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故事的开篇没有办法让我猜到到结局,所以我不会不知道越往后,越容易消耗我的眼泪。]
我看过池伽然写的小说,宫廷剧斗或是总裁文,总之呢就是那种在小说网站可以连载上几百万字的大长文,虽然没出实体书,但她在网络界拥有着一大批忠实的读者,靠着全勤订阅、打赏还有各种无线渠道,月收入可以上几十万。
很多事情都是一环扣一环,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当越来越多的情绪积累然后进行发酵,发酵后的产物也只有发酵者才能品尝到其中的滋味,酸甜苦辣咸,而每个人的发酵产物,都是不一样的,而池伽然持续走红的原因除了剧情好,行文干净利落,最最主要的是她能准确的赋予不同的人不同的发酵产物,就像是站在了最好的视野,剖析着别人的爱恨情仇,看遍人情冷暖。
我从池伽然的书架上取出一本悬疑类的小说打算送给顾思辰作为生日礼物,那是由欧美最著名的三十一个短篇故事所组成,我曾经反反复复的看过许多遍,虽然翻译成中文读出来有些怪异,但那并不妨碍它的精彩,那时的我并不知道池伽然为什么会看那些与言情沾不上边的各类小说,我只知道,那份礼物的,顾思辰是一定会喜欢的。
古语有云,打蛇要打七寸,可是要讨一个人欢心,那自然就是要从他的喜好入手。
顾思辰喜欢看动漫和小说,只是相比于我这样的大杂烩而言,他的爱好就显得有些单一了,他小说只看悬疑类,就连动漫也只看柯南。
别误会,我只是想给自己的朋友挑一样他喜欢的礼物,和讨好那样的词根本就联系不到一起,我只是觉得,如果在很久很久以后,他在看见那本书的时候能想起那是池贝送的,就好了。
顾思辰的生日party就在他家的花园里,我去的时候已经叽叽喳喳的聚了一堆人,虽然一圈扫了下来全都是些陌生的面孔,不过我庆幸自己出门前认真的捯饬了一番,不然就真是像是乡巴佬混进了城,和周遭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虽然在池伽然的小说里,有许多女主就是靠着格格不入吸引到了男主的注意,可生活毕竟不是小说,我也不是什么女主角,虽然曾经为刷存在感而让自己标新立异,可是时光最终还是让我成为了缩头缩脑选择淹没在人海里,因为不扎眼,麻烦也就会相应的减少很多。
后来的我有些像刁民从良,只是我也断定在那一堆人里没有人知道我曾经是刁民,还那么不可一世。
当然了,如果刁民真的从良就不会有后面的故事了,因为聪明的刁民她会收起身上的那些刺,比起各种明争暗斗杀人于无形才是最最牛逼的,然而,我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在自身实力不够的时候,我能想到的,也就只剩下借刀杀人了。
都说心软是最不公平的善良,我就不信当我身边没有任何可以让我心软了的筹码后,他们赢的几率还会剩下多少呢?
顾思辰家底殷实,而且他从幼儿园到初中都是在各种贵族学校混迹,至于为什么最最重要的高中他选择了去德盛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但他朋友多是真的,从他的生日排场就可以看的出来。
我绕过那些陌生的人群径直走到了顾思辰身边。
“给。”我把包装精美的礼物盒递向顾思辰,后者慢条斯理的接过,他说过谢谢还说了一声,你今天很不一样。
我故作矜持的笑了笑,表现简直是一反常态。
怎么会一样呢?要是我割了血肉下了血本还去某美容院化了个装弄了个造型还能一样的话,那我可真是对住我那不知名的列祖列宗了。
顾思辰眼里多的是问号,虽然他说话的语气很正常,可我知道他整真正想说的是啥,比如:池贝,你脑子没进水吧?
镁光灯下最最闪耀的当然是主角,可是我今晚的目标并不是他。
“生日快乐!”我带着最诚挚的祝福拍了拍顾思辰的肩膀,或许是在顾思辰的印象里我多是沉闷且话不多,所以我一笑他就觉得心里没有底。
“池贝,你真的没事吧?”顾思辰眼里满是担忧,我很想拍拍胸脯告诉他什么事儿也没有,但是有人过来给他打招呼的时候我识趣走开了。
你也可以说我是逃,因为我压根就不想去认识他的那些同学啊朋友什么的,我总是觉着扯着脸皮笑特别累,还不如找个地方坐着吃好喝好,填补填补我那空虚的胃。
我搞了些吃的喝的安安静静坐在最角落的看那些陌生的面孔谈笑风声,他们大多妆容精致能言善辩,他们除了交流高考的成绩或是打算去哪个国家留学外,嘴里也是一堆又一堆我根本就听不懂的话。
夏季的风怎么吹都是热的,尽管身上穿的是裙装我也是恨不得将它脱下来浸上些凉水然后再套上去,可是听到他们讨论高考和留学的时候我整个人有感觉凉了下来,而且是由内而外的那种,最后我还觉得自己冷的有点想打哆嗦。
且不去纠结为什么人家留学要去美利坚而我要去维多利亚,我也不纠结的不是要如何面对可能会发生的那些事情,我只是觉着难过。
我不仅让池伽然失望,我对自己也是失望透顶了的,连着两次不参加高考的人,一个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任的人,一个想着到处流浪的人,我能对自己说些什么呢?
没有目标,得过且过,虽然作为一个学渣并没有什么可耻的,可就在那个时候我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有多可笑,可那样的自我觉悟仅仅出现了几分钟,在应佳儿出现的时候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是吧,烂泥早已扶不上墙,再多的思想觉悟又有何用?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有鲜花就要有牛粪,有大米,就会有老鼠屎的。
当然了,牛粪至少也是有机肥料,我呢就只能做些老鼠屎,或者是花丛里的一片带着刺的叶子,还是被捂在最低层连光都见不到的那种。
走进人群的应佳儿依旧是一副慵懒的模样,她化了个淡淡的妆,宽角裤紧身衣,长发随性的披在肩上,举手投足间都是一种独有气质,专属于艺术生的特有的气场。
我知道她会来的,因为顾思辰已经放弃了国内院校的保送名额,他出国的各种手续都已经办理妥当。
灯光迷眼,觥筹交错,年轻的面庞全是属于青春的张扬,空气里泛着的都是荷尔蒙的味道,应佳儿走到顾思辰身边,因为声音过于参杂,我始终分辨不出属于她的声音。
应佳儿双手环胸,下巴微微扬起,除了慵懒,我还从她身上看出了骄傲,是那一种,你要走我绝不留的骄傲。
后来的后来,当我问起应佳儿为什么不留住顾思辰的时候她只是给了我一个简简的答案,不适合,也没有必要,毕竟,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
这世界上真心相爱的人很多,白头与共的人却是很少,我一直都觉得那句话带着决绝,只是应佳儿当那张年轻的面庞被定格成一张黑白的相片后时候,我才知道那句话带着多少遗憾和不舍。
我从未参与过他们的故事,也没有人告诉过我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又或者感情那种东西他们说了我也不清楚,因为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缺,独独缺了感同身受那种东西,哪怕是同样的针扎在不同人的身上,那感觉也是各不相同的。
每个人的青春都不一样,而十九岁的我已经踩在了青春的尾巴上,那些逝去了大半的青春也算得上是疯狂,拥有、失去,欢笑和泪水,反正什么都全,从应佳儿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断的往嘴里灌酒,都说酒醉怂人胆,可是我将人群扫了一遍有一遍的时候,我突然觉得眼皮突突的跳个不停。
我没有看见季浩然。
可明明在来之前顾思辰有告诉我说应佳儿会带上他一起的,眼珠子转的有些费劲,我觉得是酒喝多了的脑子有些抽风的原因。
可是,眼珠子不转就会有后遗症的,比如说视线模糊,加上脑袋不好使还会出现幻觉什么,不然我为什么会在人群里看见寇然呢?
“你这是分了手打算借酒消愁?”应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我旁边,她自然的用手捻了一块我咬了一口的桃酥放进嘴里。
我白了她一眼不打算装什么高冷,我那些老底子估计她比谁都清楚,“我又不是什么怀才不遇的骚人,也不是什么深闺的怨妇,何来的愁需要借酒浇?”
应佳儿冷哼一声不看我,她抬起酒瓶子对准桌角一磕瓶盖就飞了出去,“池贝,你不是太装,就是太作。”
我低着头不可置否,我脑子里还是有些乱哄哄的,刚刚看见的那个人,真的好像寇然。
“你去哪?”应佳儿抬起眉梢看着突然站了起来的我,因为喝了太多动作有些大步子也有些晃,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人影说,老子去看看她的手不是不是断过,要是断过,老子应该再废她一条腿什么的。
应佳儿挑起好看的眉,她拿出烟点上了火,她眼里的玩味已经不见,带着的是一股认真,“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吧。”
“什么事情自己来?”顾思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我一转身就看到他的脸,许是灯光的原因,又过是我眼睛真的花了,因为我看见他嘴角翘起来了,那弧度刚刚好,我指着人群里那抹高挑的身影问他,那个人是谁?
她是我初中同学,寇然。
我的脑子里像瞬间是是蹦进了一颗鱼雷,炸出了一堆翻着肚皮的鱼,那些鱼正在张着嘴艰难的呼吸着,那鱼眼大得像是要突了出来。
像是明白了我的接下来的动作,寇然放下翘起的二郎腿起身拉住我,她将抽了几口的烟扔到地上,那白色的马丁鞋在上面狠狠地踩了几下。
她说,一起吧。
“我车上有铁棍。”应佳儿看着我些哭笑不得。
“这个见红更快。”我的认真带着偏执,他们欠我的,我全部都会讨回来。
顾思辰一脸惊恐的看着已经抄起了酒瓶子的我,问:“你们这是要做些什么?”
做什么?
应佳儿突然放开我一把勾住顾思辰的脖子将头凑了过去,在别人看起来那绝逼是在调情,可我从顾思辰的表情里觉出了应佳儿的力量,她对顾思辰说,你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