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喳喳的鸟儿叫声在窗阁边叫唤着。
白衣女子靠在长塌上,杜千落将那些丫鬟们打发了出去。
隔着帐幔。
灼灼烧着的蜡烛的最后一缕气息都散了。
“碧玺,以后在白大哥面前说话谨慎一些。”杜千落趁着没人急忙叮嘱她,那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她:“定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你可明白?”
碧玺急急点头:“我明白。”
“恩,那就好。”杜千落道。
随即,瞟了一眼碧玺的腿,淡淡道:“你的腿伤好生养着,虽然很疼,但是你会明白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明白。”碧玺乖巧的回答。
杜千落望着她那张精致的脸蛋儿,忽地坐到她跟前儿,手指捏起她的下颌:“我会定期给你解药的,不过,你一定要乖乖听我的话,千万不要把事情给我弄砸了。”
那股子撕心裂肺的滋味儿让碧玺想起来就发颤,她瑟缩着肩膀:“我不会弄砸的,请千落姑娘放心好了。”
“你要谨记。”杜千落看着她阴恻恻的笑:“看到早上前来的女子了?她就是琉璃,那个贱女人,”
碧玺点头,不禁说出口:“就是那个长的很漂亮的女子。”
闻言。
杜千落猛地抬头瞪她,笑容轻冷:“你说……是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碧玺怕极了杜千落,垂下睫毛:“自然……自然是千落姑娘漂亮一些。”
她似是不信,捏起她的下颌:“你休得骗我。”
“没有。”碧玺连连摇手:“琉璃看多了会让人觉得很腻,还是千落姑娘耐看一些,而且有性格。”
杜千落满意的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万万要笼住白大哥的心,明白么?我不会亏待你的,这儿住得好,吃的好,穿的好,你不会吃亏的。”
“我会的。”碧玺道。
“恩。”杜千落扫了她一眼,看了看外面:“你在这儿歇着,我出去一趟,别忘了我交代给你的事。”
“是。”
杜千落离开了。
推开那扇门。
细密的碎光笼在了细绵的窗布上。
碧玺,你别怪我故意把你的腿弄折,弄伤。
人若心不狠,是无法做成大事的。
白色的鸽子绕着高高的学士府城墙飞了进来,扑棱着翅膀落在了草丛里。
“该死的鸽子,乱飞。”杜千落布满的嘟囔了一声儿,趁没人,急忙将鸽子捧在怀里,鸽子的脑袋卡在她的虎口上,她火气上来,一个用劲儿给掐死了。
随即将鸽子顺着城墙丢了出去。
将绑在鸽子腿儿上的纸条抽出来,跑到无人的地方看了看。
老地方见。
杜千落寸步不拖的离开了学士府。
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杜千落聪明的绕了好几圈才来到纸条上所谓的‘老地方’。
这是一间破旧的茅草屋。
四处都是潮湿的味道,墙壁上还有一些苔藓。
因为门口前长着高高的灌木丛,所以这个屋子一直被人当做荒废的屋子来处理,根本无人踏足。
杜千落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屋子内。
捂着口鼻。
片刻。
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便现身了。
“你来了。”
粗噶的声音十分刺耳。
“是。”杜千落道:“有何吩咐。”
“昨夜的事儿办的很好。”黑衣人赞赏:“我知道她和白瑾泽是不可能不发生肌肤之亲的。”
说到这儿,黑衣人的眼眸迸发出了阴狠的光:“接下来,你和碧玺就要努力了,待我的事情办成那日,就是我将琉璃借走那日。”
这个黑衣人神秘兮兮的,杜千落不知他有何计划:“需要我帮忙么?”
“不需要。”黑衣人冷冷道:“你只需要办好你该办的事儿就好。”
杜千落不再多言,只好退下。
*
绸缎庄现在毁了。
她如一个流浪的人兜兜转转却不知去哪儿。
白月派现在的行踪保密,她不能擅自回去。
晃悠到了一个酒楼。
杜千落要了一坛子女儿红,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喝的醉醺醺的。
满口说胡话:“白大哥,你何时娶我,你何时娶我啊。”
念念叨叨了许久,她抓着小二的衣裳不松手,小二问清了她住在哪儿,她不说,只是喃喃自语的叨咕着学士府,学士府。
看她来头不小。
无奈之下,掌柜的只好亲自跑了一趟学士府。
他在学士府门前叫门。
学士府的管家打开门,听掌柜的说明了来意后,急忙去找白瑾泽。
恰时。
白瑾泽在屋子内和琉璃温存呢。
管家打搅了他的好事。
“什么事?”白瑾泽打开门,一脸黑线的看着管家。
管家硬着头皮道:“白大学士,适才一个酒楼的掌柜的前来说杜姑娘在他那儿喝醉了,吵吵闹闹的,这不是影响酒楼的生意么,而且杜姑娘还报出了咱们的名号,所以……所以掌柜的就找来了。”
放肆!
丢人丢到了外面。
白瑾泽交代了下,转身随着掌柜的来到了酒楼。
杜千落在耍酒疯儿呢,满口称自己是学士夫人。
“杜千落!”白瑾泽声音嗖嗖如凉风,阴风阵阵的站在她身后。
熟悉的声音让杜千落回过头,见来人,杜千落开心的竖起手指:“呵呵,白大哥你来了啊,我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把你给盼来了啊。”
“回去。”白瑾泽冷冷的说。
“回?”杜千落自嘲的笑:“回哪儿去?白大哥,你告诉我,我该回哪儿去?绸缎庄被人毁了,白月派又是那个样子,我哥哥又死了,我都没家了,你让我回哪儿去啊,白大哥,我只能露宿街头了,对,露宿街头。”
说着,杜千落作妖儿的一巴掌拍在柜台上:“老板,来开一间上房,我在这儿住一个月,哦不,住一年。”
掌柜的颤颤巍巍的看着白瑾泽面若冰霜的脸。
想拿银子却又不敢拿。
“回我那。”白瑾泽看她醉醺醺的样子怕她被恶人欺负了,将她拍在桌上的银两收起来,拖着她的手臂强行往外拉。
杜千落如一个八爪鱼似的黏在白瑾泽的手臂上。
一路上,路人侧目。
终于回到了学士府。
杜千落忽地哭了。
哭的声嘶力竭的。
她跪倒在白瑾泽的腿边,牢牢的抱住白瑾泽的大腿:“白大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我没有哥哥了,我也没有家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啊。”
她哭了许久。
白瑾泽望了她许久。
缓缓蹲下:“从此,学士府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亲人。”
杜千落怔了怔,眼泪下的唇角轻轻的弯起:“谢谢白大哥,谢谢白大哥。”
窗阁前。
春日的风本是暖的,吹在琉璃的肌肤上却是寒凉刺骨。
抖了抖睫毛。
秋葵将斗篷披在她的肩上:“格格,怎么这么多的女子前来抢驸马爷啊。”
“抢?”琉璃轻轻的冷哼:“看看她们谁能抢的走。”
“格格,你没事儿吧。”秋葵觉得自己冷飕飕的。
琉璃将斗篷解开,抬步朝外面走来:“我没事儿,府上却是有事儿了。”
“格格你要打人么?”秋葵激动够呛。
“打人太庸俗。”琉璃眉眼流转,如漾漾的泉水:“现如今,谁还用武力。”
秋葵乖乖的跟在后面,打算学一学。
瞧瞧她家格格的小腰板儿挺的直直的,脚下如塌了朵莲花,那威风,那气场,让秋葵连连赞叹。
裙裾拖在地上扫过了一些碎碎的花瓣儿。
“你回来了?”琉璃盈盈的笑。
白瑾泽身子一僵,想把杜千落推开,但她却黏糊在他的腿上,白瑾泽的唇角有些生硬:“琉璃,千落喝多了。”
“无妨。”琉璃柔柔一笑,如春季的春风迎面吹来:“你去忙吧,你一个男子粗心大意的怎能照顾好千落姑娘呢。”
“琉璃,你若是……”白瑾泽起身,与杜千落保持了疏离的距离。
未等他的话说完。
琉璃女主人似的让秋葵前来和她一起扶住杜千落:“瑾泽,你去忙吧,千落姑娘是客,我会好好招待的,隔壁有一个空房间,环境清静,还朝阳,我觉得不错,不如给千落姑娘住吧。”
“琉璃。”白瑾泽有些感动的看着她:“你安排就好,你是女主人。”
琉璃莞尔一笑:“千落姑娘,我来安排你的住宿,这点小事就不打扰你白大哥了。”
琉璃就是要让杜千落明白明白,不是所有的事儿都求白瑾泽就好使的。
若是她点头了,她的日子自然住的安生。
她不仅是做给白瑾泽看也是做给杜千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