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定决心,要李大爷教我。没想到李大爷竟答应了:“也好,你学成以后,可以为我打下手。我早已不闻世间事,若非此事关系重大,我也不会插手。有时倒担忧衣钵无人继承。”
我尚不敢在李大爷面前狂妄自大的,总是感觉这老头没那么简单,他能收我做半个徒弟,也是不容易的。
“你本是有法术的人,自然懂得其中道理,我也不需多说。”李大爷立即进入教学状态。
“我是道士。《太霄琅书经》称其为‘人行大道,号为道士。身心顺理,唯道是从,从道为事,故称道士’,我信奉道家法学,习万物之本之术,兼修茅山术。我教你的是茅山术。”。
我曾听裘婆说过茅山术,茅山术是一种结合道教和佛法的结合体,集合两者而成,故有些和道法佛法相似之处。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李大爷玩戏地拿出一本书:“把这本书看懂,你就成功大半。”
“茅山术有画符用符,咒,符箓,手决,步法,阵法等六大项”李大爷一改嬉笑之色,严厉的说道。
“今天,我且教你最简易的手印符咒。既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李大爷一边说,手也在不停地动。
“临,要有不动不惑的意志。兵,是延寿和返童的生命力...”李大爷一一解释,手里也不停歇。我跟着李大爷的手法照壶画瓢,“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
没有法力,我仅学的是手势,。李大爷手指一出,散去法力,我还是被震撼到,天地仿佛被调动一般,以李大爷为中心如波澜起伏,而我在其中孤舟一般摇摆,可想而知如果真正战斗会是怎样景象。
李大爷凝聚心神:“把手势记熟。”一切如错觉,好像从未存在过,这难道就是切合自然收放自如。
我闭上眼睛,慢慢摸索其中的奥妙:“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说完我猛地睁眼。
但周围丝毫不动。,心中不免气恼,本姑娘怎么连个小水花都没有啊。果然还是一个废人。我失望地看向李大爷,虽然我早已接受,但依然心中苦涩。
“法自在心。即便暂时失去法力,你只要做到心法向一,就永远不会失去法力。”
李大爷看得出我的失落安慰着我:“欲速则不达,慢慢来。”
我一整日都泡在李大爷给的书里。明天瞧我的模样,也不好来打扰我。
看了一天的书,眼睛酸痛得厉害。我收好书。徐双星今天不在,明天离不开这里,但我肯定他断是想去找她的。我站到他面前,明天懒洋洋地趴在桌上:“明天,你无事可做吗?”
“李大爷一大早出门,双星也不知踪影,姐在看书,就我在发呆。”明天懒懒的抬起头,用那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我。
我摸摸明天的脑袋,明天柔软的发手感极好,我告诉他:“等李大爷布下阵法,你就随意能离开了。”
李大爷曾说明天适合学武,我心想着若能有习武之人左右伴护,做事或许能方便。
“明天,你想学武吗?”我仔细打量了一下明天,明天虽瘦弱,但力大无穷。
“想!”明天两眼放光,坚定地看向我,“学武可以保护姐和双星!”听他说的话,显然我和徐双星现在是明天的信仰。
我在明天的旁边坐下:“过些天,我给你找来武术老师,你还能和李大爷学习。”
我这样做是有别的想法的。明天是乞丐,但与死尸事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想必他的身份不简单。在这种事情中,即使明天力气再大不过是一凡人罢了。我确实把自己当做他的亲姐,但他迟早会离开,若能学一技之长,才能保护自己,这样以后即使我离开了明天,他也不至于受到欺负,倒也让我安心不少。
明天听出我话里的意思,一把拉住我的手一脸的不舍和担忧:“姐,我不想离开你。”
明天清澈的目光向来是触动我心弦的利器,我拍拍他的手,语重心长地道:“你要长大的。”
“可长大不代表要离开!”明天拗气道,神色也有些激动,肩膀微微颤抖。我看得出来,他在害怕。
害怕什么?他能感受到这件事情已经隐约有了眉目,倘若这件事情被解决,明天就没有留在医院的意义。我自然也不会留在这里,我还要去寻找乔天恩。
可他又在哪里呢?我竟也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
“离开才是长大的最快方式。”我不想继续讨论,干脆转移话题,“今天没怎么见你和徐双星说话?”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她昨晚就很奇怪,今早没了踪影。”提到徐双星,明天原先的气势都不见了,我看得出明天的忧郁多半是因为徐双星。我看他神魂颠倒,早已喝下了徐双星的迷魂汤。
我一直觉得徐双星奇怪,可还是不得不安慰着明天:“她会回来的,你别担心。”
但徐双星从早到晚都没回来。李大爷倒是回得早,但没人知道他去做了什么。
没有等到徐双星,明天郁郁得睡不着,半夜找我聊天。
他打地铺,双手枕着头,眼睛看着天花板,突然问道:“姐,你有心爱的人吗?”
我有些惊讶,这是明天第一次好奇我的事。我翻一个身,轻轻吐出一个字:“有。”
本就忧心忡忡的我,在深夜里对明天提起乔天恩,竟平添了一份对他的想念。乔天恩,你到底在哪里?你抛弃我了吗?
“他对你好吗?”明天爬起身,用手托着腮如好奇宝宝似的问道,“他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他都不来找姐?”
我酝酿着情绪:“他很好。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护我的人。但凡我受欺负,他总会不顾危险地把我护在身后。他爱我,我却总想脱离他,所以,现在我把他丢了。”
明天没说话。我在脑里一笔一划地勾勒出乔天恩的模样。
即便很久没有见到他,但他的一肌一容在我的心里仍是清清楚楚。
“所以姐想去把他找回来?”就在我快睡着了,明天突然问道。
我揉揉双眼,抛起手里的枕头又一把接住,话中透着坚定:“是。我一定要找到他。”
但我不知道明天是怎么想的。刚才沉默的时间里,他应该考虑了很久:“我和你走。”明天突然的发声,使我不由的一惊。
“和我走?”我拔高了音调,从床上一下坐起来。他是想和我一起去找乔天恩吗?他怎么能放得下徐双星?况且解决死尸事件还遥遥无期,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
明天扬起脸看我,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他烁亮的眼:“我和姐走。”黑暗中发亮的眼神使得我不由得感觉,身上越发的沉重,迷茫和未知的未来谁又能知道和了解。
我不可避免地问起徐双星:“你和我走,你放得下徐双星吗?”
明天摇头,又点头神色有些暗淡:“能放下是假的,但我知道我配不上她,她可以遇到更好的。”
天明虽然单纯,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什么都不懂,早年的艰苦,早就让他明白了,世事的艰难,身份的差距,故而他才会对情感如此的珍惜和看重“你不比任何人差。”至少在我的眼里。明天这样做,我心里充满感激和欣慰。我没白疼他。
“可我喜欢双星,双星又会怎么看我?”明天从没有体会过恋爱,自卑是必然的,每一个人初恋都不可避免产生这种反应。
我看着明天轻笑:“你担心什么?身份吗?你一直认为自己是乞丐吗?你害怕你们之间的身份?”我现在没办法阻止明天和徐双星的感情,却要把明天的自卑消除。自卑的人成不了大事。
身份于我而言确实没关系。要不然,我和乔天恩怎么会走在一起?
我起初难以接受乔天恩是灵魂,最后还是沦陷在他的温柔中。
“姐,”明天喊我,细微的声音显得可怜兮兮在黑暗宁静的夜中却深深击打着我,“无论如何,我想跟着姐。”
我拗不过明天,又宠他:“你若是放得下,我很乐意。可我找不到,或是找到乔天恩,你要去哪里?”
“天下之大,四海为家!”明天本身便是过着这样的生活。
我怎会让被我捡回来的明天又过回原本的生活:“和姐过,你是我弟弟。”
明天朝我笑起来:“我就知道姐是好人!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姐,让姐找到姐夫!”
和我聊了一晚上,明天精神也好了不少。他起了个大早,做来早餐。
我醒时,徐双星还没回来。明天只字不提她的事,只一个劲要我多吃早餐。不得不说,明天的厨艺不错,早餐香腻健康。带着他,等同带一个移动厨房。看着明天在我眼前晃动的身影,不觉得莞尔,这样的生活让我的心如此的平静。
死尸不再暴动,日子又过回平静。我上午随李大爷修习,再研究阵法到睡前。
好不容易熬到月圆之日,我怀着惴惴的心,等待夜晚的到来。西边的月缓缓爬了上来,郎朗之月如大地之眼,俯瞰众生,皎洁的月色洒下,除了安静还有凉意,今夜注定无眠。
因要在深夜布阵,我们要养精蓄锐。玻璃房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在休息,均匀的呼吸声使人心安。
我是被吵架声吵醒的。是明天和徐双星?徐双星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些天忙得我忘记了徐双星,她今天突然回来,是巧合吗?我讥讽自己多想。
徐双星不过是个普通人,她还能影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