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为什么会是我?
阎王,他居然只要求我一个人留下?可是,他这是中了什么魔还是毒吗?我只不过脸皮厚了一点,算了,我承认自己的确没脸没皮的,可是我也没有在他面前耍宝啊,他怎么就认为我是个活宝呢?
我顿时有了一种搬起石头砸中了自己脚的错觉,我颤颤地问,“大王,真的要这样吗?可是这样,好像不是很好呢。”
见我苦着一张脸,眉头也紧皱着,阎王便迅速恢复之前的冷然淡漠,还有清冷,“怎么,你不满意留在本王身边吗?”
我额头突突地开始跳起来,先是留下,这回是留在这位阎王的身边?我真害怕接下来,他会说出什么更加离谱的要求来。
“这怎么会呢,我只是……只是那个一点也不习惯这地府,不习惯你的阎王殿,太空荡,也太冷清!”我胡乱地扯着理由,只希语可以让他放弃这个要求。
“正因为冷清空荡,所以本王才会留你下来!有你在这里活跃气氛,相信,就不会再冷清!”阎王心满意足,十分满意自己的决定。
可他满意了,却苦了我。
“那要留多久呢?”我默默地在心里盘算着他会要求我留下来的时间,三五天,还是一个月?若是三五天的话,我就免为其难让自己受点儿委屈,在这里再继续耗上三五天,用三五天的时间,来换回师傅和乔天恩的安全离开,这个买卖绝对划得来。
“看本王高兴吧!如果你把本王哄高兴了,那么兴许一年半载的,就可以放你走,但是,如果你不识抬举的话,那么,三五年也不是没有可能。”阎王还没有具体想到时间这个问题上面,至于以后会怎么样,那得全看他的心情而定。
“这么说,那就是没一个准确地期限,假如大王您要是一直不高兴,那么,我岂不是要被关在地府里一辈子?永无自由的那一天?”想想就觉得太可怕,这样毫无约束的要求,对我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本王说过,得看你的表现来定!”阎王再次强调。
“不行,这样对我不公平,大王,你若是真有诚意想要我留下来的话,那么,你必须得拿出你的诚意来,让我相信你!这必须得定一个日期,最长的期限会是多久?我只是普通的人类,和这里的鬼差不同,普通人类的女人的青春和年华,是十分宝贵的,算起来,可能那就是那么十来年的时间,如果用我这宝贵的十年时间,都呆在这无聊的地府里面,那岂不是比让我去死还要惨?大王,您说呢?”我再次为自己努力争取。
裘婆这时再次插话道,“不,小洛,你完全不必这样,你不能留下!”
我知道师傅的担心,师傅肯定是担心我这次被留下来,以后就没有再离开的机会,师傅她老人家绝不会相信这个阎王的品性,就怕他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届时吃亏的,只有我。
“你闭嘴!本王已经决定放你走,你怎么现在还不走?你若继续留在这里,惹恼了本王,那么本王随时都会收回自己的决定。”阎王恨恨地瞪了一眼裘婆。
我赶紧迎上去,用自己的身体间接地隔开了这位阎王和师傅之间的空档,试图挡住他们。
“那个师傅,这是乔天恩的灵魂,我现在把他正式交给师傅!小洛还希望师傅可以看在小洛的面子上,替小洛好好地照顾乔天恩的灵魂,他受了严重的重创,需要好好地静养,另外,小洛还要拜托师傅回人间的时候,把乔天恩也捎带回去,如果可能的话,要麻烦师傅帮忙看看乔天恩他的伤要不要紧,有没有什么医治之法。”这里我就只相信师傅她老人家,乔天恩是我最在乎的男人,现在我就把我的乔天恩,交给我最敬重的师傅,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手掌心里躺着一个魂魄小球,那正是乔天恩的灵魂。
裘婆却呆在那里,脸色很不好,迟迟不肯伸手接过乔天恩的灵魂。
我开始急了,轻轻地唤她,“师傅!”我想那一刻我的语气,一定带了一丝小心翼翼的恳求。
“傻丫头,不是我老婆子不愿意帮你这个忙,只是我们都离开了,你一个人怎么办?你真的要留在这里吗?”
我的双手还保持着伸出去的姿势没动,如果师傅不肯接的话,那么我会一直这样站下去。我已决意,等到她肯答应肯接过乔天恩的灵魂为止。
许是我的固执,最终让师傅她老人家很是无奈。
“罢了,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脾气都是这么固执,简直有些不可理喻!师傅告诉你,你的事,师傅以后再也不想管!”说罢,裘婆恼火地一把抢了我手掌心里躺着的乔天恩的灵魂,气呼呼地跑开,向着鬼门关出关的方向直接跑走。
“大王,真的要放他们走?”下面的鬼差中的一个,却有些焦急和不甘。
阎王冷冷地扫了那名多嘴的鬼差,只凉凉地扔过去一句话,“你自己掌嘴!”言外之意,就是嫌弃他话多嘴巴长,不该管的,居然也敢跳出来,这简直就是间接地挑衅他这位阎王至高无上的权威。
那名鬼差不敢再多言,却同时也不敢违抗这位阎王的命令,只好自己站在那里自己抽自己大嘴巴子。
响亮的扇耳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里,我突然觉得很爽,反正现在我的师傅,以及乔天恩,他们都已经能成功地从鬼门关回到人间,那么我在这里,便也没有任何需要顾忌的。
我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师傅她老人家的背影,最后在鬼门关出关的关口,慢慢地消失,直至不见,可是我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跟丢了魂似的。
“你叫小洛,是不是?你师傅,还有你说的那个灵魂,本王都已经答应你,让他们安全地出关回到人间,那么现在,你是不是也该履行你自己的承诺,跟本王回阎王殿?”阎王站在我身边,适时的提醒我。
我这时似乎才清醒过来,清醒过来的我,才意识到我的人还站在地府的地界上,我是用我自己的自由,才换来了师傅和乔天恩的平安离开。
不过,我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因为师傅她老人家和我最爱的乔天恩,他们两个人都是我在这个人世间最亲近也是对我最好的人。哪怕就是现在,再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也依然还是会做出这样相同的决定。
“回阎王殿,好。”我轻声应道。
阎王冷冷地转身,他是这个地府的王,至高无上的王,所以无论走到哪里,他永远都是走在前面的那一位,我赶紧抬脚跟了上去,而一群鬼差则又跟在我的身后,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了阎王殿。
因为大牢闹出动乱的事情,所以阎王回到阎王殿第一件事就是派出得力的鬼差来处理这件事,他下令先让鬼差们把逃出来的魂魄,统统都给抓回来,再重新关进大牢之中,至于大牢中的结界,需要重新再另外设一个全新的。虽然这不是一项小的工程,但是好在地府的鬼差不是一般的多,无非就是他们最近要辛苦一些。
下面的鬼差,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
我就这样被留在了阎王殿,不过,在阎王殿里呆了一晚之后,我惊讶地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位地府之王强行要我留下来,真的只是怕自己会在这偌大的阎王殿里无聊没趣,害怕冷清,要我留下来偶尔陪陪他解解闷,调节一下这里沉闷和冷清的气氛而已,除此之外,他好像似乎真的对我再没有其他别的想法。
之前我还担心他会不会对我有点那种男女之间的意思呢,可是看他已经像步入中年的中年男子般,做我的爸爸还差不多,想要泡我的话,那就别了,看来,之前也是我自己过于自恋了呢。
不过,我很高兴,很高兴他想留我下来的目的,是这样的单纯。
但是,这个‘陪’字的差,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下面有例子为证。
比如,我正蹲在阎王殿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正在冥思苦想着我的师傅,还有我在乎的乔天恩,他们是不是已经顺利地回去了人间,这会儿他们去了哪里呢?是之前我和师傅逗留过很长一段时日的医院?可是医院的事情都差不多已经解决完毕,似乎也没有再回去的必要,何况那里,到处都是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如果不是有需要,谁会愿意在这样的环境里久呆?
如果没回医院的话,那么师傅会带着受重伤的乔天恩去哪里呢?师傅之前是隐居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村子里的,这回师傅对我颇为失望,该不会直接带着乔天恩回了她以前隐居的那个村子里吧?
那个小村子里,倒是风光明媚,风景宜人,的确是适合静养的好去处,就是与世隔绝了些,消息也更是闭塞。
除开这两个地方,她实在是不知道师傅她老人家会带着乔天恩再去哪里,所以以后自己要是有机会从地府里出去的话,那么,寻找师傅她老人家和乔天恩,看来还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对了,还有李大爷的道馆那里,师傅她老人家也极有可能去李大爷那边,这样算起来,就有三个选择的可能性。
她就这样闷闷地想着,越想这心里越不舒服,对乔天恩的浓浓思念,就像潮水一样地涌上心头,一发不可收拾。
“那个死丫头,她又死哪里去了?我留她下来是在这阎王殿当差服侍本王的,可她到好,一转眼的工夫就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只是一会儿的时间,阎王在自己的阎王殿里没有看见秦小洛这丫头,阎王就开始对自己身边的鬼差大吼小叫地怒骂。
“回大王,秦小洛她……她刚才明明就还在这里!”鬼差也很头大,秦小洛那丫头明明天天就在这阎王殿里晃,可是,等到他们的大王真要找她的时候,这丫头居然不在,并且还要害他跟着遭殃,受到他们大王的责骂,他当这个差也很辛苦的!
“去,快给本王去把这丫头找回来!哼,这丫头的人是留下来了,恐怕她的心还没有留下来,可恶,真是可恶!早知道她这么不甘不愿的话,本王就干脆不要和她做什么交易交换什么要求,本王直接把他们三个统统抓回来关进地府大牢里算了!这个小丫头骗子!”阎王越想越生气,火气那是一个蹭蹭蹭地直往上冒。
“回大王,小的这就去找人!”鬼差在这个节骨眼上,自然也不敢多嘴,赶紧应下就去找人。
彼时,我正蹲在阎王殿后面殿廊一根柱子的角落里,呈双臂抱膝状,正蹲坐在地上,愣愣地发着呆,想念着我的乔天恩。因而,我对阎王殿里那充满火药味的一幕,居然全然不知晓。
我的思绪,早已经全部都飘去了人间,剩下的不过是一具身体的空壳。
当那名鬼差风风火火地寻遍了整个阎王殿,最后好不容易才在柱子的角落里寻到我时,那名鬼差心里有怨气,在他们的大王那里受了委屈,就自然要把这气想撒在我的身上。
“你这丫头,你不好好地在阎王殿里当差,你躲在这里是想偷懒,是不是?”
鬼差的口气,很凶恶,好像我偷了一会儿懒,就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我没什么精神,所以有气无力地回了他一句,“我累了,坐在这里坐一会儿,不行吗?”
“当然不行”,那名鬼差见我居然还敢跟他呛嘴,他随即又想到,就是我这个祸害,害得他在阎王那里受了责骂,火气往上不停地冒,“你是留下来在这里当差的,你又不是留在这里享福和玩乐的,你这丫头,最好要先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怎么,还想在我们这地府里横行霸道不成?我们早看你不爽了,要不是阎王执意要留你下来,哼,你以为这个地府谁会欢迎你这样一个黄毛丫头?”
那名鬼差的语气,极其的恶毒,甚至充满了嘲讽。
我愣愣地看着他,我想此时我的表情一定很阴冷,因为那名鬼差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气焰嚣张得不得了,这会儿,见我直直地盯着他,他才赶紧低了声音。
“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你们不要逼我发火,更不要逼我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我告诉你,我虽然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可是,我也有自己的底线,你若是再不知分寸,碰了我的底线,那么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届时,我管你是什么地府的鬼差,还是阴煞恶魔?我统统不怕!”我‘蹭’的一下快速起身。
因为我突来的起身动作,那名鬼差后怕地退后一步,显然是被我现在的表情和话语给吓到了。
我继续盯着他,又慢悠悠地说道,“还有,你们大王他现在离不开我,没见我这才走开了一小会儿吗?你们大王就这么在阎王殿里恼火得很,我奉劝你一句,你若是识相一点,最好本分安静一点,不要总试着在我耳边不停地聒燥,万一哪天惹得我心情不好,在你们大王面前一个不小心,告你的状,哼哼,你就等着自己掌嘴吧!”
这鬼差实在是太讨厌,尽管我不喜欢用这样咄咄逼人的方式,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吓唬吓唬他,算是对他刚才不知分寸的惩罚。
那鬼差先前只是有些心虚,这会儿陡然听见我说要去找他们的阎王告他的状,脸色变了几变,一下子就难看起来,却又拼命地想要堪堪地忍住自己的怒气。
明明就是对我非常不满,可现在居然又不敢表现出来,就因为我的警告和威胁。
“你别……别这样……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成吗?”他简直就快要被我逼疯了一样。
“哈哈”我痛快地大笑,原来这地府里的鬼差,也是欺软怕硬的!
“那你以后还会不会四处故意找我的碴?我在这里累了休息一会,你还说我偷不偷懒?”我一步一步逼近他,逼得他不得不步步后退,好像我在他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什么蛇蝎怪物一样。
他连连摆手,“不,不会了!”
我满意地点头,“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一会儿回到阎王殿怎么回阎王的话了吗?假如阎王他问起来,我怎么不在阎王殿跑去了哪里,你说我该怎么回答呢?”
我还是紧紧地盯着这鬼差,这么稍微有点难度的问题,我还是直接扔给他来想法子好了,而我向来是不喜欢动脑筋费神去骗人的。
“是,大王如果问起来,我会替你回的,我就说你刚才去了阎王殿的后殿,今日阎王殿里有些酷热烦闷,所以你就去后殿,想为大王找一点冰镇解暑能喝的东西回来!”那名鬼差结结巴巴地开始编起谎言来,脑子也同时飞快地转动。
我这才稍稍满意,“行了,算你这次过关!不过,我不希望看见还有下一次!”我挥起我的小拳头,向那名鬼差示威地扬了扬。
那名鬼差连连点头,不敢造次。
不得不说,我现在非常喜欢这种成就感,在这偌大的地府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在他们眼里,我或许不堪一击,或许身份卑微得他们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可是,他们的大王,也就是地府之王,却相中了我的厚脸皮和讨巧,执意要我留下来,留在阎王殿里。我凭借着他们的大王对我的刮目一看,在这地府里,我也算是灰姑娘突然一朝飞上枝头变成凤凰吧!
“那小洛姑娘,现在能不能请你……回阎王殿一趟,大王还正在阎王殿里等你呢。”鬼差垂下眼,不安地提醒道。
这一回,他总算是吃一堑长一智,知道对我要用敬称,还会唤我一声‘小洛姑娘’。
“行,既然大王在等着,那咱们就回吧!”我十分满意他现在的态度,所以就不打算再继续为难他。
可是走了两步,我又停了下来,“你不是说我去后殿找冰镇解暑的东西吗,那东西呢?我总不能就这样两手空空吧!”我将双手往鬼差的面前一摊,表示一会儿等到了阎王殿,我手里是空的,我拿什么去哄他们的大王。
“这个……好办,我去解决!”说完,那名鬼差一溜烟地就跑开。
剩下我一个人,我只好百无聊赖地重新回了阎王殿的大殿。
我刚一进大殿,阎王的怒气斥骂声就清楚地传进了我的耳里。
“叫他们去找个小丫头片子,居然去了这么久,都还没有把人带回来,这是失踪了吗?还是迷路了?是不是要本王这个堂堂的地府之王亲自出马解决这种小事情?”
我暗自偷笑,不知为何,自从我留下来这里以后,我发现这个阎王每日的火气,倒是一天比一天的高,像今天这种场面,并不是第一次,相信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这整个阎王殿最近也是鸡飞狗跳,下面当差的鬼差们,个个天天都胆颤心惊。
我笑意盈盈地走进大殿,走进阎王的视线之中,出现在那名被骂的鬼差面前。
那名鬼差见我终于回来,简直松了口气,我此时的到来,让他终于得以解脱出来。
“你死哪里去了?为什么本王叫鬼差去寻你,却去了哪么久?咦,刚才本王叫去寻你的那个鬼差呢?”阎王一见到我回来,并且还笑着回来的,他就想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