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从浴室刚走出了,就听到电话铃声吵死人似的嚎。
“啧,大晚上的是谁啊……”我随意擦了擦头发,将毛巾搭在肩上后伸手拿起话筒。“你好?”
对面也不知道是谁,我刚接起电话就只听到一阵被刻意压制声响的嘈杂声传来。“打错了?”我嘀咕着把电话挂断,正要上楼去房间翻翻看佐佐木小姑娘有没有留下一些值得看的图书时,电话又一次的响起。
狐疑的接通电话之后,那边传来了某个有些耳熟的人的喘息,然后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让我不禁想到其他地方去而迅速的挂断电话。
还没有等我转头抬脚跨上楼梯,电话再一次的响起来。
我这回没有立刻去接,而是慢悠悠的走回一楼客厅,从柜子里找出吹风机,然后慢条斯理的把头发吹干,然后理顺有些吹毛躁的头发,再接着弄点保湿霜抹脸,又跑到二楼房间的衣柜里搜了搜明天要穿的衣服。
在这期间,电话好不间断地在响,在催。
几乎弄完全部之后的我,这才优哉游哉的拿起电话:“喂?”
“呿,该死的女人。”对面那边陌生的男人啐了一声,语气听上去十分不耐。“还真不愧是敢用彭格列的信息交换的人,自以为是又要有分寸才好啊。”对面那人用着十分阴森的话说着,让我听了一阵莫名。
但是提及彭格列这个词的话,我觉得估计是佐佐木真由过去做了一件什么事情而导致现在发生了后续。至于是什么事情……用水的信息交换之类的事情…我总能想到更多呢,毕竟我虽然脑子不大灵活,倒还是乐意跟着那混蛋男人一起看警匪啊悬疑啊一类的电影。
我沉下气,不为所动的嗯了一声,而对面就传来了其他男人的闷哼与和我对话的男人的低笑。“啊,算了,看在上次的份上…”男人停顿了一下,好像对方是故意似的,在这个当口传来了另个男人忍痛的闷哼。
“不过我的忍耐十分有限呢,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不介意先杀了你,然后再让你深爱的纲吉君和你见面哦?”男人说完这句话后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而我这边则是死死憋住即将笑出来的声音。
先不说这种奇怪的老套对话,光是什么心爱的啊深爱的啊就足够我笑很久了。
不说我,光是佐佐木真由,那个小姑娘对泽田纲吉的感情也只是仅限于憧憬去爱慕吧,再深一点也就是和其他人相比更有好感的地步而已吧。
我这边可是实打实的和原先那男人在一起二十年以上的光阴啊。
不过结果还是被劈腿了可恶。
接下来不论对方问我什么,我都是以“嗯”来回答。对方似乎是以为我被之前的话给吓住了,但是我这边完全是因为根本不知道回答什么而只能随意的这么敷衍。
话说彭格列中,有叫做雨守的人吗?
感觉好糟糕,我似乎得重温一边的感觉。
这天晚上的突发事故就这么过去了,但是第二天我就从再次前来看望我情况的京子口中得知他哥哥,笹川了平似乎在昨天还是前天为了抄近路而不小心摔倒在地上而被送去了医院,而且从京子口里得到的情况来看,情况还很严重。
先不提京子这姑娘为什么如此深信不疑仅仅是被石头绊倒就能摔得去医院重症病房,反倒是她的话让我莫名想起来昨天晚上莫名其妙打来的电话。
“啊,还有啊。”京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向我,“山本君昨晚似乎不小心走进因为附近的不良少年闹事现场而被波及了。虽然他本人说没什么,但是我总觉得挺严重的……”京子歪着脑袋念叨,随后我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山本武。
……简直吓一跳。
那个大高个就这么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钥匙,然后躲在门附近的阴影处盯着我看,这感觉和他平常的样子完全是反差到了极致。
我默默地把和京子的距离拉开,同时望向门口。“你……好啊,山本君。”
“咦?”京子愣了一下,这才转过头看到了门口的山本武。
“啊,”男生不含其他感情的点了点头,随后走了过来,反手指了指门外。“我之前还看到阿纲在等你,没想到你来这了啊。”
京子忽然叫了一声,随后露出愧疚的表情。“对哦,今天好不容易让纲君带我去看哥哥的,抱歉呢,我本来还想多陪陪真由酱的,因为最近感觉真由酱都不来上学,而且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我连忙挥手表示没关系,然后把她送出门外。“……你还在啊。”山本站在原地根本没离开,让把门已经关上的我不得不想着要不要把门打开,但是转念一想也没这个必要。
对方要是想掐死我或者想对我怎么样的话,一扇门根本也拦不住啊。
“昨天晚上,是你吧。”他用着十分平淡的,甚至于有些冰冷的语调说出这句话,而我则很适时的装出了不解的表情。
应该说过去的童年经历让我获得了一个好技能呢还是说我已经把说谎当成生活的一部分呢,小时候只要会对我稍微有危害的事情发生,我就习惯用说谎来摆脱困境。不过这次要说的谎话可不是过去很多次为了戏弄别人然后被自家青梅竹马拆穿的那种无伤大雅的类型了。“昨天晚上怎么了?啊,听…笹川说你受伤了……呜啊,感觉好严重的样子。”我这次根本不能去想对方发觉我在说谎或者是谎言被拆穿后要做什么,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我现在所说的事情全部认作真相。
“啊,是啊,还行吧。”他望了望自己被打上石膏的右手,用之前平淡的调子回答我。
我的确是才发现这个少年受的伤的确很严重,不光如此,我还记得这个少年似乎不久前就开始备战什么进军甲子园,现在手伤成这样,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打棒球。
应该说是我的错呢,还是应该说是佐佐木真由的错呢,现在不太重要。我只是敏感的意识到如果过不了他这关的话,我估计是必死无疑。
“那么会影响之后的比赛吗?”虽然说这句话似乎有可能让对方发怒,但是也只有提到这个,才能确定我能不能通过他这个关卡了。
话说不能的话大不了最差就是死了,反正佐佐木真由姑娘的确是寻死来着的,最差没比这个更差了,反正我心理素质抗得过去自杀的考验。
“……佐佐木桑,和过去感觉不太一样啊。”仅仅是这句话,他恢复了之前的阳光语调,但是却让我有点听不懂。
我只能疑惑的望着他,而他则是挥了挥受伤并不太严重的左手,然后把钥匙递给了我。“这个是之前你落在我车上的钥匙,现在还给你了。”
我接过那把钥匙,能够感觉到这个男生已经趋近平和的情绪。
然而,直到他的的确确走掉为止,我还是不敢轻易地放下心来。
谁知道这些看上去十分阳光的少年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做事还是多个心眼比较好。于是我开始翻找不久前得到的名片,然后一条线的冲往歌舞伎町。
话说昨天的雨守什么的不就是指山本武?!为什么我现在才想到啊,也幸亏是现在想到,不然之前就真得决定怎么死了。
前往歌舞伎町的路上,我同时在梳理昨天的通话中的信息,然后从中只能得出这么一两个结论。
第一个是了平这个人的伤势和山本武的伤势,估计还真的和佐佐木真由脱不了干系。其二是昨天晚上听到的熟悉的男性闷哼声音还有嘈杂声,估计就是山本被打与还击他人的声响。最重要的一点是,对方当时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山本武应该是在场的,不然的话今天他不会跑过来。
大概是为了警醒我?也有可能是为了作出警告吧。
话说这个少年对于佐佐木真由究竟是怎么样的想法啊,明明是泽田纲吉那方的人,却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偏帮佐佐木真由一下,难道以前认识?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我也没那种能够推敲出真相的脑子。”我停在登势小店的门口喘了一会,提气跑上了二楼。“请问有人在吗,有委托!”
屋里传来的女孩子声音从最开始的“我们已经订过报纸了而且没时间听推销很忙”到“唔噢噢!居然有委托!在这个已经揭不开锅的垃圾场居然还能听到委托!”,以及男孩子的“再乱说什么啊话说那真的是客人吗神乐,绝不是装成客人的推销员吗?!”的声音。
最后来开门的是有着满头白色卷毛与一双死鱼眼的坂田先生。“哟!尊敬的……啊,你啊。”
语气和神情的变化之大甚至比之前的山本武更剧烈,而且发现是我之后完全就是一副要倒霉的样子。
“那个……虽然想说不要露出这种表情,但是我的确是给你带来麻烦事情的。”我一手拉过坂田银时,“所谓的万事屋就是什么委托都接对吧?”
坂田银时用着戒备的眼神望着我,“干什么?阿银我可是不接受那种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的邀请哦,那种女人一开始廉价的很,等得到手之后就会开始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根本让人无法接受啦。”
我当初真的在和那谁在一起之后发生这么大的转变了么……不对,现在完全不是被这个人的一句话顺走思路的时候吧!
“我是认真的啦,那个情况有点难说,但是总之就是我被两个黑道份子给夹中间了,所以想说你能帮我一下吗?反正只要把我的资料从那边的黑道端口唰的一下删除应该就差不多了。”为了防止他逃跑以及牵扯到他身边的那两个小孩子,我拽着他走到他们楼下的小巷子里才说出昨晚的事情。
具体的一些情况我倒没有直接和他说,只说因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导致自己被牵扯进来而且还很麻烦。
说的时候我自己都十分没自信有人能帮我,但是这个男人在沉默了三秒后果断从店里带来了一个绿发的姑娘,然后拉着我去了一个奇怪的机械师家里。
我不太清楚那个叫做小玉的女孩子拿着我的电话说了些什么,那个叫做源外的机械师又干了什么,我只是像个傻瓜一样站在挖鼻孔的坂田先生旁边,然后五分钟后小玉小姐就告诉我那些相关联的资料被销毁了,然后源外老先生也和我说其他一些会波及到我的事情也帮忙摘除了。
直到这一刻,我觉得我仍然像个傻瓜。
“总觉得,坂田先生你身边有好多深藏不露的人啊。”我已经完全灵魂脱壳一般的,不带任何情绪的说出这番真心话,然后被对方很自然的鄙视。
“阿银我可是主角啊主角,就算和其他漫画里的主角相比也不会逊色哦。”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拿泽田纲吉作比方还是说他喜欢的漫刊人物作对比,这个人总而言之就是说出了这句话完全让我不知道如何反应的对话,然后从我家桌上拿走一瓶草莓牛奶。“这个,就算是酬劳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草莓牛奶。
我呆呆的点头,等他们三个走掉之后我才反应过来那是我最后一瓶草莓牛奶。
正当我为了那一瓶草莓牛奶感到悲伤的时候,却响起了我稍有一段时间没听过的叮咚声。
任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