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至和尚说道:“——迫不得已,先前多有隐瞒,还请如元师叔海涵。”如元和尚的辈分在悟至和尚之上,是以悟至和尚以师叔相称。
如元和尚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阵之后,如元和尚说道:“悟至师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悟至和尚没有答话,静听如元和尚究竟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就听见如元和尚继续说道:“建安寺与我法玄寺虽然远隔万里,但我们毕竟都同属佛门,同隶属于大相国寺,要真论起来,还真是如同兄弟一般。悟至师侄竟然对我法玄寺如此戒备,真是令老衲伤心呢。”
悟至和尚双手合十,微微颔首,说道:“形势逼人,迫不得已,还请如元师叔见谅。”话虽如此说,悟至和尚还是没有放下心中的戒备。
如元和尚轻轻摇头,一脸失落,说道:“见谅,你让我见谅,我又如何见谅?东莱寺已经将你们的赏格又提升了一倍,悟至师侄是想要将这笔悬赏送与他人吗?”话音未落,如元和尚已经出手,一只大手伸出,蓦然变成了磨盘大小,恶狠狠地向悟至抓来。如元和尚神情狰狞,声音也变得狠辣凶厉,喝道:“既然我们是兄弟寺庙,不如就用你们的人头,来换取东莱寺的悬赏,支持我法玄寺的发展。在这里,老衲先谢过你们三位了,哈哈哈……”如元和尚狂笑起来,已然将悟至和尚三人视作自己的阶下之囚。
悟至和尚脸上露出了讥讽的冷笑。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放下心中的戒备,毕竟这一路行来,要取他们性命的人已经出现得太多,除了自己身边的二人,他已经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对方是如何的甜言蜜语,更何况法玄寺原本就与建安寺没有多大的联系,人心叵测,法玄寺的僧人在想些什么,动什么心思,谁都无法猜出。
是以从法玄寺的僧人出现开始,悟至和尚就将他们视为敌人,时刻防备着他们出手。此刻如元和尚悍然出手,倒也是在悟至和尚的计算在内。面对如元和尚的攻击,悟至和尚也不慌张,冷笑一声,就要还击。
一团火焰从悟至和尚身侧发出,迎上了如元和尚的攻击。是悟缘,他有与悟至和尚同样高的戒备,况且身为师弟,应当为师兄分忧,是以不等悟至和尚有什么表示和吩咐,他已经开始出手还击。
如元和尚瞅了悟缘一眼,冷哼一声,说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在对面三人中,如元和尚只对悟至和尚有一些了解,知道他是建安寺这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至于另外两人,他根本是一无所知。虽然他知道悟至和尚三人这一路行来消灭了不少企图猎杀他们的人,但他想当然地将所有功劳全部安放到了悟至和尚身上,轻视了剩下的两人。是以见到悟缘替代悟至和尚出手,才发出了这样的嘲讽的话语,同时也在表示自己的不满。
虽然如元和尚在心中却是轻视了悟缘,但手上非但没有留力,反而加大了几分力道。他暗暗下了决心,要用这一击就将眼前这不自量力的小和尚杀死,以此来震慑悟至和尚。而且杀了这小和尚,说不定还能扰乱悟至和尚的心神,有助于拿下悟至和尚,也省得花费自己更大的气力或是让他逃跑了。
悟至和尚眼见悟缘出手了,岿然不动,静等悟缘与如元和尚二人交手的结果。同时,他也注意着周围,以免净空和尚等人暗中偷袭。
瞬息之间,悟缘和如元和尚的手掌撞击在了一起。巨大的气浪以两人的手掌为中心爆发出来,向四周传开。本就摇摇欲坠的庙宇彻底垮塌,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一个身影踉跄后退,另一个身影则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净空和尚脸上的笑容完全陷入了呆滞。
如元和尚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脸上涌了出来,向下滚落,汇成了溪流。他的大半条手臂在悟缘的一击之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仅如此,手臂上的伤口处居然还出现了金色的火焰,不紧不慢地吞噬着如元和尚剩下的肉体。两种伤害给如元和尚带来了数倍的痛苦,是以他惨叫不已,完全没有了先前那种前辈高人的气魄。
如元和尚试图用手拍灭伤口处的火焰,可是没有丝毫作用,反倒使另一只手也差点烧起来。如元和尚不敢再用手拍打,一时之间竟没有了主意。
倒是旁边的净空和尚见势不妙,急中生智,从身上抽出了一柄长刀,一刀将如元和尚那条剩下的手臂斩落,这才阻止了那火焰在如元和尚身上蔓延。
旁边立即有其他法玄寺的僧人上去,取出药物和绷带,为如元和尚包扎伤口。
净空和尚上前一步,用手中的长刀指着悟缘,喝道:“你是哪里来的野和尚,竟敢偷袭如元大师,还不快快自裁,好向如元大师谢罪。”他颠倒黑白的嘴脸是如此的熟练和令人作呕,甚至没有注意到如元和尚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悟缘冷冷地看着净空和尚,没有说话,至于净空和尚所说的那么些话,他就当时一只野狗在那里狂吠。
在悟缘身后,悟至和尚冷哼了一声,说道:“我从来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净空和尚也不甘示弱地哼了一声,说道:“如元大师好心为你们考虑,你们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以下犯上,伤到如元大师,我法玄寺定会将此事上禀至大相国寺,请诸位长老和首座为我法玄寺讨一个公道。”说这些话的时候,净空和尚的脸色丝毫不见变化,可见其平日里定是做惯了这些事情,也是为虎作伥之辈。
悟至和尚又冷笑了一声,说道:“随便你。你若想要做,那你尽管去做好了。”悟至和尚的神情慢慢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