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一场豪雨不期而至,既降了暑气,也将凌晨厮杀的痕迹冲刷的一干二净。
平明时分,大雨渐止,血红的初日缓缓而上,将邺城行宫笼罩在一片璀璨的霞光之中。
正殿前,广场两侧的垂柳沐浴在怡人的凉风之中,悠然摇摆;场地中央,百花斗艳,竞吐芬芳,莺歌燕舞,白鹤翱翔。
“哼,五千万钱倒真没白花啊!”我冷笑道。
“太岳,如果一切顺利,这五千万值!”郭嘉宽慰我道。
“你我、师傅、师父、子龙、汉升还有无数人都变成了杀人机器,就为了维护了这样一个政权,真的值得么?”
我想起夜间的杀戮,不禁发出一声叩问。
“值得!”郭嘉斩钉截铁道,“太岳,你说的没错!眼下,刘宏不能倒台!否则,大汉将会到处是屠场,遍地燃狼烟啊!唯武止戈,你不能动摇!”
我,郭嘉,赵云,黄忠。。。。。,我们真的能改变什么吗?
真的可以吗?
“以后有什么打算?”我笑着问郭嘉。
“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赖上你了。”郭嘉笑道。
“我当逃兵呢?”我苦笑道。
“我也跟着!”郭嘉收去笑容,正色说道,“但是,你不会!”
“我会的!”我叹气道,“坑人、杀人、算计人,我要的生活不是这样——哪怕他们算不上好人。”
“但是,只要你离开,被坑、被杀、被算计的将不仅仅是王芬、张纯,还有天下千万黎庶,甚至包括子龙、汉升、元皓这些你在乎的人!你真的能坐视几千万大汉百姓曝尸荒野任由蛮族屠戮、野兽吞食却心安理得地在天涯海角逍遥快活么?我认识、敬重的黄山绝对不是这样的!”郭嘉动容说道。
我沉默半晌,莞尔道,”尼玛,差点就被你说动了!”
“哈哈!”
“时辰差不多了,该干活了!先活着回洛阳再说!”
“嗯!”
卯时三刻
甲兵簇拥下,王芬与襄楷、周旌、陈逸端坐在马车内往行宫缓缓而行。
“大人,今日为何独不见许子远?”陈逸问道。
“许攸昨夜差人来报,感了暑气,稍有不适,今日告假一天。”王芬答道。
“昨晚,许攸似乎对联兵乌桓颇有微辞。”周旌提醒道。
“皓首穷经,座谈之客!贫道观之,许攸与曹孟德不过一丘之貉!不拘小节方能成大事,立大业!”襄楷嗤笑道。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子远所忌,确有道理!然吾自幼苦读圣贤之书,又忝为清流魁首,理当以匡扶天下,重安社稷为己任!些许谤言,何足道哉!子远,日后自当体察本官苦心!”王芬叹道。
“大人含垢忍辱,高风亮节,令人倾佩!”诸人齐声拜服。
你忙拍马我装逼中,马车已经在行宫门前稳稳停了下来。
王芬走到看门兵士身边问了声,“一切安泰?”
“大人宽心,一切如常!”唐强躬身答道。
王芬点着头,领着众人鱼贯进入行宫。
一百名侍从分作三拨:三十人守卫正殿,三十人守卫正殿广场,剩余四十人拱卫王芬等往偏殿而去。
偏殿内我蹲在大梁上,眼见最后一人进入偏殿,轰然关上殿门,便将拇指和食指塞入口中。
“啾——!”
一声长哨响起!
“王芬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王越大喝一声自大梁上纵身跃下,一脚踹在王芬后背!王芬身形顿如断线风筝一般飞出三米开外,重重摔在地上!剑宗翩然如燕,跃至王芬身旁,“铿”的一声,长刃出鞘,剑锋直指王芬咽喉!
王越这头刚刚得手,便传来三声梆子响,东西耳房的木窗齐齐打开,架出二十张腰弩!
“嚯!嚯!嚯!。。。。。。”
乱箭齐发,眨眼间便将二十余名侍卫射成了刺猬!
我再发一声长哨,发弩士兵一齐由两边耳房内杀出,清剿殿内残敌。
行宫门口
大门缓缓阖紧,栓死。
童渊带着七八个军士从门内厢房内杀将出来,冲向殿前广场。
童渊大步流星,直贯敌阵!
他身形由下而上直飞数米,矫若游龙般使出一记“落叶旋风斩”!只见寒光闪过,围战之敌的咽喉处皆出现了一个血洞洞的硕大创口,支支血箭飙射而出!
十人,秒杀!
众军一见主将,如此神勇,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挥刀疾进,争先恐后地收割头颅!
正殿
“吱——哑——!”
在一声缓慢,刺耳的开门声后,地狱之门突然开启!又见夺命弩机!
广场上的侍卫闻声转头,只间殿内有三队瘟神列阵而出,他们身着软甲,面无表情,一队击发,二队瞄准,三队装箭。
利箭搅动着空气,发出噬人心魄的低吼,破空而至,轻而易举地贯穿侍卫的甲胄,皮肤,骨骼,内脏直到把他们的身体穿透!
一箭,两箭,三箭,四箭。。。。。。
如蝗的弩箭不知疲倦地摧残侍卫们的身体,从第一支直到最后一支!
侍卫们甚至都不曾来得及喊痛,便带着满身箭镞倒向了无敌深渊!
杀戮,持续了一盏茶时间。
行宫,变成了屠场。
狭路短兵相接处,杀人如草不闻声!
。。。。。。。
偏殿内
“王越,报数!”
“四十人,全部格杀!”
“带十五个人,去支援前面!”
“诺!”
话音刚落,偏殿大门已被一脚踹开!
“还没结束?前面已被杀尽!”王越体枪大步上殿,枪刃之上兀自滴着鲜血!
“师傅,就完事了?您杀了几个啊,身上都没沾血?”我咧嘴笑问。
“枪神之号岂是白叫的!若非弩机太快,再来六十个也不够杀!”童渊豪气干云道。
“师尊v587!”我对童渊竖了个大拇哥,谄笑道,“您老先到殿上坐着歇会,观摩徒儿提审人犯!”
“为师去打个盹!徒儿抓紧时间!”
“师叔,把那三个喘气的押来!”
“诺!”
。。。。。。
我走到三人旁边,和颜悦色地问道,“义士们,你们的同伴呢?”
“昏君走狗,助纣为虐;天理难容,必有恶报!”王芬身边的一位文士睚眦欲裂,义愤填膺怒骂道。
“有骨气,有胆识,不像反贼!”我拍手赞道。
“要杀便杀,何须巧言令色!”
“嗯!”我颔首对王越令道,“逸之,成全他,送他上路!”
“真的?”王越讶异道。
“这种二货,押到洛阳至少是个腰斩!早死早投胎!没时间跟他废话,砍喽!”
“铿!”的一声,长剑出鞘,一颗人头滚落到殿角,眼神定格为“惊讶”。
这里不是甄家私塾,他们也不是可爱的徒弟们!我可没有耐心去说服教育!
事情多如乱麻,不行就杀,我就不信个个都是刘胡兰!大不了,供词自己编嘛!
跪在地上的道士,面色如土,屁滚尿流,道袍被尸身项中激射而出的鲜血染得鲜艳非常!
血腥味和排泄物的腥臊味夹杂在一起,很是刺鼻!
“想必你就是妖道襄楷吧!你旁边这赶死催的姓甚名谁?!”我踱到道士身边,厉声问道。
“。。。。。。”襄楷只顾哆嗦,不管答话。
“问你话呢!聋子也敢混进革命队伍?!”我怒从心起,飞起一脚向襄楷兜心踹去。
襄楷手脚被捆,在大殿上笨拙地翻滚了三圈,才停住身形。他灰头土脸地挣扎着爬起,咳嗽了几声,弯腰说道,“大。。。大人,此人叫周旌。”
我对大殿之上作笔录的郭嘉大声说道,“附逆周旌,为乱箭当场射杀!奉孝,记一笔!”
“已经写好了,嘿嘿!”郭嘉好整以暇地笑道。
“妖道,陈许攸二个何在?!”我继续审问。
“陈逸不知所踪,许攸中暑告假。”
“不知所踪?!你也想为乱箭射杀?!”都什么时候了,还敢嘲弄我的智商,编这么个没头没脑的理由!
“回。。。回大人话,句。。。句句属实!贫道拿项上人头担保啊!”
“呸!你这鸟头还能在你脖子上呆几天?还担保?!”我骂了一句,让郭嘉把笔录拿来给襄楷签字画押。
“大。。。大人饶命啊!”襄楷眼中涌起无限绝望道。
“去跟炮王求饶吧。”我冷笑一声,吩咐王越道,“把这妖道押下去好生看管!着人通知张郃,全城搜捕陈逸,许攸,死活不论!”
“诺!”
“来人啊!”我看着昏死过去的王芬,喝到,“掐他人中,弄醒他!”
“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