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缘摇摇头,说道:“不用了。”他微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将刚才在脸上渗出的冷汗全部抹掉,然后又整理了一遍自己的仪容,在脸上露出笑容,对空庆和尚说道:“不用担心,我没用事的。”
空庆和尚心疼地看着悟缘,说道:“怎么会没有事呢,我刚才明明看见你那么痛苦。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隐疾,我还是去向明柘大师禀报一声,让悟至师叔来给你诊断一下吧。”
“不用了,”悟缘断然拒绝,说道,“只不过是一个小问题而已,很快就会没事的。”说到最后,悟缘已经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他心中很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脑海中的那两个“东西”和它们背后的主人在阻止自己将事情的经过说出来,哪怕并不会涉及到它们一丝一毫。悟缘心中怒气勃发,这两个家伙,不请自来也就罢了,居然还鸠占鹊巢,对自己指手画脚,干涉自己的行动,莫非它们真把自己当成自己的主人了不成?
悟缘的自尊心决不让这种事情发生。他重新走回到了案几后边,将案几上被自己弄乱的笔墨纸等全部整理好,重新拿起了笔。
空庆和尚跟了过来,一脸担忧地看着悟缘。他忍不住说道:“悟缘师兄,你的脸色很不好,我看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反正事情也不着急,还是慢慢来吧,你别把自己的身体弄坏了,这样对你、对建安寺都没有什么好处。”
“不着急,”悟缘看着空庆和尚,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不着急,明柘大师跟你说过了?”
空庆和尚顿时语塞。明柘和尚当然没有跟他说这些话,刚才所说的那些不过是空庆和尚临时想出来用来安慰悟缘的。
悟缘对此也不揭破,拿起了笔,蘸了墨汁,准备在纸上写字。忽然,悟缘的手抖了起来,手上的拿着的比似乎有千钧重。“啪嗒”一声,笔从悟缘的手上掉了下来,落在了纸上,原本蘸好的墨汁污渍了纸张。
空庆和尚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神色一动,欲言又止。
悟缘面不改色,似乎对此事早有预料。他不动声色地将纸上的笔拿了起来,将已经被污渍的纸张换下,换上了一张干净的纸,铺在案几上。悟缘重新将笔蘸上了墨汁,准备继续,重新开始。
然后他的手臂再次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悟缘在心中大骂了一声,另一只手“啪”的一下伸了过来,抓住了自己的握笔的手臂,让他稳定下来。
这一下似乎起了一点作用,至少悟缘的手臂不再像之前那么抖了。悟缘深吸了一口气,丝毫不敢放松,笔尖落下,在案几上的纸张上写下了第一笔。虽然只是一笔,但却似乎已经用尽了悟缘全身的灵力,悟缘感觉到疲劳如无尽的潮水像他涌来,他的眼前竟然微微发黑,开始头晕目眩。这还只是第一笔。
悟缘的耳边传来了轻微的叹息声,那声音说道:“小友这又是何必呢?”
“你给我闭嘴!”悟缘在心中怒吼,说道,“这是我的身体,我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
那个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是我的法诀,我许可你用,并没用许可你将其写出来传给别人!”
悟缘冷笑,说道:“所以你就阻止我?”
“我,阻止你?”那个声音中出现了不可抑制的笑意,似乎听见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说道,“并不是我看不起你,但你还是太高看你自己了。”
“那么就是另外一个?”悟缘猜测说道。
“喂,说你呢,”悟缘仿佛看见这个人踢了另一人一脚,示意他赶紧说话,这种突然出现的画面感让悟缘感到很惊奇,“赶紧说两句。”
悟缘的脑海中出现了另一个声音,颇为尖利,听起来难辨男女。这个声音说道:“不是我干的。”他说话简单直接。
“那是谁干的?”悟缘冷笑说道:“不是你,也不是他,那不成是我自己,还是说是那所谓的法诀。”
没有人说话,直到过了一阵之后,那个尖利的声音似乎是见之前那人不说话,才接着说道:“你这么说,也算是歪打正着。”
“什么意思?”悟缘冷笑,追问道。
“就是说,”那个尖利的声音说道,“你太弱了,弱到根本无法承受起这两个法诀,若不是我们两个在后面支撑,你根本连法诀的施展都不可能。”
悟缘呵呵一笑,表示不信。
那两个声音顿时消失了,不再回应悟缘。
悟缘怒极,他也不打算同那两个人废话,继续自己的行动。只是他还没有将手中的笔重新提起来,就听咔擦一声,他手上的那只笔断裂成了三截,一截握在悟缘手中,一截掉在纸张上,最后一截滚落到了案几下边。
悟缘愣住了,空庆和尚也愣住了。
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人吃惊,案几上的被写了一笔的纸张竟然发出了光,空庆和尚仔细望去,发现是悟缘之前写下的那一笔在放出光芒。几乎是瞬间,那张纸张“嘭”的一下有道火光闪过,化成了飞灰。不仅是纸张,连带着下边的案几也开始燃烧起来。
空庆和尚吓了一跳,赶紧后退。坐在那里的悟缘却是没有动,仿佛没有看见自己面前燃起了大火。空庆和尚急得大叫:“悟缘师叔,着火了,快点离开!”
他不喊还好,这么一喊,悟缘忽然一头栽倒在着火的案几上。空庆和尚大急,急忙抢身过来,抱起悟缘的身体,冲出了房间。只这短短时间,悟缘的房间中就浓烟滚滚。
这里的事情惊动了船上的其他人,明柘和尚第一个出现在了这里,他看着空庆和尚和他抱着的已经昏迷的悟缘,喝道:“出了什么事情?”
悟至和尚和悟灵和尚也接踵而至,还有其他的和尚,纷纷来到这里。
空庆和尚带着哭腔,叫了一声:“明柘大师,悟至师叔,悟灵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