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众人想喊却不敢大声,只能压低声音制止紫叶,纷纷朝她招手。
“不要什么?”紫叶茫然的看着卫长沫,迷迷瞪瞪中随手,把手跟前的东西抓到眼前。
定睛一看,黑底红纹三角头的蛇吐着信子已经到了眼前,蛇尾已经开始要卷曲,要盘紫叶的胳膊,同时蛇头眼瞅着就要咬上来。
说时迟、那时快,紫叶条件反射般挥手,黑蛇在盘上胳膊前一秒被甩了出去。
紫叶再一次眼前发黑,直挺挺的向后倒去,脑袋和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黑蛇不偏不倚落在卫长沫脚边。
“阿、阿娘!”卫长沫骤然见到黑蛇离自己这么近,头皮都乍了起来,惊恐的看向不远处的柳彤语。
“沫娘!”柳彤语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她原以为卫长沫就在自己身边。
此时看去,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自己那么远了,许是刚才混乱,跑乱了也没在意。
“千万别动!”欢喜连忙喊卫长沫,制止她乱跑,人是快不过蛇的。
他三两下拔下自己的外衣,展开拎好,踮起脚尖悄悄往蛇跟前走。
黑蛇骤然被甩出去,受了惊吓,也一时不敢乱动,只是在原地将蛇信子吐得更加频繁,嘶嘶声更响。
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腥臭味。
卫长沫吓的泪流满面,却也不敢动“阿、阿娘,救我!”
柳彤语此时恨不得飞奔过去,自己挡在卫长沫身前,可是欢喜摆着手不让动,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只见往日里慢悠悠的卫长淇带着小桃一人用衣衫兜了许多石块,竟然风一般的冲进来。
身后畏畏缩缩的跟着刚才逃出去的仆妇,她们一人兜了一些石块。
黑蛇乍见动静,猛地回头。
看见有危险,直接弓起身子,朝卫长淇蹿了过去,张口就咬。
“淇娘!”柳彤语脸上发白,惊恐的看着卫长淇。
这孩子真是的,一身酒味,喝了酒在胡闹,这要是被蛇咬了怎么办。
卫长淇也吓了一跳,连连后退数步。
那蛇一击不中,转而迅速朝卫长沫游走过去,要咬卫长沫。
“阿娘!”卫长沫尖叫出声,声音尖锐而高亢,已经明显失真。
此时欢喜已到眼前,眼疾手快,扑上去用衣衫整个罩住了蛇“快砸!”
噼里啪啦的石块从卫长淇和众人手里扔出去。
蛇身在衣衫下扭动几下,很快就淹没在石块堆里,衣衫上被也迅速被砸下来的石块堆满了。
卫长淇觉得不放心,又让人去寻更大的石块来。
自己想了想,实在担心毒蛇趁机跑出来伤人。
索性一咬牙,跳上石块堆,来来回回的跳着踩,想隔着石块把蛇踩死。
柳彤语一个箭步冲到卫长沫身边,左看右看,确定她没事了,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细细安抚。
欢喜一直扑在地上,死死按住衣裳,把毒蛇压在衣裳底下出不来。仆妇们砸石块时,又不少砸在他胳膊上。
此时也从地上爬起来,两条胳膊垂在身侧,已经有血水顺着指尖流到地上。
稽夫人看的直皱眉,顾不得柳彤语,连忙嘱咐人带着欢喜去看大夫,自己留下来善后。
柳彤语一手揽着卫长沫,一手指着稽夫人,柳眉倒竖,怒火冲天“你这是赔礼来的?你这是结仇来的吧!”
稽夫人有口难言,恨不得此刻就在卫夫人面前吊打儿子,表示一片赤诚,自己真心实意是来低头认错的。
可谁想到会闹成这样,真的是巧赶巧了。
谁能料到卫家小娘子点名要的东西,她自己的贴身丫鬟会被吓晕过去,真不能全怪自己啊。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要这样的东西!”
卫长沫完全失去往里清冷的神情,声音还在高八度范围。
“真是你们要的,我家小郎君说那天他拦着轿子的时候,你们卫家的一个小娘子点名要的。卫家小娘子是不是还有其他几位啊?不是你,兴许是别人呢。”
送欢喜出去的稽家仆妇进来回话,听到这个,连忙解释。
这也是欢喜刚才跟她说的,怕稽夫人不知道事情始末,说不清楚。
稽夫人闻言,又将目光转向柳彤语,眼里满是询问。
面对稽夫人的询问,卫长沫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卫长淇。
卫长淇压根没在意这些人在打什么哑谜,她喜滋滋的走到柳彤语和卫长沫面前邀功。
“阿娘别怕,姐姐别怕,我来救你们了!”
姐姐胆子真小,竟然被吓成这样,下次她再说自己,自己就拿今天的事说她。
稽夫人一时也判断不出是不是卫长淇要的毒蛇,但这么戳着好尴尬,总得说点什么缓解尴尬。
说什么呢?
夸人家孩子总没错,何况是今日独领风骚的孩子,得使劲儿夸。
她逮着空档将卫长淇从头夸到尾,又从尾夸到头。
重点阐述了她身手敏捷、临危不惧、女中豪杰、侠肝义胆、救人危难等,华美的词汇不要钱似的往卫长淇身上堆。
卫长淇羞赧的笑着,听着稽夫人夸赞自己。
阿娘快看,我也是有人夸赞的;
阿娘快看,我也是能做救人危难的事了;
阿娘快看,我也和姐姐一样了呢。
阿娘肯定很高兴吧,阿娘也会自己感到自豪了吧。
嘿嘿嘿,沫娘这次脸丢的这么大,应该没话说了。
卫长淇美滋滋的望向卫长沫。
卫长沫神色变了几变,她颤抖着手指着卫长淇,有些难以置信。
她干的?她那个脑子能想出这个来?还真让自己刮目相看啊。
不过这有什么用?这点小伎俩自己要拆穿还不是信手拈来。
卫长沫看了看柳彤语,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干巴巴的说道“淇娘来的倒巧。那蛇原本是要咬她的,可是到了她跟前,又折返过来咬我……”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看向柳彤语的眼神越发深邃。这事蹊跷,似乎透着更大的阴谋。
柳彤语瞪大的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卫长淇,仿佛再看一个不认识的人。
轿子?!出门还闯祸了。
莫非这一切是她安排的?
就为了抢夺沫娘的大巫之位?
小时候她总说,沫娘的大巫之位应该是她的。
这些年倒是没有再说过,本以为她长大了懂事了,没想到是把想法藏在心里了。
柳彤语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她看向卫长淇的眼神也越来越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