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沁凉的寒意使冷锋绝从梦中乍然惊醒,他一睁开眼睛看见纤雪那张泪迹斑斑的脸庞贴在他的眼前,双眸闭着,眉宇间带着痛苦和挣扎,双手紧紧的掐着他的脖子,力道还在加剧,这就是冷锋绝为什么无法呼吸的原因。
“纤雪,醒醒,纤雪。”冷锋绝抓住了她的手在她耳畔大声唤着她的名字。
她依旧沉陷于噩梦里,那种深恶痛绝的神情又好似不是在梦中,而是被心魔所征,不受控制。
冷锋绝被纤雪掐着脖子脸涨成了赤红色,他怕伤到他不敢用内力,挣扎间,腿蹬到了边上的大树,树身震动,枝叶摇颤,树叶上凝结的露水全都欶欶的晃落了下来,滴到了纤雪头上和脖子里,沁凉的寒意让她从噩梦中清醒了过来。
醒来的第一眼发现自己压在冷锋绝的身上,颤抖僵硬的双手依然掐着他的脖子,看着他涨红的脸,她惊慌失措的翻倒在寒湿的地上,整个人也因此彻底的清醒过来,更被眼前的景像所震惊。ULIk。
弥漫在纤雪眼中的是一望无际的火红妖娆,似烈焰,灼灼燃烧,林子里艳红色的枫叶不断落下,摇摇坠坠,落地无声,仿若昔日绝代风华的女子眸中噙着凄迷的泪珠唱着人生里最后的一首挽歌,于苍凉中又带着对情人诉不尽的呢喃私语,道不尽的绵绵情意,深系于心头的始终是那份放不下的牵挂,此情绵绵无绝期,落地绵延一片,天地皆同一种火红妖娆的颜色,惊艳了观赏之人的眼眸。
薄雾淡淡的散去,纤雪缓缓的站了起来,轻轻的踢了踢身边的冷锋绝:“这是哪里?”
实则在她心中已有了一个猜测,在风国能见得到枫树成林的地方只有一处,是退缩转身安然离去,还是冒险大胆深入向前。
她低眸眯眼看着摸着脖子的冷锋绝,想与之贴近的心全然被昨夜的那场噩梦扰散,她冷冷的笑了笑,人家的丈夫,人家孩子的爹,还要他做什么。
“你笑什么?”
“没什么,想笑就笑,不需要理由。”纤雪转眸望着炙烈茫茫的四面,心中突然没了底,此林人迹罕绝,鸟兽全无,别说是找阴月泉,就连辨认东南西北的方位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她查不到关于阴月泉和鬼枫林的资料,只听说枫林十分诡异,但凡入林的人大多有去无回,即便侥幸逃生也是残生苦恨,不是疯癫痴狂就是死于非命,而如今,她又能有多幸运。
冷锋绝看着她冰冷的侧颜心中怅然失落,这女人時冷時热让他难以消化,他不清楚自己又是哪里惹到她了。
“爬到树顶上去看看。”纤雪看了四周选了其中最高大一颗树,这对冷锋绝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冷锋绝抬头看了看,倾斜飞身踏上粗壮的树身轻捷的跃上了树顶,极目望去,近处一片红云似波涛涌动,远处被一层淡粉色的云雾遮掩,什么也看不见,他飞身而下,摇了摇头:“有雾,什么也看不到。”
纤雪凝眉心中有几分狐疑,看天色也将近正午,这雾气截然不散未免有些说不通,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将丝帕系在了树杆上以做标记,跟着挑了左手的方位前行,冷锋绝随后。
这一路只有冷锋绝一个人自言自语,因为无论他问她什么她都闭而不答,他甚至耍赖坐在地上不动纤雪也无动于衷,脚步一刻也不为他停留,不找到阴月泉,死也不离开这里。
整整三圈之后,纤雪的脚步终于在最初的地方停了下来,那条浅紫的丝帕系在树杆上纹丝不动。
纤雪闭上了眼睛,宁静的心也因此而变得焦躁了起来。
迷路了,天色也渐渐暗沉了下来。
“我们迷路了,你为什么一点也不着急,连只苍蝇都看不见,也许会饿死在这里,你吭一声好不好。”冷锋绝重重的拽住了她的胳膊,他再也无法忍受她的冷漠,他无法忍受他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却当他是透明的空气,这让他心里无形莫名的惶恐和焦急。
“放手。”她低眸,声冷如冰,不得不承认冷锋绝所言是一个残酷的现实,这里的确连只苍蝇都没有,更加没有水,若被生困于此,不久的将来,他们就会化作林间的一堆皑皑白骨。
冷锋绝抓着她的手腕,气恼的瞪着她,冲动的将她的手腕拉到了嘴边,狠狠的咬了一口,脑海中浮现了一副画面,曾有个女人也如此狠狠的咬过他,他快速的卷起了衣袖,手腕上,一道清晰的牙痕疤印。
纤雪撕痛的瞪着他,他唇角微微上扬,扬起手背上的疤痕印记,笑道:“还给你。”
“好,从此你我互不相欠。”纤雪似笑非笑,面带寒霜,有些东西一旦付出便不可能再收回,要么遗忘如风似梦,要么刻骨铭心一辈子,这世间独一无二,堪称唯一的东西岂是说还就还得出,即便是还,人和物早已变了样,什么都变了,还要提他做什么,不如忘了。
她绝然转身继续迈开了脚步。
那句从此互不相欠如榔头一般沉沉的敲击在冷锋绝的心头,他呆愣了数秒,即刻追了上去,却不知再说什么。
此番纤雪完全打乱了行走的脚步,前行数十米向左转,如此再三,没有再回到原地,直至枫林内的光线越来越昏暗,几乎暗红一片。
一天水米未进,纤雪已开始有种饥饿得发慌的感觉,终于在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树下坐了下来,靠在树背上无力的闭上了眼睛,腿上细微的一点动静,好似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身上。
睁眼间,她悚然的看见冷锋绝拔出寒光闪闪的软剑快如流星的朝她挥了来,那一刻,心脏跳到了嗓子口,惊咋出一身冷汗,直到他收了剑,她扭头,一条红色的花斑蛇被分成两段,本以为已脱离了危险,却不想树上不断的落下这种吐着红丝的小蛇,她惊惶起身,冷锋绝挥剑搂起她的腰身向远处飞去。
当夜没有挨饿,那些红色的花斑蛇成了他们的晚餐,这顿晚餐吃到嘴里异常艰难,地面和树枝都是潮湿的,生起一堆火不容易,虽饥肠辘辘,但带着焦糊味的烤蛇肉实在难以下咽,终于体会到了野外求生的艰辛。
夜色沉沉后,林内的温差极大,寒意肆意的窜入单薄的衣衫,无论添加多少柴,那火苗总是如幽幽的鬼火,根本驱不散冻人的寒意。
纤雪坐在堆满树叶的地上抱膝瑟瑟发抖,恨不得将火堆搂入怀里,冷锋绝脸色如常,好似一点都不冷,因为他有内力,她实在冷得受不了整个人弹跳了起来,不停的蹦跳着,但循环的血液依然抵御不了那种刺骨的寒意。
淡淡的雾气再次迷茫到了周围,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就在她蹲下的時候,冷锋绝将他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而后将她紧紧的圈入了怀里,那种暖洋洋的温暖似乎在她记忆中从不曾出现在他的身上,想推开,但身子却很没骨气的往更温暖的地方钻,似乎还想抱怨几句,怨他不早点抱着她。
“还冷吗?”他的声音亲昵如梦,纤雪红着脸摇头,心头暖洋洋的一片。为似起无。
如此数日,饿了用那日剩下的蛇肉果腹,渴了喝清晨的露珠,走走停停也不知身在林间何处。
这日纤雪从冷锋绝怀里醒来的時候他还没醒,脸色微红,闭目的神情似乎有些难受,她拍了拍他的胳膊,唤了他几声,他轻哼了一句。
她不安的用手背探视了一下他的额头,心头一震,温度很高,心慌意乱的将他抱进了怀里,没有水没有药,如果高温不退,姓命会否堪忧。
纤雪将他安顿在了一颗粗壮的枫树下,跟着将裙摆撕下,沿路绑在树上做记号,约摸行了几百米,在一棵苍劲的古枫边意外的找到了一口温泉。
她当下沿路返回将冷锋绝扶到了温泉边,准备替他擦身,让身上的温度散去一些。
揭开他胸口的衣襟那一道道狰狞恐怖的伤疤让纤雪的神魂皆为一震,曾听无双说过他受过伤,胸口有很多疤痕,但不曾想这些致命的伤痕却是如此之多。
手指情不禁伸向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轻轻抚触的同時喉头被酸涩浸染,酸胀得无法发出一声呜咽,泪水在眼中打转,悄无声息的滑落。
“怎么哭了,我还没死呢?”冷锋绝睁开眼睛的時候看见她脸上挂着泪痕,无力的坐了起来。
“别瞎说,不过是发热,这里有泉水,不会有事。”
纤雪深吸了一口气,从裙摆扯下一大片布伸进泉水中沾湿,替他擦脸:“胸前的那些伤都是怎么来的。”昔日光洁的胸膛如今疤痕狰狞,这些绝不止一两次的厮杀,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失忆,她努力的让自己凌乱的心平静下来,绝对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冷锋绝低眸子,沉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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