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中年人的身边,有着一个穿着白布短褂老式布鞋的年轻人,跟我长得愣是一模一样。
我刚想上前去问问,中山装就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小声对我说:“你看着就行。”
只是一大群穿着工作服的人,在一名中山装的带领下,朝着中年人迎来,我看的清楚,那名中山装,正是我身旁的大叔。
他们见面亲热的握手,工人夹道欢迎,从人群之中忽然窜出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姑娘,长得极其水灵,朝着年轻人的身边跑去。
那名年轻人从包里摸出两颗老式水果糖递给小女孩,顺手将她抱了起来在脸上蹭了蹭,弄得小女孩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
我和中山装静静的站在工厂门口,看着厂中发生的一切,就好像看幻灯片一样,不一样的年代,不一样的故事,却有着我熟悉的人,我认识的人,包括我自己。
“那是我么?”我贴在中山装耳边小声的问道,“那个是你么。”
“恩。”他点了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很快便到了晚上,中年人换上一身道袍,看上去有模有样,颇有些仙家气质,在众人的围观之下,中年人开坛做法,似乎是在为工厂祈福,其中燃气的大片火光,噼里啪啦的紫色闪雷,看的周围众人都屏住了我呼吸。
我看的仔细,在人群之中,那名像我的青年抱着小女孩站在最前面,而当道士做完一切之后,他面前的空碗里,忽然炸起一阵黑烟,里面多了一颗或紫或黑的珠子。
道士举起珠子朝着空中挥舞,中山装则是亲自拿了一个铁锹,走到了大道的正中央,刨了一个坑,由中年道士亲自将他埋了下去,在地面贴上一张道符,并且又撒了一层泥土夯实,当一切结束,中年人带着青年,离开了工厂。
“这就完了吗?为什么那个人跟我一模一样,那个时候我绝对没有出生啊,那个中年人又是谁?还有那颗珠子是个啥玩意儿···”我还没问完,身旁的中山装对我挥了挥手,示意我不要说话,指着面前,叫我继续看。
我带着满腹疑惑,朝前看去。
突然间,天空的星辰月光骤然消失,只留下无尽的黑暗,工厂里还有些地方亮着白炽灯,而大多数的工人已经入睡,只见先前埋着珠子的土地,朝上莫名其妙的动了动。
画面一晃,爆炸轰鸣,火光四起,无数的化工药品宛如从天降落的雨水,击打在躺在血泊中工人的尸体上,在这嘈杂恐怖的声响中,有一个小女孩轻声的啜泣,只持续了数秒,也戛然而止。
我背着突变的画风惊呆了,一时之间缓不过起来,先前一片祥和的景象,只在瞬间,便成为了人间地狱,死亡之地,我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微微拱起露出一个小洞的泥土地,难道说···
“就是因为那颗珠子,就是因为他!王道士!工厂的人都是被他杀了的!”我的身边骤然寒冷了好几度,宛如瞬间从太阳底下穿梭到了冰窟之中,中山装站在我的身边,冷冷的看着我,见到他这副模样,我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摸了摸身旁的匕首。
“王道士就是杀害厂里所有人的凶手,而你,是他儿子!我找不到他老子,总可以让他儿子来替罪吧!小子,纳命来!”只听到中山装一声大喝,他的外貌骤然变化,那原本正常的脸上,开始出现褐黄色的斑纹,他的大半张脸已经腐烂,一颗干瘪的眼珠子悬吊吊的挂在那可怕的半张脸上。
他一声鬼啸,朝着我杀来,口中不住地喊道:“这么多年,我日日夜夜都在寻找,就是你,就是你没有错,我害了那么多人,就是为了找到你报仇,哈哈哈,今天我终于可以报仇了!”
我赶忙掏出匕首,一个翻滚躲开了他的攻击,并且朝着他大吼,“我爹是个农民,不是什么道士,你是不是搞错了啊!”
“不可能!我不会错!”中山装宛如一只疯狗,“我坑蒙了那么多人引他们进入地下,我张贴那么多广告,就是为了等到你,我是不会看错的,小子,把命还来吧,就这样背负罪名的活着,还不如死了!”
他大叫一声,张开那乌黑的嘴唇,一根长舌从他口中射出,朝着我脖子袭来,我一阵惊慌,手不由自主的朝着他舌头砍去。
只听得金属碰撞的锵锵声,我的虎口一阵发麻,这中山装果然厉害,匕首竟然砍不烂他的舌头。
马文峰曾经说这名中山装弄死过很多人,怨气大,我开始还不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中山装很厉害,哪怕我这具身体战斗意识再强悍,在他的攻击面前依然处于劣势,我开始有些担心,恐怕我还来不及处理白面王梁的事情,就要在这里命丧黄泉了。
“前辈,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爹就是个普通的农民,这一辈子了都没进过城,而我就是个屌丝大学生,哪里会有出现在几十年前,如果我几十年就出生了,现在岂不是个老头子了。”
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德服人,然而中山装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王成海,王成海,你还说你不认识,就是他弄死我们所有人,你还想骗我,你们暗地里的那些勾当,我可是清楚不少呢!”
王成海!
中山装提到了王成海,为什么要提他呢,难道说王成海就是当年的那个道士!
我仔细一想,王成海的年龄往前推几十年,可不正是三四十岁。
中山装再度杀来,我转身逃到了工厂之外,当逃出厂外的时候,我不禁被周围的景象吓住了,此时哪里还有工厂废墟,在一瞬间,周围不少东西,都变成了粉末,只有阵阵升腾的尘雾。
身躯移山倒海,灵魂鞭笞苍穹,下一步又会是什么?
“哪里跑!”中山装一声大喝,从工厂里追了出来,我抬头看到远处的那张人皮旗子,此时无力地下垂着,只不过,那名堪当竹竿的男子,却抬起了手,给我值了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在二层小楼附近。
中山装很强,我打不过他,却不代表我不能跑,我飞快的朝着指示的方向跑去,脑子里全是王成海这三个字。
王成海···如果王成海真的刚才视线里出现的那名道士,那么跟我长得一样的青年又是谁?
照着年岁算来下,难不成是我爹?
可我妈一直都在说,我爹年轻的时候很丑,没我帅气,虽然我妈可能是开玩笑的,但此时我的思绪任飞到九霄云外,年轻人是我爹,中年道士是王成海,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王成海是我爷爷?
我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推断让我自己都不可思议,但是我的脑海里没有一点爷爷的记忆来推翻这个猜想。
我爷爷是王成海,那他为啥不去见我爹和奶奶,而且我爹不是跟我说,我爷爷死了么。
越想越是糊涂,我怎么都想不明白的,朝着二层小楼跑去,还没靠近小楼,便看到二层楼的坍塌处,立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白色的连衣裙在风中起舞,她踮起小红皮鞋脚尖,焦急的向着大道这方张望,直到看见我,她脸上突然一喜。
“王梁哥哥,王梁哥哥,快来抱抱我。”她轻轻地呼喊,距离那么远,却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加快了脚步,准备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去,哪想到还没跑几步,脚下便被一个东西缠住,绊倒在地上。
“王梁···今天我就要你死!”中山装站在我的背后,从公文包中摸出一把榔头,猛地朝着我后背敲去。
“李叔,不要伤害王梁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