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应着白若浚的气息,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不管如何只要白若浚没事一切都不重要了。
“恩?”周云寄警醒,他所在山峰之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距离此处不远。他细细分辨着那脚步声,脚步轻缓,有两人在向他靠近。
他回头看去,只见两个身影缓缓而来,一高一低,而那两人似乎也发现了他。那两人在数十丈外,在月光下看不清晰,而随着越来越近,那两人变得清晰起来。
“这里还有一个小辈啊!”一个声音清晰传来,洪亮但却有些沧桑:“有点意思。在那魔音之下,这些个小辈若是在此,不死也已废了,可这小子看似什么事也没有。天目,你说奇怪不奇怪?这里可没别人了啊!”
周云寄看着那越来越清晰的两人。那高个之人足有七尺,须发皆是赤红,面色潮红,一身红色装束。另一人却矮小不少,个头不及那红发之人肩头,他长发呈淡紫色,紫袍加身,而他看似仿若一个童子,脸上还带着稚气。
周云寄面色不改,内心却是一震。他缓缓起身,向着山下方向行去,眼视前方,自那两人身前走过。
这两人正是赤颜与天目,本在更远处的一座山峰之上,此刻却到了这里。赤颜看着周云寄,目露奇光,但却并未阻挡他的去路。
天目看向周云寄时眼中紫光流转,而他眉头却是轻皱了起来。真如赤颜所说,这个小辈有些奇怪,此地离断魂崖虽有些距离,但那魔音传到此处其威力依旧不小,在年轻一代中根本就没几人能够抵挡,更别说在这魔音之下毫发无损了。
天目看着周云寄远去,而后眉头一跳。
“小子!你等等!”天目开口,而后直奔周云寄而去。
天目话音刚落,周云寄身后便传来衣袂破空之声。他内心暗惊,心神便运转开来,而后足下生风快速向山下掠去。
“天目!你这是做什么?”赤颜大惊,而后便跟随天目而去。此刻他并不知道天目为何要去追那个小辈,但想来必有其道理。
周云寄全力运转心神,将速度提升到极致。他此刻不得不逃,这两人实力自是高深,而那如童子之人更是古怪,眼瞳呈紫色,只怕他体内的情况已然被看透。这两人虽未见过,但却知晓,与他师父描述之人很是吻合。两人的特征太过非同寻常,一眼便可看出其特殊之处。赤发红面正是赤颜叟,紫发紫眸身型似童子乃是天目童。
这两人在三十年前曾出现在西极之地,与他师父等人争夺九元劫经。而他五师叔便葬身在这两人手中。
这两人便是他的仇敌,但他此刻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隐忍,因而未免出现意外,他须尽快离去。可那天目童却看出他体内端倪,显然是升起了好奇之心,若是被留下难免出现意外。
周云寄掠下山峰便向东而去,远离断魂崖。那两人出现在此,定是为这断魂崖一战,远离断魂崖他们或许便会停止追赶,毕竟此刻算是到了极为关键的时刻。
一柱香后,天目童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看着周云寄疾驰的方向。而他身后赤颜叟已到近前。
“这小子好生古怪!”天目轻声开口。
“你看出了什么?”赤颜疑惑开口。
天目转过头来:“这人体内无真气!”
“什么!”赤颜瞳孔放大,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那他怎么抵挡魔音侵蚀?而适才更是疾行如风,你我也未能在这段时间将其赶上!”
天目思索沉吟:“莫非你以为我在骗你?”
“只是这太难以置信了!并非是我不信你。”赤颜眼中满是异色:“体内无真气,难道是西漠专修体魄之人?不对啊!体魄之修皆是极为健壮之人,这小子明显很是消瘦,怎么看都不像体魄强壮之人。况且体魄之修擅长的是近身搏斗,而这般长途疾驰可非所长啊,更别提这速度之快,比之我们都不逊色多少。”
天目摇了摇头:“先不管这些了。此间最重要的事便是力神蛊,我们还得回去,恐迟生变故。”
周云寄已奔出数十里。此处被高山遮挡,已看不见断魂崖。他盘坐下来,脸上有些阴沉,仇敌出现却无能为力,只能远远逃遁。
“哎!终究是实力太弱!”周云寄无奈摇头。
断魂崖是不能回去了,且不说即将发生的混战。那边高手众多,他若是继续留在那里,体内的状况自然会被很多人洞悉。
他轻叹一声,此处无法逗留,只能离去了。可他心中放不下大哥,只能在心中祈祷,期待来日有相见之时。
东州边缘,由此西去百里便是西漠地界。
小城里,周云寄缓步而行,街道两面商铺林立。城虽小,但却喧嚣,街上武者往来也是络绎不绝。
周云寄打量着四周,最终寻到一处酒楼。这出酒楼并不大,分两层,此刻酒楼几乎满座了。他在楼上临窗的位置坐下。
断魂崖一役已过去一月有余。这一个月里,周云寄回了一趟老家,但他却未见到自己的爹娘,他的爹娘早在五年前病逝了。
自他入了无忘宗,每一年都有一次下山探望父母的机会。可他去往弑神殿那一年,他的父母去过山上一次,但未见到他。二老在山上未能听闻他的去向,初凰宫将这一切的隐瞒了。
二老下山之后,心中郁结,终究是落下了病根,而后病情每一年都在加重,奈何家中拮据,无钱医治。几年之后二老便先后去世了。
周云寄在二老的坟前坐了三日。他也曾落过泪,也深深自责过,若他未离开初凰宫,二老便不会因郁结之气而病亡。
周云寄坐在酒楼上,神游在外,又想起了父母,一脸哀伤,神思不属。
“不知你们是否听闻了断魂崖一战?”酒楼之上食客在此闲聊,断魂崖三个字传入了周云寄耳中,他回过神来。
“自然听说了。哎!那一战死伤真是惨重啊!”一人叹息摇头。
“弑神殿最终结局如何了?快说来听听!”
这几人的闲聊自是吸引了酒楼上众人的目光。此地偏远,离断魂崖不知几千里,一月之前方才发生之事,此地知晓之人却并不多。大多数人只是略有耳闻,知道详细情况的人却是极少。
“这断魂崖一战,东州群雄聚集了上万高手,弑神殿却只有千人到来。而首日两方皆是折损近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啊。”
“可不是!那日深夜两方休战,而四面却有诸多人马在虎视,最终出手了。据悉,西漠出动大批人马,更是摆出了魔音大阵。那可是‘九霄碧魂断魔音’啊!魔音一出,又是大片人马身死。啧啧!”说话之人不胜唏嘘。
“九霄碧魂断魔音?”许多人都惊疑不定。
“诸位莫非不曾听闻过?”
“这魔音神秘得很,根本不知出自哪一州!”一人截口道:“西漠倒是大手笔!”
“嘿嘿!西漠荒漠无垠,土地贫瘠,而反观东州,沃野何止千里。西漠怕是想乘机向东州迁徙啊。只怕早就对东州垂涎已久,吸引力之大,就算是力神蛊也不及啊。”
“西漠这是有备而来!却不知结局如何?”
“这魔音大阵一出,断魂崖四周皆在其攻击范围,自然是引得其他三州的联手。魔音大阵自然是被破了。而那暗中高手不少,西漠人数虽众,但终究是抵挡不住。”那人续道。
“是了,魔音大阵虽是极大的依仗,但却引得其他几州联手,倒是弄巧成拙了。”一些人拍手称快。此地多是东州人士,自然不愿见到西漠阴谋得逞,见西漠吃瘪,内心也是快慰。
“西漠一败,混战便开始了。这些人几乎都是奔弑神殿而去,所以对东州众人并不理会。倒是苦了那些弑神殿之人了。”
“哼!弑神殿在东州为祸已久,遭这般下场乃是咎由自取,有甚可惜的!”有人冷哼出声,对弑神殿颇有芥蒂。
周云寄内心却是一叹,这种结果可以预料,只是不知白若浚是否逃脱。
“这些人的目的自然是力神蛊了,因而只是将弑神殿众人擒拿,试图能得到些与力神蛊或弑神殿所在有关的消息。而那几州之人并非齐心,各有心思,因而彼此间也在针对,擒拿弑神殿之人并非顺利。”
听到此处,众人自是明白,力神蛊的归属他们都很在意,不愿旁落也能理解。
“弑神殿是否就此覆灭了?”一些人很想知道结果,忍不住出声询问。
“覆灭?哪有那般容易!”说话之人轻叹:“正当混战激烈之时,一声叹息传出,所有人都眼露茫然停止了争斗。不过虽是一瞬,众人清醒之后极为震惊,竟再也顾不得争斗,皆是警惕着四周。想来都认为还有强横势力隐在暗处。可数息后却不见有人进入战斗之地,之后却传出了一句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