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缘在初入建安寺之时,曾经从空庆和尚口中听说过这件事情,不过太过具体的事情,他并不知晓。因此,乍听到此事,悟缘将目光转向了悟至和尚,他在建安寺中待得时间长了,而且曾经经历过大相国寺的这种排位赛,对这件事情自然是知根知底。因此,他想从悟至和尚那里得到证实。
悟至和尚也是一愣。在船上之时,悟至和尚还对此事念念不忘,想要在大相国寺举办的寺院排位赛中击败普智和尚,重振建安寺的雄风。但是建安寺的船在东海之上沉了、在悟至和尚经历了生死之后,他已经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心中所思所想,全都是如何将普智和尚抓住,用他的人头来祭奠明柘和尚和建安寺船上其他的僧众。现在听到如元和尚的话,他才想了起来,原来还有这么一件事情。悟至和尚在心中算了一下,从时间上来看,也该是到举办这件佛门盛会的时候了。
注意到悟缘看着自己,悟至和尚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次,是哪一家寺院承办此事?”
如元和尚说道:“是天门寺。”
悟至和尚又点了点头,说道:“是禹州的天门寺?”
“除了禹州,”如元和尚说道,“哪里还有别家的天门寺?”
悟至和尚说道:“难怪你们会从这里经过。”
悟缘用自己仅有的地理知识思考了一下,却是不得其解,只好问道:“禹州是在什么地方?”
悟至和尚轻轻摆了摆手,说道:“此事容后再说。”他将目光转向如元和尚,说道:“不知道过了这些年,这些寺院中又出了哪些才俊?”
如元和尚瞥了悟至和尚一眼,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打听这些事情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无论如何你们也无法参加了。”说完这句话之后,如元和尚眼睛一闭,说道:“好了,老衲言尽于此,是杀是剐,悉听尊便吧。”
悟至和尚将目光转向了悟缘,等着他的意见,毕竟如元和尚是悟缘抓住的,他有处置的权利。
悟缘也不多说,忽然挥手击出,重重地击在了如元和尚的脑袋上。受到这一击,如元和尚哼都没有哼一声,扑倒在地上。只是他气息还在,并没有毙命。原来悟缘只是将如元和尚击晕了。
悟缘看了昏过去的如元和尚一眼,抬头看着悟至和尚。悟至和尚犹豫了一下,放下了将如元和尚斩杀的念头,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那我们即刻离开吧。”
悟缘点点头,率先出了这片废墟。悟至和尚和空庆和尚都跟在他后面,两人都注意到,外边的地面上有着烧焦的痕迹,而法玄寺的那些和尚已经完全不见了。
悟缘三人离了那废弃的庙宇,闷头疾行,大半个时辰之后,三人已经穿过了这卧虎山,又走了一段之后,前面出现了分叉的路口,由此路口延伸出去,一条向西,一条向北。悟缘停住了脚步,等待悟至和尚的决断——至少在名义上,悟至和尚还是他们这三人中的头目。
悟至和尚也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的岔道,沉吟不语。
悟缘有些不明白悟至和尚为何要这样做,难不成他已经忘记了回归建安寺的道路?悟缘将目光转向空庆和尚,空庆和尚也是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悟至和尚的意图。
好一阵之后,悟至和尚才似乎拿定了主意,说道:“悟缘师弟。”他叫了悟缘一声。
悟缘点头,应了一声,示意自己正在听着。
悟至和尚说道:“我有一事,需要与是商量。”
悟缘赶紧说道:“悟缘谨遵师兄法旨。”
悟至和尚轻轻摇头,说道:“无需如此。是这样的,我打算我们三人分开走。”
“分开走?”悟缘反问了一句。
“是的。”悟至和尚说道。随即他进一步解释,现在他们三人已经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三个和尚走在一起,很容易就就被人联想到他们,而如果分开了,目标也就小了,也不会太过于引人注目。这样,反而有助于他们隐藏自己,保证自己的安全。
悟缘本想反驳,可是见悟至和尚心意已决,也就点点头,同意了悟至和尚的意见。同时他在心里也不得不承认,悟至和尚的看法还是有相当的道理的。
“好,”悟至和尚心中身为安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此分别,建安寺山门前见。”说完,悟至和尚在地上画出一幅地图,显示出从此地到底建安寺的路径。路径有两条,一条向西,一条向北。悟至和尚看着悟缘,等他选择。
悟缘没有犹豫,随手指了一条,说道:“我就从这里走吧。”
三人定睛看去,发现悟缘指的却是从西走的那一条。悟至和尚也不介意,点了点头,说道:“甚好,我从另外一条路走。”
悟缘看了空庆和尚一眼,问道:“那空庆呢?”
悟至和尚说道:“空庆师侄跟我一起走。到下一个路口,我们再行分别。”
悟缘又点了点头,说道:“既如此,那悟至师兄,师弟就此告别。”
悟至和尚伸手在悟缘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叹息了一声,说道:“形势紧迫,师兄也不得不行此下策。师弟一路上务必要小心,遇事不可鲁莽,要留得有用之身,光大我建安寺门楣。”
悟缘继续点头,说道:“师弟省得,师兄,还有空庆师侄(他看了一眼空庆,发现空庆和尚的眼眶已经红了),也务必要多保重。”说完这句话之后,悟缘后退了一步,双手合十,对悟至和尚和空庆和尚说了一声“珍重”,转身向西边那条路走去。走了一阵之后,他回头看了一眼,悟至和尚与空庆和尚还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背影,他向两人挥了挥手,继续向前走去。
悟至和尚看了一阵,对空庆和尚说道:“空庆,我们也走吧。”说完,他率先走上了向北的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