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铭到底是年纪在那里,为人又谨慎,发现江禹有些反常之后,对于江禹的提议,就更加不放心了,总觉得今个似乎要出点什么事,又一想这江禹以前也曾动过些心思,可是到最后,还不是被碾压的一败涂地,倒也没什么可忧心的,可还是有些不安。
江尚谷没别的喜好,就喜看江禹吃瘪,一样都是江家的子孙,他更是受长辈看重,可他江禹凭什么占着名头?竟给家里丢脸,这个时候江尚谷完全就忘了,江禹那些丢脸的黑历史,他出了多大的力气。
“彩头?打赌?许久未见,大哥倒是有几分江家男儿的气概来了!”江尚谷如此说道,斜眼瞧了一样江禹,越发觉得这江禹完全是糟践了江家这个姓氏,胖的和猪一样,又没有脑子。
打赌?还彩头?还不就是那些无关痛痒的玩意,到最后无非是在丢上一些脸面。
都不用那江尚谷说话,江禹只看他的做派就知他在想什么,定是又把他想成草包一类的加色,这人打小就和他不对付,以欺压和让他出丑为乐,那脑袋里是一定都不会想,同是江家的子弟,他丢面子,被外面评判的一文不值,他江尚谷同为江家子弟,能有什么好名声?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虽不想认了,可家族就是这么个东西!
这江家日后一定会是他的!
也幸好这是个扶不起又自大的,若是聪慧一二的话,他的处境会更难。
“这闲坐着亦是坐着,打个赌也能多几分意思?若是诸位不想或是觉得不妥当,就当我没提过,我这原也是顺嘴一说而已,若是怕了……”江禹一伸手,江北便识趣送上了扇子,扇子一打,遮住了嘴角上的冷笑,“我刚是无壮了,诸位怎么会怕呢!兴许是不感兴趣罢了!”。
江禹这段时日也不是白白度过的,没少和他表哥何大少学手段,自是早早的把这几人的脾气秉性琢磨透了,这崔慎崔行兄弟两个最是喜欢看热闹,这热闹甭管哪个的只要有意思就好,估计巴不得等着看他翻身,那辛芷自是对何铭唯命是从,至于江尚谷绝对是个毛躁的性子,只要他一刺激,定会上当,怕只怕何铭看出些苗头,就不好办了……
不过若是能激的江尚谷应下来,就不怕何铭不跟着来,这为可一直在做有情有义好大哥的模样!
“怕?你这是拿我们几个当做你啊!倒是忘了,你最是个胆小的,动不动就哭鼻子告状,真是……”江尚谷装模作样的摇头,一副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实际上心里可是乐开了花,哪怕只是话头上踩了几脚江禹,他都是极高兴的。
江禹心里冷笑了一下,呆会让你笑个够,蠢货!
“听你话里的意思,这赌,你是要打了?”江禹特意挑了一下眉毛,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江尚谷一见江禹那样,就觉得这赌,他们会应,应是在江禹的意料之外,这说明,对于这个赌江禹本身也是没什么底气,“必须应下了!”。
江尚谷口快的应下之后,方反应过来,他有些越了,忙看向一旁的何铭,以前都是何大哥做决定,这次……他是心急了,想必何大哥的性子也不会生气才是。
何铭觉得今个的江禹有些个反常,可他也说不准,抓不到证据,想着小心些应对就是了,偏江尚谷这蠢货自作主张,碍着他一直一来的温和的脾气,又不好发作。
那江禹一翻话下来,明显就是在给江尚谷下套,想必是有后手……
“都是兄弟,万不可因着些没必要的小事,伤了兄弟情分。”何铭也只能说了这句又仔细的打量一翻江禹,想找出些头绪。
“呀,何大哥的意思,可是这赌不打了?我原也不想打,若是输了,我这好弟弟尚谷,可就……算了,算了,方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就是了。”江禹眯着眼睛,笑着摇头,完全是为弟弟着想的好哥哥模样,可心里却是骂了几句何铭,最是个装老好人的坏胚子。
江尚谷听这些话自是不乐意,他哪里会输,就江禹那猪脑子!
何大哥,这是太过担心了,自打和江禹过招开始,他就没输过,过去没有输,现在不会输,将来更不会输!
江禹他就一辈子,被他踩着吧!
江尚谷自有一套想法,哪里看得见何铭的顾虑,怕何铭多想,还暗地里对何铭做了个,你放心的手势,见此何铭尽管气的都快出内伤了,也只得顺着江尚谷的意思,他此时若是硬拦着,多少对他一直以来维持的形象有损。
算了,想那江禹也做不出什么厉害的事来。
可没过多久,何铭就恨死了自个此时的想法。
见何铭没有说什么话,江尚谷就觉得何铭也是同意的,便得意的说道:“既然你如此的诚心,这赌打就是了!你那彩头,似是个有意思的,你说说。”
江禹心说好,等的就是这了。
“你们是远道而来,今个中午我自是要好生招待一翻,想各位生来富贵,自是见了不少新鲜的吃食,咱们今个便是用中午的吃食打赌。就赌这吃食,你们未曾见过!怎么样,来不?若是不来,也无碍,这吃食就是这小地方有的。”江禹是大大方方的挖坑,他自个没别的强项,就喜欢这吃的,也研究了不少,周小鱼那烤肉串,旁地定是没有。
今个,他赢定了!
“赌中午吃什么,倒是有意思!”何铭笑着说道,脸上完全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想法,就如同说今个的天气一般。
江尚谷却是觉得这赌没多大的意思,赌中午吃什么,想必江禹招待他们定不会弄些上不得台面的吃食,他们几个家里吃的金贵,不大可能有没见过没吃过的吃食,而且还是这小地方有的,那就更不能没见过了。
他们吃的定会比这些个平头百姓精致。
这江禹还是那个蠢笨的样子,竟做些一定会丢面子的事。
崔家兄弟只是笑嘻嘻的坐一块,你喂我个果子,我喂你口茶水,玩的不亦乐乎,丝毫没主意旁人,他俩只负责看热闹,哪个的热闹都好,只求乐呵。
辛芷则是温婉的坐在何铭旁边,时不时的给何铭几个爱慕的眼神,至于旁人和他可是无关。
“这赌还算有几分意思。你定的是何彩头?”江尚谷觉得他们是赢定了,小地方的玩意就算没吃过,也能叫出些名字,就不信,这江禹真敢弄些上不得台面的吃食招待他们。
“这彩头可就有意思了。我若是输了,赔礼道歉,任凭你们处置。若是你们输了,一人亲手写一份向我道歉的文章。这彩头有意思吧?”江禹有九成的把握,这次一定赢。
这彩头,倒真是有意思,尤其是对江尚谷的诱惑力可是不小,何铭越发的肯定,这次江禹怕是有备而来,连环套等着江尚谷。
任凭处置!
江尚谷满心思就剩下这四个字,他太喜欢了,任凭处置,他就叫江禹天天学狗叫,给他刷马桶,跪在他脚边,想想都觉得爽的厉害。
何铭见江尚谷的眼神都飘忽了,就知这小子定是在想些不着调的事,真真是白长了聪慧样,江禹说的彩头,若是叫江禹赢了去,他们几个的脸面可就全丢了……
不插手是不行了!
江尚谷刚要应下时,一旁的何铭抢先一步说道:“这彩头,可是有些伤情分,不如换个?”,何铭觉得今个江禹有些个不一样,虽那赌约听起来像是他们这方定赢无疑,可若看哪彩头,分明就是有备而来,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些吃食他们不曾见过,叫不出名字也是可能,所以这彩头还得慎重。
眨眼间,何铭已是想了很多,生怕自个一不小心失了面子。
江尚谷心心念念的都是彻底打压江禹,好不容易有个为所欲为的机会,着实是不想放过,即便是向来得他尊敬的何铭上来阻拦,他这心里也是不高兴,脸当时就沉了下来。
何铭瞅了一眼江尚谷阴沉的脸,暗骂了一句蠢货,这是上赶着伸脖子叫人坎,真真是蠢的出奇。
“何大哥,这话说的,伤情分?大家几分的情分自是不必说。要我说,这赌就不大了,没得说这些个,我也不会取笑各位是没胆量的,是吧?江尚谷弟弟。”江禹猜这何铭怕是看出了些什么,不肯钻这套子,他原也没想藏什么,明晃晃的,叫他们自个选。
哪怕何铭再是小心,江尚谷那脾气就是个坏事的。
这府里的大管家,是表哥的心腹,最是见多识广,都说头次听说这烤肉……所以这次他本身也是在赌,赢了最好,不赢也没什么可损失的,他们几个都不是啥善茬,参照以往,他最后少不得都得被折腾一番,吃些亏……
这次还不如由他来掌控!
“江禹,你别高兴的太早了!”江尚谷拍桌而起,都被点着名字说了,这绝对是*裸的挑衅。
“江尚谷,这赌你打是不打?”江禹马上追加了一句,今天怎么也得拉着这帮人下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不信这江尚谷头脑不发热!
任凭何铭再是心思多,聪慧,也挡不住这自作聪明又容易头脑发热的。
“应,有什么不敢应的!你可别忘了你说过的话!”江尚谷气势汹汹,就不信他们几个还能都没见过这吃食。
见此何铭也不好明着反对,便说道:“即是打了这赌,我看这赌约里有些内容不大清晰。不如江禹你在说一遍,免得出些个不愉快。”他们几个常在一块,虽是江尚谷接下了这赌,可却代表了他们四人,那彩头着实是伤面子,不得不小心些。
“打赌?这个,我们兄弟就算了。今个和赌这玩意不合,你们玩你们的。”崔行突然插了一句,笑嘻嘻的说道,丝毫不觉得自个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今个定是出好戏,若真如同想的一般,那可就真有意思了。
叫不出名字的吃食?
这江禹可是花了心思,想必不会轻易输掉。
崔行的话没引起任何不满,至少明面上是这样没错。
“那现在参与赌约的就是你们三人?若是在少了,就没意思了。”江禹来了这么一句,赌死了何铭退出的可能,只单单抓了江尚谷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何铭这次绝对是被装了进来,被江禹这么一说,就更加不能退出了,见江禹那副胸有成足的样子,一阵的气闷,这小子看来不仅是想套牢江尚谷,看来他也是被算计之内。
还真是出息了!倒要看看这江禹这段时日里都涨了些什么本事?
“兄弟一体,阿谷应下了,自是代表了我们的意思,你无须担心。你这赌约,可是若我们能叫出那吃食的名字就算赢了,那吃食须得上得台面能招呼客人又是本地的吃食?”何铭将赌约细化了一下,省着不清不楚的有暗话在里头。
上得台面又是本地的东西,这样两条一限定,应不会出什么纰漏。
何铭是信心满满,自是不能吃了这暗亏。
“对,能招呼客人上得台面又是本地吃食。至于这上得台面的标准,何大哥那可是有?”江禹也不傻,这上得台面可就有说道了,万一何铭他们硬说那吃食上不得台面,就有意思了。
这话一出,何铭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江禹,这小子倒是聪慧了些,“标准?色香味俱全,就是待客的上等吃食了。我记得这别院是何大少的,何大少又最是公正,找他评判一下,相信我们和你都会心服口服。”
何铭直接将别院的主人何鸿远扯了出来,同样是姓何,何鸿远可是百年何家嫡系的唯一嫡子,而他这何算起来已是何家旁枝的旁枝了,若不是祖父和父亲争气又善谋算,现今帝都的权贵圈子里,哪会有他们何家的立足之地。
这次他会过来,可不是像江尚谷那样无聊只是找江禹的不自在,他是想接着这机会,和何大少拉拉关系。
原是不知江禹他们这一支和何大少有亲戚关系,若是早知道,他怎么也不会和江尚谷一块,凭白坏了关系,可那些个事,一时半会也是解释不清……这一切的前提,是能叫他见到何大少的面……
江禹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何铭,这是在打表哥的主意,真真是厚脸皮,欺负他这个表弟,还想着能和表哥拉上关系,做梦吧!
“成,何大哥的提议倒是公正,我这就找人通知表哥回来,正好给评判一下。”江禹手指点了一下江北,江北便附耳过去,等自家主子吩咐。
江禹说了几句之后,江北便告退,出去办事了。
这赌约便是成了,屋里几人各是心思,只等那中午的吃食,一较高下。
江北离了住屋之后,先去了厨房,找了周小鱼之后,没多说缘由,只是叫周小鱼把这烤肉串做的好看些,周小鱼自是点头,这烤肉串的精髓就是手拿着签子撸,现下看这意思,是撸不得了,这厨房里自是有能手艺厉害的,装盘漂亮些也不难,自是应下了,又给江北找了几串烤好的,叫他填填肚子,江北自是乐的接下了,急急忙忙的撸了两串之后,就去办别的事了。
他得先找到何大少!
周小鱼这边又得了新指示,自然又是一阵的忙活,串还得烤,烤了之后,还得装盘,又叫人烙了薄薄的手掌大小的小饼,用来包肉吃是最好的。
江北说是找江大少,可也不是自个出去跑圈找,先找了大管家,把这事前前后后一说,叫大管家给他们主子通个信,他能做的就是等着回信。
大管家面无表情的听了一通之后,便叫江北等着,自个出去找了主子少爷。
江北等了能有两柱香,大管家便回来了,说道:“少爷,一炷香之后回来,今个事多。你们这事须得快些做。”江北连着道了几声谢之后,就回江禹那边回话了。
江禹一听表哥应了这事,这心里又是紧张又是舒坦,有表哥在他定是不会吃亏,只是这等小事还是劳动了表哥,多少有些个不好意思。
这来来去也是过了许久,江禹便叫江北去厨房通知周小鱼,可是正式上菜了,他可是懒着在和这几个在一处扯皮,早些打法走了,好省心。
江北得了话,又一路小跑到了厨房,他知少爷的耐心快没多少了。
江北到厨房时,周小鱼的各种烤串已是做的差不多了,正叫人雕花码盘子,力求做的高大尚,见江北过来便问道:“瞅瞅可是行?合你家少爷的心思不?”。
江北连连点头,这做的精致不说,又是香气四溢,少爷今个定是赢定了。
“这次可是多亏了,周师傅,稍后,定不会亏待了周师傅。”江北一挥手,过来四个穿着体面的哥儿,将做好的菜,一一收到盒子里。
若是他家少爷这次赢了,他们这些个做奴才的也跟着出了口恶气,竟是见那些个算计欺负他家少爷,他们也只能干看着,插手不得,真真是憋屈,好在这次少爷终于有了法子整治他们,也叫他们尝尝少爷的厉害。
“这后面的烤串,是否也要如此做法?”周小鱼问了一句,猜着这些要求做精致的烤肉串,应是招待贵客的,想必这贵客也未必和那小胖子怎么关系友好,若是亲近的朋友或是亲戚,自是不用多此一举,不过周小鱼也知这些是事不是他可以问,可以参与的,他只要按着金主的要求把吃食做好就成。
江北知这烤肉串还是撸着吃比较好,要不是为了这赌约,哪里要弄的这么精致,只要这烤肉串那上去,那几位自然是输了,想必也不会有心思多吃,这周小鱼弄的花样还挺多,这么个吃法是浪费了些,还不如留着给少爷吃。
“后面的烤着就好,不必在装盘。你们也吃些,别饿着肚子!”江北说完就领着人走了。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