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跟爹上集了，我们没回来之前，你只管照顾好小七就行了。别的事情，等我们回来再说。”有顾贤南俩口子与王汉才一家的催促，纵使顾采荞想耍个赖皮多休息一天都不行。
早早的，就被柳氏从被窝里拎了起来，吃了早饭，背着背篓拉着顾贤南的手就准备出门了。与他们一起的，还有王汉才和王兴忠俩父子，因为担心今天要买的东西，顾贤南的腿脚又刚好不久，一起来帮他分担的。
家里闲钱不多了，父女俩怀里揣走的七两银子已经是家里最后的积蓄。望着要出门的二人，柳氏的心里是既期待又害怕，期待的是卤菜生意能够给家里带来一些进项，害怕的是卤菜生意要是失败了，他们一家接下来的几个月可咋过？
“锦娘，你别担心啊，咱们这么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一定会成功的。”拍了拍妻子的肩头，深深的凝了一眼，便松开了手，拉着顾采荞朝着门口候着的王家父子一起走了。
“娘，你怎么了？爹爹和姐姐还会回来的，到时候咱们就有好吃的了，娘不要伤心。”顾采芙站在门边，看着红了眼眶的娘亲，忙迈着小胳膊小腿儿，上去安慰。
幼稚天真的话语，惹得柳氏噗嗤一笑。
弯下腰，将小女儿抱了起来，一记轻吻贴在了顾采芙的额间。
“娘亲没有担心他们不回来，娘亲只是……其实也没什么，都是娘亲胡思乱想而已。走，咱们回屋，趁有时间先把你们几个调皮蛋的破衣裤补一补，芙儿帮娘亲照看弟弟好不好呀？”
顾采芙自信的拍了拍胸脯，点了点头，“好，我很会照看弟弟的。”
柳氏扬眉，不久前笼罩在心头的愁云散开了。是呀，有女如此，即便这次失败了，重新来过很难吗？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来了，她也不信老天爷会一直都不眷顾他们。
……
“爹，二伯，猪肉那些是我早就定好了的，待会儿直接去赵大叔那儿拿就可以了。咱们现在，先去买卤料吧。”赵大叔，就是顾采荞经常光顾的那个屠户，姓赵。之前顾采荞一直管他叫大叔，知道他姓赵，也是那次签订契约的时候，需要写上双方姓名才知道姓赵的。从此，顾采荞便管他叫赵大叔了。
顾贤南一琢磨，猪肉和猪下水背起来肯定很沉，反正都定了，最后去拿也轻省一些。
于是点了点头，朝着顾采荞答道，“行，今天都听我闺女的，闺女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王汉才和王兴忠本就是来帮忙，除了点头附和，也没什么异议。
买卤料，自然是要上卖佐料的摊子了，顾采荞这人就是喜欢光顾去过的地方，除非那个老板让她觉得不爽。
家里摆酒的时候，她才来过，对那家的老板的印象还挺不错，所以轻车熟路的就来到了那个摊子前面。
老板是个老头子，穿了一身灰色粗布麻衣，头包一圈白色的布条，头顶露出的发丝已然尽数成雪。苍老的脸颊上满是褶皱，一双眼睛也深深的凸了起来，但却神采奕奕，显得整个人精气神都挺好的。若非青丝成雪，看起来比顾老爷子也老不了多少。
可顾采荞知道，眼前的老爷爷已经快八十了。
“爷爷，我又来了，你的生意可有好一点儿呀？”还有几步距离才到，顾采荞已经等不及朝着老人家小跑了过去。
老头子见顾采荞跑过来，抬眼一瞧，这不是前几天才来过的小丫头吗？忙慈祥的笑着伸手摸了摸顾采荞的脑袋顶，略有些苦恼道。
“不怎么好哟。自打你第一回来过之后，倒是有个人来过几次，买的量也挺多的，说是要做什么卤菜。我还以为终于有人发现我这些宝贝了呢，没想到这都快一个月过去了，也不见他们上集来卖东西，更不再来买我的东西了。”
顾采荞眼睛一眯，原来顾贤德和顾贤良为了窃取她的方子，还颇费了一番功夫呢。啧啧，不知道现在对着家里那一堆烂肉，那俩兄弟是个什么心情。
“爷爷啊，你不用等他们了，他们不会再来了，也不会卖什么卤菜的。”
“啊？为什么呀？”
“因为他们做了坏事，遭报应了呗。”偷听，应该是一件坏事吧，顾采荞讽刺一笑，心里头觉得倍儿爽快。
老头子好奇不已，正想继续追问，顾贤南却不忍自家兄长的声名被自个儿的宝贝闺女继续败下去，慢站了上前，朝着老头子鞠了一躬。
“老人家好，采荞，要买啥赶紧让老人家给你拿，别忘了你娘还在家里等着呢。”
顾贤南眼里的警告，顾采荞无法忽视，只得点了点头，老实的站了起来，给老头子和顾贤南引见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去挑佐料了。
大料、八角、香叶、草果……每一样都称了不少，也把老头子的货销去了不少，足足花了二两银子。
“买这么多，够卤多少猪蹄了？”
拎着手里的一大包，顾贤南觉得买的有点太多了。
顾采荞却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付了银子转身就走。
等到走到一个人比较稀少的地儿，才轻轻的朝着顾贤南三人道，“老爷爷并不常来，前两次碰到他是我运气好。而今天来，其实是我前几天跟他打过招呼的。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可遇不可求，幸亏这些人都不识货，不然早就轮不到我来做这个生意了。”
“什么意思？”一直没说话的王兴忠忽地开了口。
“说来话长，反正你们只需要知道这生意一定稳赚不赔就对了。走，咱们再去铁匠铺子打几把菜刀，砧板能自家做就自家做，省几个钱。”
见顾采荞不理自己，转背就走，王兴忠的心里头不由有点儿不舒服。
他之所以过了年这么久了还没离家，去原来做工的铺子里跑堂，就是因为听了爹娘的话，觉得做跑堂实在太难出头了，反正采荞想法国多，不如留在家先跟着采荞试一试。
爹娘的话，他一直谨记。
但他同样不想靠着顾采荞一辈子，所以刚刚才开口细问，想要了解多一点关于这卤菜生意的事儿。可没想到，顾采荞竟是如此的不给面子，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