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棱……林棱……”
这是雷明的声音,穿越轮回,来到这一世。
似乎其他人根本就听不到,只有林棱才能听到,这是宿命的纠葛,无法撇清,无法磨灭的意志!
冥冥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这天地内凝聚,灌注到林棱的心中,让他四十五度角望天,泪流满面。
“我怎么了……哭了……”林棱扬起手,擦拭着放了闸的眼泪。望着那手中如洪的泪渍,林棱的双眼中,在他没有察觉下泛起了无尽的悲与哀。
“爷爷到底怎么了…………”林棱看着雷明,有种近乎盲目的直觉,认定了这悲这哀来自眼前这个唯一关心自己的人身上。
就在这时,恶魔男子身子踉跄,退后了好几步,居然有喘气声从他口中呼出,目光中的红色符号更是在涣散,在崩溃。他到底见到了什么,竟然让他如此失态。
“林棱……林棱……这个名字好熟悉,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陈凌眼中露出些许迷茫,莫名其妙有泪花在积攒。他右手抚着胸口,心中更是有无明悲,刺痛难明。
这时雨更大了,雷霆劈响不断,似乎雨夜中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一股无形的意志,在提醒着陈凌,在向陈凌预示什么,试图阻止什么、改变什么一般。
好像这雨不是一种简单的自然现象,更不是意外的巧合,它更像是一场宿命的纠葛,影响着整盘棋局的局势。
只是任由陈凌如何追寻,他就是无法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这,他失眠了,好几次辗转起身,为两个小人儿铺上稻草。最后伴着雷雨,直到后半夜才睡下。
他又梦了。梦到另一个不同的人生,在那梦里,他变成了一只轮回燕。他看到了星空大的棋盘,看到天那么大的巨木,零零碎碎,就是无法拼凑完整,。
清晨,他被吵醒了。那是雨滴落在神像上的声音,滴答滴答。
两个小家伙睡得很香,砸吧砸吧着口水,依偎在一起,像是在做着什么甜美的梦。
天边放晴了,有和煦的暖阳在普照,阳光搁浅在那叶尖,青翠欲滴。庙檐下的燕子,时而争着暖树,时而衔着新泥。到处生机盎然。
“是时候该启程了,大概再有一天的路程,就到了京师。”陈凌喃喃自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担心这两个小家伙,但是他不得不走,家里两老还在等他的消息呢。
他终究是走了,并没有惊醒两个小家伙。只是留下了一半盘缠,重新踏上了求仕的道路。他想高中之后,再来找寻二人。
……
今天是会考的日子,考场内,一角号舍里。
陈凌拿到考题后,明显是一愣。居然是和梦相关的考题。他想了很久,终于是下笔了。
“人生如梦,逝者如斯!莫空灵了雨夜,寒彻一世轮回。那一世鞘中剑,梨花鸣,霜刃引风华……那一世……”他毛笔挥斥,如有神助,一气呵成,舒张着心中的壮阔山河。
卷面上洋洋洒洒几百字,刚浑有力,入木三分。又是仔细精读了一遍,陈凌方才收笔。用镇纸小心翼翼压住,收拾笔具,等待钟鸣。
“铛!铛!铛!”
“各位考生,考试结束。收拾完毕,速速离开。”主考官严肃的声音,回荡在考场小巷内。这时,众考生这才陆续退场。
谁也没有发现一阵清风吹拂而来,陈凌笔墨鲜明的考卷先是一恍,接着字迹逐渐淡去,最后竟然消失不见,
“考官大人,这有一份空白的考卷,连名讳都没有填写。”有收卷的监考道。
“观方才书生,眉间墨意甚浓,不料竟是一草包。”主考官,接过白卷,颇为气愤。
考场的大街。
“今年的考题怎么那么邪乎?”
“时间不够啊,看来只能明年再来。”
“中榜无望啊!”
成群结队的考生议论纷纷,几家欢喜几家愁。
陈凌不置可否,挤出了人群,信心满满地离开了。孰不知,命运的齿轮时刻没有变动过方位,一直就朝着既定的方向翻滚着。
……
放榜的那天,他醉了,醉得不省人事,他连前三甲都没进。是夜,陪伴他的再也不是梦,而是那滴答到天明的露珠,还有身后那零碎的酒坛。
他辜负了双亲夜里送来的参汤,日里的辛劳。
他辜负了恩师的栽培,桃李下的谆谆教诲。
他辜负了村庄邻里的期盼,衣锦还乡成了笑话。
没考上功名,他什么都不是,更别说去找那双孩子,他只是一介落魄的穷书生。
这就是命!他终究与仕途无缘,沦为一世又一世的棋子。
……
天空之城,雷明周身被无数的道纹包裹着。道纹如同一条条丝虫,他们释放着如同道身一般的气息,肆虐在经脉间,破坏者雷明的各项身体机能。最后竟然蠕动着,缠绕在雷明印堂,连雷明元神都不放过。
这是道的意志,碾压一切,容不得有人挑衅,篡改前生今世。
林棱小小的心揪在了一起,看着干着急。只能呼唤着雷明,期盼他早点苏醒过来。
就在这时,雷明终于从轮回梦中苏醒了!那双眼睛里不再是迷茫,更多的是沧桑,丝丝明悟充斥其中。
恍惚间,他有种错觉,不知道自己应该叫陈凌、雷明,还是……他轮回了好多世,每一世都有一股意志试图让他醒悟过来。可是每一次都失败了,他始终无法跳脱轮回。
雷明似乎自己明白了些许内幕,但又有更多的谜团隐在真相之后。除了自己,似乎还有另外的“天空之主”也在轮回,要不然相互间的接替根本来不及。还有就是雨夜的那两个孩子,一个他已然肯定就是眼前的林棱,可另外的那个小女孩到底是谁,在这盘棋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当下,雷明也无暇考虑其他。身体已然被破坏得不成样子。淤结的经脉被疏通着,可印堂上的道纹却已无救,它就如扎扎根在磐石上的苍松,坚韧难拔。重走轮回后的他,脸上尽是云淡风轻,视生死如无物。
也就在这一刻,他对界有了全新的认识。印证的火花,在他心神内绽放着,燃烧着,最终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柱通天火浪,炽热袭人。
每个人对于破界有不同的道路,不同的感悟。而雷明感悟的不是别的,正是轮回。这是一种历经轮回,不坠青云的意志,这是一种顶天立地,活出自我的勇气。他深信,只要无愧天,无愧地,无愧自己本心,那便是立。
他居然成功了!他破界了!
“那是轮回!?不,只有一丝,不够圆满。”邪异男子喃喃道,脸上的惊愕方才转为惊诧。这个任他揉捏的蝼蚁已经有了让他正视的资格。
只见雷明眉间道纹盘踞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根白色羽毛,圣洁无比,有不知名的蕴意在羽毛上流转。正是这未知的能量抵挡住了道纹,但却无法驱逐它们。
这根羽毛就是雷明几世轮回的成果。这是他的道,更是他无法磨灭的意志。象征他窥破生死,把生死看得如同羽毛一样轻。
“精彩,精彩。真是没想到咸鱼也能翻身。”神秘的声音再度响起。
林棱觉得这人肯定比恶魔男子还令人讨厌,总是喜欢装神弄鬼,令他非常不喜。
突然,整座天空之城剧烈震动起来。房子成片成片坍塌,大地上撑开一条条几丈长的裂缝,仿若末日来临。
原来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些云墙上的藤蔓。它们从地底冒起,绿光莹莹,漫天舞动,整个地底像是被它们贯穿、占据。
林棱嘴巴张得老大,他从没有见到这么大的藤蔓,叶子都有十几个他那么大。而那些藤蔓他更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好,双手都比划不过来。
满城的藤蔓缠绕在一起,向天空捅去,如同一条巨大无比的鞭子。
“轰隆”
晴空一阵霹雳。那里高空竟然被捅出一个大窟窿!刺眼的绿光在那里汇聚,更有阵阵悦耳的铃音从那里传出来,像是打开了上界的通道。
只见藤蔓托着莹光缓缓落地。没错,那莹莹绿光正是一个怪异的葫芦。葫芦被无数藤蔓团团围住,如同众星捧月。
藤蔓的下半节是一个平台,阔如广场。平台上纹路错节,由藤蔓连接成一组组符文,像是一个祭坛。葫芦的上半节,却是一座古塔。古塔时不时有仙音奏起,又有绿雾缭绕,不像世俗凡物。
就在这时,漫天藤蔓突然消失不见,一见征兆都没有,剩下古塔葫芦漂浮在空中。接着,古塔葫芦绿光氤氲,化为一个男子从天空神降下来。
只见男子脸上挂着面纱,面纱与下颚平齐,只露出下颚底下喉结,看不清面貌。
男子竟然是一只幻兽,而且还是一只人形幻兽!
“虚空,你还真是一点没变,无颜见人。”邪异男子挪揄道,就往痛处揭,把原先的气化为盐巴狠狠地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