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丹桂飘香,又到了秋高气爽的时节。可我的小心脏仍在停留在七月流火的炙烤当中,怎么也爽不起来。
南宫宣室殿
刘宏挤眉弄眼发了一个极爽的“啊——!”道,“太岳啊,跟甄家人说下,这‘无极春’每月上贡五百坛!‘
‘多少?!‘
‘八百坛!‘
“呃——!好吧!”我偷偷对刘宏翻了个白眼,怯怯地问道,“给钱么,陛下?”
“实封的中山太守还值不了五百坛酒?!“刘宏瞪圆了眼珠子气呼呼道。
“一坛二十两!二十两啊,陛下!不是二两,更不是两百个五铢钱!”我竖起一个斗大的“二”提醒道。
“少废话!就这么定了!”刘宏又小酌了一口,洋洋自得道,“甄什么来着,还想不想混了?五百坛酒也跟我唧唧歪歪!”
“嘿嘿,陛下,您听真了,甄家嫡长子甄俨!”我谄笑道,“甄家人肯定不敢说个不字,就是我有些过意不去。。。。。。”
“哼,就你事儿多!”刘宏放下酒杯,正襟危坐道:“昨天来要征辟文书,今天又想要什么?”
“不要什么,就有几件事跟您汇报一下。”我干笑道。
“嗯。”
“第一件,陛下的侄子刘悝不是乱箭射杀的。“
“甚么?!这厮还活着?!”刘宏大惊失色。
“陛下,您侄子是我亲手杀的,死得不能再死了!”我连忙打消刘宏的疑虑。
“杀的好!”刘宏舒口气,问道,“你跟朕说这个做甚?”
“陛下,擅自格杀藩王,罪过不小啊!”我倒吸口冷气道,“日后万一有人拿这个说事儿,您要是不帮我兜着,我会死得很难看的。”
刘宏若有所悟“哦”了一声,问道,“既然你知道,为何还杀了他?”
“陛下,您不觉着王张谋反案中活口很少么?仅剩的两个活口中,襄楷还被割了舌头,切掉了手指,高干压根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不觉着有些蹊跷?”
“朕还在纳闷呢!”刘宏恍然问道,“是不是牵连甚广?!”
“陛下英明!”
“为何不彻查?!”刘宏拍案叱问。
“彻查出来,然后呢?”我反问。
“然后?!通通夷三族,抄没家产!”刘宏冷笑道。
“牵扯到袁、杨这样的大世家怎么办?朝堂空了怎么办?逼反了这些地方豪强又怎么办?”我朝他拱拱手,低声说道,“您要是觉着这些都不是事儿,微臣立马抓人!”“都有哪些人呐?”“很多!”我从袖中拿出一份帛书递给刘宏道,“陛下,您看看,大大小小二十几个世家呐!”刘宏接过名单仔细看罢,神情变得异常严峻起来,半晌才问道,“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揣着明白装糊涂,陛下。”我稽首道。
“就这么算了?”刘宏不满道。
“秋后算账啊,陛下!等朝廷势力大了,内忧外患少了,再给他们拉清单!”
刘宏皱眉思忖良久,叹气道,”也罢,便听爱卿之言。”
“陛下,这第二件事,便是有关甄家私兵和张纯降卒的处置问题。您看。。。。。”
“张纯党羽,不论大小,一个不留!”刘宏斩钉截铁道。
“杀伐果决,真乃圣主!”我赞了一句,又道,“不过话说回来,陛下要是全杀喽,以后再平叛,人家可就死磕到底了。您看。。。。。。”
“纵是大赦天下,谋逆亦断不可赦啊!”刘宏虽然有所有松动,但还是直摇头。
“世易时移,陛下!极少数人造反是应该那样,可眼下。。。。。。”
“哎,汝欲如何便如何吧!”刘宏不耐烦道。
“仁者无敌啊,陛下!”我对刘宏拱手道,“这年月,当兵不就为了吃粮拿饷么?再说,按张纯那暴虐在脾性,那些叛兵不跟着能有活路?人啊,都有难处,陛下代天牧民,就发发慈悲吧!”
刘宏抚须默思片刻,叹气道,“也罢,那就交给你吧!不过,你得保证那帮幽州兵绝不再兴祸乱!”
“微臣替那些叛兵多谢陛下宽贷之恩了!”我对刘宏磕了一个头,又问道,“甄家那一万五千骑兵,您打算怎么弄?”
“派到河内去?”
“交给朱太仆,也行!”我颔首道。
“粮饷怎么办?全是骑兵啊,赶上十万步兵的开销了!绝对不行,绝对不行!”刘宏连连摇头。
“您怕什么?我不是举荐赵忠和孙璋去抄王芬、张纯的家了么,陛下很快便有两笔大进项!”我诧异道。
“招待乌桓使团可没少用钱!再说,南宫去年失火,还有好多地方没修呢!”刘宏犯起了嘀咕。
尼玛,那些宫殿有毛用啊!能当饭吃还是咋的,你放炮需要那么大场地?!瘪犊子,还是早点让董卓进京吧,老子不管了。
“算了,还是送还无极得了!”我撂挑子了。
“那不行!”刘宏捻着胡须对我露出一个阴笑道,“爱卿不是镇北将军么?”
“陛下,您啥意思?”我凉意顿起,紧张问道。
“开府的将军岂能没兵?甄家那些人划给你了!”刘宏拍板。
“不能够啊,陛下!”我一下从榻上跳了起来,“您刚才都说了,那可是十万步兵的开销啊!微臣才食邑两千户,坚持天天卖血养不起一屯人马,何况是一万五千个骑兵?!”
“朕自然知道。”刘宏吩咐我坐下,没好气道,“甄家养得起!”
“陛下,这可不是一个月五百坛酒那么简单啊!”我哭笑不得道。
“你若不接手,朕便划给何进了!”刘宏压根不理这茬儿。
“何进?!”我撇嘴道,“给他一万五千个圣斗士都没用!”
“那你就代朕管起来嘛!”刘宏呡口酒问道,“爱卿不是在甄家当过西席么?可有此事?”
“嗯。”
“朕可是听说,甄家两位公子哥都不怎么管事,家事倒是甄权的大孙女和五孙女管的多些。”
“哟,陛下的情报部门还真不是吃干饭的。”我笑道。
“至少有一个对你不赖吧,嗯?”刘宏坏笑道。
呱——!呱——!呱——!枯藤老树昏鸦!他是怎么知道的?!
“可能嘛!微臣以前可就是个佃农!”我矢口否认道。
“听说,甄家四姝个个风华绝代,而且皆为出阁。。。。。。”刘宏咂嘴道。
“您这算几个意思?!”
联想起刘宏喜欢让小老婆们穿开裆裤的恶趣味,我的心弦一下绷了起来!
“爱卿,你紧张甚么!她们都太老了,不合朕的口味!哈哈!”刘宏贱贱地笑道。
goingdown!够**!
“呃——!”
“她们中若无一人倾慕于你,那才于理不合啊!何况,爱卿如今是朕最为宠信的重臣!这点道理,甄家家主应该懂的!”
人情欠多了,以后没法还!炮王,你知个屁!
“哎,先这样吧。”我苦笑一声,继续道,“关于新任冀州刺史的人选。。。。。。”
“田丰不是升御史中丞了么?就让韩馥去接吧!反正他是跟废柴,他办事,朕放心!”
“陛下圣明!”我由衷赞了一句,又问,“关于刘焉外放益州刺史。。。。。。”
“这些小事,回头你写封亲启密奏吧。”刘宏把我打断,正色道,“朕倒想起一件大事!”
“陛下请讲!”
“太子和陈留王都该读书了!”
“确实是大事!”我不往下接话。
“爱卿来做他们的师傅,如何?”
“他们?!”我匪夷所思问道。
刘宏“嗯”了一声道,“太子不喜读书,协儿与朕倒有几分相像。哎。。。。。。”
刘宏长叹一声,似有难言之隐。
我脑筋飞转,皱眉道,“陛下开口,微臣岂敢有违?只是。。。。。。”
“只是甚么?”
“陛下,微臣多少读过几本书,而且如今可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啊!”
“那又如何?”
“听陛下刚才话里话外的意思,一定是偏爱陈留王喽吧?”
刘宏眼光一寒,沉声问道,“何以见得?”
“首先,您说陈留王更像您;再者,陈留王殿下日后是要去陈留当藩王的,如果陛下不偏爱他,岂能让他与太子殿下一同就读?”
“哎,黄卿料事如见啊!”
我神情严峻道,“有比较就一定会有偏颇!万一微臣和陛下的想法一样,也偏爱陈留王呢?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你的意思是。。。。。。”
“为陛下教导皇子乃是微臣义不容辞的责任!”我稽首表态,又话锋一转道,“但是——陛下应该竭力避免朝臣尤其是重臣在太子与陈留王之间进行比较!所以,陛下最好指派微臣当太子或。。。陈留王的师傅。”
刘宏捻须颔首,喃喃道,“如果那样,岂不是肯定要拂了她二人中一人之意?”
“陛下,我得去安顿甄家兵马了。”我叩头辞别道,“哪怕您让微臣做两位殿下的师傅,臣也绝无二话。”
“嗯,容朕再思量思量。”刘宏朝我挥挥手道,“爱卿慢走!”
。。。。。。
我出了宣室,径自向南宫宫门走去,刚刚穿过御花园,绕过回廊,转动一处宫墙拐角处时,只听身后有人喊道:
“黄侯爷,请留步!”
我扭头一望,原来是十常侍中的高望。
“高公公,许久不见,别来无恙?”我颔首笑道。
“便是因为许久不见,黄大人便将杂家忘了!”高望勾起兰花指“娇笑”道,“抄家这般美差,卧虎大人为何不曾想到杂家?”
很到位的表演,很恶心的反响。
我堆笑敷衍道,“机会有的是,高公公稍安勿躁!”
“哎,不与黄将军说笑了!”高望掩袖一笑,压低声音对我附耳低语道,“含德殿有请!”
“含德殿?!”我确认道。
“正是!”
含德殿是刘宏大老婆何灵的寝宫啊!光天化日之下,跑到皇后寝宫去除了干鸟事还能有其他什么鸟事么?不管干还是没干,只要传出去,都一定是干了!刘宏喜欢自己放炮却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女人被别人放炮!这是绝对的禁忌,触之者,杀无赦,斩立决!
“有旨意么?”
“有啊!”
“有?”我一头雾水道,“拿来我看!”
“皇后娘娘的口谕!如何看法?!”高望苦笑道。
“你大爷地!”我大袖一甩,果断开拔。
高望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我,苦劝道,“侯爷听杂家说。。。。。”
“说你妹!”我一边加快步伐,一边苦笑道,“在下在那地儿让人看见,谁肯听我说?”
“卧虎大人,您莫非不知道皇后娘娘的手段?!”高望情急欲哭道,“您若是不去,不仅杂家要挨板子,便是您自家也是性命堪虞啊!”
我脚步放缓了,高望说得一点没错啊!
心机婊说的就是何灵!药流、人流、暴力流,总之,只要宫中有人怀了炮王的孩子就会莫名奇妙消失!汉献帝刘协又叫“董侯”,就是因为自打出身就被寄养在董太后那里才能养大,否则以刘宏每天10个基数的发弹量怎么可能只有两子一女?!而且,何灵并非世家出身,却在刘宏偏爱刘协,自身又没有多少外力的情况下把自己的傻儿子挺到太子之位,手段一定非同小可!
“哎,寂寞春闺冷,履冰心更寒啊!”我叹气道,“高公公,转告娘娘,糊涂心思动不得,这是刀锋上跳舞——作死啊!而且太子会跟着一块死!”
“嗨,大人误会啦!”高望擦擦额头的汗,摆手道,“不是那个,是为了太子的事儿!”
“有事,必须通过陛下找我!”我摇头道,“私交外臣,也是死罪!”
高望顿足道,“今儿您不去,皇后娘娘能让你一年之内满门抄斩!您信不信?!”
找个机会,在酒宴的时候往我一趟,说非礼?这种机会好像很多哦!
我皱着眉头,踌躇了一炷香时间,警告高望道,“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一定先灭掉你十族!”
“大人放心,传出去咱们一块死!杂家有这么傻么?!”
高望将我引到苑林深处一顶轿旁。
“坐上去?”我警惕地看着四周,狐疑问道。
“大人尽可放心,一切皆安排妥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