妈的浑身上下就一张嘴还精神着呢!老子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变哑巴!”
苏苏目露惊惧,她知道盛梓晨心狠手辣,他说的话绝非空口威胁。她转回身,想跑。还不等她跑出几米远,就被身后那只大手给拽了回来。
“他们小两口新婚大喜,我也没啥拿得出手的送人家,正好用你来做贺礼!”盛梓晨把苏苏踩在脚下,拍了拍手,似乎嫌恶她身上的肮脏沾到他的手上。“楚家倒是没把你这样的人渣瞧在眼里,不过总是像蚯蚓一样钻来钻去实在惹人厌!我把你交出去,想怎么处置你随楚钧的便了!”
*
在婚堂之上接受神父的祝福,新婚夫妻相互为彼此戴上结婚戒指,然后新郎吻了新娘,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这一刻,安宁的心里充满了幸福。飘泊多年的心终于有了停靠的归宿,此生别无所求!
能够走进婚堂的亲友都是关系匪浅的,其中大半是楚钧的死党铁交,还有双方的长辈,此外,还有安宁的亲友!
因为路途遥远,安家特意来京城参加婚礼的亲友并不多,夏婉音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知道楚钧和安宁过些日子还要回T市再举行一次婚礼,但夏婉音收到请柬之后,就立刻赶来了。
她跟安宁的娘家人站在一起,除此之外偌大的婚堂里还真看不到熟悉的人。不过,很快,夏婉音就发现了顾依凝和凌琅,她主动走上前去打招呼,聊了没有几句,就看到庄浩凯带着孟雨菱出现了。
自从那日在服饰店里遇到庄浩凯,夏婉音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此时重逢,她形单影只,而他的身边仍然陪伴着年轻貌美的孟雨菱。
作为军门千金,孟雨菱的身上有种盛气凌人的优越感,这让她站在庄浩凯的身旁显得那么般配。可是,夏婉音看着他们俩在一起,并没有嫉妒和痛苦,相反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终于可以死心了!
庄浩凯原本就是她心里面遥不可及的一个梦,是她痴心妄想,到头来落得一场空。但她并不后悔,因为至少她拥有过他!
想起他们在客厅的地板上,那样疯狂的翻滚撕扯,苦涩的心田溢出缕缕清甜。她眷恋地看了庄浩凯最后一眼,便转过身去,再不回头。
“安宁今天太漂亮了,难怪说女人结婚的这天最美!”夏婉音微笑着望向完成了婚礼仪式正在相互拥吻的一对新人,这样对顾依凝说道。
顾依凝点头,丝毫没有注意到夏婉音和庄浩凯之间的暗潮汹涌,她咯咯地娇笑着:“可惜这辈子没有第二次!如果有机会,我倒想试试重新披上婚纱是什么感觉!”
这话引来凌琅的侧目,男子倒是沉得住气(他这位被宠坏的娇妻经常语出惊人,而且还离经叛道,曾经有过找牛郎的闹剧,还美其名曰说玩腻了他想尝尝新鲜的),勾唇淡淡地道:“这还不容易,改天我们再举行一场婚礼,让臭臭做婚礼的主角!他总是念叨着说我们俩结婚的时候没叫上他,正好让他如愿以偿!”
“……”还是丈夫更强悍些,某女败下阵来,于是便乖乖闭嘴。
夏婉音被逗笑了,可是那笑却是有着淡淡的苦涩和忧伤。一对对的都那么幸福,只有她的终身还没有着落!
不过,她并不气馁,始终相信自己终能遇到一个真正疼惜自己的男人,相信自己能够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至于庄浩凯,那个男人并不是她能够高攀的!从今天开始,她要彻底地忘了他,就当这辈子做过的一个最美的春梦,永远得埋在记忆的最深处,不再触及。
*
在教堂接受神父的祝福和亲友的恭贺,大约用了半个多小时。等婚礼仪式结束之后,楚钧便挽着安宁的手一起离开教堂,坐上婚车驶往酒店,开始另一场婚礼盛会。
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安宁害喜的状况改善不少!一路上,楚钧还喂她吃些喜欢的酸味零食儿,把她当孩子般宠着。
下车的时候,楚钧直接抱着她,不让她走路,径直抱到了婚礼现场。沿路无数的记者疯狂地拍摄着,因为他们都从没有见过一向淡漠的楚钧这样娇宠过一个女人!
曾经,传言他不喜女色甚至是不能人道,现在看来,不过是没有遇到喜欢的女人!此时此刻,他抱在怀里的新娘子就仿佛是世间的珍宝,只想小心奕奕地呵护着。
“钧,累不累?放我下来吧!”乖坐专用电梯的时候,安宁便说道。
“不累,抱着你我永远都不累!”楚钧爱怜地吻着她的鼻尖,那双淡漠的潭眸里溢满了春水般的温柔,他的语气更加温柔:“宁宁,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安宁被他魅惑的眼波迷住了,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今天的他真是太英俊了!一身白色的手工西装,衬着他高贵优雅的气质和俊美无铸的容貌,就像王子般尊贵。因此,她只顾着欣赏他的美色,并没有注意他话里的重点。
楚钧贴近她的耳际,吻着她玉珠般的可爱耳垂,魅语情语:“宁宁,我爱你!”
“……”呃,还没有喝交杯酒呢,她怎么就感觉醉了!四周有好多梦幻般的七彩泡泡在升腾着,升腾着,让她熏然欲醉,飘飘然不知所以然!
于是,她就忘记了掂记他抱着她累不累这回事!等到了婚礼现场,宾客们早就等在那里了!一人多高的婚礼蛋糕已经点燃了蜡烛,就等着新人一起切下去。
楚钧和安宁踏上铺着红毯的台阶,两人一起吹灭了蜡烛,合握着刀一起切开了蛋糕,顿时赢得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婚礼最高潮时,裴骏元突然走了过来,径直来到楚钧的面前,俯耳说了几句话。
楚钧淡淡挑眉,随即道:“先放着,待会儿我会亲自处理!”
安宁不由好奇,低声问道:“什么事情啊?”
今天是他们新婚大喜的日子,她不知道他还要忙什么。
考虑了一下,楚钧还是如实说道:“盛梓晨离开之前送来了一样东西,说是给我们俩的贺礼!”
安宁一听就知道这份贺礼绝计不会简单,肯定有什么猫腻。她不由皱起秀眉,不悦地道:“他还搞什么呀!讨厌!”
楚钧都已经放过他了,如果他还不知死活地闹腾,那也未免太可恶了!
“他把苏苏装在麻袋里送过来了,说她身藏刀刃拿着喜谏想混进婚礼现场!”楚钧淡然自若地说明了原因,语气很平和。既没有因为苏苏的突然出现而有所波动,也没有因为盛梓晨的多管闲事而不悦。“他说离开之前,亲自把这个祸害送来,让我们俩看着处理!”
安宁怔了怔,道:“苏苏来了吗?她不是已经控制了影堂,怎么就那么轻易地被盛梓晨抓住!”
她对于苏苏的现况根本不了解,乍听说盛梓晨抓到了苏苏,当然十分惊讶。
楚钧就耐心地对自己新婚的小妻子简明扼要地说了苏苏的现状和遭遇,最后道:“其实她现在就像是拔掉了利爪和尖牙的野兽,没有什么危险性了!苏苏进到京城的时候,我的人就发现了她,但没理睬她而已!没想到盛梓晨多管闲事……这样也好,省得她老是在我们周围晃来晃去的恶心人!”
安宁呆住了,她万万都想不到,当初对苏苏那样忠心耿耿的杰拉尔德竟然如此残酷地对待苏苏,不但毁掉苏苏的容貌,而且还把她丢回国内不管不问。
不过,更让安宁诧异的是楚钧的态度。他对苏苏的漠然简直比杰拉尔德还要残酷,他闻听苏苏如今的惨状之后竟然可以如此无动于衷。也许,盛梓晨透露当年的真相,打消了他心里对苏苏的最后一点儿怜惜和愧疚。现在,苏苏对他来说只是个路人甲而已!
世间最无情的并非仇恨,而是彻底地漠视!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安宁对盛梓晨送来的“礼物”显得有几分兴趣,便故意问道。
楚钧嘴角噙笑地看着她,似乎明了她内心的想法,“交给你处置吧!”
男子云淡风轻的口气,证明他是真得放下了!无爱亦无恨,如今的苏苏在他眼里也许是臭虫、也许是蚂蚁、也许是路人甲,却根本就再无资格让他正眼瞧一眼了!
安宁调皮地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怎么处置她好呢?抽筋剥皮剔骨点天灯?”
“随你高兴!”他挑了挑眉,接道:“还有针刺火炙水煮千刀万剐,怎么解恨怎么来!”
“去你的,这么血腥就不怕吓着我们的宝宝呀!”安宁推了楚钧一把,同时用手抚着小腹,莞尔笑道:“为我们的宝宝积德,就当放生一只乌龟王八吧!”
楚钧笑了,他早就知道她是个宽容良善的女子!以前她的种种不甘纠结,不过是因为他对苏苏的偏坦,惹得她吃醋伤心了!心里涌起对安宁的愧疚和疼惜,他爱怜地把娇妻拥入怀中,轻声地说:“一切都听你的!”
*
夏婉音陪着安妈妈多喝了几杯喜杯,感觉脸颊烫热,就起身去了洗手间。
来到洗手台前,她掬起一捧凉水泼到面上,感觉烫热的脸颊慢慢地恢复了正常的温度。抬起头,看着镜中绯红如桃花的脸,她不由想起了一句话“酒不醉人人自醉!”
尽量心里反复劝说自己已经放下了,可是每次遇到庄浩凯的时候,她都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许久许久都不能恢复平静。
才喝了几杯香槟而已,她就觉头晕目眩地上来了酒劲。对镜苦笑,她自嘲地摇摇头。
忽然,夏婉音警觉地看到身后出现了那道令她魂牵梦绕的挺拔健硕身影,紧贴着她的身后,他同样举眸望向镜里的她,一时间,四目在镜中相对,却是久久无言。
呆怔了约有几秒钟,夏婉音努力平复砰砰乱跳的心,缓缓转身,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些。可是很失败的,开口时她的嗓音仍然有种不自然地颤抖:“庄少校有什么事吗?”
庄浩凯看着夏婉音努力佯装镇定的脸,眼神流露一抹复杂的异色,良久,抿唇,淡淡地道:“我以为你会和表哥一起来!”
闻听此话,夏婉音微微一怔,既而从心底窜起一股子无名火气,她忘记了紧张和矜持,不禁流露怒色,冷笑道:“我为什么要跟他一起来!”
打量着夏婉音的脸色,庄浩凯的神色仍然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很自然地说:“因为表哥是你的丈夫,是甜甜的亲生爸爸!”
“……”一瞬音,夏婉音几乎被他击败了!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让她都无法反驳。
“回家去吧!就当为了甜甜!”庄浩凯劝说着夏婉音,可是俊目里却始终有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他是个自制力很强的男人,能够把一切不该有的情绪和感情统统压制下来。
甜暂的沉默之后,夏婉音向他投去幽怨的一瞥,嘴角扯起讥讽,冷冷地说:“我的事情不劳庄少校挂心!”
说罢,她给他一个优雅的转身背影,努力维系着最后的尊严,想快步离开。
大手及时抓住她的手,猛地将她拽到了他的怀抱里。她纤细的身体在大力拖拽之下猛地撞进了他结实的胸口,硌得她浑身一疼。然后不容她开口讲话,他就霸道地吻上了她的唇。
吻突然而至,令她措手不及,就那样被动地承受着,几乎忘记了一切反应。直到响起了孟雨菱那刺耳的尖叫和咒骂,方如梦初醒般用力捶打挣扎。
庄浩凯也醒过来,他放开了夏婉音,回头见孟雨菱跑过来伸手去撕扯夏婉音,忙拉住她,沉声喝道:“别动她!”
孟雨菱被庄浩凯擒住了胳膊,只觉手腕上一阵巨痛,腕骨几乎要被掐断,便尖叫起来:“好痛!”
连忙松开了孟雨菱,庄浩凯冷沉着俊颜,低声道:“不要闹了!”
“为什么不让我闹?她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勾引你,我要撕了她的脸!”孟雨菱瞪着仇恨的眼,歇斯底理地怒骂着夏婉音:“狐狸精,不要脸!竟然勾引我的老公!”
吵骂声已经引来了一些宾客的围观,夏婉音此时若是转身逃走,那更是心虚的表现了。她站在那里,冷睨着又哭又骂的孟雨菱,不亢不卑地开口:“他是你的老公吗?别说你们还没结婚,就算结婚了又如何?你可以亲自问问他,到底是谁在勾引谁!”
夏婉音抱起臂膀,抬高下巴,用冷傲来伪装着自己的坚强!其实,她的心在滴血在颤抖在搅痛着!为什么,他可以心血来潮为所欲为,却将她置于如此尴尬的境地!事发了,就任由那个嚣张的军门千金来欺辱她,他却一句替她解围的话都没有。
“浩凯当然是我的老公!我们俩早就确定了关系,而且马上就要定婚了!你这个该死的老女人,明明是他的表嫂,居然不要脸地勾引他,和他暧昧不清!让大家评评理,如果不是你主动投怀送抱,浩凯他会非礼你这个老女人吗?”孟雨菱得理不饶人地骂着,可是待到发现庄浩凯已然冷下俊颜,这才省起他是个极要面子的男人。心头懊悔,连忙补救着,索性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夏婉音的身上:“就是你想勾引浩凯,浩凯都说了不喜欢你,还纠缠不休!我警告你,下次再让我发现你纠缠他,我撕烂你的妖精脸!”
围观的宾客越来越多,夏婉音只觉得心底的寒流排山倒海般地涌出,将她整个人都淹没在彻骨的冰冷里。那个始作俑者的男人,仍然保持着沉默,仿佛所有一切都事不关己。
“哈,我非礼他!”夏婉音怒极反笑,她转过身对着围观的宾客讥诮地自嘲:“既使我想非礼庄少校,你们相信他能被我非礼得到吗?”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看待三人的眼神都夹杂着暧昧和猜测,周围一片窃窃私语声。
“够了!”庄浩凯推开了孟雨菱,冷喝道:“刚才是你看花了眼,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假如再闹,我们的订婚将会被取消!”
说罢,他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孟雨菱还想再闹,可是见庄浩凯动了怒气,怕他真会取消不久后的订婚典礼,那可是她盼了许久才有的佳音,绝不能因为今天的意外而有任何的变故。她恶狠狠地回头瞪了夏婉音一眼,丢下一句警告:“臭女人,再敢纠缠浩凯,我绝饶不了你!”
庄浩凯和孟雨菱先后离开,只剩下夏婉音尴尬地站在那里任人瞻仰。她低下头,泪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就因为她爱得那么卑微才让他可以予取予求吗?
许久,平静下心情,她从绅包里抽出纸巾慢慢揩净眼里的泪,垂首睑目地离开了。
好在这是京城,距离T市还远,对她的生活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再者,她可以央求安宁,让安宁嘱咐一下楚钧,不让那些报纸媒体乱写乱播。等过了这阵风波,她一定会重新开始,规划新的人生!
没有再回宴会的现场,夏婉音从后门悄然地离开。已经参加过了安宁和楚钧的婚宴,她可以离开了!
徒步走到酒店门前的路口处,夏婉音伸手招拦出租车,却见庄浩凯竟然尾随而来。他径直走到她的跟前,伸臂按下了她的手,说:“去哪儿?我送你!”
“够了!”夏婉音好像被烫到般甩开了他的大手,后退几大步,满眼的戒备,忿然冷笑道:“庄少校该自重些!免得被你那个擅妒的女朋友看到,又要吵骂不休了!你可以隔岸观火,事不关己,倒霉的是我!”
庄浩凯一僵,脸色略有几分尴尬。良久,讪讪地道:“我会跟雨菱解释!”
“那是你的事情!希望你离我远一些!”惹不起总能躲得起吧!夏婉音现在只想远远地逃开,永远永远都不要再看到这个让自己伤心的人!
他明明就是不要她的!却总是暧昧地来招惹她,令她望而不得,欲罢不能,这种痛苦的折磨几乎要将她磨疯。她再也不要过这种单相思的日子,必须要结束!
夏婉音是个很理智的女人,也许曾经对庄浩凯有过幻想和期盼。但现在她很清楚地看到了,他对她只是玩玩而已!她把他的暧昧当真情,飞蛾扑火般不计后果的投入就是身心欲碎。
孟雨菱的刁钻和辱骂是当头一棒,提醒着她再这么下去,更多的折辱和难堪会接踵而来,唯一救赎的方法就是彻底断了对庄浩凯的情丝!
“我没想怎么样你!”庄浩凯停住追逐的脚步,他有些疑惑地蹙起浓眉,都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明明说好了的已经放手,可是偏偏总是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她。他严肃起来,声音有些冷沉:“你是我的表嫂,我想送送你而已,别想多了!”
别想多了!夏婉音几乎想笑出声。果然是她想多了,自作多情的后果就是这样的尴尬和难堪。她讥讽地笑着,继续后退着,伸手拦下了一辆驶过的出租车,什么话都没有再跟庄浩凯说,径直钻进了出租车。
“去最近的机场!”夏婉音这样说对出租车司机说道。
随着车子风驰电掣般地驶远,很快就不见踪影。庄浩凯站在街头,冷眸里有着迷茫和纠结。
明明已经过去了,也决定放下了!为何,在看到她离开的时候,总是身不自己地想抓住她!
高大伟岸的身躯站在街角一隅,看起来有些落寞。身后是正举办着婚礼笑语喧腾的酒店,面前是车水马龙的闹市街道,可是他却总感到一种遗世独立的孤独,好像丢失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难道说,不知不觉间,夏婉音对他潜移默化的影响如此之深了吗?
双拳攥起,紧锁的浓眉始终不曾松开,他毅然决然地转身。多年军旅生涯养成的冷酷性格,不该要的东西必须舍弃!哪怕不舍,也要忍痛割肉!
夏婉音只是个很平常的女人,她的身份注定无法跟自己匹配,既然没有结果,就不要再纠结!原本,他想给她提供丰裕的物质生活,把她圈养在金笼子里,可惜她不肯!
罢了,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终于松开了拳头,庄浩凯不再犹豫,大步地迈向酒店。
*
盛梓晨就坐在酒店对面的咖啡厅里,他点了一杯拿破仑,却是一口未动。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车水马龙的酒店门口,俊目里的情绪复杂而深沉。
他把苏苏作为礼物送进去,只是想为安宁清除最后的危险障碍。相信楚钧在得知了当年是苏苏出卖他之后,应该不会再维护着这个女人!另外,他把苏苏送去,也想替安宁试探一下楚钧的反应和态度。
假如那两口子在新婚之日为了如何处置苏苏而起了分歧争吵,那他就有好戏看了!要是闹到要离婚分手的地步,那更是他乐于看到的,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兴灾乐祸。
想到这里,盛梓晨的嘴角扬起邪恶的坏笑,俊目里闪过一抹不甘的恨色。
“瞧你一脸使坏的样子,又在算计谁啦!”不知什么时候,艾丽斯坐到了盛梓晨的对面,勾起了艳红性感的唇,只是那双黑色的美眸布满了红血丝,似乎是连日失眠的结果。
盛梓晨连眼皮都懒得眨,好像没有听见她的话,直接将她彻底忽视。
“死东西,拽什么呐!”艾丽斯怨恼地给了他一记粉拳。
别看美女的玉手纤美动人,可是盛梓晨是知道的,她挥过来的绝非花拳绣腿,如果被她打实了,那滋味可不好受!
他伸手及时擒住了她挥过来的手臂,出乎意料,她并没有用多少力气。不耐烦地瞥向她,冷淡地道:“别闹了,我有正事!”
“什么正事?”艾丽斯趁势坐过来,亲昵地搂住他的健腰,把如花娇颜紧贴在他的脊背上,陶醉地阖起美眸。
“你烦不烦啊!”盛梓晨不耐烦地站起身,借机摆脱了她的纠缠。“回影堂去,以后别再缠着我!”
“不,要回一起回去!”艾丽斯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她连续几天几夜未阖眼,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她又回来找他,就证明她心意已决!“我帮小刚坐稳了堂主之位,他把你赏我做男宠了!”
“靠!”明知道艾丽斯信口开河,盛梓晨还是忍不住火大,挑了挑眉,冷怒着俊脸:“老子就在这里呢!看你有没有本事享受了!”
艾丽斯吃吃地笑起来,慢慢地她的笑声越来越大,竟然乐得花枝乱颤,最后弯下腰去。
盛梓晨横眉怒目地瞧着她,最后竟然也忍不住笑了。脸上浮起痞气十足的笑,他走过去,伸手捏起她的下巴,欣赏着这张倾国倾城的绝色娇颜,勾唇邪魅道:“想我了?”
艾丽斯慢慢地敛了笑,她布满了血丝的黑眼睛里完全没有任何的笑意,黑亮的瞳仁映出了他的倒影,她缓缓地靠近,将红唇凑近他的唇,却并没有真得吻上去。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主动吻上去。
两人站在咖啡厅的玻璃幕墙前,热烈地缠绵着激吻着爱无着,根本无视路人的驻足嘱目。
两位都是帅哥靓女,拥吻的场面像极了偶像剧的男女主角,已经吸引了许多人拿起手机拍摄。
“有人在拍我们!”作为杀手,艾丽斯有着异于常人的警惕性。不过,她并没有因此推开盛梓晨。
盛梓晨凝神看着她,他知道她是个足以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可是他却几乎从未仔细地看过她。直到今天,他才正眼看着一直陪伴着他追随着他的女子。
“盛,这里不安全,我们走吧!”艾丽斯有些不安,但她仍然劝说着他:“不要再纠缠安宁,不要再招惹楚钧,继续执拗下去,你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似乎认真考虑了一下,盛梓晨挑眉问道:“我们去哪里?”
“当然是回影堂了!”艾丽斯的回答毫不犹豫,因为那里是他们俩的最终归宿!
怔了怔,盛梓晨仰首大笑,俊目里却涌起了一种淡到让人察觉不到的悲伤。但是,等到他的笑声停止下来时,所有不该有的情绪都消失得干干净净。爽快地点点头,他说:“说得对,好像只有影堂才真正属于我们俩!”
回眸看了眼正在热热闹闹举行着婚礼的酒店,对于安宁和楚钧是否会因为苏苏吵架的结果也就没那么感兴趣了!
就算吵架又如何?难道安宁就会取消婚礼吗?盛梓晨摇头,他知道那个傻女人望穿秋水就盼着这一天呢,哪能为了苏苏那个贱人把到手的幸福抛弃掉呢!
既然不会分开,纵然吵闹也不过是夫妻间的情趣罢了!留在这里继续看下去,除了给心里添堵,给自己找虐,还有什么意思呢!
突然间就意兴阑珊了,他嘴角掠起夹杂着苦涩的哂笑,便揽着艾丽斯的纤腰,走出了咖啡厅,很快便消失在车流如织的街头。
*
苏苏被暂时囚禁在酒店的杂物间里,耳朵里捕捉着热闹的婚礼进行乐曲,听着喧嚣的笑语宴宴,几乎发狂。
为什么楚钧还不来看她?得知她现在的悲惨现状,他怎么能继续无动于衷地做他的新郎倌!
枯瘦的爪子紧握起来,指甲掐进了肉里,浑然不觉。她不相信,他如此冷酷无情!不可能的,依她对楚钧的了解,他不可能……
杂物间的房门被推开,裴骏元走进来,后面跟着几个黑衣男子,端进来一些食物和果汁饮料,放到了苏苏的面前。
苏苏绝望的眼里顿时腾起希望,连忙问道:“是钧让你们送吃的给我吗?”
裴骏元冷漠的脸尽是不耐烦,冷冷地道:“是少夫人让端给你的,吃饱了快滚!”
“啊!”苏苏不相信地摇头:“钧呢?他说什么了……”
“少爷让少夫人处置你!”裴骏元说到这里,不耐烦地抬高了声腔:“吃不吃?不吃现在就滚!”
把面前的食物和饮料都打翻在地,苏苏歇斯底理地哭起来:“我不相信!让我见钧,他不可能这样对我……”
“够了!”裴骏元揪住苏苏的衣领,径直将她拎了起来,怒声斥责地说:“少爷已经知道当年是你出卖了他,才害得他遭遇车祸!你现在这副德性,还有脸再见他?”
所有的咆哮瞬间停止,苏苏好像僵硬的木偶般怔在那里。楚钧已经知道了当年她出卖了他……她连最后的底牌都失效了!
此生此世,楚钧恐怕真得再也不会看她一眼了!
双手痛苦地揪住胸口,缺氧的鱼般张大嘴巴,疤痕纵横的脸被憋得紫绀,死鱼般翻着眼白,她困难地指着贴身的口袋:“药……药……”
裴骏元不紧不慢地从她的口袋里掏出了药瓶,倒出两粒,正准备递给她,却见苏苏就像倒坍的墙壁般垮塌下来。
她圆睁着双目,赫然已停止了呼吸!
*
礼炮声鸣响,婚礼进行时,正值高潮!安宁依偎在楚钧的怀抱里,两人深情凝望着彼此,会心地微笑着。
烟花燃放,笑语声声。这注定是狂欢的一天,是喜庆热闹的一天,是充满了甜蜜幸福的一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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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一段时间,再写夏婉音的番外故事(╯3╰)
顾依凝和凌琅的故事请诸位移驾烟茫的完结文《飞来横宠之爷的野蛮老婆》:
他是庞大黑暗势力的帝王,集权势金钱万千风华于一身的天之矫子,弹指间,掌握着无数人的生死命脉。
她从天而降“飞”进他的车里,从此他的世界变得鸡飞狗跳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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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依凝,你惹怒我了!”
惹怒煞星的后果很严重,她亲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绝望。
“该死的!你毁了我的清白,让我怎么嫁人!”
男子精壮的健躯随即覆上来,在她耳边凉凉吐气:“除了我,你嫁给谁都是一样的结果!”
“什么结果?”
“做寡妇!”
一句话简介:
这是一个纯洁小白兔乔装成妖娆狐狸精去色诱阴险大灰狼,却不小心钻错了狼窝,反被剥皮拆骨吞吃干净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