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盛夏,长江上大汛未过,江面上浩浩荡荡,水波连天,江水浑浊,波浪翻涌,江边上,好些村镇受了水灾,农田草房,被雨水和山洪淹没,好在两个姑娘都有一身武艺,驾船技术精熟,日夜兼程,赶往岳阳。这天晚上,她们来到一处小镇,将小船泊在岸边,上岸买粮添水。
小镇里象是刚受了水患,满街都是淤泥浑水,有些人家,土坯房都冲毁了,一副凄惨模样。忽听背后一阵喊声:“闪开,闪开,别挡道。”
回头一看,十余匹马,沿路跑来,马蹄踏在街上,溅起水点泥点,因为马匹来得急,街上的行人忙着躲避,然而还是有人身上被溅了泥点,引起几声咒骂。
恰好有一个小孩,端着个瓦罐,从小胡同里跑出来,和这队骑兵撞个正着,小孩愣头愣脑地一闯,一下闯进骑兵队里,那些马匹跑得正急,其中一匹大黑马前腿抬起,眼看就要踏在孩子的身上,那黑马蹄子足有碗口大,孩子顶多也不到十岁,若是踩上了,非死既伤,那孩子已经吓得手足无措,手中地瓦罐也掉在了地下,阿秋和月容吃了一惊,她们离那孩子还有十几步的距离,心知不及救援,也下意识地向前跑去。
人影一闪,从小孩子身后,窜出一个汉子来,一把将孩子抱起,同时,用手一推大黑马的脖子,那黑马正在往前疾驰,扬起脖子咴咴叫了一声,被推得往旁边歪了一歪,斜刺里冲了出去。
阿秋不禁叫道:“好,这人好大的力气。”
壮马奔驰中,力量大得很,能够一把推开,非得牛劲不可,这个汉子一边抱孩子,一边推马,身形快得如风,力气又大得如牛,真是好武艺。那个骑黑马的人,在马上身子歪了一歪,差点掉下来,扭头骂道:“哪里来的野种,冲撞老子。”
那汉子把孩子放在地上,回骂道:“你差点踏着孩子,不赶紧赔情,耍什么无赖?”
月容和阿秋这时看清,那汉子约三十多岁,壮壮实实,穿着一身粗布裤褂,身后不远处,放着一辆手推车,车上两个柳条筐用粗布蒙着,看样子象是个跑单帮的小商人。
那骑兵本是无理,却蛮横得很,继续骂道:“老子有公务,谁挡道,便是造反,踏死了白挨,你再多管闲事,小心把你扒皮扔到江里喂王八。”
这人野蛮凶恶,旁边有村民看了,虽然不敢上前,却也都怒目而视,那个汉子看来也不愿意多事,瞪了骑兵一眼,俯身对小孩子说:“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那些骑兵并没下马,骂骂咧咧,向前跑去。
孩子这时才吓得直哭,旁边有村民过来,和那孩子熟识,帮着哄慰,有个中年女人叹着气说:“这孩子家里遭了水灾,粮食也没了,这一瓦罐,只怕也是刚借来的,结果还给洒了。”一边说着,一边帮着收拾地上洒落的一罐糙米。
月容和阿秋走到跟前,也帮着拾地上洒的粮食,可是地上本就泥泞,米洒落了,很难捡起来,月容从怀里掏出两张钞票来,交到孩子手里,“小弟弟,你拿回家去给大人买米。”
“谢谢了,”那中年女人说道:“妹子,你好心肠,我替他家大人谢谢了。”旁边的其它村民,也都同声感激月容。刚才救人那汉子说道:“好,妹子义举,值得称道,现在这世道,穷人家就得互帮互助,才能不挨人欺负。”
“大哥,你才是义举呢,冲进马队里救人,真让人佩服。”
那汉子哈哈一笑,推起手推车,扬长而去。
月容和阿秋买了粮米回船,一路谈论着那汉子的武艺,阿秋说:“他身法步法,都既快又准,我看,赶得上石锁哥和大凤姐。”
“嗯,那一推,咱们俩合力,也做不到,只怕也只有石锁哥的力气,才能和他比一比。”
吃过晚饭以后,起风了,江里浊浪翻涌,江涛拍岸,航行是不行了,在船上夜宿,也不可能,两个人只好再到镇上寻找宿头,镇子不大,只有一家客栈,走进去一看,两人不由得都皱了皱眉,原来那伙骑兵,也住在这里。为首的一个正乍乍乎乎地对客栈伙计说:“老子是官家派来的,有紧急公务,你敢耽误了公事,脑袋还要不要?”
伙计一脸苦笑,只是点头哈腰,曲意奉承。月容和阿秋要了一间房,伙计说:“您二位来得巧,只剩下这一间了,再晚一会,可就没有了。”正说着话,门口一声喊:“伙计,住店。”
新来的这人,却正是那个推车的汉子,院内那几个骑兵,向他瞪了几眼,那汉子也向他们瞪了几眼,双方都有些敌意。不过却也没互相打骂。月容向他笑道:“大哥,你也来住店了。”
“哈哈,是你们啊,这天气,刮起大凤,路也难走,生意更难做,只好住下了。”那汉子放下推车,擦了把汗。
“客官,不巧了,客满了。”伙计跑过去,对那汉子堆起笑脸直摇头,“您还是到别处看看吧。”
“整个镇上就你一家客栈,我到哪里去看?”那汉子倒是不以为意,乐乐呵呵地说:“伙计,随便给我找个地方就行了,在哪里凑合着挤一夜就行。”
旁边那个骑黑马的骑兵,刚才和推车汉子对骂了几句,这时见汉子找不到房,幸灾乐祸,在旁边嘲笑道:“地方有的是,房顶上,灶眼里,你去挤啊,要不,这俩大姑娘刚定了房,你去她们的屋里挤啊。”
其余的几个骑兵,都哄笑起来,那汉子听他们说得无理而猥琐,扭头骂道:“放屁,没爹没娘没教养的东西。”
那些骑兵都围过来,汉子摆好架势,准备打架,吓得伙计赶紧跑上来,“各位爷,息怒,小店本小利微,可千万请爷们给个面子,别在这里打架,请照顾我们,我给各位作揖了。”他将推车的汉子拉到旁边,嘴里嘟囔着:“别打,千万别打,我给你找个棚子,别和这些官爷们犯劲,唉,本来他们挤一挤,便能有空房,可是人家偏偏不肯,有什么办法。”
伙计左劝右劝,将众人拉开。月容和阿秋也转身回房,月容说:“这些官府的骑兵,口口声声说是有公务,也不知道到底是做什么。那个推车的胆子也真够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