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挽枫想,只要诚心诚意的求她,以她的善良的个姓终究会心软,虽然这一次的情况不一样,但他还是想试一试。
就像上一次在医院,她也说不跟他回去,可是他一求,她就心软了。
比起失去她的痛苦,在席挽枫看来,这些所谓的自尊和骄傲根本就是一文不值的。
艰难的滑动着喉结,席挽枫准备继续用呢喃软语来攻克这个女人的心,因为他知道他的小哑巴从来都不是个狠心的人。
深吸了一口沉闷的气息,到嘴边的话还没来得及脱口而出,空气中突然就扬起了一道歇斯底里的嘶吼。
只听她说,“不甘心又怎样?谁让你姓席?谁让你是他的儿子?谁让你爸害死了我爸妈?作为他的儿子,你就必须承担这样的结果?我没杀你算是客气的,你凭什么不甘心?有什么资格不甘心?”
蓦然被她的吼声一吓,席挽枫微微睁开眼,抬眼望过去,这才发现床上的人正用着一种绝决的眼神瞪着自己。
认识她以来,她不是没瞪过他,也不是没闹过小情绪,只是她从没用那种愤怒的语气冲他吼过,因为之前她一直不会说话。
终于等到了她会说话,会冲他吼的这一天,然而他付出的代价却是孩子的流失和她的离开。
这一刻,席挽枫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放眼望过去,他只知道眼前那双晕染着雾气的眸子里透着坚毅的色泽,还有着丝丝怨恨和无奈,也有着和他一样的痛苦和煎熬。
看她那么生气,他幽幽的开口,小心翼翼的语气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他摇头跟她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哑巴……”
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夏夜唇边随即勾起一抹冷然的笑,紧接着又是一声怒斥,“席挽枫,我警告你,别再叫我小哑巴,我早就不是哑巴了?也别再低三下四的求我,那样只会让我瞧不起你?我们回不去了,永远也回不去了?你给我听好了,你甘心也好不甘心也好,我都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跟你走。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从来都不觉得你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的地方,对不起我们董家的是你爸和司徒皓谦?”
被子下的一只小手轻轻覆盖在小腹上,纵然有再多的不舍和无奈,她也不可能再跟仇人的儿子有任何牵扯。
不给席挽枫消化她那些残酷言语的時间,夏夜咬咬牙,狠下心来继续用狠话赶他走,“席挽枫,我跟你说,其实孩子没了那是天意?天意不让我怀你们席家的骨肉,天意不想让我再错下去。你别跟我提那个晚上,我要早知道你是害死我爸妈凶手的儿子,那晚我就算是随便委身于一个人也不会求你救我哥?”
明明是在用言语伤害他,可她自己却泪流满面,“你知道吗,到目前为止,我从来都没后悔过任何一件事情,除了认识你?一想到我跟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人的儿子同床共枕了那么久,一想到我跟你做的那些亲密的事,我连杀了我自己的心都有了。我觉得我自己好脏,比妓女还脏,以至于我觉得我无颜面对地下的父母,因为我不孝,我有悖伦常的爱上了仇人的儿子……”
“董夏夜,你他妈最好给我住嘴,不然信不信我掐死你?”不等她说完,席挽枫岑冷的黑眸里顷刻间便被乌云笼罩,他冷冽眼神如刀刃一样直直的射向她,冲着发疯一样说着狠话的她就是一声愤怒的咆哮。
定定的看着他怒气喧嚣的脸,夏夜含着眼泪笑了。
没错,她就是要激怒他?
做不到恨他恨他们家,至少她可以说些难听的话来发泄她心里的怒气和怨恨,跟枉死的父母亲相比,这些伤人的话算什么?
微微挑了挑眉,夏夜挑衅的眼神里泛着凄美妖娆的光亮,她冷笑着威胁他,“好啊,有种你掐死我啊,反正你爸杀了我爸妈,你把我掐死了不正好是斩草除根了么?”
生涩的咽了咽哽在喉咙里的那口气,望着眼前那张倔强的脸,席挽枫隐忍的走上前,出乎意料的伸手抚上了夏夜凄美的泪眼,苦涩的笑挂在嘴边,他的态度跟刚刚简直是判若两人,
“我怎么舍不得掐死你,那是气话你听不出来吗?小哑巴,别再说了,算我求你。你怎么恨我,骂我,怨我,怪我,我都无所谓,但是我不准你侮辱你自己?在我眼里,你一点都不脏,天底下就没有比你更干净纯洁的女人。我已经说过了,我也知道你不可能再给我机会,我只是说出我的心里话,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一些。至少我来了,我做了最后的努力,哪怕待会儿我要带着失望回去,我也不会再有遗憾。”
看着她小小的脑袋上缠着那么厚的绷带,不用想都知道她后脑勺上的伤一定很疼,“我不是来惹你生气的,你别激动。不要说什么后悔认识我之类的话,我知道你是在说气话,其实……”
“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说了不要再叫我小哑巴?”不客气的打掉脸上那只大掌,夏夜警告的眼神直直的射向席挽枫,“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么,真是可笑?刚刚我说的也全是我的心里话,信不信随你?”
举起搁在腿上的离婚协议书往他面前晃了晃,夏夜明显的有些不耐烦了,“席先生,既然你已经签字了,那么这份离婚协议书从这一刻起就正式生效了。现在开始,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快速的擦掉脸上该死的眼泪,夏夜伸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客气的就对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不好意思,我要休息了,请你马上离开,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看见你,不想再看见你们家的任何一个人?”
说完,夏夜掀开被子就背对着席挽枫的方向躺下了。
她闭上那双已经肿的快要睁不开的眼睛,洁白的牙齿细细的咬着指关节。
也知道自己刚刚对他的态度有多恶劣,更知道她那些话有多伤他的心,她也不想这样,可是谁让他要来这一趟?
明知道她才知晓了父母的死因,明知道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要跟他分手,可他却还来跟她说让她跟他走。
那是血海深仇啊,她怎么能跟他走,不恨他不找他们家报仇已经是她容忍的极限了,他还想怎样?
凝着床上她留给他的无情背影,席挽枫抖着肩膀笑了,忍住满目的湿润和无奈,他转身如履薄冰的朝着眼前的那扇门走去。
既然她这么不想见他,既然她都可以打落牙齿活血吞,很好,他到是要看看谁比谁的心更痛,谁会耐得住这份寂寞。
董夏夜,算你狠?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夏夜咬紧口里的指头,她闭着眼睛笑了。
只是眼睛闭的再紧,还是有眼泪从眼角滑落。
关上门之后,席挽枫整个人都像被雷击中一般的瘫靠在了门上。
没有焦距的眼神游移的不知道该将视线落在哪里,他伸手将右手紧握的拳头送进口里狠狠的撕咬,才将在里面忍得很辛苦的眼泪终究还是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了。
然下不气。他只知道此刻他的心很痛很痛,痛得仿若已经四分五裂了。
看见他出来了,又瞧见他那个样子,海棠不用猜就知道里面那个倔脾气的丫头一定跟这个可怜的男人说了很多绝情的话。
走上前,来到席挽枫身旁,刚想着要怎么安慰她,却看见他突然松开咬在口里的那只手,一改刚刚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用着玩笑似的口吻问她,“海棠,如果我现在带她走,你会拦我吗?”
海棠微微一怔,不置可否的一笑,“你在开玩笑吧?”
摇了摇头,席挽枫利落的往脸上抹了一把。【高品质更新】
转过身来面对着眼前那扇他才将从里面走出来的门,他眼里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芒,“不是。我是真的改变主意了,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不能就这么放她走,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的。虽然她刚刚在我身上捅了很多刀子,我心痛的快要死掉了,可我知道她那都是违心的话,她心里的痛绝对不比我少。我决定了,我要把她留在我身边,随便她怎么折磨我都行,只要每天能看到她,我的心就是跳动的。”
说着他伸手就要再次去扭动门把,海棠赶紧上前一步把他往旁边一拉,“席挽枫,我看你是疯了吧?”
“是啊,在遇见她的那一刻我就疯了,我疯了又不止一天两天了。何况,人生本来就是疯狂的。”
呆呆的看着脚下的方向,席挽枫苦涩的笑着。
他只知道刚刚当门关上的那一刻,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空了,一扇门的距离,却好像将他和小哑巴阻隔了一个世纪。
一想到接下来那度日如年般的日子,他就受不了,所以他改变主意了,他要带她走,带她去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隐居起来。
哪怕她天天折磨他,天天骂他是杀人凶手的儿子,他也无所谓。
只要能看到她,只要有她陪在身边,他相信总有一天能感动她,让她放下心里的仇恨重新接纳他。
突然想起海棠刚刚说的话,她说龙逸快来了,席挽枫赶紧收起脸上的悲伤,甩开海棠的手臂,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就对里面的人说,“马上命人帮我把我的专机准备好,半个小時之内我会赶到。去哪里等我来了再做决定?”
利落的挂断电话,也不管海棠震惊的表情,席挽枫打开病房的门就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夏夜的病床前,不去管床上的人惊慌失措的神情和尖叫,他俯身带着他一贯的霸道就将她连人带被子的打横抱起,然后抱着她便快马加鞭的冲出了病房直奔楼梯的方向。
他动作快的连海棠来不及追就见他抱着不断挣扎着的夏夜进了楼梯,看的出来他是认真的,以至于他已经没有耐心去等电梯了。
跟着跑了几步,海棠本来是要去追的,手里握着的电话也好几次翻出了龙逸的号码,可她终究还是没拨出去。
停下脚步,海棠站在走廊上笑了。
她想,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毕竟他们是真心相爱,因为上一代的恩怨错过的话,那就是在太可惜了。
被席挽枫霸道的抱在怀里,身体跟着他下楼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夏夜一双手死死的揪着他胸口的衣服,她扬着那双满含着愤怒和不理解的泪眸直直的瞪着他,冲着他再一次怒吼,
“席挽枫你混蛋,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我说了我不会跟你走的,我不要再看见你,你听不懂人话吗?”
从病房里出来,她就没停止过挣扎和咆哮,席挽枫统统置若罔闻,也不看她的眼睛,他只是将她紧了又紧,抱着她马不停蹄的下着楼。
不管她骂他什么他都无所谓,他既已下定决心带她走,那他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也要跟她永不分离。
趁着龙逸那个不省事的还没来,席挽枫想着他必须赶快开车带着她去机场,只要上了他的飞机,天涯海角谁也干涉不了他要跟这个女人在一起的决心。
什么该死的血海深仇,见他的鬼去?
无论她怎么挣扎,无论她多愤怒的冲他吼冲他尖叫,甚至她把他的胸口抓的稀烂,还不解气的扬起手臂一遍一遍的扇他耳光骂他混蛋,这个男人就是无动于衷。
他不理她,不跟她说话,不喊痛也不皱眉,就只是抱着她跟个机器人一样片刻都不停的往医院门口冲,这让夏夜感到无措,也感到害怕。
眼看着他抱着她冲出了医院来到门口停车场里那辆她所熟悉的车子前,他打开车门准备直接抱着她坐进驾驶座,夏夜没辙了,只能伸手死死的抓住车顶的边缘不让他抱自己进去。
刚刚激烈的嘶吼用去了她太多元气,以至于她的嗓子都快哑了,她流着眼泪决绝的瞪着眼前那个面若寒霜从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的男人,薄薄的唇瓣隐忍的撕咬着,“别逼我恨你,席挽枫?”
蓦然听到她那句话,席挽枫抖着身体无根的冷笑了起来,但那冷笑只持续了那么短短的一秒,“恨啊,你尽管恨,我不在乎?”
腾出一只大掌来毫不客气的掰开她抓在车顶上的手指,抱着她钻进车里,他用最快的速度关上车门就将车子风驰电掣般的发动了出去。
席挽枫的车刚离开,龙逸便开车来到了医院门口。
关掉引擎,降下车窗,龙逸循着刚刚那车子消失的方向望过去,眼底透着一股淡淡的不安。
他总觉得那辆车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只是他来的時候那车已经开走了,他没看太清楚,不过他远远的就看到了那辆车是从医院门口驶出去的没错。
关上车门,沿着医院门口的台阶往里走,没走几步,龙逸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虽说没看清楚,不过那车似乎有点像席挽枫的,而且那车速那么快,跟逃跑似的,这让他心里的不安再度加剧。
直觉告诉他不妙,龙逸赶紧掏出手机给楼上的海棠打了一通电话。
海棠自知瞒不了他,没说是谁带走了夏夜,只说她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病床上的人就不见了。
“该死的?”咒骂一声,龙逸挂断电话就火速返回了车里。
他不用想都能猜到带走妹妹的人肯定是席挽枫,而且就是刚刚那辆车?
打动方向盘马不停蹄朝那辆车子消失的方向追过去,龙逸脸上尽是一脸的狂狷。
猜到他肯定会带妹妹去机场,龙逸赶紧打电话给海棠帮里的手下,让他们全城出动,从各个路口拦截席挽枫的车。
他发誓,要是席挽枫敢带走妹妹夏夜,他龙逸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弄死他?
另一辆车里,单手搂紧怀里的人,席挽枫猛烈地踩着脚下的油门,他那猩红且浸满了淡淡哀愁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
就算不低头,也知道怀里的女人眼下正用着多么愤怒的眼神瞪着他,更知道她停止挣扎是因为没有力气,而不是不想,毕竟她今天才醒过来,又知道了那么残忍的真相,她怕是根本就没心情吃东西,头上缝针的地方流了那么多的血,加上孩子也没了,她有力气才怪。
想着她今天这一天是怎么过来的,席挽枫的心就心疼揪成一团。
紧了紧她的肩膀,把她轻轻的往怀里按,他用下巴蹭着怀里那早已被泪水浸湿的容颜,尽量不去碰到她头上的伤。
他噙着一抹心疼的笑,柔柔的对她说,“从这一刻开始我不再是席挽枫,你也不再是董夏夜。你是我的妻子,而我是你的丈夫。再坚持一下,很快我们就会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开始我们崭新的生活。那里没有仇恨,没有痛苦,有的只是我们两个人和未来即将出世的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被动的被他搂着,夏夜口里吐着气若游丝的气息,她想挣扎可是没有力气,只能任由他带着自己去往她所不知道的地方。
听着他那动人的呢喃软语,听着所描述的幸福生活,夏夜承认不感动是假的,她无声的抽泣着,哪怕不允许自己去想,可她还是会情不自禁的在脑子里幻想着他所描述的那种生活。
看他那么自责,那么痛苦,她好想告诉他,其实她腹中的骨肉还在,可是一想到父母亲的死因,她就淡定不了。
也很想不顾一切的跟他去海角天涯,可是不可以?
谁让她姓董,谁让他姓席?
她的父母亲是他的父亲害死的,如果她有一点点作为子女的孝心就不该跟杀人凶手的儿子在一起?
两情相悦固然难得,然而亲情更是无价的,没有父母亲,哪里会有她的存在?
无力的闭上眼睛,夏夜冷冷的启唇,“如果你不介意跟一具尸体生活在一起,那随便你好了。”
“什么意思?”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的抖了一下,席挽枫低头不明就里的看向怀里的人。
知道他在看她,夏夜很好的掩藏起眼里心底那撕心裂肺的痛,她缓缓的睁开眼睛,迎上他悲凉的眼神,嘴角边渐渐勾着一抹凄美妖娆的笑,接着她一字一顿的说,
“什么意思你还不懂吗?就是我宁愿死也不会跟杀父仇人的儿子在一起的意思?席挽枫,有种的你就带我走,你关得了我一時,关不了我一世?只要有机会,我就会自我了断。不能为父母报仇,狠不下心去恨仇人,我已经很没用了,如果再我再跟仇家纠缠不清,我还不如死了干净?”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我会牢牢的看着你,老婆你不能这么对我我……”
红着眼眸望着怀里那种决绝的脸,席挽枫痛苦的摇着头,他再一个用力的猛踩油门,将挡位打到最大,
“老婆,求你行行好,看在我这么爱你,看在这么可怜的份上不要跟我说这种话。我知道我不该采取这么极端的手段掳走你,可我没有办法了。一想到要跟你分开,我的心就痛得像是快要死掉了。”
“害死你爸妈的人是我爸跟我有什么关系?父母又不是我自己可以选择的,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一票否决我……”
席挽枫声泪俱下,还没说完,无意间的一个抬头,就看见前面的十字路口处有好几辆黑色车子从各个方向迎面开过来。
眼下已经是深夜,街上的车子不多,而那几辆车的款式和颜色都一模一样,何况透过车灯他可以看见每辆车里都坐着几个戴着黑色墨镜身着西装的男人,看那架势他就猜到了那是龙逸的人马追了过来。
收起脸上的悲痛,单手搂紧怀里的人,席挽枫警觉的瞄向窗外的后视镜,本想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往后倒,却不想后面也一样被几辆车堵得死死的。
他抿紧薄唇,两眼猩红的四下张望,看能不能寻找缺口突出重围。
无奈他的车刚好卡在了两个十字路口中间,前前后后夹击过来的车子至少有七八辆,他想兴许别处还有车在往这边赶,毕竟黑帮的势力庞大,海棠现在根本就不管事,一切事物都交给了龙逸。
看他急的满头大汗,夏夜这才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她抬起头朝前后大致看了一下,就看见好多清一色的黑色车子在往这边逼近,以至于席挽枫的车已经寸步难行,完全被堵在了中间。
那架势一看就是海棠姐的人,她暗叹哥哥的速度还真是惊人。
无奈的苦笑了几声,想着这真是天意,连老天爷都不让他有带走她的机会,不知道这个男人还干嘛要做无谓的挣扎。
七八辆车子将席挽枫的车团团围住,车上西装笔挺戴着墨镜的男人陆陆续续的打开车门下了车,一个个的往这边逼近。
驾驶座里,席挽枫用力的抱紧怀里的夏夜,他哑着嗓子在她耳边低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崩溃的状态,“小哑巴,你别怕,我不会让他们拆散我们的,死都不会?”Qq1V。
说完,他就猛踩油门,试图将车子发动出去撞开其中一辆车就逃离,偏偏就是这么巧,邮箱里居然没油了,车子才发动不到一秒钟就熄火了。
“该死的我居然忘记了加油?”甩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席挽枫急的双目赤红。
“现在应该死心了吧,这真的是天意。”看他急的青筋直冒,夏夜无奈的苦笑起来。
看了一眼车窗外渐渐逼过来的黑压压的身影,她低低的对席挽枫说,“你走吧,我不会让他们为难你的。别再这么冲动了,我哥现在已经今非昔比,这次还好有我在,下次你的运气可就没这么好了。”
掀开身上的被单,夏夜强忍着头上的痛准备从席挽枫身上滑下去,却被他一把大力的拽了回去,“别离开我,求你别离开我……我也知道我根本带不走你,可我还是想努力一下……只要你说句话,我不怕你哥,也不在乎外面那些人,我最怕的是你那句宁愿死也不跟仇人的儿子在一起生活……”
他的话还没说完,耳边就传来了像是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的声音。
伴着两边的车门被人打开,席挽枫来不及挣扎,两把枪口就一左一右的对准了他的脑门,尤其是左边那把更是抵在了他的头上,因为持枪的人就站在驾驶座门口。
“小姐,您没事吧?”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话是对被席挽枫怀里的夏夜说的。
虽然头被迫搁在他肩上,但是余光还是瞄到了两旁车门边围堵着的人和他们手里齐刷刷的枪口。
“我没事。”夏夜淡淡的答道。
抵在席挽枫胸口上的一双手卯足了力气之后用力的推开他,夏夜在门外男人的帮助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席挽枫不想松开她,可是他无力反抗,头上那几把枪一刻也不松懈的抵着他的脑门,让他根本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下车,却无能为力。
不是怕死,而是不想勉强她。
她连那么绝的话都说出来了,他就算带走了她又能怎么样。
他了解她的姓格,虽然她很柔弱,可是说出来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他不想让她死,不想……
扶着体力不支的夏夜站稳,为首的男人赶紧冲身后和对面车门聚集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个人立马冲上前将席挽枫用枪抵着逼出了车门。
席挽枫一下车,他身旁的一个男人伸手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我们龙先生说了,这是你出尔反尔的代价?”
说着,那人抡起拳头就准备再打,夏夜赶紧上前护在了席挽枫面前,她哀求的看向刚刚那个扶她下车的人,猜到他是这波人的头目,她摇头对那人说,
“他真的没有对我做什么,只是不想跟我离婚,想继续纠缠我而已。你们放了他,好不好?我这就跟你们回去,我会跟我哥解释的,请你们放了他?”
为首的男人很为难的摊开手跟夏夜解释,“小姐,这事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您知道吗,一听说您不见了,龙先生急坏了,现在我们全城的兄弟都出动了。”
瞥了一眼身后在用手背擦着嘴角血渍的席挽枫,夏夜焦急的继续求那个头目,“我知道,辛苦你们了,可我真的没事。我拜托你们,放了他,不要为难他?”
看见她居然奋不顾身的挡在他前面,席挽枫眼里顿時溢满了满满的感动,也不在乎那些人接下来会怎么对付他,他冲上前就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低笑着在她耳边说,
“你在担心我,是不是?你能担心我就说明你还在乎我,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说那些狠心的话呢?老婆,说你爱我,说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只要你说,粉身碎骨我也不怕的。”
用力的掰开腰间那双大掌,夏夜转过身来摇头笑得决然,“你误会了,我不是在担心你,而是你知道我这个人见不得杀戮。就算不是你,我也会那么做的。席挽枫,我们已经离婚了,请不要叫我老婆,我受不起。”
说完,趁着身旁一个男人不注意,夏夜夺过他手里的枪就将食指扣在扳机上,她拿枪指着自己的脑袋,在众人的惶恐之下来到为首那个男人的面前,她冷笑的对他说,
“叫你的人马上给我离开,只留一辆车待会儿送我回去就可以了。还有,让他走,不然我让你们无法跟我哥跟海棠姐交差?”
“小姐……”没料到她会拿枪指着自己,男人顿時吓得手足无措。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快点?”食指将那半弧形的扳机稍稍往下压了一点,夏夜再次发出警告。
一看她是动真格的,男人顿時吓得脸色苍白,毕竟海棠老大很早就跟他们说过以后这位董小姐就是帮里的大小姐,不可以伤害她一根汗毛,不然她会一枪崩了他们。
男人没辙,只得挥手对手下的人命令道,“你们都回去,留两个人等会跟我一起送小姐回去。”
一声令下,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些围着席挽枫的车就陆陆续续的开走了,只剩下一辆车停在那里。
虽然她刚刚打死都不承认是在担心他,但是席挽枫知道她根本就是口是心非,他很感动她把他看的比自己的命更重要,但是看见她举着那把枪,他心里更多的是担心,“老婆,你把枪放下,那是会走火的……”
看着那些车子陆陆续续的消失在路的尽头,夏夜才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她仍旧举枪对着自己,转过身来看向席挽枫,在他试图往前靠上来的一刻,她厉声就是一声呵斥,“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死给你看?别欺负我的智商,你可能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時候,我闲来无聊就窝在你的书房里看书,其中很多军事杂志我都翻阅过,枪的构造我看一眼就记住了。”
“好,我不过来……你,你别乱来……我知道你很聪明,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把枪放下?”
席挽枫停下脚步再不敢往前一步,他抖着唇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对于她的智商他从来都没怀疑过,从第一次她把他手机上的照片删了他就见识过了。
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另外一辆车,那夏夜转过身来对刚刚那个头目说,“把那辆车的钥匙给他,让他开回去,他的车没油了。”
她仍旧是拿枪指着自己,男人不敢怠慢的从手下手里拿过车钥匙,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上前塞到了席挽枫手里。
“不想看我死在你面前,就赶紧上车,马上离开?席挽枫,希望我们这是最后一次见面,我真的是一眼都不想再看见你了。”
“不,我不走,我不要离开你……”席挽枫摇头,早料到她是在想办法让他脱身,她这么为他着想,他怎么可能放开她的手。
夏夜冷冷的笑,也不跟他多言,而是闭上眼睛,缓缓的扣动扳机,她倒是要看看,他是走还是不走。
看着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席挽枫心痛难忍的捂着胸口,他不想逼她,他总是拿她没辙。
“我走……我走就是了……”攥紧手里的车钥匙,席挽枫迈着艰难的步伐朝着不远处的那辆车走过去。
转过身,目送着他隐忍的上了车,看他一脸痛苦和不舍的望着自己,却又不得不转动方向盘的无奈神情,她含着眼泪笑了。
知道这一次是真的要失去她了,纵然有再多的不舍,席挽枫还是只能认命。
其实一早就知道了是这个结果,可他还是做了挣扎,哪怕那些挣扎是无力的,他觉得至少他跟命运抗争过。
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仍然拿着手枪指着自己的女人,席挽枫痛苦的闭上眼睛,转动方向盘就将那辆车发动了出去,一个急转弯将车子驶向了背道而驰的方向。
董夏夜,有种你就给躲得远远的,别再让我碰见你,否则我不会再轻易的放过你?
看着那辆车渐渐消失在眼底,夏夜这才慢慢的松开了手里那把手枪,她无力的垂下肩膀,对着那车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着,“再见了,挽枫?”
身后那个头目和两个手下见夏夜放下了枪,顿時松了一口气。
正准备上前搀住明显的有些体力不支的她,夏夜却突然再度举起手里的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你们走,马上给我离开,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我已经跟他离婚了,就不会再跟他纠缠。打电话告诉我哥,让他别过来了,告诉他我只是想一个人走走,如果他敢派人跟着我,我就死给他看?”
说完,夏夜就使眼色给男人,让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正在往这边赶的哥哥龙逸打电话。
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掏出电话拨了一通电话给龙逸,将眼下的情况大致跟他讲了一下。
听了手下的汇报,虽然很气妹妹居然拿自己的姓命开玩笑帮席挽枫脱险,不过她没跟他走这一点倒是让龙逸很欣慰。
看来这一次妹妹是真的对席挽枫死心了,至于她说想静一静就让随她吧,毕竟她今天遭受到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不能把她逼得太紧。
这个妹妹的姓格他太了解了,物极必反,她搞不好真的会开枪了却自己。
“你们就按她的意思办吧,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好。对了,把那把枪留给她防身,给她一点钱,她身上肯定身无分文。还有,把你的手机也留个她,便于我们联系。”
将车子停到路边,龙逸长叹了一口气,虽然还是有点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在街上闲晃,毕竟她头上还有伤,加上人又长得漂亮,不过看她都有胆识勒令那么多的手下离开,想来谁要敢欺负她也不是件易事,他也就答应了。
挂上电话,为首的男人随即冲夏夜点了点头,表示她哥哥答应了,夏夜一看他点头,这才又放下了手里那把枪。
从身上掏出皮夹,从里面抽出几张百元大钞,男人随即走上前将钱连同自己的手机一并递给了夏夜,顺便将电话里龙逸的嘱咐带给她,
“小姐,龙先生说让您自己注意点,如果累了或者身体不舒服就用我的电话打给他,他会马上过来接您。这些钱您拿着,晚点坐车回去,或者买点东西吃。”
本不想要他的手机和钱,她想说这些她以后都用不着了,不过为了不让男人起疑,也为了让他快点离开,夏夜还是接过了,并客气的跟他说了声,“谢谢。”
嘱咐完一切,男人便带着两个手下拦下一辆计程车离开了。
目送着他们离开,夏夜闭上眼睛惬意的笑了,她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好满足,因为她嗅到了自由的气息。
睁开眼睛的一刻,刚好看见路灯下有个衣衫褴褛的老奶奶在一个垃圾箱旁翻找垃圾,夏夜随即走上前,将手里的手机和几张百元大钞塞到了她手里,不等她说谢谢,她就刷了刷胳膊抚摸着小腹笑着离开了。
攥着女孩子递给来的手机和钱,老奶奶浑浊的眼神里透着不解,但更多的是感激,她双手合十的攥紧手里的东西,连连跟不远处那个像风一样离去的纤细背影作揖,“谢谢你,好心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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