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怎么回事?”萧逸庭问。--
温夜气喘吁吁的回:“这本来就是一个死阵,若被人破了,便只有死路一条,若是你们死了,他们自然就可以全身而退,至于为什么会流碧血,我也说不清楚。”
“这么邪乎?”魏景环视四周,越看越觉得这山‘洞’古怪,萧逸庭亦有此感,此时,阮贺大军正与那数万大军‘混’在一处,原本如人间仙境一般的山‘洞’,陡然变作修罗地狱。
萧逸庭立在一块巨石之上,这里算是这片开阔地的至高点,可以相对清楚的看清全局。
敌军的作战能力绝不在萧军之下,两方旗鼓相当,势均力敌,若是以这个情形杀下去,怕是得杀个几天几夜,而已方对地形不熟,宜速战速决,只是,目前的情形,很显然不可能那么快就结束战斗,除非……
他眉头一皱,叫过乌鸦,问:“朕瞧着这里的地势,似是靠近沧‘浪’江边的地势最低,而从沧‘浪’江往静湖,则是一级高过一级,静湖是最高点,对不对?”
乌鸦点头:“皇上所言极是!”
萧逸庭沉‘吟’着,叫过苏澈和魏景,低声耳语几句,两人点头,飞快的窜了出去,没多久,萧军开始有计划的向静湖方向撤退,温夜不解的问:“你们怎么不打了?”
“老这么打,太累!”萧逸庭狡黠一笑,说:“朕最近变懒了,不喜欢砍砍杀杀,喜欢一锅烩!”
温夜不明所以,这时,就听山‘洞’入口处数声巨响,随即,是巨大的水声,他失声叫:“你炸开了入口?”
萧逸庭点头:“对哦,这么好的条件,朕当然要利用!”
“你知不知道,沧‘浪’江的水如果倒流进来,这里会变成什么样?”温夜张牙舞爪的叫:“你不能毁了这里,不能!”
“朕能!”萧逸庭冷硬的回答。
“你疯了!你这个疯子!”温夜惊恐的大叫,“你们也一样逃不掉的!水一旦进来,这里很快便会坍塌,我们都会被淹死在这里!”
“你们会!而我们,不会!”萧逸庭安静的微笑,修长的手指向前方指去,“不信,你瞧!”
他的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巨响,一道石壁被炸塌,刚好拦在萧军和鬼军面前,不幸的是,因为选的时机和位置都刚刚好,所以,虽然只是相隔,两方却完全是处在两种状态之中。
萧军占据制高点,沿着阶梯紧张有序的向山顶处的‘洞’口撤退,而鬼城军队被奔涌而来的江水冲得到处都是,会水的还能扑楞两下,不会水的,只能翻几下白眼蹬几下‘腿’,就此沉入浑浊土黄的泥浆之中,当然,那些扑楞上来的,也未必能有什么好结果,大多被萧军一脚重又踹了回去。
萧逸庭掸掸白袍,沿着台阶,施施然向至高点迈去,另一只手也没忘了牢牢的扯住温夜,他的身后,是滔天的浑浊江水,数万人在那里辗转哭号,山‘洞’剧烈的摇晃着,巨大的石块不断从山顶掉落,而他却仍是一脸无悲亦无喜的沉静,仿佛不过是闲庭散步。
温夜却一步三回头,看那数万人在滔滔巨‘浪’中挣扎,头皮一个劲儿发麻,如果那个人知道数年的心血就此葬送,会不会把他整个儿撕了喂狗?
水位一点点在升高,萧逸庭转头问他:“她是谁?”
温夜打了个哆嗦,回答:“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她为什么不在?”萧逸庭皱眉。
“你在找我吗?”身后突然有一道甜腻的‘女’声飘来,萧逸庭霍然回头,那巨‘浪’滔天处,居然出现一个‘女’子,一袭青‘色’长袍,面孔黝黑,长发束成数条小辫子,一双大眼似能勾魂夺魄一般,泛着清冷邪气的光芒,她在这滔天巨‘浪’中凌‘波’而行,长袖飘飘,竟似一只水鸟一般,在水面轻轻掠过,随后,也不知她动了哪里,巨‘浪’中心陡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从入口处流来的江水朝着那个‘洞’口涌去,正在水中挣扎的兵士们终于获救,跌跌撞撞的从烂泥汪中爬了起来。
“你是,青牙王!”萧逸庭转身,“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
温夜却欢快的叫起来:“鸾儿,亏你来得及时!”
“闭嘴!蠢货!”青牙王怒叱:“不过让你抓一个人,你竟然差点把老娘的鬼城毁掉!你还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温夜挨骂,却并不恼怒,仍是傻呵呵的笑:“我一直很蠢呀,鸾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青牙王冷哼一声,袍袖一甩,突然向萧逸庭掠了过来,而身后那群刚刚死里逃生的兵士,重又恢复了斗志,嗷嗷叫着涌了上来,而山‘洞’上方,亦是杀声一片。
萧逸庭微觉诧异,问:“怎么回事?”
青牙王却纵声尖笑:“如果没猜错的话,是江舟的人打过来了吧?”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浑身是血的校尉从山‘洞’上方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叫:“皇上,大将军,大事不好,鬼‘门’关失守,孟军已攻至吴祠山下。”
阮贺面‘色’陡变,怒呼:“我留下了一万将士,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全军覆没?”
那校尉哭道:“孟军集结兵力五万,一个劲强攻,征东将军带兵死守,原是可以坚持个几日几夜,不曾想自己人却出了问题,近千名武官突然反戈相击,出其不意杀死了征东将军等人,剩下的人,群龙无首,慌‘乱’无措,也不知从哪冒出一个长得特别俊的小子,惯会施毒,弟兄们被毒死无数,孟贼趁这个功夫,便攻上峰顶……”
“近千名武官叛变,这……怎么可能?”阮贺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特别俊的小子……那是谁?”
萧逸庭的脸变得十分难看,他哑声道:“是风蔓萝,是风蔓萝和那群画皮师捣的鬼!”
魏景惊道:“皇上不是一直派人盯着她?”
萧逸庭低头无语,良久,恨声道:“怪朕!朕总还念着昔日的情份,这份‘妇’人之仁,却……”
他再也说不下去,青牙王却再度狂笑起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大萧灭亡之日已经到了,你们就乖乖的受死吧!”
萧逸庭深吸一口气,面‘色’恢复原先的清明与沉静,长剑出鞘,碧幽幽的剑光似一泓水,照亮他冷俊的容颜。
事实上,当知道对方是青牙王时,他就明白,有可能腹背受敌。
他所安‘插’的探子,几乎遍布其余三国,以随时掌握他们的动向,一个月前,他就已发觉江舟的人与番国的青牙王来往密切,所以,他才会这么着急来消灭自己国内的这股力量,攘外必先安内,可是,他却没有料到,这股力量竟是来自番国。
“你已掌握番国朝政?”萧逸庭问。
青牙王微晒:“不好意思,你知道得有点晚,因为你安‘插’在本王身边的人,已经死光光。”
萧逸庭耸耸肩,淡淡的回:“如此说来,今天必是一场殊死搏斗,也罢,朕好久没跟人打架,松松筋骨也好!”
“只怕,这回你要松的,可不是只有筋骨,还有命!”青牙王冷笑一声,手中一道白光闪过,袭了过来,萧逸庭亦纵身迎上,两人很快战在一处,而‘洞’内的两股力量亦缠斗在一处。
青牙王轻功虽好,武功却要稍逊萧逸庭一筹,很快便有些不支,而魏景等四名‘侍’卫却又一直护在萧逸庭周围,她且战且退,破口大骂:“不要脸,以五敌一!”
萧逸庭撇嘴:“朕知道,你一会儿,肯定会比朕更不要脸!”
话音刚落,不知从什么方向突然又飘来十数名彩衣‘女’子,个个生得妖娆俊俏,可是一出手,却是‘阴’狠非常,莫夏反应稍慢了些,便被一个尖下巴的‘女’子划到了手臂,整条胳膊立时肿了起来,他忙将一枚‘药’丸塞入口中,含糊不清的骂:“剑上啐毒,不要脸的贱人!”
莫鱼狂啸一声:“兄弟,动作麻利点,让他们都变成死贱人!”
萧逸庭冷哼:“注意点影响,大萧的男人,嘴不要这么不干不净!”
魏景咕咕的笑起来:“皇上,咱们有些日子没这样痛快的打一架了!”
“半柱香的功夫让她们变死人,有没有信心?”萧逸庭在剑影之中翩飞,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话音未落,一个彩衣‘女’惨呼一声,头身分作两处,一腔污血四溅。
“好腥好臭好脏!”苏澈掩住口鼻,剑光闪处,又有一名彩衣‘女’毙命,其余三人亦有样学样,一鼓作气,很快,那十来个彩衣‘女’便‘花’‘花’绿绿的躺在了一堆,只剩下青牙王站在原地发愣。
萧逸庭鄙夷道:“‘女’人就是‘女’人,原来名动四国的青牙王也不过如此,连我家云丫头的一根小脚指都比不上!”
青牙王却只是冷笑,忽然打了个唿哨,又有十来名彩衣‘女’飘落下来,她却这些彩衣‘女’的掩护下,一点点的往后退,魏景大叫:“主子,她都撤了,咱也撤吧,你是主子呀,怎么陪着这些贱人拼命?”
萧逸庭也无意缠斗,轻叱一声,纵身出‘洞’。
‘洞’外的情形亦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