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齐了吧？”包老等大家都入席之后出声询问。
“都齐了。”钱老二最消停不住，早早地就开吃了，嘴上还站着油腥。柳擎在他的左手边坐着，对面是郑老大和光辉家。和大家一一打过招呼之后，柳擎给昰岚夹了饼两人也开吃了。
“大家都尝尝我做的油酥。”郑老大的媳妇给邻手边的人都夹着，远的也示意着要给置碗里。“郑嫂子，不急，大家可馋你这手艺了，我先替着尝尝。”钱老二就着郑家大嫂手里的油酥就下了自己肚。“啊——就说着手艺郑嫂子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好吃，绝对好吃。”
大家都已经习惯他咋咋呼呼的了，各自不言语，只让那疯人儿自说自话。
“大家都吃着就行，我随便说说月里的事儿吧。”包老打断了钱老二的喜剧性开头。“上月咱们组里分派下的养殖和修甲都按时完成了，之后多加了护防的事，没什么大问题。我主要说说最近的安排吧，大家也都知道马上就是真祭了，我们组里也没什么分配任务，但是大家都要打起精神、集中注意，这是族里的大事儿，我们能出力就要用尽十分，争取配合。这次商量真祭是蒋罹和蒋霍两兄弟主持的，老族长不出面了，大家要是有什么事就找他们，如果给你们分派下什么事你们也都认真做，知道了吧。”
“知道知道，绝对投入，就是把我的皮退了也要完成。”不用说，发话的除那一人别无可能。不过大家还是应声附和着。
柳擎早知道这些事是不会让族里的人怎么参与的，上边的安排说是和大家商量，实际上也都是每年内部上层的决定了。不过对于他来说都是一样，每次的真祭虽说他没有明着参与，但比起这些人来了解的情况要多得多。
“嗯，没什么特殊的事，就是把我们负责的牛的部分提前准备好，这次我们组里出一头。”
“行，没问题，我早就霍霍磨好刀了。”“就你话多，先吃你的吧，嘴里都是，吃完再说话。”钱老二的媳妇忍不住说他。
“嗯嗯，好。”要说油嘴滑舌的钱老二最怕谁，非钱家嫂子莫属。只要是钱老二在外生了事，人一句‘钱二嫂子’保管吓得他屁滚尿流。不是钱老二性格窝囊，这事真是奇了怪，打这两人成了两口子之后，钱老二就莫名地怕媳妇。以前两人还没成婚的时候，钱老二也算是小伙风流花中游，也不知钱二嫂想了什么法子收了他的心，甚至能让这人唯命是从。大家吃的差不多也就散了，包老叫住柳擎。也无非就是说组里的事让他多担待些，这些人都上了年纪，就两三个年轻的还有几个小崽，都不成事，柳擎做事向来让人放心，这次也是由他代表全组的人。
“嗯，包老放心，我能做的您只管说就是。”
“柳师傅别这么说，你知道我从没拿你当外人，平时大家的事都麻烦你不少，每次也都是由你替组里出面，比我家的那个不成器好了不知多少倍。”
包老有两儿一女，大儿子年过四十一无所成、身无长技，找了媳妇两人就是凑乎着过，挨着东家蹭西家，有老人有弟妹，反正也不发愁。
“唉——”想起那个不成器的包老就只能叹气。
“包老您看开，还有大器晚成这一说，也指不定以后是什么样。”柳擎对于包大这人一点都不了解，平时都没什么接触，成婚之后他就分出去了不同包老在一起住，两人没有多少碰面机会。但是关于他的事是该听说的都听说了，总之就是顽劣不思进取的人。
“不说了，你去忙吧，这事你看着多上点心，看看这下一代，一个个都不成器，就蒋家的兄弟还是个正经样，其他的柳师傅，就指望你喽。”
“包老您千万别这么说，那我先出去了。”
“嗯，好。”
出了帐柳擎让昰岚先回去了，他自己要去族长那。
昰岚应了声，回帐就开始收拾东西，他可没忘从都城里带了好些东西回来，绝大多数都是袁箐塞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一件件摆开，糕点小吃什么的几大盒，还有叫不上名的东西，一些瓶瓶罐罐更是分不出，不过有两壶酒还是认得清的。让他眼前一顿的是一个桐木长盒，暗古色的漆木只有细细一圈的螺纹装饰。他缓缓打开，里面赫然是那副青木弹弓。
他记得当时袁箐说是买来送他的，之后他收在里衣了。后来袁箐又说想看看，自己就拿出来给她，也不记得有没有还给自己，怎么就把这个给忘了呢。他当然不会去想袁箐是故意问他要回，想要装在桐木漆盒中送给他的。
一一收好，把能用的摆出来，不知道是什么的放在里柜。他估摸着柳叔中午大概是不回来了，这几日都是真祭的事，族长总是找他议事。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族里对柳叔十分看重，尤其是族长，好些个大事都会让柳叔参与。他知道柳叔有本事，但他又那么神秘，与族里的人是不同的，以后说不定是要离开的。呵想什么以后，昰岚自嘲，还是看眼前的吧。
“昰岚，走不走？”隔壁的阿冲叫他。早上的时候说起今天要去打猎，他们三四个人约好，问昰岚要不要一起，昰岚说他可能去不了，不过阿冲的性子就这样，即使是那么说也总是会来找你的。
“嗯，你等等，我拿些东西。”昰岚拿起青木弓，想了想又放回盒子收进柜里。“昰岚，快点儿。”外边阿冲催促。昰岚把盒子压在床下，拿了一把短刀，收在脚踝出去了。
一出去就见外边四个人等着了，阿冲、小虫，李虎，周鹏。“走吧。”李虎带头先走了。后边阿冲上来就搂着他肩膀，跟他说什么要跟着自己，打猎的事他最拿手，保准能捉到野兔。
昰岚很少同他们一起打猎，他自己一直都没有真正的融入漠里的生活，学武也仅是止于切磋比划，真动刀动枪，对着牲畜什么的，他做不来。不像阿冲他们，尽管没有与人生死相搏，但平时狼蛇之类的狠物没少接触。
大概走到瘟沙丘边上了，他们这伙人才停下。这一带长穗柳和绿玉树居多，他们特意绕开骆驼刺和巨人柱集中的地方。
眼前这一处可称之为林，偶有几棵胡杨耸立，格外引人注目。一般要是想猎些野兔鼠类什么的，这处是出没最频繁的，而且危险性不大。族里有专门驯养的狼，所以野狼很少在这一代活动，角蝮蛇、沙蛇等蛇类虽说不少，但除了昰岚，这几个人都算是老手，对付几条绝对没问题。
“唉，那是什么声音？”虫子之前一直在前面走着，突然停下来。
“什么？没有啊什么声音？”大伙都停下来听了一阵，没发现什么声响。
“你听错了吧，还没动手就吓自己，你这胆儿还出来干嘛，小——虫儿”阿冲最爱捉弄他，逮着机会就不放过。
“我刚真听到了，可能是蛇。”
“行啦，走吧。”不顾虫子满脸委屈，一胳膊搂着昰岚就走，后边两个也没看他。
“唉、等等我。”
几个人稀稀拉拉走到大概是中部了，“这边慢点，可能会有东西。”阿冲一干起事来十分正经，他抽出腰间的匕首，提醒后边几个人。这些人中，阿冲表面上看起来嘻嘻哈哈，但他细心；李虎有些木讷，但人性格很好。虫子比大家都小，一般都是阿冲照顾着，尽管有时开开玩笑；周鹏是几人中性格最谨慎的，平时沉默寡言，但是一到事儿口，他往往最镇定，而且他也是几人中年龄最大的，今年十七。
“嗯”几个人应声。
“三儿你带网没？”“没，这次没打算捉大家伙。”李虎是李家第三个小孩，阿冲一般都这么叫他。
“那还出来干嘛？”阿冲最是爱冒险，越是刺激的他越来劲儿。这次他就打算打点大家伙，野兔什么的，是在太腻歪了。
“别冒险，最近这带不太安全，都小心点，尤其是你阿冲，收着点儿。”鹏子一发话，有人立刻淹了气，谁叫他这性子就能让鹏子制住。
“鹏哥，我去右边看看，上次在那布了个网。”
“嗯，你去吧，小心点儿。”“知道。”三儿一说完就直奔自己的老巢。
“我也想过去看看。”虫子看李虎一走也有点耐不住，那是他两人一起布置的。
“去吧，有事发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