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极长一段时间,程如墨的生活就像是一座孤岛。那是在她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自己摸索着找中介租房子,为了省钱租了个便宜的,租好以后发现那年久失修的破房子里,东西看得都是好的,用着全是毛病。于是成天到晚的,不是修燃气就是堵马桶。每天的日子除了上班就是修修补补,剩下的时间全用来睡觉,生活再没别的。
她所在的网站部门里头男人不少,但自己仿佛成了异性绝缘体,工作了两年没有收到一次单独的邀请。那时候极度阴郁自卑,没有钱没有房没有前途也没有爱情,甚至连个追求者都没有。总觉得自己像是只地穴里的老鼠,生活阴暗潮湿,永远望不见阳光。
后来离职,依然是入职那天的前辈带她办的手续,他抱着她的电脑走在前面,说:“如墨,你应该多笑一笑,你可能不知道,部门很多人都想追你,又觉得你不好接近,远远望了两眼,就退缩了。”
前辈零零碎碎还嘱咐了很多,唯独这几句话,程如墨记得非常清楚。后来她换了工作,认识了齐简堂,又认识了林苒,渐渐觉得生活有了该有的模样。再后来,就认识了邱宇。她与邱宇交往已久之后,谈起对彼此的初次印象,邱宇说:“那天你抱着策划书朝我走过来,我觉得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女人终究是需要爱情的,但对爱情应谦卑而不卑微,自信而不自负。她想,换做六年前的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像此刻一样与陆岐然相处。
陆岐然吃完以后,程如墨将碗洗了,出来看见陆岐然靠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笑着走过去朝着他小腿轻轻踢了一脚,“你现在这样跟我爸一个德行,一回家就像个老爷一样往沙发上一躺,专等人端茶倒水。”
陆岐然望着她笑,“那你过来,给我捶捶腿。”
程如墨笑说:“你吃我的住我的,还想让我伺候你,想得是不是有点太美了。”
陆岐然大笑,“那你过来,我给你捶捶腿。”说着轻轻拍了拍自己旁边。
程如墨在他旁边坐下了,问他:“真累?要不我给你揉揉肩?”说着侧了身子伸手捏住他肩头,用了揉了几下。
陆岐然伸手将她手捉住了,“行了行了,跟猫爪子挠一样的,”说着顺势揽住她往下一按。程如墨身体不稳,倒在了他腿上。
陆岐然将她肩膀按紧了,程如墨挣脱不开,这会儿头仰靠在他腿上,除了闭眼,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他的视线。
程如墨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这么怔怔地望着陆岐然,也不愿逃开。他眼神极深,程如墨在里面望见自己的倒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岐然忽然俯下|身来。
程如墨将眼闭了,伸手勾住他脖子。此刻夜深,客厅里只饮水机烧水的声音格外响亮。程如墨觉得自己呼吸和心跳声都有些剧烈了,尤其心脏处,砰砰跳着,竟比她当年跋涉千里去找陆岐然跟他告白时,还要激烈。
吻渐渐由唇辗转至颈项、程如墨洗过澡,此刻只穿着两件套的睡衣,过了片刻便觉陆岐然温热的手掌沿着腰一路往上,流连片刻,渐渐伸到前面,忽然用力捏了一掌。
程如墨一时未防,从喉间逸出一声低吟。抬眼朝陆岐然看去,他目光已叫情|欲染得极深极黯。这样纠缠了片刻,陆岐然停了动作,“我去洗澡。”
程如墨望着他,低声问:“是去洗澡,还是先去洗澡?”
陆岐然低声一笑,深深看她,“你说呢?”
陆岐然进浴室之后,程如墨就回卧室里窝着了,回想方才自己说的话,羞愤得极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心想,一遇到陆岐然她就意志不坚定行为不检点举止不矜持——岂止不矜持不检点,简直是轻浮孟浪不要脸。
正乱七八糟想着,听见卧室门打开了,程如墨立即不动了,闭眼背对门口侧躺着。陆岐然带着一身温热水汽过来,坐在床边俯下|身低声喊她:“睡了?”
程如墨没动,只感觉床凹陷下去的部分又起来了,陆岐然离开了床边,随即轻轻“啪”的一声,卧室暗了下来。接着被子被轻轻掀开,床又微微陷下去,然后一双手轻轻搭上她的腰。
程如墨全身顿时僵硬起来,丝毫不敢动弹。这样僵持了片刻,她微颤着声音说:“陆岐然,你这样我没法睡。”
陆岐然立即将手抽回去了,声音带着点笑:“醒了?”
程如墨翻了个身,借着昏暗的光线看他,“我没睡。”
“现在知道怕了?”陆岐然笑。
程如墨没说话,往他那里凑了凑,头轻轻靠着他肩膀。
“程小姐,你这样我没法睡。”陆岐然用她的句式这样说了一句,忽地侧身,伸手按住了她后背,往自己面前用力一按,随即低头将她嘴堵住了。
程如墨此刻再没有其他想法,随着陆岐然的接受,一边接受一边回应。她睡衣扣子很快便给解开了,陆岐然修长的手指探进去,带了些恶意地折腾她。
程如墨呼吸渐渐乱了,贴着陆岐然紧实的身体,自己也仿佛烧成了一块烙铁。陆岐然一手捏着她光滑的肩,一手往底下探出,“我问你个事。”
程如墨深思恍惚,听见陆岐然的声音,拼命夺回点清明,声音却仿佛软成一摊水:“……嗯?”
陆岐然手上一边用力一边问她:“你当年为什么要去参加‘七天契约情侣’。”
“七天……什么?”
“七天契约情侣。”陆岐然一边粗声说着,一边抬手将她床边的柜子打开,摸出安全套的盒子,他看了一眼,蹙了蹙眉,还是从里面扯了一枚出来。
陆岐然戴上了,抵着她,“给你配了个大一的学弟,你见了一面吃了个饭,在群里问我们怎么拒绝他,记得吗?”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我只是……”程如墨话没说完,陆岐然忽扶着她的腰撞进去了。程如墨立即闷哼一声,微微睁开眼睛望着陆岐然。
“接着说,为什么?”陆岐然似乎不着急,待她适应之后,慢慢动起来。
程如墨被陆岐然以这种姿势居高临下望着,心里陡然生出股羞耻之感,她咬着唇,看着陆岐然,也不开口。
陆岐然见她不说话,渐渐加快了动作,“那学弟是一米七九是吧,嗯?”他恶意地往里顶了顶,“矮了我三厘米。”
程如墨被这一阵的冲撞搅得思绪恍惚,听见陆岐然这么说,觉得好笑,偏又笑不出来,一开口只是断了线的低吟。
陆岐然也渐渐地不说话了,手掌紧紧箍着她,将她翻来倒去地折腾。程如墨身上浮了一层汗,伸手攀着陆岐然的背,发现他也是如此。两人都异常投入,有种要将对方揉碎了捏紧自己身体里的凶狠。
程如墨嗓子早已叫热和干渴弄得哑了,觉得自己仿佛是只脱水的鱼,困在干涸的车辙里。陆岐然一直不放过她,翻来覆去地纠缠,她掌心里全是黏腻的汗水,身体软绵绵地瘫在陆岐然身下,脑子里的弦似乎崩断了多次,到最后只剩下无意识的告饶。
最后,他伸手将她手掌扣紧了,紧紧抵着她重重往里一击,动作便顿了下来。程如墨吸取上次教训,立即将陆岐然伸手推开了。他在她身边躺下,重重喘着粗气。
过了许久,两人渐渐平复下来。程如墨裹上浴巾出去倒了杯水,自己喝了大半,递到陆岐然嘴边,陆岐然坐起来,将杯子接过来喝干净了,伸手搁在柜子上,顺势将她又拉进了被窝。
程如墨知道自己此刻暂时安全了,头靠在他胸膛上,任由他抱着。
过了片刻,听见他低沉的声音:“你问题还没回答。”
程如墨笑得不行,“老同学,你肚量真是越来越小,居然还翻起陈年旧账来了。”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太可能会参加这样的活动。靠这种方式脱单,比父母包办婚姻还不靠谱。”
程如墨立即反驳,“怎么不靠谱了?那学弟不就比我小两岁吗?除了年龄,哪里不靠谱?”
“靠谱你还让人支招摆脱他?”
程如墨不说话了。
过了许久,她将陆岐然挣开了,低声问他:“你在意吗?我参加的动机。”
“原本是不在意的,现在有些在意了。”
程如墨顿了数秒,才说:“我想摆脱你。”
陆岐然顿时一怔。
“那时候过得极痛苦,什么都仿佛无穷无尽。写不完的论文,做不完的作业,还有总是见不到头的,每天都要见到你的日子。人一旦压抑了,总会产生些冲动,好比当时的那活动。其实我一交完报名表就后悔了,但主办方安排得很快,那学弟也发短信过来问,我不好意思连个见面的机会也不给。那学弟其实不错,除了人稍微幼稚点,我和他话题少点,也并无任何致命缺陷。但我一开始就动机不纯,他又似乎对我非常满意,连介不介意年龄这种问题都问出来了。我觉得对不起他,是以相处了一天就落荒而逃了。”
陆岐然沉默了很久,忽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程如墨转过头望他,“你唯独不需要对我说的就是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掉了一个作收!!本来写文一年了作收都不过300,还怎么愉快地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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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