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结局上(1 / 2)

()大结局

容恒跟夏桀终究没有打起来,倒不是两人碍于对方的身份或者其他什么,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两人都饿的前胸贴后背,打架这种十分耗费体力的事委实要不得。Www..Com

若薇发烧,身体各个零件都差不多罢工了,感觉不到饿,于是就裹着衣服沉沉睡去。

睡到一半居然做了一个十分有创意的梦。

梦里四周都是炸雷的声音,有点像导弹发射爆炸而产生的巨大响声。地动山摇,她、容恒、夏桀、离樱、白泽、狻猊同时躲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面。

灰尘到处都是,大家灰头土脸的坐在一张大桌子边上。

夏桀满面愁容道:“没想到打倒了圣皇的我们,今天要丧命在段微手里!”

离樱身穿的白衣已经变成黑衣了,越衬的他脸色苍白:“估计我们今晚随时都要上西天!”

若薇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怎么了?”

容恒站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沉声道:“段微实在太厉害了,他用导弹毁了我们所有的兵马,现在外面到处是地雷,你千万不要乱跑啊!”

若薇倒抽一口气:“那还蹲在这里干什么?赶快逃啊!”

狻猊在一旁很认真的点头!

“这样吧,我们挖五个洞,一人一个洞躲起来,等外面的炸弹炸完了,我们再出来!”白泽提醒道。

“对啊,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挖吧!”容恒十分赞成道。

夏桀猛地一拍桌子,身体拔地而起,严词厉色道:“简直荒谬,亏你们想的出来。做人不能这样,要有骨气,你们挖五个,那狻猊怎么办?要挖就要挖六个!”

最终,地洞没有挖,因为没有铁锹。

白泽深呼吸一口气:“再这样坐以待毙,我们都会完蛋的,要不这样,我去刺杀段微!”

“好主意!”大家全部都举手赞同。

白泽走了,但一个时辰之后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回来之后一个人默默的蹲在角落里,在那呆呆的重复着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

根据可靠的情报,白泽此番刺杀失败了。当了一辈子的杀手最忌讳的就是杀不死人,其郁闷可想而知——段微给白泽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刺杀段微的?”若薇找不到很好的理由安慰他,只好追问原因了。她是这么想的,让白泽将前因后果说出来,说不定还能有助于他吸取失败的教训,慢慢完善那套杀人方案!

白泽慢慢的抬起头,双眼通红。

“我拿着一卷地图去找段微,骗他说这是一幅山水画,然后我在画卷里藏了一只匕首,准备在他欣赏的时候一刀捅死他!”

若薇面露惊讶,好耳熟的刺杀方法啊!

“可是……可是……可是他看到一半就发现有问题了!”白泽泣不成声了。

大家都过去安慰他,白泽一把甩开大家伸过来的手,扶着墙站起来道:“不要你们同情我!这一切都是我的大意造成的,千不该万不该为了省钱弄张地图,我应该用真的山水画去骗的!”

“这不是你的错,白泽,是段微太狡诈了!”若薇连声安慰。

容恒拿着用来刺杀段微的匕首打量一番,然后问道:“你不是一直用长剑的么?为什么突然想用匕首?”

“人家想换个杀人方式不行么?”白泽红着眼眶大声辩解道。

“行是行,但你不觉得你太短了么?”

白泽吓了一跳,忙的抬头:“我哪短?这跟短有什么关系?”

容恒大声说:“你的剑太短了。”

白泽忽然松了口气:“哦,原来是这个!”

若薇很想问,你以为是哪里?

最后白泽大彻大悟:“原来是太短了!”忽然,他又抄起匕首问道:“可是再长就带不进去了怎么办?”

若薇被白泽锲而不舍的精神打动了。

认真地说道:“你当时带的地图有多大?”

白泽一手握着匕首,另一只手在半空中划了一个跟匕首差不多大小的样子:“这么大!”

若薇叹口气,语重心长的道:“你为什么不把比例放大一点呢?比如,你带一张中国地图过去就能藏得住一把剑,如果你带一张世界交通地图,说不定还能藏一杆长枪!”

“有道理!”白泽认真的记下来了。

若薇很欣慰的笑了!

一缕阳光从干枯的树杈间射在地面上,大地斑驳无垠。

“她到底在笑什么?”在某人的头顶上方,悬挂着两张英俊的脸庞。哦,还有一只狼头!

看着沉睡中露出一抹类似于欣慰的笑容,两人十分郁闷!

“不知道,烧已经退了!”夏桀很坚定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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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薇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伸了一个懒腰,觉得神清气爽。

转头一看,狻猊正懒洋洋的在旁边舔爪子,见她醒了,绿眸眨了眨,兴奋的跳到她身边蹭着她的额头,样子很是亲昵。

“你的舌头好粗糙啊!舔的我脸都疼了!”若薇抱怨道。

狻猊从鼻孔里喷了喷气,面部表情十分孤傲,好像在说别不识好歹,本大爷舔你是你的福气!

肚子好饿啊,若薇摸着干瘪的肚子。

大水怎么把她冲的那么远?

其他人呢?

她记得容恒跟夏桀都在的?这两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若薇站起来远目眺望,发现四面环水,就站的这个位置是陆地,空间不大,就一千平方米的样子,天啊!他们被大水逼到这个地方了,要想离开,估计得等潮水彻底退下去!

最终,在不远处找到两位尊驾。

两人在岸边垂钓。姿势都挺帅……但是成果与他们霸气外漏的背影比起来,简直萧条的可怜。

听狻猊说,这两人已经在湖边坐了一个上午了。

若薇深呼吸一口气,带着商量的口吻走上前道:“二位准备什么时候打道回府啊?”按照时间推算,她大概睡了两天,确切的说,他们已经失踪两天了,再不回去,很可能会引起暴乱。

夏桀侧了侧头,不冷不淡道:“好点没?”

若薇用手摸了摸额头:“好多了!”

“嗯!”夏桀转过头继续钓鱼!

容恒更是仔细,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的鱼凫,简直比他算计人的时候还认真!

肚子的饥饿令若薇忍无可忍的也加入了钓鱼行列。

三个人同一姿势呆坐在湖边,圆圆的太阳渐渐从天的那一边划到另一边,期间三人都不没有说话,和谐的有些过分,在不久前,容恒与夏桀还是水火不容的敌人,想对方死于非命几乎是睡前必做的幻想,现在却能心平气和的在一起钓鱼,还有比这个更恐怖的事么?

但随着沉默的时间久了,若薇也不管了,反正他们两个的心思比海还深,有那个时间去猜透不如多花点时间在钓鱼上面,真的好饿啊!身后虽然有林子,但是走兽少的很,昨天晚上容恒捉来的松鸡估计是这岛上最后一对了。

这时,若薇感觉自己手里的鱼竿轻微的动了动。若薇大喜过望:“有鱼上钩了!”

两尊大佛几乎在同一时间丢下自己的鱼竿跑过来。

鱼线开始到处乱滑,看样子水底下的那个个头不小,如果不是抓的紧,早就被它跑了!

“抓稳,抓稳,拽它上来!”容恒在旁煞有其事的指挥着。

“别听他的,要一松一放,等鱼在水里没力气了再拉上来!”夏桀在旁沉声道。

若薇左右看看,心道,你们那么有本事,至于快天黑了还钓不到一条鱼么?

集中精力看着手里的鱼竿,若薇暗自用了一把劲,好像听说钓鱼的确要与鱼儿在水里纠缠一番,尤其现在各个硬件条件不太好的情况下,更是应该小心行事。

若薇收放一会,猛地一提竿,一条又肥又大的鲫鱼活蹦乱跳的飞上了岸。

夏桀跟容恒互相看一眼都不晓得要说什么了,他们白白在这里待了大半天,最后拔得头筹的却是这个小妮子!

忽然,容恒手里的杆子一沉,漂亮的嘴角勾起一抹哂笑,炫耀般的猛地一抽鱼竿,又是一条大鱼!

若薇惊呼一声,太好了,今天可以美餐一顿了!

空手而回的只有夏桀,尊贵的男人一点愧疚都没有,理所当然的提着鱼篓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返回!

狻猊不知道从哪里咬来一只野兔,如今正对着野兔发呆,仿佛纠结着到底从头开始吃,还是从尾巴开始吃。

天很快的黑了,若薇利用随心铃点燃篝火,这个时候随心铃的作用便是打火机,太方便了!

美滋滋的翻转着鱼,不一会表面就开始出现金黄色,肥嘟嘟的鱼油顺着剖开的鱼肚子滴在火堆上,发出嗤得一声。

香味迷茫开来。

“可以吃了!”若薇将片成四片的烤鱼递过去一片给容恒。

容恒接过,嘴角照旧挂着半真半假的笑意,但他眼底的炽热却如七月流火般耀眼。

夏桀不知干什么去了,半天没回来,若薇四下张望着,似乎在搜寻夏桀的身影,明知道这里就屁大的地方。

“看什么?怕夏王被狼叼走么?”容恒弯了弯唇,慵懒道。

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她,狻猊好像也不见了!

刚刚只看见狻猊吃了一只小兔子,会不会没吃饱所以打起夏桀的主意来了?若薇为这荒谬的想法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她的狻猊怎么会吃人肉?

“有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巴么?”若薇没声好气道,并不是担心夏桀跟狻猊会出什么事,只是这两人消失却是令人匪夷所思一点罢了!

容恒咬了一口烤鱼,细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一道幸福的弧度。

吃到一半,容恒忽然凑过来,火光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美丽的十分不真实。

若薇措手不及的迎接了那突然放大的容颜:“你……你干什么?”

“知道本王为什么会喜欢你么?”

这还真不知道!

若薇一边心不在焉的咬着鱼肉,一边含糊问道:“为什么?”

容恒凑的更近了,双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朵,呼出的热气若有若无的扫着她敏感的耳垂,她听见容恒说:“因为跟你在一起永远不会寂寞!”

听罢,若薇耸耸肩,轻声笑起来:“我可记得你后宫里美女无数,难道她们都不能让你排解寂寞么?”

“你觉得她们能?”容恒挑眉反问。

这一回趁着夏桀跟狻猊不在,若薇认认真真的正视起容恒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漂亮,瞳仁里的颜色透着那种神秘的孔雀蓝。

他的眸子里映着她的影子。

“容恒,你可知这辈子你负过多少女子?”如果猜得没错,赵甜儿就是其中一个。

对于容恒,如果说没有喜欢那是不切实际的,他的优秀,他的诱惑简直就是一颗毒药,谁碰到都会被其荼毒的不可自拔,试问,这样的男人会不喜欢他么?

喜欢是喜欢,但是正因为喜欢,才不敢靠近!

她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这种感情,跟容恒在一起很惬意,很洒脱,天地间任意奔驰,是那样的自由、那样的妄为,这样的感觉很稀少,也很珍贵,她生怕有一天失去这样的感觉。

“不记得!”容恒回答的很坦然:“因为我只记得最喜欢你!”

他可以负尽天下女子的芳心,唯独不会负她。

这句话都特么听烂了,就不能换一句?若薇差点咆哮出来。

“可惜容王心仪的女子已经是本王的皇后了!”一道冰冷、霸气、突兀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夏桀踩着稳健的步伐缓缓走来,狻猊居然就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还特么十分有默契。

若薇与容恒挨的很近,几乎是靠在一起,看见夏桀走过来,若薇下意识向旁边让让,却被容恒扣住腰,原本已经够亲密了,如今更是火上浇油!

若薇惊愕住了,容恒肆无忌惮的勾起唇,仿佛刻意激怒夏桀一般道:“夏桀你说若薇是你的皇后,也要她亲口承认才行。凭你夏桀说是就是,那天下岂不都是你的了!”

黑暗中,夏桀双眼燃烧着两簇火苗,袖子里的手松了又放,放了又松。

这个时候他多么希望若薇能站起来说一句,容恒,我就是他的皇后。但他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曾经说过,他的底线不容触碰,可如今呢?什么忌讳都被她弄得支离破碎,什么底线都被她一一打翻。

看见容恒的手扣在若薇腰上,蹲在一旁的狻猊飞快摆出一副攻击的姿势,后颈的鬃毛一根根立起来,并露出白森森的獠牙。

容恒眯起眼睛,锐利的光芒仿佛要将狻猊刺穿。

“你们不饿?”台风的中心,若薇若大小姐从容恒怀里站起来,瞪圆杏眼看着僵持的两人一兽。

因她一句话,紧绷的空气瞬间松弛下来。

容恒耸耸肩,接过若薇递过来的烤鱼片,优雅的一片片撕着吃。

若薇又递给夏桀一片。

盯着那烤的焦黄的美味,夏桀大手一挥,转身离去!

哎呀,他还学会耍脾气了!

望着夏桀负气离去的背影,容恒笑的更开了。像个跟人抢玩具的孩子,最终赢得了胜利!

“你还笑!”若薇狠狠瞪了一眼容恒,顺手将鱼片伸到狻猊脸面前一晃:“他不吃,你吃!”

身为狼王的狻猊看见这香脆的鱼片十分傲慢的别过头,还从鼻孔里哼了一哼。

今天真是邪门啊,她没招谁没惹谁,各个都生气摆脸,容恒虽说笑容可掬,谁知道这厮是真笑还是假笑呢?

若薇独自郁闷了一会,甩着膀子到处转。

在那片树林里,若薇看见夏桀一个人站在那,拳头立在树干上,在他四周落了一圈叶子。

听见声音,夏桀回头,鹰隼般的眸子像刀子一样在若薇身上来回游动。

迎上他的目光,若薇倒是很坦然,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她与容恒本身就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也碍不着他的事,现在搞得好像都是她的不好,她让夏桀戴了绿帽子一样!想当年他左拥右抱的时候,自己又说什么没有?

夏桀慢吞吞的收回拳头,骨节分明手背血红一片,他随手扯过一旁的枯叶简单的擦拭一下,那沾了血的树叶随风飘去,落在一旁的枯叶堆里。

风一吹,飘零的树叶不着痕迹的盖过了那片树叶。

若薇看的发愣,人的一生会不会也像这片叶子一样,虽然遍体鳞伤,但是风一吹,就会有别的叶子盖上来,最后这片伤痛便会掩埋在尘埃里,化作一堆丰润的肥料。

会不会想的太深奥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若薇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大水终究会退去,或者明天就会有人来营救,他们不会在这里呆一辈子的。

因为这场颠覆性的战争,夏桀与容恒已经很久没有坐镇朝野了,如果他们再不回去,估计会有另一场暴乱吧!

“你想本王走?快点离开这里对不对?”夏桀语气带着浓浓的不满,甚至还参杂着怒气。

但他已经不会想以前一样,遇见不爽立刻将她拽过来一通惩罚般的热吻,吻的她头昏脑胀。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反正等大水退了,我们各走各路,个找个妈,谁也管不着谁!”就以为他有脾气,她没有?

孽障!

夏桀被气的吐血的心都有了。

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的愤怒一层一层的叠加,终于,他忍不住爆发了。

砰——一拳头砸在树干上,哗啦啦,树叶打着转落下来。

若薇肩膀一缩,好疼!那棵树一定很疼!

看着夏桀暴怒的样子,若薇觉得再在这里留下去只会让他更加疯狂,转身的瞬间手腕被紧紧握住:“你去哪里?”

“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若薇本能的顶嘴,话一出口,她就有几分后悔,因为她看见夏桀双眼通红,仿佛心里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的沉重!但是一见到他就忍不住逆着他说话。

夏桀冷漠的脸上更好像覆盖了一层冰霜。他双眼泛红,死死的盯着她,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若薇张了张嘴巴,诧异的看着他愤恨离去的背影。

后来两人开始冷战!

在大家吃饭的时候他独自开小灶,大家休息的时候他沉思,大家一起散步的时候,他落单。

总之,他就是一个不合群的家伙。

容恒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着。

第二天早晨,一艘船缓缓而至。

下来一个很面生的男人,一身铠甲,在他身后跟着数十个身着战甲的侍卫,一见到他们立刻面露喜色。

“夏王、容王,末将来迟,还望各位君王赎罪!”来人单膝跪地,头微垂。

容恒与夏桀同时站起来,两人均眯起危险的眸子。

“谁派你们来的?”容恒问道。

“是离王陛下!”

离樱?若薇心里一紧,想到那个白衣翩翩的公子站在城墙上,望着下面的厮杀,面色一次比一次惨白,让人忍不住担心他会不会下一秒就会被血腥味道呛死的孱弱男子!

夏桀倒没有容恒那么警惕,挥挥手:“走吧!”

“自从各位君王失踪之后,离王到处派人查找,却想不到各位君王被困在这里,末将真是该死!”进入船舱后,那位将军立刻差人摆上精致的茶点。大船起航,朝着圣宫的方向行驶。

夏桀捧着茶杯并未喝,他缓缓打量着眼前的人:“为什么以前没有见过你!”

离樱身边的人基本上他都认识,这个人面生的很。

“回夏王,这次剿灭圣皇,小的立了功,便被离王提拔上来了!”

若薇打量着对方,这人年龄不大,十七八岁的年纪,一笑便会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叫什么名字?”相比夏桀与容恒的带有试探性的询问,若薇就比较和蔼可亲了。

“小的叫泰帅!”

“……”至于这么自恋么?若薇连忙竖起大拇指:“果然是好名字!”

泰帅憨憨的一笑,两颗小虎牙特么可爱。

若薇看着心里甚为欢喜,在那遥远的二十一世纪,她有个弟弟,她死的时候,弟弟大概七八岁吧,笑起来跟泰帅一样,有两颗骄傲的小虎牙。如果按照时间推算,弟弟也该跟泰帅一个年龄了吧!

“什么时候从军的!”夏桀又问。

“回夏王的话,刚从军不久,这些日子总是打仗,家里的田都没了,就跟着弟弟出来一起当兵了!”泰帅颇有些紧张,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着夏桀。

若薇瞥了一眼夏某人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至于这么盘问么?如果他们有不轨的心,早在岸上的时候就动手了,还用等到现在?再说了,这孩子年纪不大,能干出什么事来?

容恒在旁若有所思的看着,用那双轻佻的眼在泰帅身上来回游荡着。

泰帅毕竟不是官场的老手,被这么看几眼立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连忙找了个理由退下去了!

三个人外加一只狼坐在船舱里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压抑。

若薇坐不住了,推门船舱的门准备出去透透气。

“你出去做什么?”夏桀在后面问道。

“透气!”若薇回答的很简短。

容恒望着若薇背影若有所思起来。

狻猊却是十分警惕的跟在若薇身后。两人一同上了大船的甲板。这艘船行驶的很慢,圣宫的顶盖已经能看见了,但是却像怎么也靠近不了似的。

狻猊蹲在她旁边,跟她一样望着远处的圣宫。

泰帅从船尾走过来,见到若薇立刻又露出尖尖的虎牙冲若薇招招手:“大姐姐!”

丝毫不设防的语气有点像白泽。

若薇对他温和的一笑:“嗨!”

泰帅盯着她看了许久,若薇有些不自在问道:“盯着我看做什么?”是不是脸上粘了什么东西啊!

泰帅连忙回神:“没事没事!就是觉得你特像我的姐姐!”

“你也有姐姐?”若薇吃惊了!

小男孩连忙点头:“有的,后来被饿死了!家里的粮食养不活了!”说道这里,泰帅露出一副伤神的表情。

若薇摸了摸他低垂的额头:“人死不能复生,别这么难过了!”

泰帅连忙抬头,摇摇头:“已经死了很久了!”他轻轻一笑,带着一点无奈,也带着一丝愧疚。

若薇叹口气,望向远方:“为什么还没有到圣宫呢?”

“哦,因为来的时候撞到了,这艘船的浆坏了,所以我们划过去会很慢!”泰帅连忙解释道。

“哦!”若薇轻轻点点头,继续看着远方。

回想不久前说过,要跟夏桀桥归桥路归路,夏桀上了岸,有他去的地方,她呢?去哪里?战争已经结束了,是去安国找果果?夏桀肯定也会去的,到时候会不会出现一场争夺孩子大战?

想到这里,若薇一阵的头疼!

泰帅站在若薇身后,看着那纤细的背影,一只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握住了腰间的佩刀。

但是还没等他有动作,胸前忽然多了一只长矛。

若薇惊愕的回头。泰帅僵硬着身子,他的手还维持着握着刀的姿态,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扭曲了。

鲜血沿着他的伤口滴落在甲板上。

狻猊没有动,绿眸阴鸷的盯着眼前这个少年,好像觉得他咎由自取!

夏桀的身影渐渐从泰帅身后走出来,他的表情很冷酷。

这时容恒一身轻松的走过来,拍拍手:“全都解决了!”

若薇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泰帅满脸痛苦的看着她,身子一顿,缓缓倒下。

“泰帅!”若薇下意识伸手扶住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根本不是离樱派来的,他们是圣皇身边的余孽!”夏桀不带丝毫感情的解释,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

若薇看见泰帅手里的刀已经拔出一半了,想必他刚刚是想从背后捅她。

“泰帅,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介意别人对她有杀心,只是讨厌在她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的时候,对方却谋划着要对付她。这世界到底怎么了?这样可爱的少年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早说有问题了,还不听!”容恒在旁揶揄说道。

“闭嘴!”若薇大声喝道,一手托着泰帅的脖子,一只手按着他的伤口:“告诉姐姐,为什么要杀我们?”

泰帅眨了眨眼,用力说道:“违逆圣皇,天理不容!我们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妖孽!”

妖孽!

若薇第一次听见别人用这么词称呼自己,曾经一度以为天机算说她将来会是红颜祸水,当时她还挺自豪,历史上够格当祸水的就那么几个,她何德何能登上那个宝座?

可如今,听见那妖孽二字,她感觉自己的心被一根绳子扎紧。

泰帅咬舌自尽了,其实用不着咬舌他也活不了的。

这时,船体剧烈晃动了一下,若薇踉跄几下,容恒连忙下到船舱里面查看,半晌急急忙忙上来道:“不好,他们事先将船底凿穿了!”

相必这些圣皇留下的余孽自知不可能用武力杀了他们,于是便想跟他们同归于尽,将船开到湖中央,到时候船沉了,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船体不断的晃动,有一面倾倒的姿态。

夏桀双手紧握住船的扶手,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

“快,船要沉了,赶快拿一些能漂浮的东西!”若薇冲着大家大喊道。反正她会游泳,但是他们就不知道会不会了!

容恒用力将船上的一片甲板撬开。

夏桀用力拍向船舷,折断一截木头。

扑通扑通,几声跳水声,若薇拼了命的划水!一边游一边回头看!

她猜的不错,容恒跟夏桀一点都不会水,两人紧紧的攀着手里的浮木,虽然没有大呼小叫,可是看他们脸上紧张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心里一定特怕。

“快点游开!马上船要倒过来了!”容恒大喊。

若薇猛地回头,那艘大船果然正在慢慢倾倒,连忙用力的划水,狻猊咬着她的衣服使劲的往旁边游,夏桀跟容恒一前一后。

大船说倒就倒!又粗又长的桅杆狠狠拍击着水面。厚重的船体吱呀一声翻腾过来!

湖面瞬间被打碎,巨大的浪潮翻腾着。

若薇瞳孔骤缩,意外来的是那样的快,快到让人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那巨大的桅杆不偏不倚的砸向水里的夏桀,夏桀仿佛有意识一般,倏地抬头,而下一秒,他居然将视线调离,看向若薇!

他望着她,就像当初在安国的屋顶上,两人初遇时,那个时候他是盗贼,而她是安国的小公主,被发现了,他很镇定的看着她,没有惊恐、,没有慌张,甚至还带着那么一点坦然若之!

在危险来临,夏桀想不到自己最想看的还是她!

但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坦然,看着她渐渐露出惊恐的表情,看着她瞬间苍白的小脸……她还是会担心他的!够了……夏桀忽然弯了弯唇。

若薇惊慌失措的看着桅杆倒下来,狠狠砸向下面的人,而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是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没有喘息的时间,没有应对的时间,什么都没有。

砰——巨大的一声,桅杆的最末端不偏不倚的砸在夏桀的后脑,那一瞬间,夏桀脸上终于露出痛苦的表情,水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冰冷的水一下子淹没了他的身体……

除非本王死,若不然,你一辈子都逃不掉!

若薇觉得喉咙被人摁住了,想发出声音,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她倏地摆脱狻猊,一个猛子扎进去,耳边是容恒失声的大吼!但她已经不在意了……

像一尾鱼奋力的在刺骨的湖水中翻找,刚跳下来的时候就觉得湖水很冷了,但现在更冷,冷的她眼睛都睁不开了。午后的秋阳在湖水中折射出一道道透明的光线,水底,一半明亮,一半黑暗,被水淹没的枯树枝像从地狱里伸出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刺痛的痕迹!

若薇用力的挥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障碍物,奋不顾身的去寻找那伟岸的身姿!

终于,她找到了……

那个人漂浮在水底,青丝如同水草一样在水底散开,俊美的容颜异常的惨白,仿佛有灵犀一般,夏桀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可随后又闭上了,一串泡泡从他口中泄露出来……

若薇用力一蹬腿,飞快的穿梭到他身边。

她已经被冰冷的水冻僵了,却紧紧的抓住他的领子,死都不愿意放手,到了这一刻,她才看清楚自己的心,原来她是那么害怕失去……正因为六年前的痛伤的那么深,所以才封闭住自己的心,在生死攸关的一刻,忽然想明白了,原来所谓的仇恨不过是为自己找的一个不去正视的借口,夏桀……夏桀……我不想失去你!一点都不想……

若薇用力的蹬着水,带着夏桀一路往上游。

近了,近了……阳光越来越清晰……

夏桀,坚持住啊!

严重缺氧的她忽然觉得头晕目眩,就在这时,一双大手从水面伸出来,抓着她的肩膀用力一提。

哗啦,若薇跟夏桀一前一后破水而出。

“咳咳咳……带他上去!”岸就在前方,但是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容恒目眦欲裂的看着她,手却已经紧握住夏桀毫无反应的身体!

狻猊咬着她的后领连拖带拽!

容恒一只手抱着夏桀,一只手还要抱着木头,与平日里淡定从容的样子差之千里!

上了岸,大家都累的不轻,若薇挣扎着挪到夏桀身边贴上他的心口,慌乱中,她几乎听不到他的心跳!

“若薇你做什么?”容恒惊讶的看着她。她在吻他?

若薇捏住夏桀的鼻子,小嘴毫无忌惮的贴上那性感的薄唇,一遍又一遍的注入新鲜的空气,然后用力的击打着他的胸口。

“夏桀,你坚持住!”若薇随意的拢起发丝,脸色越发的惨白!她慌乱的模样好像一个迷途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方向,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期待都寄托在躺在地上这个人身上!

不要死,听见没有!

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若薇,让我来!”容恒自告奋勇上前。抡起拳头对着夏桀胸口就是重重一下!

“咳咳咳……”这一拳力道十分足,夏桀痛苦的猛咳一声,吐出一滩清水。

若薇大喜,连忙托起夏桀的后脑,轻轻拍着他的脸:“感觉怎么样!”

夏桀轻轻嗯了一声,双手吃力的撑起身体,用力的甩动了一下脑袋:“头好痛!”

“头痛?”若薇担忧的看着他,却觉得手有点黏黏的感觉,低头一看,轰……一声炸雷在脑中炸开,血……她的手在颤抖,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

脑中一片银白,最后突如其来的一个画面闯进来,那根桅杆狠狠的砸向水面……夏桀被砸伤了!

“我好想吐!”话还没说完,夏桀便伏在一边干呕起来。

她记得有一本书上记载过,头脑受过重击的人会产生晕眩、呕吐,严重的可能会有幻觉以及失忆!

容恒跟狻猊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夏桀在那吐,若薇也彻底的僵硬了!

胃里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夏桀吐了半天也只吐出来一点混着泥沙的酸水!然后眼睛一翻便晕过去了!

“我们得赶快回去!这样不行的!”这里离圣都不远,离樱肯定在圣都内掌控大局,可是以他们现在的体力以及夏桀这样的伤残人士,想走回圣都,有些困难,最好的法子就是找个人先回去!

目光落在狻猊身上,所有人里面就他跑的最快!

“狻猊,回去找人来接我们!快!”

狻猊头歪了歪,眼里露出不满,若薇一把拉住他的鬃毛往外推:“快去啊!我不会有事的!”

狻猊迟疑的迈步,一步一回头,最后头一甩,飞快的消失在岸边!

“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夏桀的一只手臂搭在容恒肩膀上,一只手臂挂在若薇肩膀上,三个人摇摇晃晃往前走!

若薇喘着气,接话道:“别说这么见外的话,我还不是一样欠你们的!”

对于容恒这份情债,她还不知道怎么还!

夏桀脸色还是很苍白,脑袋无力的垂在胸口,血液顺着后脑勺一直蜿蜒到衣领里,样子特恐怖。若薇只好用自己的袖子按着伤口,不让血流出来。

四周都是被水淹没的村庄,现在大水已经退去,但是很多屋舍都已经破烂不堪,往外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两人将夏桀抬到一间摸样还不错的屋子里,若薇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床榻,将夏桀扶上去。

此时的他虚弱的跟小孩子一样,稍微一碰就碎了!

“放心好了,祸害遗千年,夏桀没那么容易死!”容恒带着三分鄙夷,七分安慰说道。

“我去找点东西帮他止血,他就交给你了!”说完,若薇不顾身体的疲惫冲出去了,她现在需要一些干柴,还有干净的布。

门扉关上,屋内昏暗且潮湿!

曾经神一样的男人如今脆弱的躺在那,虽然满身泥泞,却依旧有股挡不住的风华,不得不说,夏桀是优秀的,不管是手段还是容貌,容恒把玩着手里的戒指,孔雀蓝的眼睛里一会邪恶一会迷茫。

半晌,容恒一抖衣袍,坐在夏桀身边。

修长的手指在他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现在掐死你丝毫不费力气!”

屋子里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夏桀胸膛起伏,眼皮在挣扎。

容恒笑容扩大,依旧是三分邪恶,七分恣意。

“放心,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我容恒还没那么没品。”说完,将夏桀从床上扶起来,另一只手暗自运气,将身体内的真气全部凝聚在掌心,然后贴向他的后背。

只是一会的功夫,容恒便满头大汗,好像从水里捞上来一样,事实上他确实刚从水里出来,而夏桀脸色已经从刚刚的苍白变得稍微有些血色!

容恒轻轻靠在床柱上喘息,低头看了看夏桀已经变得平稳的呼吸,他轻轻的勾了勾唇,带着一点成就感的看着夏桀:“本王浪费真气救你,如果你再死了,那本王只能将你剁碎以泄心头之恨了!”

若薇进来了,她翻遍了所有地方,才找到这么一点东西,赶紧用热水将布条煮沸了,然后用随心铃将煮好的布烤干之后,为夏桀包扎。

幸好天气不是太热,应该不会那么快感染。

容恒腾了一个地方给若薇,甚至还很小心的帮忙打下手。

两人很有默契的帮夏桀包扎好,然后无限迷茫的盯着床上的人发呆。

好像一下子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若薇心里空落落的,《推背图》上没说有关夏桀的什么事,她算不准夏桀这一劫能不能度过去。

心被狠狠的撕扯着,若薇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想,这轻微的叹气声被容恒听到了,他走过来,伸手拍拍她的脸:“笑一下!”

听见他刻意的调侃,若薇想哭的心都有了,但她哭不出来,兴许是这一年多的经历已经将她所有的眼泪都蒸发光了,看见太多太多的生命离自己而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离开师傅跟随奕之厉邪一同打拼,当时心中充斥着壮志未酬的高尚情怀,等真正的意识到世界的残酷时,她开始退缩了,可命运的齿轮不断的推着她往前走,一走就走了那么远。

从一无所有的若薇,变成了麾下十万兵马的大人。

如果前面有个大坑,只要她一声令下。麾下那些人不用三秒就能将那坑填平了。

但是她隐隐觉得,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在权势面前,她不是武则天,虽然手段像个汉子,但还是心怀小女儿家的心态,她想身边的每个人都平平安安,不要有任何意外。

就好像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只想夏桀平安无事!至于其他的,也不必再追究。

容恒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来到肩膀,手腕一用力,将若薇抱了个满怀。

若薇并没有推拒,现在她真的需要一个坚定的肩膀靠一下。

“别怕,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容恒,可不可以不要对我那么好?”若薇将脸埋在他胸前,鼻子已经开始发酸了!他对她实在太好了,好到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容恒的深情,有的时候真的很憎恨这样的自己,既然给不了容恒什么,就不该跟他纠缠不休,但每次都会情不自禁沉溺在他的宠爱下不可自拔。

这样的男人,她舍不得伤害。

“呵呵,曾经有个算命的说本王活不过三十岁,本王还差三个个月就是三十岁大寿,如果真的如那算命所说,本王不过还有三个月的寿命,等本王驾鹤西去之后,就没人这样对你了,你该惜福才是!”

“你又来贫嘴!”若薇带着眼泪笑起来。这个家伙,哄骗女人的手段真是一流的。

容恒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他托着她的下颚,认真问道:“本王问你,当初为何会奋不顾身的过来?”

“你是说我为何会带兵过来营救你?”

“嗯!”

若薇头一扭,语气有些颓废:“还不是该死的假情报害的,说那你跟夏桀一同中了圣皇的埋伏,全都死翘翘了,我一听头都炸了,便不顾任何人的劝阻带兵杀过来了,一路过关斩将,谁晓得你们一个一个活的好好的!”

容恒笑容扩大:“你是担心本王多一点还是担心夏桀多一点!”

若薇怔了怔,被这么问题难住了!她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的!

这时,外面传来犹如鼓点般的马蹄声,没过一会,门被推开,外面的夕阳闯进来,连带着人影憧憧。

问题被打断。

来人的脸氤氲在夕阳中,但闻到了对方身体散发的清香,那是长久喝药留下的味道。

容恒主动让到一侧。

裴野一身戎装从队伍里钻出来,见到躺在床上的夏桀,脸色豁然变得苍白起来,噗通一声跪地:“属下来迟了!”

离樱没有说什么,立刻命人将夏桀抬走。

“放心,夏桀不会有事的!”离樱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一股让人能瞬间平静的神奇力量。

看见他,就如同看见了无限希望。

若薇连忙点头:“你说的没错!”

一路的快马加鞭终于到了圣宫,不得不说离樱的能力与他的身体呈反比的。短短几天的功夫,被大水摧残过的宫殿便已经恢复到最初的状态。

但是此时,若薇已经没有心情去欣赏圣宫的辉煌,几十个御医早早的候在一边,等着为夏桀诊治。

夏桀很快被人整理干净抬到一张整洁的大床上。

在他身边围满了人,有御医,有侍卫,裴野一动不动的站在床边上,双眼直愣愣的盯着床上的人看。

十几个御医都是离樱的贴身,技术不在话下。

没一会,其中一个长得跟乙肝晚期病人似的老头子过来,拱手道:“夏王头部遭到重击,脑中有血块!”

若薇轻轻晃了一下,容恒一把握住她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从她掌心传递给容恒。如果在现代,这样的病情在高科技面前就是小菜一碟。但现在是在古代!

“有什么办法么?”离樱沉声问道。

房间内静默了很久,老御医再次拱手道:“可以用金针散去淤血,亦或者等淤血自动散去!”后面那句话御医说的颇没有底气。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用金针刺激穴道加速血液循环,将颅腔内的淤血散去!

“需得一位施针的高手!”御医又道。

“你们不就是高手么?”若薇忍不住插话道。

御医艰难的摇摇头:“普天之下只有两人,一是天机子大师,一位是其徒儿段微!”

师傅远在天机谷,就算快马加鞭找他过来一来一回也需要二十几天的路程,二十多天,夏桀估计早就脑梗塞了!至于段微,他更远,在辽国,就算他来了,要段微救夏桀,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这种金针需要配合着内力,微臣空学的天师的针法,却难以学得他的内功!”御医万分为难。

要一个医生会治病又要会功夫,确实有些难为他们了,其实御医只需要学会一样功夫就好了,就是在每次皇帝喊传御医的时候,御医们一个个都用轻功飞檐走壁的过来!

若薇松开容恒的手,走上前道:“让我试试!”

所有人都惊悚的回头看她。

御医打量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美丽女子,隐隐觉得她眼熟,眯着眼睛看了许久,惊叫出来:“你是天机子的……”

“家师就是天机子!”若薇真诚道。

御医更加愕然了,几个人围在一起商量着,若薇站在一旁心里比任何人都忐忑,她根本不懂医术,更何况针灸这高技术含量的东西,但她知道一点,师傅经常将八卦游龙掌的内力幻化到银针内帮助山下的老人治疗类风湿性关节炎。后来才知道,师傅是为了让金针发挥最大作用才自创的八卦游龙掌!

现在会这种掌法的只有她一个人,舍她其谁呢?

“若薇,你行么?”离樱担忧的问道,施针可不是一般熬药之类的,稍有差池,很可能让人性命不保。

若薇重重的叹口气,勉强扬起一抹笑:“你觉得我还有别的选择么?”她不来,难道让太医现学八卦游龙掌?

太医很纠结,夏王的命交个一个对医药一窍不通的人。若真的出事了,可不是杀头了事的!

“娘娘——”裴野站出来,面露难色。

若薇看了一眼裴野的表情,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万一失手怎么办?她何尝不怕呢?若薇在心里苦笑,但真的没有办法了呢,谁叫夏桀这么倒霉碰上这样的事!

容恒在旁没有吭声。

御医,还有劳您费心,教我一点施针的技巧!“

御医们张大嘴巴,惊悚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本来就已经够担心的了,现在她竟然要现学现卖。

”放心,我学东西很快的!“这绝对不是自吹自擂,在老头子身边,她用六年时间学得了他的精髓,几乎每天都有新得到知识灌输进来,她照样每样都记得牢牢的。

离樱在旁沉思。容恒根本没想答话。裴野是下人,这样的抉择他根本一点参与的权利都没有!现在主事的就三个,离樱、若薇、容恒!

见大家都不说话,便知晓他们一定都恨不赞同这样不靠谱的事。

太阳开始下沉,耽误一刻,夏桀就多一分危险。现在他们需要跟时间赛跑,而不是在这里研究到底由谁来施针。

”救不了夏桀,你们就活剐我吧!“若薇眼一闭,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魄力。

”若薇,时间不多了,你准备一下,跟御医去学习如何施针吧!“离樱深吸一口气,沉声对身边的御医吩咐道:”把你们会的全部教给她,能教多少是多少!“

”陛下!“太医不敢置信的唤了一声,如果若薇施针失败,他们离国跟夏国便会在一夜之间成为仇敌!因为是离国的御医教这个女子施针,万一被人误会成刻意加害那怎么办!

离樱八风不动,清雅道:”不必多说,救人要紧!“

这么一说,便是发生任何问题都由离樱一人担着了!

御医知道离王心意已决,不可再动摇,便连忙领着若薇去学习了!

他们的时间不多,所以能越快越好!

御医手里拿着三炷香。

若薇目测了一下,这三炷香烧完正好到晚上。

也就是说,在天黑之前她要记住施针的所有要领。

容恒与离樱静静的看着天边的云层缓缓推移,两人一同负手,却都不说话!

一束金光透过云层,洒落下来,瞬间感觉到了温暖。

容恒闭上眼睛,感受着夕阳最后的洗礼。

离樱侧头:”御医说,夏桀身体里面有一道真气吊着,是你做的吧!“

容恒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那又怎样!“

”只是很好奇,为何你会救他!“

这一次,容恒睁开眼睛了,是啊,为什么要救他,即便当时不出手掐死他,凭着夏桀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估计也撑不住多久,但他却傻乎乎的耗费自己的真气救了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呵呵,如果夏桀死了,这世上就少了一个跟本王作对的敌人,这样会降低本王的警惕,所以继续留着他了!“这样没心没肺的解释恐怕也只有他能这么说了,离樱并没有再去追问什么了,有的时候答案真的不是那么重要!

晚上很快到来,那扇紧闭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若薇轻轻走出来,也许是脚步有些急,不由的晃了两下,离樱站的最近,连忙伸手扶住她:”没事吧!“他担忧的问道!

若薇连忙摇头:”没事!“

容恒却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随心铃变成了橘黄色,那代表她在焦虑!

一些不相干的人都被清理出去了!

金针早已经被人捧上来,容恒、离樱一左一右,还有四个御医在旁当辅助。

若薇坐在床边伸手去取金针的时候,看见自己的手在抖,这并不是害怕,而是太累了,这短时间疲于奔波,又加上前些日子发烧,现在有点体力透支!她感觉都快晕了——但晕倒前也要扎完了再说!

勉强止住了颤抖的手,若薇捏着针深呼吸,御医在一旁指出穴道的位置,并一再嘱咐刺进去几寸,扎针的过程是很难熬的,因为每一下都会令她的神经绷到最紧,若薇强迫自己去想一些现实的问题,比如夏桀如果真的被自己弄死,那一定是果果继位,夏桀的所有兄弟死的死,被贬的被贬,只有果果这么一个直系亲属,果果还那么小,就要面临着君临天下的重任……他还那么小,就要失去父亲!还有,夏桀真的因自己技术不精死了,那么这里面的人都逃不了干系,虽说夏桀是夏国的主宰,可是还有很多宗亲,他们一旦闹起来,就算果果颁下圣旨都没用!眼睛开始酸了,若薇咬紧唇,有太多太多的理由不能让夏桀死,所以,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救他,就算再用一次随心铃……她也愿意!

若薇用这样的感情强迫自己冷静,必须要冷静,她仿佛看见夏桀的生命在自己的手上流淌,他们第一次离的如此之近,没有任何言语,纯粹是生命与生命的接触。

汗水从发髻滑下,流到眼睛里,一片模糊中看见夏桀踩着稳健的步伐缓缓走来,在她身边蹲下将口中的酒哺给她,两唇分开,他低沉问道:”好喝么?“

忍不住闭上眼睛,若薇鼻头酸的越发厉害,醒过来,请你快点醒过来!我还没有恨够你,你怎么可以有事!

金针混着内力,一根一根刺入御医指定的穴道。

最后一针,至关重要的一阵,若薇攥着针,手已经不抖了,估计是已经抖的麻木了,但是手心的汗出的很多,在衣服上来回搓了几下终于将手心里的汗擦去了,重新捏起针。

站在旁边的御医大气都不敢喘。

懒散坐在一旁的容恒居然探出半个身子。

若薇望着床上均匀呼吸的男人,师傅曾经说过一句话,面对一个你认识的病人,你一定要表现的素不相识,俗话说的好,关心则乱。现在想一想,终于参透了其中的正理,想起段微每次帮她疗伤的时候,都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现在她就要领略出那样的心态,当夏桀就是路人甲!

手腕轻轻向前一刺,大家的呼吸都吊着,就在最后一根针扎下去的瞬间,夏桀突地从床上坐起来,吃痛的捂着头,。旁边的太医看懂了,连忙上前扶着夏桀,轻拍他的背,然后道:”淤血散开了!淤血散开了!“

其他人虽然不懂得医术,但也知道,夏桀已经死里逃生了!裴野退一软,噗通跪倒在地上。

离樱与容恒相视一眼,居然都如释重负的牵起了嘴角!容恒一发现自己的反常立刻收起笑。

离樱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别扭的家伙!

若薇一口气松了,一下子瘫坐下来,那根紧绷的弦豁然间松开,她整个人开始虚脱,身体一仰,向后栽倒下去。

——分割线——

梦里沉沉浮浮,仿佛置身在江南水乡。

清风拂面,吹的人心花怒放。

就是这样的感觉让她贪恋的不肯睁开眼睛。

忽然,风和日丽的景象变成狂风暴雨,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将她的脸拍打的好疼。

她在梦中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来了,拥紧,那样坚实的手臂,占有势的拥抱让她恍惚,到底是谁?在现实中,有两个人会这么抱她,容恒跟夏桀,那么现在到底是他们两个中的哪一个呢?若薇轻轻呻吟了一声,强迫自己睁开双眼,看清楚抱着自己的人

飘飘忽忽的影子渐渐重叠,显出一张俊美的容颜,若薇轻轻眨了眨眼,哦,是夏桀!沉重的眼皮又将她拉入睡梦中,就在她即将要闭上眼睛的时候,猛地又睁开,失声叫道:”夏桀?“

夏桀只穿了一件单衣,健硕的体魄在衣服内若影若现,看样子像是从床上才爬起来的,若薇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愣愣地看着他。

”你既然不喜欢本王,为何要拼死救本王呢?“他的声音带着沙哑,不知是很久没有说话了,还是疲累导致的,莫名的让若薇心跳猛地加快,像个白痴一样僵硬在床上。

他没有松开她,大手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但他双眼却望着她,正确的说应该是逼视,锐利的双眸中流溢着奇怪的光芒,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都看穿一般。

忽然夏桀将她拉到眼前,倾身堵住她的唇,霸道至极的一个吻。那样贪婪的索取,那样放纵的温柔……大概是才醒没多久,若薇没一会便开始头晕目眩,但是却觉得十分刺激,夏桀嘴巴里有一股淡淡的药味,混着他的气息,立刻幻化成一种诱惑的味道,还有他下巴上的胡茬子刮在脸上,痒痒的。

过了好一会,夏桀松开她,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那次本王不是有意的!“夏桀摩挲着她的脑袋,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轻声道。

若薇豁然瞪大眼睛!

”当初临幸你的时候,有人在外面偷看的,本王不得已才会那么对你。你怨恨本王也是应该的,其实本王早该对你说明,不该顾忌你年纪小。“那个时候她才十五岁,他可不指望一个十五岁小女孩懂得那些政治黑暗。

”你确定那叫临幸,而不是强尖?“若薇用四十五度视角看他。

夏桀垂了垂眼眸,忽然哑然失笑,样子挺尴尬的。

若薇也低下头,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现在终于看清楚自己最在意的是什么,如果当初夏桀能够跟她坦白或者跟她商量一下,即便有委屈,忍一忍就算了,说不定她还可以极力配合配合,但他什么都不说,一直坚信着自己的计划。

就像当年的冷落,若是能坦白的说明,她会不顾一切的离去么?就算他说,薇薇,这段时间我要对你态度很差,你不要乱想,老公还是爱你的,只是这四周的坏人太多了,为了保护你,所以才委屈你。等打败了敌人,好好补偿你。

其实就一句话的事!

”其实本王知道你恨死了!“说道这里,夏桀闭上眼睛。回忆如潮涌般袭来,经过一场生死,很多事已经想开了,所以今夜再也没有什么隐瞒。

”本王那个时候才刚刚登基,势力微弱,要依仗淑妃家族的力量,那时你还小,真的,跟娃娃一样,本王料想小孩应该不会记仇,却没想到你心中早有打算,居然抛下一切一走了之!当时我气疯了!“说道动情处,夏桀居然连自己的自称都改了。

”你当小孩都是白痴?“若薇立刻反驳起来,这件事不提还好,一提就一肚子的火。

”别说我,你不也是,当着我的面跟容恒跟段微你侬我侬,你试想过我的感受么?“当他是死人?夏桀胸膛剧烈起伏着。

若薇一把推开他,小脸绷得紧紧的:”你侬我侬?在你眼里男女就没有友谊么?段微是我师兄,我们亲梅竹马……“

夏桀在一旁抱着手臂,用一种你编,继续编的眼神看她!

”你入天机子门下的时候,段微早已经离开天机子了,你们哪来的青梅竹马?段微暂且不谈,容恒呢?“

”容恒他……“要怎么跟夏桀说?难道数,我跟他已经在那棵大树上接过吻,而且感觉还非常的好?忽然间她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按理说脑袋受重击之后不是会失去一部分记忆的么?几乎每部穿越小说都有这么一出,怎么到了夏桀这里,他不仅没忘记,甚至记得还挺清楚!

”本王怎么了?“门被推开,容恒半依在门栏上,那姿势仿佛已经在那个地方呆了一段时间。

若薇张了张嘴巴,容恒撩起衣袍,款款走来!魅惑的眼眸紧锁在她身上,紧跟其后的是狻猊!

狻猊一身银白,迈着优雅的步伐,跟容恒一前一后进来了。绿莹莹的眸子像镶嵌在眼窝里的两块顶级翡翠。

从门口走到床边也不过几百步的距离,但看在若薇眼里,容恒这厮走过来的速度就跟赌神出场放的慢动作一样,每一步都走的那么坚定,却又缓慢至极,带着一股侵略的气势。

夏桀松开她,慢慢的站起来,双手自然而然的负在背后。

这两个人又一次交锋了,不过这次比较文明,属于眼神交流。

这种高难度的沟通若薇自然插不上,所以只好坐在床上跟狻猊对视,狻猊后退一蹬,居然跳到床上来了,下一秒,若薇就被狻猊一只爪子按在了床上,狻猊露出尖尖的牙齿威胁性的啃着她的脖子,若薇怕痒,左躲右闪,双手象征性的挣扎着,手腕上的小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叮叮作响。

容恒跟夏桀似乎没有将狻猊的行为放在心上,只当若薇养的宠物在跟主人撒娇。

若薇跟狻猊打闹了一会,狻猊将头枕在她肩膀上,鼻子哼哼两声,好像在说很担心她,若薇很吃惊,自己居然明白了狻猊的意思。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都能看得懂。

这难道就是心意想通么?

抬眼看过去,夏桀跟容恒还在那大眼瞪小眼。

若薇叹口气,这两人的脾气都不算太好,再这么瞪下去保不齐会打起来。

”你们累不累?“若薇抱着狻猊的脖子,没声好气问道。

两人同时朝这边看了一眼,夏桀转回视线,问道:”容王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容恒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袖子,慢吞吞道:”本王看你恢复并的不错,通知一声,三日后诸国君王要来圣都!“

说完,容恒转身,别有用心的瞄了一眼坐在床上的人,然后大步流星的离去!

若薇在一旁很好奇,仗都打完了,来圣都做什么?她还想着赶快收拾包袱回安国找果果呢!

一想不对,全部都来……难道是——

后来证明,她当时想的一点都不错,是的,圣皇已经被推翻了,但是按照圣朝祖制,圣朝不可能没有统领着,必须要再选拔一次圣皇。

五国算起来就跟当时历史上诸多藩王一样,如果没有一个统领着,五国很可能会为了争夺地盘年年征战。

现在五国中最有可能成为圣皇的人选有三个,容恒、夏桀、离樱!

奕国的皇帝还处在用尿不湿阶段,直接PASS。

安国安敏,也就是她的哥哥,怎么说呢,安敏虽然演技很好,但是有一点,与容恒与夏桀比起来,安敏还是稍逊一筹的。

如果严格的算起来,离樱也不太合适,他身体不好,圣皇统领五国,繁杂之事太多,如果他做了圣皇,原来能活十年,估计会减少到两年吧!

现在剩下的人选只有夏桀与容恒!

真是作孽,这两个人好像天生的不对盘。如果真让他们两个竞争当圣皇,结果可想而知——肯定很惨烈!

若薇下意识瞄了一眼夏桀的表情,咦?那厮好像没什么表情。

是的,夏桀没有表情的站起来,在怀里掏啊掏啊掏啊,若薇一度认为夏桀会掏出一把刀,跟她说,要不我们一起自杀吧!这样就不会再有人能分开我们了!

终究夏桀没有掏出一把刀来,而是一枚精致的戒指,这只戒指若薇看过,当初在奕国,她还未恢复记忆的时候,夏桀就是拿着这个东西把她哄骗上床了。

现在他拿出来该不会还想再来一次吧?

若薇紧紧按住自己噗通噗通乱跳的心脏,瞪着夏桀的动作。

他捏着那枚火一般耀眼的戒指走过来,看着她,没有任何言语的托起她的手,将戒指送到她手里。

”我不会像容恒那样奋不顾身的为你去死,这并不代表我怕死。我死了,果果就没人照顾了,但是,如果你真的死了,本王会等果果长大成人之后,再去陪你!“

”……“这种表白真的好血腥啊!

”那一次被圣皇抓住,是我大意了,我明知道城楼上的女子不可能是你,但是心里却害怕那是你!“

万能的帝王,如今说话都说的不利索,他能威风八面,完全来自于自身的自信,从爱上她的那一天开始,他一直觉得自己能游刃有余的操纵这份感情,即便有意外也不可能跳出他的掌控,但是他错了,自从若薇恢复记忆之后,太多的意外发生,哪一件都不是他能控制了的,若薇已经彻底的脱离了他的掌心,按照现实来看,若薇现在的地位与他平起平坐,虽然她还未称王,但是在底下民众看来,她的威望绝对不比在座的各位差到哪里。

以前总是俯视别人,如今有一个跟自己一样高度的女子站在他面前,从前的笃定不再有,他再也不能用自身的优势去撼动她,只能以自己的真心去交换。

夏桀深呼吸一口气,紧紧地按住她的手:”不要再松开好么?“

若薇垂下脸,多少年的心酸如今全都化成一颗晶莹的泪落下来,她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

夏桀你知道么,如果这番话你早几年说,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对你恨的同时,她也在纠结,恨他的独裁,恨他的隐瞒,更恨他的霸道。

但最终第二次选择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夏桀这样又霸道,又独裁的家伙。

这难道就是上天所谓的俗世姻缘么?

泪水中,容恒慵懒的样子出现在眼前,他半依在花团锦簇的梨花树上,神色魅惑的看着她!

若薇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望着他:”这个戒指我不能要!“

”为什么?“夏桀眼底出现一丝疑惑。

若薇擦了一把脸,有些愤愤不平道:”第一次爱上你是我年少不懂事,第二次爱上你的时候,我失忆了,不算数,现在我要你再追我一次,追到了,我就是你的。追不到……“

”追?“夏桀一时间没明白若薇的意思。

”就是重新追求的意思,追求懂不懂?“

夏桀默不作声的看着她,似懂非懂的样子。

若薇也不多做解释,反正她话已经放出来了,以前的一切都当做浮云飘过去吧!其实算起来,如果没有跟夏桀那个啥,果果也不会出来见人对不对?夏桀的错误却将那个小精灵带到她身边,这就是老天的赏赐。

至于夏桀他自己,那就看他哄人的本事了!

”追不到会如何?“夏桀思索了半晌,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追不到你就继续追啊?丑话说在前头,我也老大不小了,如果你再追不到,我可要嫁人了!“

”也算本王一个怎么样!“容恒又跟鬼魅一样出现。

若薇惊诧的张大眼睛,他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出现了?

狻猊原本趴在垫子上睡的好好的,听见容恒的声音立刻站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容恒。

夏桀侧身,眼神冷冷的:”容恒——“语气带着警告。

容恒十分不怕死的看着夏桀:”实不相瞒,本王也很喜欢若薇,自然而然的,本王也要竞争一下。“

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若薇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土里。

夏桀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容恒眼眸微眯,嘴角嵌着一贯的邪肆笑容。他看着若薇,语气轻浮:”怎么办?越来越喜欢你了!“

若薇回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这家伙最好别把夏桀再气回床上去就好!

夏桀回头扫了若薇一眼,转头道:”好!“

若薇瞬间将头从下面抬起,夏桀居然答应了?他不是有病吧?

”现在就开始么?“容恒挑眉。

夏桀沉思半晌,道:”等本王的头好了再开始!“

”……“若薇。

原来两个男人幼稚起来是这样的好玩,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三天很快过去,圣都迎来了其他两国的君主。

奕国的王还小,不能亲自参加,所以派了一个代表来,那个代表就是奕之厉阳,跟在他身后的分别是纪云跟何荣。

安国安敏跟奕国几乎同一个时辰到达。远远的,就开始一只小手在从马车里伸出来,快速的摇动着。

”娘亲,看不见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我?“若薇的临时寝宫内,果果捧着她的脸义正言辞的问道。

几个月不见,小家伙越发的攒个子,以前到腰,现在都蹿到胸口这边来了。

若薇撑着下巴想了一会:”你猜!“

”我才不要猜,你肯定是想我的!“果果露出如出一辙的笃定表情,这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夏家的遗传,不仅自恋而且还很自信。

若薇哑然失笑,怎么会不想他呢?在这里的每一天,几乎都在想。

白泽在旁边很是无聊的擦着剑,果果屁股一扭,跳到狻猊身边,十分大胆的摸了摸狻猊的脑袋,若薇含着笑看他孩子气的动作。

果果忽然回过头甜甜问道:”娘亲,你什么时候养得大狗狗?“

”……你猜!“

”这个我就猜不到了!“果果一脸的丧气,伸手抱紧狻猊的大脑袋来回的看,狻猊认得果果,亲昵的伸出舌头舔着他光滑的小脸蛋。

夏侯城进来看见果果,立刻高兴的将果果举到头顶,当沙袋抛着玩,若薇是不在意的,只是担心被夏桀看到,如果被他看见他的宝贝儿子被她的手下轮流抛着玩,估计他会毫不犹豫的弄死这帮人。

夏侯城一边抛着果果,一边回头问道:”大人你身体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

”那帮人说我们太冲动,那天你们回来的时候,离王死活不让我们进来看你!“夏侯城十分不满的抱怨着,手上力道没有控制住,果果飞得更高了。

若薇一个旋身跳上半空将果果拦截下来,有些责备道:”别玩我儿子了,你喜欢自己生一个去!“

夏侯城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听说你有个长的很漂亮的侍女。介绍给我呗!“

他说的该不会是小河吧!

”谁跟你说的!“

”夏王!“

果然是他,没想到夏桀还真本事,这才几天功夫,居然用美色将她手下的第一勇士给收买了!

若薇用一种鄙视的眼神扫了夏侯城一眼:”等把你的络腮胡变得再性感一点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说完自己开始抛着果果玩。

果果没心没肺的傻笑。

白泽在旁闷不吭声。

”来的路上没什么事吧!“若薇偶然瞥见不停擦剑的某人随口问道。

白泽迅速抬起头看了看她:”没有!“然后又低头去擦剑。

若薇见他神情有些不对劲,心里开始疑惑了,白泽别看他一副大脑萎缩样,其实精明的很,你要想从他嘴巴里掏出什么来,比拿他的剑切西瓜还难。

陪了果果玩了一会,夏侯城就忍不住把果果拽走了。

拽走的理由是,军营来多了好几万人,介绍他认识!

若薇心里其实是很担心的,以前果果只被一万人抛着玩,现在她麾下十万大军,果果今天要想落地估计会很难!

”娘亲,我去了,等下我再来找你!顺便跟父王说一声,今天晚上再去找他!“

”你父王今天晚上估计没什么空见你!“若薇圈着手朝已经走远的果果大喊,也不知道那混小子有没有听见,一蹦一跳的跟着夏侯城走了!

今天晚上有个阵容很庞大的会议,大概是要选拔圣皇人选了。

就不晓得谁做裁判!

若薇从寝宫出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呼吸点新鲜空气,刚出了宫殿们,就看见奕之厉阳站在不远处,一副沉思者的模样。

若薇静悄悄的走过去,对着他耳后面突然大叫一声,吓得奕之厉阳在原地蹦得老高。

若薇被他的样子逗乐了,见到是若薇,原本要发怒的某人脸色一变,变得惊慌失措:”你……你在这里啊!“

今天都怎么了?白泽怪怪的就不提了,连一向四肢发达头脑也发达的奕之厉阳都这幅样子。

”我不在这里,我能去哪里?“

奕之厉阳摸了摸鼻子,连忙道:”我还以为去别的地方玩了,呵呵,啊,对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没做完,我去了!“

”哎……“奕之厉阳已经落荒而逃了。

若薇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从怀里掏出一面小铜镜,左右来回的照,脸上没有什么啊。怎么他们一个一个都那副德行呢?

镜子里忽然出现一张熟悉的大脸,若薇连忙放下镜子,厉声道:”站住!“

纪云前脚跟已经翘起来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却被若薇一声厉喝止住,只好笑嘻嘻的回头:”好久不见啊若薇!“

若薇双手负在背后,一脸审视的走进他,然后围着纪云绕了一圈,纪云的眼角在抽搐,干巴巴的笑起来:”若薇,你这是做什么啊?干嘛这么看我!“

”你们一个一个跟做了亏心事一样,快说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白泽一个那样不奇怪,他那人有的时候就是那么神神秘秘,杀手嘛,必须的。奕之厉阳呢?他身为王爷那么神秘做什么?现在纪云也神经兮兮的,奕国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全皇宫的人都被鬼附身了?

还有,白泽一直在安国,难道说,也被附身了?

”若薇,你想什么呢?我……我去练剑……呵呵,何荣那小子等着跟我切磋……我去了!“纪云哧溜一声从若薇身边踮着脚跑了!

说谎都不会,何荣的武器是龙蛇长矛!纪云是亢龙锏!练剑!剑怎么拿他们会么!

若薇眯着眼睛,如果看得不错,这些人好像很怕她啊!她做了什么事让他们这样了?

真是奇怪的家伙!

若薇像闲庭散步一般到处的逛,安敏正在跟裴野说什么,裴野忽然露出惊愕的表情。见到若薇来了,裴野连忙抱拳告辞。

若薇几步跨到安敏身边:”哥哥!“

安敏眉眼一弯:”听说你前几天生病了,怎么不去休息几天?“

”对了,我从安国带了很多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果果这段时间过的很好,胖了不少呢!我听说你带着那么点兵马跑到这里来真的担心死了,要不是天机算师傅说你一定会化险为夷……“忽然间,安敏住嘴了。

若薇用相同的方式围着安敏绕了一圈,安敏像全身爬满了虫子一样来回扭动几下:”你干什么这么看人!“

”奕国人被鬼附身了,怎么安国也被鬼附身了么?“若薇带着审问的口气问道。

”你瞎说什么呢,别乱说话啊,这里可是圣宫!很多老祖宗都在的!哥哥还有事先走了!“

有事个屁,他除了安国那点破事之外,还有什么事值得他操心的!

一个一个躲她躲的跟洪水猛兽似的,她到底做什么了?跟她多说一句话都困难?

而在另外一栋宫殿内,离樱、夏桀、容恒与天机算各占房间一角,美轮美奂的宫灯没有将他们的脸色照的好看些,反而更加严肃阴沉。

”如果被若薇知道,估计会疯吧!“离樱淡淡道,语气里带着一股担忧。

夏桀双目注视着远方,沉思片刻道:”以薇薇性格,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他师傅报仇!“

”段微这个人不好对付!“容恒把玩着手里的戒指,懒洋洋道。

”可是这么瞒着她也不是办法!“安敏冲进来,随手摸了一头的汗,没一会奕之厉阳也进来了,见容恒坐在那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找了个离他远一些的位子坐下来。

”刚刚遇见那个疯婆娘,害的我差点说漏嘴!“

奕之厉阳毕竟年纪小,城府不够,如果若薇想套他的话,估计用不了多久!

至于安敏,面对亲妹妹撒谎,而且又是一个弥天的大谎,纵使一国之君,也会觉得困难,天机子无儿无女,如今归天,他们却瞒着她,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哪一天若薇知道了,那还得了?他们就是帮凶啊!

”师兄临走的时候,要老夫好好照顾薇薇,我想师兄一定不想让若薇为他报仇!“那样的话,死的人会很多!

”天师如此疼爱手里的两个徒儿,段微那个丧心病狂的畜生居然将那么善良的老人杀了,真是天理难容,他日一定会遭报应的!“奕之厉阳愤恨道。

容恒对那个传说中很能干的天机子没多大兴趣,他唯一有兴趣的是怎么才能将这个谎言隐瞒一辈子。天机子与若薇的感情大家有目共睹,亦父亦友,虽然天机子对其严厉,但是他的疼爱从来不吝啬。如果若薇真的天机子已经死了,估计会伤心欲绝吧!

以前很想看若薇为自己担心难过,但真的看到了,他心里却不好受了,这样的感情很复杂。

”我告诉你们这些,是希望大家一起想个办法,若是微微突然想回天机谷,或者她想去找师兄了,那该如何是好!“天机算满脸忧愁道。

”这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这些!“天机算脸垮下来。

”还有什么重要的么?“

”这是若薇写给师兄的信!“天机算从怀里掏出一大堆叠成五角星形状的信件:”已经快六封了,如果长久下去,若薇必定会起疑心的!“

没一会,这些东西就被几位君王一抢而空。

夏桀缓缓展开其中一张,轻轻朗读出来。

”师傅,展信平安,我现在正在往苍鹿原的地方赶,心里很慌张,他们说夏桀跟容恒被人踩碎了!“

夏桀觉得自己喉咙里被卡了什么东西,抬眼看了看容恒。仿佛有感应般,容恒瞬间抬起头看向夏桀,两人目光再一次的交汇在一起,但是,从没有哪一次是这样平静!

原来这个小女人是这么的重视他们!

换句话说,如果他们听见若薇被人踩碎了,会怎么样呢?

离樱挑开自己手里的,轻轻读出来。

”师傅,我想了一个很坏的办法攻进圣宫,可能会死很多人,我其实不想这样,可是圣皇真的太可恶了!请你原谅我,师傅,等救出夏桀,我保证立刻回天机谷!“

念完,离樱沉默了一会,轻轻道了一句:”这丫头,还晓得心怀苍生!难得,难得!“

安敏小心翼翼打开自己手里的。

那是最早的一封。

”师傅我好想过你啊,没你骂我,人生都觉得没趣味了,大辽侵犯中原,我用阵法困住他们,我想兵不血刃,段微说我太仁慈了!“

奕之厉阳迫不及待的打开自己手里的。

扫了一眼,表情开始凝重了。

”上面写的什么?“大家一起好奇起来。

”师傅,我很想念你,前几天圣皇的余孽刺杀我们,临死前说我是妖孽,我很难过。“信纸上最后一个字是模糊的,像是一滴眼泪落在上面,将自己化开了一样。

”她哭了!“奕之厉阳拿着信纸,语气落寞道。

一直都觉得她这人特没心肝,再困难的事在她眼里都不是问题,却没想到她心里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苦楚。

天机算懊悔的摇摇头:”都是我的错,当初……“

”神算大师,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离樱站起来叹口气,继续说道:”若薇现在也算有势力了,她麾下十万兵马各个骁勇善战,如果她真的知道段微杀了天机子大师,估计若薇会带兵杀过去!“

夏桀捏着信纸,心里百感交集,她有那么多的烦恼,那么的忧愁,为什么不跟他说呢?好像在很多时候,他总是一贯的去命令,去掌控,却不曾真正问过她的意愿。想到这,夏桀不禁捏紧双拳。

容恒眼睛却一直盯着手里的信伐。

”回信吧,不然若薇生了疑心就不好了!“容恒收起慵懒的语气,一本正经道。

”怎么回?天师的字迹谁能模仿?“奕之厉阳语气十分不友善的问道。

”本王试试!“离樱站起来,风轻云淡。

说完,离樱走到一旁的桌子边上,天机算连忙掏出天机子生前的笔记。

离樱端详着看了一会,修长白净的手指沿着字迹缓缓抚摸了几次。过了一会离樱执笔,尖尖的狼嚎在白纸上挥洒自如。

一封回信写好,大家轮流传看。

当看见与天机子笔记相差无几的字迹时。

大家诧异了,都知道离樱多才多艺,却没想到他能多到这个份上,临摹的这么相像。

天机算连忙将小白鸽从怀里取出来将信放进去,伸手推开窗子,见四下无人,连忙将小白鸽放飞。

一桩心愿终于了结,大家如释重负的叹气!

若薇转了一圈发现大家都没在,听伺候的太监说,各位君王在一起商议重要的事,所以便没有去打扰。

回去的路上一只白鸽落在她肩膀上,若薇大喜。

这懒惰的老头终于舍得回信了。若薇一边走一边喜滋滋的打开信封。

信其实很短,区区几行字,若薇翻来覆去的看。

——师傅闭关,没事别来烦师傅!

若薇欢喜的将脸埋在信纸上轻轻的嗅着。

忽然,她愣住了!又忍不住闻了闻。

而后……

信纸在若薇手中颤抖几下,苍然飘落在地上,被风一吹,卷去好远。

若薇呆呆的站在原地。

从议事厅里出来的男人们沿着长廊缓缓向回走,却在长廊的尽头看见一个人,那个人呆呆的站在那,萧瑟的秋风吹起那淡紫色的罗裙,仿佛下一秒就要乘风归去。

大家都注意到地上被人丢弃掉的信纸。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倒抽一口气,难道被若薇发现了?

就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若薇缓缓回头,晶莹的泪珠溢出眼眶,在腮边滑下一道长长透明的痕迹。

天机算愕然。

若薇望着天机算错愕的脸,颤抖着问:”师傅到底怎么样了!“

天机算眨了眨眼,连忙道:”你师傅很好啊,在天机谷天天闭关修炼,准备练成一个绝世高手!“

”你说谎!“若薇大声喊起来,声音带着颤抖的尾音:”天机谷的墨不是这个味道!“

”……“所有人。

尽管离樱模仿能力再强,也不会想到,一块墨竟然会让若薇发现端倪。

”这封信根本不是师傅写的。虽然字迹一样,但绝对不是出自天机谷!师傅到底怎么了?是老年痴呆了,还是不能动了!要人代劳回信给我!“若薇伤心之余,头脑还是很清醒的,她想了很多关于天机子不能亲自回信的理由,比如得了帕金森,手抖的没法写,或者是瘫痪了之类的,但她绝对不会想到天机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见大家都沉默,若薇犹如晴天霹雳,猛地转身,夏桀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你要干什么?“

”我要回天机谷,师傅肯定病得不轻!“

”若薇——“天机算上前叫住她!

若薇茫然的回头,她看见天机算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痛苦之色,这件事本来想瞒住的,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了。

”不要去了,你师傅不在天机谷!“天机算艰难道。

”他去哪里了?“若薇连忙追问。

”他……他死了!“天机算哽咽一声,手里的算盘被他紧紧抱在怀里,那是师兄赔给他的最后一个算盘!

若薇踉跄了一步,小脸发白。

她表情有些迟钝:”你说什么?“

”若薇,不要这样,天师年纪大了,驾鹤归去实属正常!“容恒很是认真的说一句人话。

若薇还是很茫然的样子,不仅仅反应慢了半拍,就连表情都慢了,她几乎找不到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师傅死了这件事。

怎么好好的就死了呢?

师傅的身体不是一直很好的么?怎么突然就走了?

若薇缓缓转身,夏桀拉住她,却被她甩开。

容恒要追上去,却被夏桀拦住:”让她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吧!“

若薇确实需要静一静,来消化这场突如其来的噩耗。

为什么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不要这样,师傅总说要不是她拖累,自己能活一百岁,现在她不在了,他不是应该活一百岁么?

天空开始下雨,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若薇站在空旷的御花园内,往来的宫女侍卫都被调遣走了,这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雨中,任由风吹雨打!

”师傅……徒儿知错了!以后徒儿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师傅……“

”薇薇啊,你用为师的笔了么?“

”没有,我没用!“

”你真没用?“

”我真的没用!烦不烦啊!“

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哎,你怎么老说自己没用呢?

“薇薇,今天为师心情不错啊,陪师傅出去逛逛吧!”

“师傅,我的心情刚好,别破坏好不好啊!”

“……”

“师傅,吃饭啦!”

“来了!”

“怎么这么慢?”

“够快了,为师是从天极峰上跳下来的!”

“地上有坑没有?”

“你别看你师叔那么会算,到头来一个徒弟都没有,老了都没人哭坟!”

“你就这么想有人给你哭坟?”

“为师要是死了,你不哭?”

“哈哈——哈哈哈——你先死个给我看看!”

“你个欠揍的孽障!”

零星小雨慢慢变成瓢泼的大雨,站在雨中,若薇仿看见那个脾气古怪却和蔼可亲的老人正在越行越远。她疯了似的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片泥土……

“师傅——”

若薇瘫软在泥水中,仰天大喊!心脏在抽痛,痛的恨不得用手撕开!

那个总是喊她孽障东西的老人再也回不来了……

那个罚她抄书,却在半夜三更过来看她的老人从此消失了!

以后再也没有人像师傅那样对她严词厉色,再也没有人在她迷茫的时候一语点破其中的玄机。

夏桀站在长廊下,面目表情的看着跪在御花园中央哭的肝肠寸断的小女人。

夏桀闭上眼睛,不忍再看,原来她伤心的模样一样叫他肝肠寸断!

“陛下——”夏桀抬手挡住了裴野要说的话。

转头看向身边的果果,不用夏桀说,果果立刻撑起一把大伞,小心翼翼朝若薇靠近。

头顶盖上一层阴影,果果将伞全部移到若薇头顶上,小小的身子露在外面。

若薇虚弱的抬起头,望着儿子。

“果果……你知道么!”若薇抽噎了一声:“……从今以后娘亲就没有师傅了……”

“可是你还有我跟父王啊!”果果伸手拍拍她的脑袋,像个大人一样:“不要哭了,若薇,坚强一点!”

若薇哭的更加伤心了!

这时,一双大手隔着雨帘伸到她面前,若薇吸了吸眼泪,泪眼朦胧中,夏桀没有撑伞,直挺挺的站在那,朝她伸手。

“呀,父王,你脑袋上的伤还没有好,淋雨了脑子里会不会进水啊!”

夏桀狠狠撇了一眼儿子,果果立刻用手封住嘴巴,做出一副我再也不说话的样子。

夏桀将手往前倾了倾,手指已经能触碰到她的下巴了,若薇缓缓抬起脸,雨幕中夏桀容颜模糊,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雨水冲走一般。若薇迫不及待的伸手抓住他温热的大手:“不要走!”

夏桀心中一痛,屈膝陪她一起跪下来!

大手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她湿透的长发:“傻瓜,我能去哪里?哪里都不去!”

若薇像是溺水中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她反手将夏桀紧紧抱住,用尽全身的力气!

果果惦着小脚为这两人撑伞。

这一幕,落入容恒眼中,忽然间他觉得自己再也没有资格去跟夏桀竞争什么,夏桀纵使有千般的不是,但是他手里握着一个重要武器,那就是孩子!

夏桀弯下腰,将若薇打横抱起来走向房间。

果果一个人撑着伞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不经意的回头看见雨中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果果歪了歪脑袋,反身撤回。

容恒双眼一直盯着地面,水洼里倒影了一个影子,他连忙抬头。

果果对他扬起一抹喜洋洋的笑脸:“叔叔!”

容恒邪笑了一下:“你怎么不去陪你娘亲?”

“不用了,父王总说我拖他的后腿!”果果耸耸肩,将手里的伞递给他:“你拿着吧!”

容恒鬼使神差的接过,却见底下的小人甩了甩手腕:“你真是个大好人,我的手酸死了!”

容恒哑然笑起来。

“叔叔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你有小孩么?”

“没有!”他宠幸妃子都不会让她们生下孩子的。

“那真是太遗憾了,如果你有女儿,一定会很漂亮!”果果语气惋惜并且无限憧憬道。

容恒眯起眼睛,逼视着眼前这个小鬼:“有女儿又怎么样?”

“如果叔叔你有女儿,等她长大了,我就册封她为王妃!”

容恒脸孔瞬间扭曲,你爹抢了我的女人,你小子还想抢我的女儿!

“喂,叔叔,如果你有女儿记得告诉我啊!”果果圈着手朝容恒的背影大喊,。

容恒大步流星,这里他一刻也不想呆了!

回到宫殿内,夏桀大步跨进内室,将她的湿衣服换下来,然后用被子抱紧她。很少去照顾人,夏桀的手法有些笨拙,抱紧了,生怕她喘不过气,抱松了又怕她生病,一会松,一会紧。

“我去给弄点姜汤来!”

若薇小脸依旧苍白,眼神透着迷茫与伤痛,找不到焦距……

夏桀端着刚煮好的姜汤走进来,递到唇边,声音轻柔:“若薇,喝了它,要不然会生病的!”

若薇低头喝了一口,夏桀又将碗像上倾倒了一些,就这样,若薇乖乖的喝完了姜汤,喝完之后,若薇还是觉得很冷,像只受伤的小兽一样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夏桀轻轻触摸着她冰凉的小脸。伸手握住她的手,感受那股从身体里传出来的冰冷:“你需要好好休息了!”

若薇抬起头,声音带着哽咽,更带着一丝祈求:“陪我一会,就一会!”

他怎么会不陪她呢?夏桀叹口气,将她拥入怀中,接下来,两人再也没有言语,她就这么靠着他的胸膛,闭上眼睛休息,而夏桀始终没有松开她,大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这难得的平静与亲密,他们都不想去打破。

夜更深了,外面雨点急促,若薇终于在他怀里安心的睡下了,夏桀小心翼翼的松开她,帮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手指怜悯的抚摸着她依旧苍白的小脸,眼眸凝视着睡梦中的小脸,见她星眸紧闭,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夏桀轻轻伸手为她抹去。

他低低的声音在宫殿内响起。

“原来看见你哭,比人拿刀子凌迟我还痛苦!”真想她能像小时候那样,什么都不在乎,没心没肺的活着,外面的血雨腥风都由他一人独挡,她只管无忧无虑的快乐一生就好!

夏桀俯下身体,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落了一个吻。

然后站起来朝外走去!

小公主终究要长大的!

外面容恒斜倚在一根廊柱上,见到夏桀出来,他起先很诧异,可随后却愤怒了:“你怎么可以丢下她一个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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