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阿么一听,心中一乐,忙说道:“你舅舅最是好说话的人,那我看看,找一天时候,我请了族老里正来家里,邀了你舅舅过来,咱们就把这事给定下来。这样,那刘兴家也别想蹦跶了,我也能睡的安稳些。”刘阿么心里一想到刘兴他们知道自己有了孙子的表情就像大夏天时喝了冰水那样舒爽。
方致远笑着说道:“嬷嬷看着办吧。我舅舅这段日子有时间的,等到我舅么生了弟弟恐怕就不行了。还得紧着点办,不然事情都赶在一道,也不妥当。”
刘阿么哪有不愿意的,笑着答应了:“行,那就这两天的事情。等会,我亲自去请族老们,给他们说说。阿远,你舅么有六个月了吧,我想着肚子得大了,孩子不折腾吧?”
方致远笑着说道:“是啊,肚子有一个西瓜那么大了。现在算算连头带尾的差不多快七个月了。说是在中秋节左右的时候生,到时候舅舅说一定要请嬷嬷去吃红鸡蛋。”
刘阿么说道:“那是一定的,到时候怎么也要去讨杯喜酒喝。”
刘阿么喝了口水,想了想自己知道的事情,心中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和方致远说。不说吧,以后方致远吃了亏,还不是自己孙子跟着吃亏。可方致远和自己孙子并没有正式的成亲,他这个长辈就说方致远的私事有些过了。
方致远看着刘阿么有些犹犹豫豫的样子,心中有些疑惑,他端着杯子喝了口茶。没一会,刘阿么还是咬咬牙开口了,毕竟自己孙子最重要,就是丢了自己老脸也没什么。
刘阿么对着方致远问道:“阿远,你对着李家怎么想的?你别怪嬷嬷多嘴,嬷嬷是有些担心。你可能不知道,这冯梅和李富生了个小子,可却是病怏怏的。听讲这次收油菜,他家没来得及,还损失了一亩地,卖是别想了,交了税,也就够自己家吃的了。这不,我还听说,那冯梅带着的那个沈家小子,户籍并没落在李富家。他还是沈家的子孙,和李富没什么关系。”可能顾忌到方致远,每次说到李富的时候,刘阿么的声音都会含糊一下带过去。
刘阿么的话音方曾是明白了,这沈贵养在李富那儿却不是李富的小子,户籍不在李家,沈贵大了,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顶多被人背后说说没良心,可日子照过。赡养李富却是可有可无的,凭得是沈贵的良心。可这良心有几分可靠,方致远觉得恐怕就连冯梅也不敢出个丁卯来。
刘阿么看着方致远接着说道:“李富到时候怕会老无所依啊。我就怕他们又找上你,这两个人看着就不是个好的,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也不稀奇啊。”
方致远一听,就明白了,毕竟李富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刘阿么自然是要担心他对着李富有什么想法。真要是李富混不下去了,自己是不是一心软就收下他们,又回去做个孝顺儿子什么的。
刘阿么是个直爽人,怕刘庄跟了自己吃公爹嬷嬷的苦。特别是冯梅李富还是那样的人,要是方致远真的把李富生活承担下来,那么日子就不轻松了。所以,刘阿么才冒着被自己不喜的危险问出来,也好心中有个数。
方致远看着刘阿么说道:“嬷嬷,你也清楚,我亲阿么是怎么去的。当时我被沈贵扔到河里,从鬼门关转了一圈之后,我就没有爹了。我的那条命就还给他了,而我不去报复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现在跟着舅舅,以后自然是舅舅的孩子,给舅舅养老送终就行了。李富自然有冯梅的孩子,当年他能为着冯梅气死我阿么,能为着沈贵默认我送命,自然今日我和他早就没了一丝父子情谊。不管旁人说我怎么不孝,我是绝对不会再管他的。”
刘阿么听了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打听着李富的消息,听着他家越过越不好,解气的同时也有了担忧。这要是缠上方致远可怎么办啊,他们毕竟是长辈,特别是李富是方致远的生父,真要饿死在方致远门上,方致远以后也不要做人了。
刘阿么是自己受过极品长辈的苦的,当年他顶了多大的压力,死也不认自己公爹嬷嬷。特别是最后公爹死前,多少和事老出来说话,意思无外乎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的父母,做人小辈的就是受再多的委屈也不能怨怪长辈。
刘阿么不为所动,事情不到自己身上,都只是上嘴皮磨下嘴皮,不知道其中的苦楚。这些人可曾在公爹嬷嬷逼迫自己当家上战场时说过一句话,这个时候站在道理上来说自己,凭什么?
他去不去是他的事情,刘阿么敢说,他从来没后悔没去看丈夫的公爹。那样的爹么要了有何用?他们眼里既然只有小儿子,逼死大儿子,那么他就不再把他们当亲人,老死不相往来,井水不犯河水。
痛快是痛快,可其中的压力和难捱是不能用言语说出来的。他既怕方致远年心有旧情原谅了李富,给方致远和刘庄带了麻烦。也怕方致远年轻气盛,惹了众怒,以后日子也难过。
听着方致远的话,刘阿么就说道:“阿远,我和阿庄爷爷要是一开始有你这么样的想法就不会落到生死离别的下场。可人活一世,总有一些人喜欢说三道四,他们以为自己多好多好,最喜欢挑剔别人。你要是的得不想和李富扯上关系,那也不能硬碰硬,毕竟他有着长辈的名。”
方致远当然知道,他也尝过这里面的苦头,不过,他对着刘阿么说道:“对着他们,只有不理不睬,随他折腾就好了。我在镇上也有铺子,大不了我到时候带着阿庄和嬷嬷去镇上住,我就不信,他连我人都找不到,能干什么?”后一句话,方致远没说,等李富没几年死了,他们再回来,就当旅游了。
当然,这话说的只是安安刘阿么的心,方致远知道自己要是真的和李富对上了,恐怕是一定要好好的“报答”李富了。
刘庄回来的正是时候,刘阿么刚刚烧好了红烧羊肉。刘阿么养了几只羊子,这不是家里有了骡子,刘阿么想着把骡子棚子再搭大些,就要把羊子窝棚给拆了。自然,这几只羊子就成了盘中餐,不过,这天气热了,刘阿么只是先宰了一只,其他的羊子先养着,现宰现吃,也不怕坏了。
刘阿么还准备了半只放着,打算让刘庄给方家送去,没想到方致远就来了。
刘庄一眼就在外瞧见了方致远的骡车,知道方致远来了,他去赶紧大步走了进来。方致远在厨房给刘阿么烧柴火呢,羊肉刚刚烧好,放了羊油的羊肉,看着色泽洪亮,放了些葱花,刘阿么瞧着方致远的眼睛瞥着羊肉,盛了一碗端给了方致远。
方致远也没客气,夹了一筷子就吃了起来。这羊肉一点膻味都没有,吃起来还特别的有劲道,又滑又香,一块下肚,方致远吃的满嘴流油。正好刘庄来了,方致远随手就夹了一块羊肉,第一句话就是:“阿庄,你吃吃这羊肉,可好吃了。”
刘庄顺着方致远递过来的筷子吃了一筷,刘阿么背过身去,又在忙其他的事情了。刘庄瞧了,才松了口气,即使在自己嬷嬷面前和方致远亲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当然,刘庄是没有瞧见刘阿么嘴角那加深的笑容和眼睛里的狡黠。
刘阿么还烤了羊排,这是方致远特地要求的。一顿饭,吃的方致远特别的满足。刘阿么瞧着方致远喜欢吃,就把锅里剩下没动过的都盛了装在篮子里直接给方致远带回去吃。
方致远也没客气,毕竟自己舅么怀着身子,羊肉又味道重,要是真给他烧,恐怕气味他吃不消。不如端了现成的回去,为此,方致远谢绝了刘阿么的半扇羊,只带了熟的回去,说好了想吃就到这儿来,让刘阿么做了解馋。
回去,方致远把刘阿么的话给方曾说了一下,方曾说道:“刘阿么是个苦命人,你们以后对他好些,他不是个古怪人,就是给那些人逼狠了。他心里苦啊!虎子,你既然自己提出来给个孩子跟刘家姓,以后对着孩子可不行分亲疏远近。都是你的孩子,都得带好了。”
方致远没想到他舅舅会这样说,忙说道:“怎么会?都是我的骨血,我怎么会这么想?舅舅放心吧,那些对着自己孩子跟旁人姓就不好的父么,要么是本就感情淡薄,要么是心中不愿或是有怨恨,要么是长期不住在一起,生疏了。我却是不一样的,自然不会对着孩子不好的。”方致远认真的对着方致远保证道。
晚饭的羊肉很受方曾喜欢,陈墨吃了两块瘦的,就不敢吃了。羊油太多,对于陈墨来说就有些腻味了。不过,看着方曾吃的欢,陈墨忽然觉得养些羊子也是很不错的一件事情。
刘阿么的做事效率还是有保证的,方致远回去后的第三天,刘庄就被刘阿么派了喊方曾和方致远去。当然,他们去了,刘庄就留下来照顾陈墨,一点不耽误事。
方致远和方曾去了刘阿么家,刘阿么家已经坐满了人。有不认识的,也有认识的。刘理看着方曾来了,比以往热情的接待了方曾。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娶了陈墨后,许多人对着方曾也都看重了起来。
大家寒暄了一会,刘理就正式的说了今天的事情。族老们也是通过气的,这事情是好事,谁也不会触霉头的过不去。几个人具体的说好了,立了字据才算好了。
刘阿么兴头十分的足,拿了字据眼泪还是流了下来,让人瞧着有些心酸。方致远再次觉得自己的决定很是英明,安慰了一个老人孤独的心。
解决了这件事情,也就没什么事情了。
很快就要到中秋节了,这之前,陈阿么借着送节的日子直接就住了过来。陈墨预产期差不多就在在中秋节前后,陈阿么不放心,自然是就近照顾了。为此,方曾还每隔两天就去接了大夫给陈墨把脉。
陈墨的肚子已经看着吓人了,腿也浮肿的厉害,每天方曾都给他按摩。陈阿么带了不少的补品和吃食,可是却是半点不敢再给陈墨吃了,就怕他的肚子里孩子太大了,到了生产的时候麻烦。
一切准备就绪,可一直到了中秋陈墨也没发动。陈家也要过个团圆节,陈砚不放心弟弟,干脆直接带着自己家人一起来了方家,打算在方家过了中秋节。
方曾求之不得,早早的买了吃的用的,等着岳家一道过中秋。
中秋少不了月饼,陈阿么往年都是自己做来吃,今年也不例外。陈阿么做的最拿手的月饼是五仁月饼,也是陈墨最喜欢吃的月饼馅。陈墨可能是肚子里揣了一个,就带上了一丝孩子气,就想吃个五仁月饼,还得是陈阿么做的。
天大地大,孕夫最大。一家人就为着五仁月饼忙开了,由陈阿么指挥,做馅的做馅,和面粉的和面粉,洗模子的洗模子,大家忙的是团团转。
方致远想着过节人多热闹,早就和他舅舅商量好了,也把刘庄和刘阿么接了过来。自从定了孩子的事情之后,刘阿么对着一些事情倒是不避嫌了。今年方曾请了他们过节也没推辞。
不过,最后,上手做饼子的还只是陈阿么和刘阿么。陈阿么负责五仁月饼,刘阿么就做火腿月饼和咸鸭蛋黄月饼。两个阿么在灶上都是老手了,别看他们年纪加起来都过百岁了,可好胜的心是一点没变,都憋着劲希望自己做的月饼更受欢迎呢。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