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舒作为沐寒声的金牌秘书长,比任何一个秘书室的秘书都懂得怎么辅助老板工作,更明白生活和工作的区别,所以她在公司里只有一副面孔。
知性优雅,废话为零,一旦被她找去严肃谈话,那说明问题比较严重了。
公司里完全没有她的私人生活传言,也从来没见过她的男朋友。
“言秘书长那么好看,一直没男朋友?谁信?”
“……该不会她喜欢沐总?”
多少女人爱慕沐寒声,所以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这种猜测是最贴合实际的了。
“听说前两天她进总裁办待了好久,傅小姐来之后才出来,脸色很差呢,肯定是被抓了!”
公司里难得有时间让支援这样小心翼翼的议论。
古杨习惯背着手站在一旁等电梯,五官没什么表情。
迈步进电梯后按了闭合键。
“额……古先生!”女职员赶紧拦住,要赶着和他同一部电梯。
他面无表情,“等下一趟。”
女职员一愣,“我们快迟到了!”
“!”电梯门合上了,合上之前还见了里头的男人板着脸,继续悠然背上手。
知道他是沐总身边最得力的人,也不敢惹,但莫名其妙要独占电梯也太过分了吧?
古杨到了楼层,顺手按了几个楼,抵达一楼之前至少要停个七八次,这才迈步往总裁办公室走。
推门进去,言舒正和沐寒声说着话。
她每天都是职业精英打扮,一丝不苟,又别致的好看,估计是因为身材尤其适合穿这种制服,很有气质!
古杨进去之后安静的站在一旁,和以往一样刻板,职业特殊的缘故,不说话的时候和隐形人差不多。
别看同在沐寒声身边做事,她和他却没什么交集,就好比现在。
言舒说完之后只是礼节性的冲他点个头就带着文件出去了。
刚到门口,沐寒声叫住了她,道:“今天你提早一小时下班吧!”
微勾唇,“是该早点嫁出去!”
对此,言舒皱了一下眉,显然不乐意,但对着他永远都是保持距离的恭敬,“好。”
言舒走之后,沐寒声斜靠在办公桌角,看了古杨,“心情不好?”
古杨微蹙眉,一脸莫名。
沐寒声嘴角弯着,继续道:“言舒下午去相亲,你去不去?”
说罢,沐寒声走过去,又揶揄的点了点他的皮带,“女人和男人的眼光就是不一样,你这一根腰带上身,比过去三十几年都帅!”
腰带是言舒送给他的,所以每天都被揶揄。
古杨有些无奈,“不是找我谈正事么?”
沐寒声恍悟的挑了挑眉,确实和古杨谈事情了。
然后下班前一小时,沐寒声把一份文件给了古杨,“转交言舒,然后你可以走了,我晚上自己开车去接夜七吃饭!”
言舒的独立秘书室,和她的人一样干净整洁。
古杨敲门进去的时候,她刚好在涂口红。
可能是被他惊到了,手一歪,懊恼的转头看向他。
他的脚步也就在门口停了一下,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沐先生让我转交给你。”
言舒没理他,拿起小镜子继续擦了再涂。
但古杨冷不丁的一句:“你涂这个颜色不好看。”
直白得跟他人设一样。
“啪!”言舒顺手放下口红,吁了一口气,转头看他,又努力挂起笑,“你可以出去了么?”
平时古杨就是个古板得毫无风趣的人,甚至不懂得难过和高兴似的,言舒现在的不悦就好似一点没影响到他。
他就趣÷阁直的站在门口,反而道:“我送你过去,正好有空。”
大概有人会觉得奇怪,为什么明明同在一个屋檐下、又没什么交集的两个人,这会儿相处有点火药味?
他们的交集也是这几个月开始的。
最深的交集就是言舒松了一根腰带给古杨,然后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结果,女人主动了,换来的却是古杨比以前还严重的刻板。
最近他们俩在沐寒声面前的友好全是努力装出来的。
两人走的时候直接去车库。
古杨有自己的车,只是很少开,今天用上了。
上车之后,他不知从哪弄出一个精致的袋子,递到言舒面前,“还礼。”
里边是一支口红。
言舒不知道要怎么给表情了。
木头一样的男人,忽然给她买口红,又亲自送她去相亲呢,真是破天荒!
相亲的咖啡厅古杨是不会进去的。
“不用等了。”言舒下车的时候说。
但他一直等着。
等言舒出来的时候,是和那位男士一起,准备去共进晚餐。
古杨脚边积了一些烟头,看都他们过来,手里的那半只香烟捻灭在垃圾桶上,对着她:“上车吧。”
男子一脸诧异,古杨说:“我是她司机。”
“还有专门司机呢?”男子顿时目光亮了亮,以为她身份不一般。
言舒瞥了古杨一眼,上车了。
餐厅是男子选的,他们进去之后,古杨继续在外头等着。
言舒一共也没吃几口,结束之后男子笑着看补妆之后的她,“言小姐口红颜色很漂亮!”
她脸色反而不好了,只笑了笑,道:“你就不用送我了,司机还在。”
车上。
她安静优雅的坐着。
古杨倒是问了一句:“满意?”
她点头,“挺满意的,会试着交往。”
他没说话,只有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车速一路都没变过。
送她到了楼下,他也不上去。
言舒站在楼口看着他转身上车,然后开车走人,说不上哪来的气。
回到家,父亲言三儿笑着看她,“怎么样?”
她把包放下,径直进浴室。
“哎!”言三还想说什么,门已经关上了,估计又是黄了。
言舒洗澡花了很长时间,故意拖着不出来。
结果出来还是被父亲逮到了沙发上,“不是爸爸说你,这事得重视起来了,你都几岁了?总不能四十再生孩子吧?”
“你看我,高龄才有了你,现在你年轻,我就已经老了,以后你总不能跟我一样没法照顾孩子,是不是?”
言舒这才一句:“我不想嫁,更不想生。”
然后又忽然转头,“除非你把我妈找回来。”
言三脸一沉,“说了不提这个!”
她从来都不知道母亲长什么样,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只知道当初生下她之后受不了父亲的职业性质,就跑了。
所以,言三现在不允许她找职业太特殊的另一半就是这个原因。
结果这一限制,言舒干脆就不找了。
以至于有人怀疑她心里只有沐寒声,也有人说她喜欢女人!
“要不,我把条件放宽一点?”言三笑笑的和她商量着。
言舒看了他一眼,“爸,我明天早起,今晚还有工作呢。”
然后不理他了,自己进屋,关门。
*
古杨坐在单身公寓沙发上,家里很干净,就是这会儿有一股烟味。
他一手搭在沙发沿,一手搭在腰带上。
特殊职业的人其实很少能像沐先生一样,要顾及的太多,确实不适合恋爱甚至成家。
许南跟他一样,也一直单着。
“叮!”微波炉提示他加热的东西好了。
他这才断了思绪,灭了烟走过去,简单的解决自己的晚餐加夜宵,晚上还要出去办事。
*
那几天言舒经常早退,每天也都打扮得很漂亮,古杨本来就忙,极少能遇到。
偏偏每次遇上,她肯定都是准备下班去约会的状态。
半个月不见,她站在电梯里,等他进去了才关门。
然后对着小镜子理了理,补了一下口红。
古杨下意识的蹙眉,她没用他送的那管口红。
到公司门口,看着她和过来接她的男人笑着拥抱,然后上车走人,他反而走不动了。
两小时之后,言舒从晚餐席间转头,看到了出现在不远处独自用餐的古杨。
她把视线收回来,自己的手却被对面的男人握住了。
言舒皱起眉,想收回去,又忍了,只礼貌的道:“不方便吃饭!”
结果男人换了一个手继续握着。
“没想到你会答应我!”男子“深情款款”的看着她,“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在这之前,她可是指头尖儿都不让人碰的,没想到今天一处公司就给了个拥抱!
言舒勉强笑了一下,“我晚上还有些事要处理,改天吧?”
“晚上是休闲时间,哪能用来办公?”男子一脸心疼,“你现在可是有主的人了,不能再按照单身的轨迹生活。”
她只是笑了笑,懒得辩解。
离开餐厅的时候,她的确上了男人的车,从后视镜扫了一眼。
古杨的车就在后方。
“开快点。”她忽然道。
车子在路过一个酒店的时候,言舒又让他停了下来,道:“我老板在这儿应酬,我进去送个东西,你跟我进去?”
男子纳闷的皱了皱眉,还是答应了。
古杨的车停在不远处。
看着他们进了酒店,眉头已经拧了起来。
这个阶段的男女去酒店干什么,他就算没谈过恋爱也知道的。
车子停了不到两分钟,他终于掉头,车子转眼消失在夜色里。
十几分钟后,言舒从卫生间出来,下车库,从侧门离开,给男子打了电话,“不好意思,老板临时布置任务,下次再约吧!”
就这么冠冕堂皇的给人放了鸽子,然后自己回家。
那晚之后,言舒去公司见不到古杨了。
偶尔有两次因为有事需要他接送给他打了电话,第一次没接。
第二次才开车接她,送她回家。
一路上,两个人一言不发。
车子在她家楼下停住之后,她咬了咬牙,忽然低头从包里找东西,然后给他递过去,顺势下车。
古杨在她进楼之后才打开小袋子,看到是他之前送的口红。
新的。
就这么还给他了。
没多想,忽然下车追进去。
“这位是?”古杨到她家门口,正好言三开门迎她。
其实言三认识古杨,也知道他做什么的,所以皱起眉,看古杨只盯着女儿,连招呼都不和他打,更不乐意了。
果然是个盛产木头疙瘩的职业。
言舒把门关上,隔绝了父亲的视线,这才看了古杨,“有事吗?”
古杨把口红递过去。
“我不收。”她语调倒也平和,“因为现在我有男朋友,他能送我,就不用别人的了,免得他误会。”
说罢,她又看了他腰上的皮带,不无认真,“你是不是也想还给我?”
她伸手,古杨想都没想的往后退了一步,没让她碰到腰带。
其实他知道她一直在生他的气,包括和别人交往。
言舒看了他一会儿,不给就算了,转身回屋,就把他晾那儿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那种口红袋子挂在她家门把上。
她还以为他会站一晚上呢!
那天去上班,照例看不到古杨,但是从沐寒声那儿听说了他在忙的事。
“相了两个了。”沐寒声看似随口的说着,“你说你和古杨怎么一个性子,相个亲比打磨钻石还慢。”
“他去相亲?”言舒皱起眉。
“不是说他这辈子都单着么?”
沐寒声挑眉,“我帮着安排的,否则他怕是真的完了!”
待到下班的时间,言舒就走了,走得有些急。
地址她是知道的,所以直接过去了。
但是从窗户里看到里边坐着的两个人时,脚步硬生生的停住了。
总不能这么莽撞的冲进去,她也不是那么鲁莽的人。
就一直在那个位置上停着,一直盯着他们相亲结束,就像他之前等着的一样。
然后又看着他和那个女孩去吃饭,她自己饿了一晚上。
古杨从餐厅出来准备送女孩走,依旧是礼貌的,就是闲的很木讷,完全不热情。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女孩子不太愿意,说是自己回去就好。
他也没坚持,“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就自己上车了。
开车走之前,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后边一排的停车位,看到一辆红色轿车时皱起眉。
顿了有四五秒,他这才忽然推门下去。
但是那辆车已经启动,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他只隐约看到了她的车牌号。
眉头更紧了。
晚上回去之后,他几次拿手机都没能播出去,烟倒是抽了好几支。
夜里十一点左右。
他的电话忽然震动起来,下一秒就被他接了。
接的太快,一时间反而不知道怎么应答。
倒是电话那头传来她的声音。
然后古杨又一次点烟的手腕抖了抖,动作停住,没能出声。
“我说我怀孕了。”言舒的声音,深夜从听筒传过来,很不真实,但又很清楚。
甚至听到她轻轻的哽咽,“对方不想负责……”
“你在哪?”古杨终于问了一句。
“家里。”她说。
之后古杨没再搭腔,言舒也不再说话。
确定电话挂了之后,古杨把手机放回桌面,然后继续把那支烟点了。
只是吸烟的动作变得很生涩,不断的皱眉,不断的弹烟灰,五官之间的情绪变了又变。
一小时之后。
言舒坐在沙发上,忽然听到了敲门上。
蓦地看了一眼手机,愣了有几秒,然后快速冲到门口。
古杨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然后迈步进门。
坐了十几分钟,还是不说话。
等言舒给他倒水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手背蹭得血肉模糊,惊了个一下。
拧眉,“你干什么去了?”
古杨淡淡的看了一眼手背,在她碰到之前把手收了过来。
也看了她,忽然道:“怀了就生,我负责。”
她倏地盯着他。
“你负责?”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之后反而满是愤怒,“你脑子进水了吗?你凭什么?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来做这个冤大头?”
“你是觉得这样很高尚?”她从沙发起身。
“这样装高尚还不如当初就答应我,你现在站这儿跟我说负责是侮辱我还是可怜我?”
他不说话,她就越难受。
“你明明是鄙夷我,你对我这样的行为也感到不齿,所以只能用自残的方式平复你心理的情绪,却若无其事的过来说为我负责?”
古杨第一次见她脾气这么大,一点也没了平时的优雅知性。
但无所谓,他不介意。
她越是这样强烈的情绪,他反而越坚定。
目光定定的,眼神也定定的,依旧话不多,也依旧没什么温柔,但就一句话:“问问你爸,什么时候合适嫁娶,其他事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那两天言三不在家。
等他回来之后,就看到古杨坐在自己家客厅了。
“什么!”言三惊得瞪着他古杨,“你要娶言舒?”
“小伙子,你是不是没睡醒走错门了,啊?”言三气坏了,尤其女儿在一旁什么都不说的状态下。
关于她怀孕的事,眼熟没和父亲说,怕他太激动了揍她。
古杨当然是被撵出去的。
然后接二连三的登门,直到言舒看不下去,“你还是别来了。”
又笑了笑,“生孩子又不是一定要结婚……过了这几天,我爸得出远门,到时候再说吧!”
言三那时候也忙,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
当然是没用的。
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言舒和古杨之间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那晚,她自己去的古杨那儿。
站在他家门口,敲门等着。
古杨开门猛一眼见到她就愣着,然后什么也顾不上说,转身回去匆匆忙忙的收拾屋子,能塞的塞,能扔的扔。
看到她抬手扇着鼻尖的空气,他才赶紧去把窗户全部打开。
屋子里依旧有很浓的烟味。
“要不,先去外边待着?”他只穿了白衬衫,看起来随意又有些狼狈。
因为她来之前,他一直在抽烟,无事可做。
或者说,这段时间一直都这样压抑。
言舒没听他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转头看他,“我有点渴。”
然后古杨又去倒水,结果是没有水,只能现烧。
烧水的时间,两人在沙发上坐着,相对无语。
古杨把目光放在她腹部,“两个多月了吧?看不出来呢,是不是没吃好?”
言舒愣了一下,抬手抚上极其平坦的腹部,微抿唇,不太自然的道:“两个月本来也看不出什么来,三四个月可能有点儿起伏。”
说到这里,又安静了。
然后她转头盯着他。
忽然问:“为什么?”
古杨蹙眉。
她坐了过去,“我是问你为什么愿意这样?我这种人,是被称为不检点的破鞋的,你不知道么?”
这种形容让古杨脸色很难看,“谁跟你说的?”
言舒笑了笑,“所以为什么?”
他不说话,她就越是盯着他。
“总要有人负责,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
“我没把你当朋友。”言舒忽然打断他,看着他。
古杨从她脸上转开了视线。
“就把那句话说出来很难吗?”她蹙着眉,“如果你当初就说了,现在还会是这样吗!”
见她这样,古杨薄唇微抿,才道:“别谈这个,你现在要保持情绪愉悦……”
话没说话,因为她忽然的极度靠近,古杨整个人都僵住了,蹙起浓眉盯着她。
“要么你就直接认了,要么就别再管我。”言舒直直的看着他。
古杨本就不擅长跟她对视,更没法这样跟她交流。
但是沙发就那么大点,他没地方可以退。
她的手忽然伸过来握了他的腰带。
古杨整个人都警觉了,绷紧身体盯着她,“你干什么?”
言舒不说话,只是去解他的腰带。
古杨握了她的手拿开,她又缠上来,无比固执,仗着他怕伤到她而毫无顾忌。
直到被他我了双手,她才气愤的抬头,“这我送的东西,我拿回来有你什么事?!”
果然,古杨顿了会儿,松了力道。
但是她解开他的腰带之后并没停下,素手略显生涩的解掉他的衬衣扣子。
在他不明所以去阻止时,她已然整个凑上前,柔唇印着他。
她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震了震之后,完全没了反应,连呼吸都快忘了。
就那么看着她。
言舒不会亲吻,却在他薄唇上乱来,弄得他慌慌张张的阻拦,却反而被她缠得越紧。
“言舒!”古杨已经低哑的声音喊了她,但怎么也没法把她弄下去。
他拒绝,她越是放肆,反反复复之后不知怎么的纠缠到了一起,那种馨软,根本不是古杨能抵抗的。
脑袋跟着浑浑噩噩。
唯一一点理智被烧开水后的提醒声打断,一手握着她的脸,“停下……不行!”
她仰着脸看他,语调柔软模糊,“你已经碰了,要对我负责!”
古杨闭目,让自己冷静,又被她的手,她的吻打得乱七八糟,毫无抵抗。
她被放到床上,看到他结实健壮的身躯,某一瞬间彻底松了一口气。
但刚放松迷离,骤然被一股刺痛打断。
“啊!”她骤然痛呼,毫无防备,声音也把身上的人给惊了。
就那么颚愣的看着她,完全没了反应,也没了动作。
几秒后才慌了手脚,满是自责,“是不是现在不可以?……去医院!”
言舒缓着呼吸,伸手拉住他,“不是……”
“什么不是?”古杨紧张的抓过衬衫。
然后又被她把衣服拿过去,丢在床的另一边。
古杨指尖碰到了她的血,更是吓得连都变了,“马上去医院!”
她咬唇,“……女人第一次很多都会痛会流血……!”
“什么第一次?”他根本就没在听。
但是下一秒,他忽然看过去。
被雷劈了一样定在那儿,盯着她,脑子里千回百转,脸色一度变幻。
“你骗我?”他拧了眉。
言舒没见过他发怒,只知道他平时就没有表情,这会儿却彻底黑了脸。
“你去哪?”言舒看着他,忽然紧了眉头,忍着一点不适抓着他手臂,干脆强硬着,“你必须对我负责!”
古杨越是生气,“你不该骗我!”
眼看他下床真的要走,言舒终归是红了眼,“那你要到底怎么样?”
“我怀别人的孩子这种事你都可以负责,为什么干干净净的我你却不愿意?!我有哪儿配不上你了?”
“我知道你木讷,我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我怎么办?”
古杨在床边转过身,低眉盯着她,气得七窍生烟,“你以为我对你……是因为木讷?”
言舒盯着他,“……你走啊。”
这回他反而不挪步了。
*
第二天早上,言舒醒了一次,不想起床,所以又继续睡了,没留意旁边有没有人。
等第二次睁眼,才发现只有她自己。
估计是故意走了的吧,她落寞的坐起来,发了会儿呆。
然后卧室门忽然被推开,古杨迈步进来。
那张脸和平时一样,刻板、木楞,甚至还带着对她的不悦。
然而,他却走到了床边,什么都没说话帮她穿好衣服,然后把她带去洗漱,道:“一会儿吃饭。”
她才知道,这都可以吃午餐的时间了。
竟然没说跟她撇清关系,也没因为她的行为而愤怒?
好一会儿,她去小餐厅。
看到啤酒鸡翅和清炖排骨,她直接脚都挪不动了。
“你不是喜欢吃么?”古杨微蹙眉,以为她不想吃。
没错,平时严肃得有些寡淡的言舒超级喜欢吃肉,尤其喜欢排骨和鸡翅,怎么做都喜欢!
“累的话吃完再睡会儿。”她埋头吃肉的空隙,古杨又说。
她微抿唇。
心里其实松了一大口气,至少他没把私人保镖的那套刻板脸搬出来对着她。
而后又听他说:“我出去一趟,下午过来接你。”
她不知道他做什么。
等把她接过去才知道是去看房,很高档的一处楼房,虽然不是独栋别墅,但比起他那个单身公寓小楼,简直是天差地别。
“不满意?”因为她没反应,古杨微蹙眉问。
言舒看了他,“……你不用买这么好的房,我没要求,现在住的不是挺好?”
他现在住的单身楼一共不到七十个平方吧,好?
话说回来,在此之前,言舒根本不知道古杨这么有钱,平时他根本就连一套上千的西装都不卖!
腰带就属她送的那条最贵!
可一套房子,出手就是上千万。
“我一个人住哪儿都一样,可是以后不一样了。”他说,“我以前生活的所有内容是辅助沐先生,没有其他追求。”
生活没有其他追求的感觉,其实很空洞也很悲哀。
所以,他觉得现在这样有所期待的感觉很好,很特别!
只是那些天,情况转变太快他总是转不过弯来。
之前,他是要照顾她,但她怀着别人的孩子,他不介意,但又隐隐的怒,怒她不争,又怒那个男人的不负责任等等。
结果,这一转眼她整个都是他的了。
所以他要做的事很多。
关于他们俩在一起,而且住进了新家的事,连沐寒声都不知道,因为这两人上班的时候还是那个样子。
在公司,谁和谁也没多余的话,眼里只有自己的工作。
但是下了班,言舒会先回家,觉得没事可做就去他新买的房子。
古杨反而很少过去,因为晚上他也有工作,所以大多时候是她自己,但是经常能吃到他做好的菜。
红烧排骨、香酥排骨、啤酒鸡翅、辣鸡翅等等,同样的食材变着各种花样,都是他中午有空的时候坐的,晚上留给她。
这一手,肯定都是和沐先生学的!听闻沐先生厨艺很不错。
当然,他们这么自由的日子可不多。
父亲言三回来之后,言舒就每天回家,根本不去他的新房了。
起初还好,直到很长时间之后的某一天。
言舒去上班,在电梯里看到古杨就能感觉到他心情不好。
然后她在他去茶水间的时候掐着时间过去,看着他冲咖啡。
声音不大,也没看她,只是说,“是不是该把房子卖了?反正你也不住。”
言舒愣了一下。
然后知道他不高兴的原因了。
有些想笑,“……我爸回来了……你想我了?”
有职员走进茶水间,她抿了抿唇,接了一杯热水,等了会儿之后只能先走了。
过了不一会儿,他果然敲门进来。
咖啡杯往桌上放,“我去见伯父吧。”
她刚要说话,他说:“等不了。”
言舒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但是爸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的,上次的情绪就那么强烈。
事实也的确如此,言三一见古杨就皱眉,“除非你把工作辞了!”
“爸……”言舒坐在一旁,“他把工作辞了谁养我?”
“沐寒声没给你发工资!”言三生气,明显女儿就是向着古杨的。
谁都知道言三这种反对不是一两天就能消除的,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除了讨好他,就是小心翼翼的发展关系。
直到父亲凌晨才回来的那天,言舒就到新房去,幸运的话可以遇上古杨。
他没工作的时候,晚上也会给她做吃的。
当然,不是无偿。
吃饱喝足后的纠缠,她有时候会看着现在的古杨笑,“像不像偷情?”
古杨表情里没有柔情似水,但整个人一看到她,眼神就变了。
“你不是嫌我木讷,嫌我性冷淡么?”低眉看着她。
她蹙眉,“我什么时候说过后一句?”
“有。”
没有也得有。
这样的时间也过得很快,七八个月的时间,他们都在一起,依旧公司和家里两个样。
只有她知道古杨不刻板的模样!
连言三也被蒙过去了,那段时间他想挑刺都挑不出来。
因为他也不知道女儿和古杨约会,更不知道两人感情现在是撕都撕不开。
以前是言舒主动过去新房找古杨,可是后来慢慢的,位置变了过来。
有时候他说“做了你喜欢的红烧鸡翅。”
言外之意就是让她去那儿吃饭,陪陪他。
有时候会说:“是不是好几天没见了?”
明明中午在公司里见了一天!
最不可理解的理由就是,他给她打电话:“我腰带坏了。”
让她买了送给他,连夜带她买,然后连夜载着她送到新房,之后她自然是只能留宿了。
餍足后,看着他躺在床上,言舒好笑,“是不是这辈子,你的腰带都得由我负责?”
哪有腰带一坏就找她的?
“早知道当初不送你了。”她开着玩笑。
某人很严肃的盯着她。
她只能笑着,“其实我不喜欢口红!你换一个给我好不好?”
当初她是因为被压着相亲,才故意打扮的,也只有在他面前才故意抹口红。
古杨摇头,就送口红,家里口红跟展览似的。
因为意义非凡。
后来,就连他求婚都是用的口红,笨拙的拼出一颗心。
沐寒声说比起玫瑰,古杨这求婚可是有心又昂贵了!
当然,他求婚的事儿,言三依旧不知道,这应该就归功于沐寒声了。
言三是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他马上要当姥爷,那时候他才知道他们俩“暗度陈仓”。
对着古杨那老实又安静的脸,言三是想骂骂不出口,想打又打不过,气得直瞪眼!
可是看看女儿的肚子,火又莫名其妙的消了!
那时候,古杨生怕她又骗她,知道她怀孕之后硬是带着去了好几趟医院,都快把她惹恼了才肯罢休。
要搬到新房的时候,言舒反而不肯走了。
搂着父亲的手臂,“爸,要不我一直跟您住?等我生了孩子,三个人多热闹?”
相反,结了婚之后,言三反而不愿意女儿住家里了,赶她都来不及!
“赶紧的搬过去,省得我一天天给你做饭,现在肉价很贵知道么?”
对此,言舒好笑,却知道父亲是心疼她。
因为她怀孕,所以住的环境好很重要。
又因为他厨艺不如古杨,可她这身子吃得好才最重要,要不然等后边妊娠反应来了想吃都吃不上。
有一段时间,古杨极少出去,不知道和沐寒声怎么协调的,一直都在家照顾她。
然而,她居然连一个妊娠反应都没有,一路平平安安,只能催着他去上班。
言舒剩下第一个孩子之后,姥爷言三第一个要求让她接着生,家里人多才热闹。
言三没有妻子,没有了其他的家人,的确是最渴望热闹的。
古杨本身就是个孤儿,虽然以前在沐家,和沐寒声一起长大,但毕竟自己有了家,自己这个家就得热闹起来。
幸好,沐寒声坚持先让言舒回去帮他,不能紧接着生第二个,她才得以喘一口气。
只是,在外看起来关系冷淡的夫妻俩,一回到家就是外人想象不到的恩爱,所以生孩子的速度可想而知。
更可气的是,言舒生了三个孩子之后还是那么漂亮,每天穿上以前的职业套装依旧光彩四射。
古杨每次上班进公司的时候都忍不住皱眉,危机感很强。
当然,这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在此之前,古杨没想过成家,只想一直陪沐寒声做事,一直就那么走下去。
也曾因为言三的女婿条件限制,他对她拒之门外。
幸好,爱情刚刚好的在他这儿停了脚。
他不追求更奢华的生活,就只要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孩子,这样的幸福。
一切都刚刚好。
嗯,除了妻子太漂亮有时候让他太紧张。
嗯,有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年龄太大,早点结婚更好!说不定可以打破一天七次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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