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干净的崭新餐具整整齐齐的放在厨房的台子上,跟昨天的位置一模一样。
阮光一脸睡眼迷蒙的站在台子跟前,呆呆的望了望自己昨天洗好摞起来的餐具,扭头看向了严凡紧闭的套间门。
他居然没有把餐具收走?
整个房间里面没有一丝声音,仔细听去,套间里面没有往常会隐隐传出的炒菜声。客厅的窗帘拉着,晨光被阻隔在外,完全感觉不到房子里有人在的气息。
阮光的手指在餐具边缘敲了两下,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半晌,她拖沓着脚步走进洗手间洗漱,今天早上有课,得快一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虽然这么想着,她还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一边刷着牙一边胡乱的用水把翘起来的头发抹平。
严助教先走了?而且没有留下早餐?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洗漱完毕,阮光走回房间收拾书包,打开手机,开始换衣服。
刚一开机,手机就叮叮当当的响起来,有短信。
阮光套好毛衣,拿起手机,是严助教发来的信息。
她先自动忽略掉短信内容,瞟一眼时间,2:53。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阮光下意识的深吸口气,看向了短信的内容。
——我决定搬出去一阵子,这对我们都好。以后早餐你自己解决,记得按时看新闻。严凡。
阮光微微张着嘴巴,盯着这条短信愣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搬、搬走了?
她失神的一下子坐在床边,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床上,眼看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她却早已无心顾及。
自从跟严凡说清楚了自己不是蕾丝的事情之后,阮光设想过很多种她跟严凡会演变出来的各种各样的相处模式。虽然做过最坏的设想,但这所谓的最坏设想,也仅仅是两个人会跟最初时一样井水不犯河水,变得完全没有任何交情而已。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严凡会就这样搬出去。
严助教搬去了哪里?
究竟为什么要搬走?
“一阵子”是多久?
他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搬走了。阮光怔怔的盯着墙壁,突然有点生气。
明明房租交了一年份,而且合同上说好了是合租的,这种花了钱又不住的行为,实在是太浪费了!不论如何也不应该搬走嘛!而且就算是有一个人要搬走,那也应该是我才对啊!这次怎么不跟我说“请你搬出去”这样的话了呢,太狡猾了,严助教……
阮光猛地站起身,用力吸了吸鼻子,拿起手机就要给严凡打电话,我这次一定要狠狠的把他骂一顿才解气!用得着这么夸张么,多大点事就搬出去,太任性了哼!
正要按下拨号键,阮光突然想到了什么的一下子愣住了,犹豫了片刻,一点一点垂下了手机。
严助教在这个城市没有亲人,好朋友当然也是没有的,要说他能搬出去的地方,果然也只有那里了吧,安骆明家。
难道终于还是和好了吗?
阮光抿紧了嘴唇,握着手机的手指渐渐收紧,随即,她把手机往背包里一扔,动作迅速的换好裤子,背上背包出了家门。
走在冬日早晨的街道上,因为穿得很多所以不觉得冷。阮光在一个早点摊停下,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菜单表,买了一碗牛肉面加一只虎皮鸡蛋。
哇!已经多久没有吃这么接地气这么正常的早餐了呢?
当老板将面端上来的时候,阮光有种热泪盈眶恍若隔世的感觉。她大口大口毫不淑女的吃着面条,麻辣辛香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这是严凡高大上的早餐完全做不出来的味道。我竟然都快忘了这种感觉了啊!
阮光吃到一半环顾一圈周围的食客,大家都跟自己一样狼吞虎咽着,她傻不拉几的笑起来,笑眯眯的喝了一口辣椒汤。
不会再有人坐在自己对面慢条斯理的吃早餐,也不会再有人鄙视自己没有吃相,更不会再有人质疑自己毫无价值不讲营养的生活方式了,我自由了!
三口两口吃完面跟鸡蛋,阮光抹抹嘴巴站起身,拍拍屁股神清气爽的朝教室走去。
看吧,就算没有那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傻x严助教在,我的日子照样也可以过得有滋有味的嘛!
而且会更好,一定会更好。
阮光脚步坚定地走在大街上,双眼炯炯有神,就像要上战场的战士一般。
半小时后,她坐在教室里,托着下巴马马虎虎的听着讲台上导师的闲言碎语,内心里暗暗盘算着下午没课要不要去哪里晃一晃。
图书馆今天下午好像要闭馆什么的,秀吧下午不开门,工作日回妈妈家跟定会被批评不好好学习,这几期的“夏一大网罗”又介绍的都是些情侣才会去的小店,诶……去哪里好呢?
不知为什么,总之阮光不太想回家。
正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拿出来一看,又是严凡的短信。
搞什么啊这个人,她手有些发抖的打开信息,明明好不容易已经有一个小时没有想有关他从家里搬出去的事情了,竟然又发短信来勾起我不好的情绪!
——之前发的短信你看到了么?严凡。
阮光狠狠地瞪一眼短信,有点愤愤的回复了他。
——看到了,祝你好运。
然后一直到下课,严凡都没有再回阮光的短信。
下节课还是这个喜欢讲自己私生活导师的课,阮光趴在桌上,把背过来手机放在一边,心情一直很不好。
关于严凡搬走这件事,阮光只愿意接受“这件事情发生了”这个事实,而不愿深究跟这件事有关的任何一点点原因或示意图;她不停的想思考一些别的事转移注意力,但是却觉得脑子空空如也,只剩下她不愿去想的这件事,在空旷的大脑中飘来飘去,不停的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就像毒药一样。
烦死了!
阮光把头埋在手臂里,烦躁的抖起腿来,有些年久失修的椅子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更加心烦了。
就在这时,阮光的手机又震了起来。她的腿一下子停止了抖动,像抽刀一般朝手机伸出手,打开屏幕一看,却发现是孟佳音的;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瞬间沉下去,心底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失望感,阮光叹着气打开了孟佳音的;——下午没什么事的话来我们院帮我个忙!
——什么忙?
——你来了就知道了,挺容易的就是很繁琐。吃了午饭就过来哟,要不然就得弄到晚上了!
喂喂,我还没有说我要答应你呢!诶,这家伙总是喜欢自说自话。算了,反正下午也没事,就去帮她干活好了。
阮光正回着孟佳音的微信,突然一下子想到孟佳音的导师之一不就是严凡嘛,去帮忙难道是……
——是帮你们老师的忙?
阮光的心跳加速起来,直直的盯屏幕等着孟佳音的回复。
——是啊,就是帮各种老师整理前五年的所有资料什么的,不过你放心,老师什么的都不会在,下午他们都开会去了。
——是嘛,那就好。
阮光望着孟佳音的短信,长长舒了口气。
中午在食堂随便吃了点东西,阮光就直奔经管院。
而当她在三楼办公室找到几乎被埋在纸堆里的孟佳音的时候,她有种想立马转身就走的冲动。但是孟佳音一把拉住了她,把她拖进了地狱,哦不,办公室。
这是从黄山回来后阮光第一次见到孟佳音。
果然,孟佳音刚刚把工作内容跟阮光将清楚,就立马话锋一转,问起了严凡跟安骆明的事情。
“话说回来,小光,之前安骆明打电话给我问你们的行程,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严助教跟你出去旅游,都没有告诉他男朋友的嘛?”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空调呼呼地往外吹着热风,把风道上的资料堆吹得翻飞起来。
“因为是临时决定的,所以严助教没有跟他说,估计觉得不会怎么样吧,谁知道惹出了这么一堆事,居然还找了你,真是对不起啊。”
阮光认真的整理着资料,解释得轻描淡写。
孟佳音摆摆手:“我倒完全没什么,只是有点担心你被他误会,小光,安骆明没有欺负你吧?”
阮光抬起头望向孟佳音,舒展开眉眼笑起来:“当然没有,我也没什么可误会的呀。难道安骆明有跟你说什么吗?还是他态度很差?”
“那倒没有,只是声音听上去有点着急而已。”
“是嘛,那就好。”
阮光继续笑着,低下了头,将这个话题告一段落。
孟佳音深深地望了阮光一眼,轻叹口气,如她所愿的转移了话题。
“诶对了小光,我觉得呀,最近毕索文有点怪怪的,我都快要烦死了!”她抱怨起自己的男友来。
阮光看她一眼:“怎么了,你们不是一直很稳定就差结婚了么?”
“才没有!”孟佳音皱紧好看的眉毛,手臂生气的挥舞起来:“他最近总是时不时的联系不上人,而且还鬼鬼祟祟的打电话,而且总是一副特别忙的样子,总觉得他背着我做了些什么事情。小光,你说他不会劈腿了吧?”
阮光眯起眼睛想了一会儿,淡淡的说道——
“应该不会。劈腿的人是不会这样的,劈腿的人会天天粘着你,生怕你发现他劈腿了。”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