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一个性格恶劣、内心阴险、被无数仇人惦记的巫婆而已!]
这是我第三次和寇然进行“面对面”交流,前两次都是在两年前。
一次是传说中的网友邀约,一次则是张技替我不平找人打了她一顿,而那一顿,我们成功的和林凯结下了梁子。
每个城市,不管是大还是小,在某个特定的区域内都会有一帮混混,而每个混子圈都会有个混混头,比如林凯,比如张技,唯一不同的是林凯是以凶狠暴戾出名,张技则是以有钱有义著称。
两个不同的圈子在各自的领域里活动倒也是相安无事,自从多了那一瓜葛后,两个圈子就会因为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而起纷争。
当初我只是觉得在张技身边有许多好哥们儿,却不知道在我陷在颜楠情网里的那段时间,他已经混得风生水起,不再是当年那个经常约我掏鸟蛋,愿意几个人躲在小巷子里小赌一天的人了。
和颜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几乎断绝了和张技的来往,心里除了颜楠还是颜楠,对外面世界接触的次数几乎要为负数,除了那次和米舒堵住孟娇齐,再到后来开始进出酒吧,我都快要以为,自己是个好孩子,那种天真善良,目光澄澈的好孩子。
很多事情变得太快,就像刚上架不久的酸奶却只有几天的保质期,就连我自己,也变成了让人讨厌的混混女。
我默默的跟着寇然走到了护城河畔,倒不是因为怕她而沉默不语,只是心里那些思绪总是跑出来,让我惊叹世事无常时也感叹,那些也不可能再见的人,怎么又都出来晃荡了呢?
当年的潇潇然和冰女寇然本就是魔兽党里令人艳羡的一对,可那时的我为了能成功的吸引潇潇然的注意,总是在团队战争两人争吵时不劝架反倒来个落井下石,唯恐天下不乱,每天一上线就屁颠屁颠的跟着潇潇然身后,像是个古代里的小斯,简直就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现在想起来,我也为自己当时的厚颜无耻感到羞愧!
“林凯手下的人你都敢动,真是千年不变的天真加胆肥哪!”
我低头一直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寇然的声音传来时我本能的停下脚步寻找声源。
寇然停靠在一旁护城河的栏杆上,双手环抱着胸,目光平静的看着远方,她声音清冷没有任何起伏,却让我全身的神经都戒备了起来。
河边的风带着些许腥味,湿湿的全是水气,寇然歪过脑袋定定的看着我道:“做事从来不加思考,永远任性妄为,难怪潇潇然总是那么护着你,什么屎都往他自己头上扣!”
我不语,只是那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寇然,仿佛她的出现就是要搬出那些旧事来说的。
寇然是那么聪明的人,她不会不知道如今的我早就在两年前和潇潇然没有了任何联系。
见我眼里那层暗灰色突然有了光亮,寇然持续升温,她三两步走到我跟前低头看着我,那凌波中射出冷冽的光,看到我沉默不语的模样她冷冷的扯了下嘴脸,似乎在等我反击。
玩味,嘲讽,这是我在寇然眼里收集到的所有信息。
我承认当年她和潇潇然翻脸和我脱不了干系,如今那黄毛小怪也被我亲手送进了医院,可眼前这张干净却又咄咄逼人的脸着实碍了我的眼,我太想朝她吐两口唾沫!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表现出来的是什么样子,但眼里定是有惊恐和慌张,因为我看到寇然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得到了她想要效果,她张嘴,温热的气息又尽数扑到了我脸上。
可是,池贝毕竟是池贝,哪怕我的面部肌肉呈现出很多表情,但多年来被池瑶嘲讽,被同学孤立,如今的我的心是很难被撼动的大石磨。
“这次的电竞你最好是赢,要是输的太惨,我连下手都要皱一下眉!”
“哼,”我冷笑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你被下手还不一定呢!”
寇然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回击,她还保持着那个低头呓语的姿势,却料不到我会冷笑着同她拉开距离。
抬头,冷笑,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类,也不会被人威胁。
像她说的,我天真又胆肥,怎好意思让她失望呢。
四目相对,火光四起,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
看着眼前表情丰富的人我就感觉好好,我神态自若的从兜里里摸出烟往嘴里凑,点上火深深的了一口。
就她刚刚说的那些话,我除了一开始的震惊,再也没有其他感觉。
我既然敢抄着竹竿在小巷子口堵住那黄毛,顺便两竿子乱打直到那厮双手丢出我的卡和电话再求饶,我还会怕有这么一天?!
或许在她眼里,我就该是只小绵羊,或应该是一只受惊了的小鹿才对,毕竟当年张技和林凯撕打在一起时,处于弱势的张技被打的满脸挂彩,脖子以上都肿成了猪头,而那时我除了尖叫着跑过去抱住张技大哭就什么都不能做。
那时的张技还只是没有任何势力的少年,那时的我也还是留着又黑又长的马尾的少女,除了池瑶,我和谁都没有深仇大恨。
虽然我有时候看起来呆傻呆傻的,但从小在幼儿园的生活已经让我心坚硬如铁,加上最近和张技米舒混迹那么久,就算谈不上霸气侧漏,但眼里至少也是有些无所畏惧和凶狠的,就像很多年后,季浩然说,光靠着这鲁莽和狠劲,我没有称霸一方真是让人跌破了眼镜。
在我看来,最让人愤怒的便是反手一拳,用尽所有力气时才发现自己一拳打在了一团棉花上。
很不凑巧的,我就是那一团棉花。
当我在看到寇然眼里闪出愤恨的光时得瑟了一下。
可惜她沉稳理智,脸上没有太多失望的神情能让我捕捉到。
“我们走着瞧!”
寇然看了我一眼,愤然离开。
耶~
我心里那个小九九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要是以前,我早就跳身嚷嚷起来了,只是这一次,我为自己的冷静鼓掌。
遇到寇然这种以冷静自持的人,你只有比她更冷静,才能保证不会败下阵来,朝着寇然远走的背影我吼了一句,“别为了心安,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那样不道德!”
道德?
我这样的人或许不配说这两个字,但是看到暮然一怔的身影我就知道她懂了,我的言外之意,她不可能不懂。
当年寇然和潇潇然翻脸,我的确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我不否认寇然魅力无限,可现实一个男友,虚拟魔兽界还有一个男友的又不是我,我不过是碰巧发现了这一切,顺便将自己知道的公之于众罢了。
河畔吹来的风总是比较大,也较为来势汹汹,只是刚刚寇然转移了我百分之九十的注意力,那百分之十不足以感受到这可以将人吹下河堤的妖风。
我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游戏是没有心情打了,当下之急是逃离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回头寇然带一帮兄弟来群殴我怎么办,我还没有准备好要再一次进医院的准备。
不喜欢回家,也找不到洛飞飞,我唯一能找的便只有米舒。
如果晚上不用和张技等人敲键盘,每当夜幕将临霓虹初上,我就会在星火开门营业时第一个推门进去。
我感觉星火都快成我家了,没事就往那里跑。
星火的调酒师和服务员大都已经和我混熟,谁都知道,那个喜欢穿蝙蝠大衫和破洞牛仔裤的火红头发女孩是米舒的朋友,他们还知道,那女孩花钱如流水,小费给的也最多。
世人便是如此,在各种洪流中都会本能的紧有利的靠近或抓牢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们笑的越卖力,我越开心,给出去的小费就会越多。
所以我每次去星火的时候,总会有人亲切的和我打招呼,而我每次去,都会看到星火那并不多的vip专座上有一名年轻的男子,只可惜每次都是背对着我,除了偶尔扭头时能看到他的侧脸和耳垂下方那淡红色的疤印就什么也看不到。
可能是好奇心驱使,每次我都忍不住要凑过去将那张脸看个透彻,要是个满脸麻子或是面目狰狞的男人,以后的以后我就不会一心想着要窜过去一探究竟。
只可惜,不是老天不给我机会,而是每当我就要走进vip区的时候就被人拉了回来,有时候是服务员,有时候是米舒。
在我第N加一次忍不住迈腿走向那个背影时,拉住我的是星火的调酒师。
他叫木尘,是个沉默不爱言语的男人,整张脸写满了生人勿近。
可能因为我是常客,也可能因为我总爱坐在吧嗒吧嗒讲一堆有的没的,一来二去,他也就习惯了,而且有时候还会和我开开玩笑什么的。
在别人眼里,我就是那个万年大冰山唯一理的人,而我并未觉得多有成就感。
在他的世界里,肯定有着和我的世界一样的地界,那里黑暗丛生,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靠近和试探。
木尘本就是个很冰冷不多话的人,所以他在拉住我后,我开口问了一个我问过很多人的问题,vip里坐着的那个男人是谁?
我问过很多人,却没人告诉过我答案。
木尘抓我胳膊的松了几分,他定了定神却毫不犹豫的开口,“他叫季浩然,是这家酒吧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