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眼神又是一亮,这小姑娘莫不是还想买点儿什么?
“这个吗?这个是猪板油,小姑娘也想要一扇?”猪板油,就是猪腹部贴着的一层油,一头猪一般一破两开,连带着猪板油也破成了两扇。此时那篮子后面,正有一扇。
顾采荞点了点头,“给我称了。”猪板油可是个好东西呢,对孕妇来说是既下奶又滋补。就买了这一扇回去给娘亲熬点儿板油吃吃。
屠户可是眼睛里快笑出了花,忙拿称将那扇板油过了,那动作利落得生怕顾采荞转眼就能反悔似的。
“六斤一两,就……就算六斤吧。”屠户咬了咬牙,忍痛抹去了那一两的零头。今天光在这个小姑娘的身上,他可就少挣了四文钱哪,就是为了拉一个回头客,希望这小姑娘以后可要多光顾他才好。
“大叔,给你钱,也谢谢大叔给我们抹了零头。下次,我还来大叔这儿买肉。”板油的价同猪肉价,也是二十文一斤,于是顾采荞又多数了一百二十文,一起给了屠户。钱过手那会儿,顾采荞还没忘记跟大叔甜甜的给了一颗定心丸,再才拉上王秀珠,拎着东西往下一家去。
二人洋洋洒洒在街上又逛哒了好半晌,买了两斤鸡蛋,三十文钱,又买了点儿白面,花了三十二文钱。然后转到了大街上,进了一家绸缎铺子,选了几块素色细棉布、粗麻布、青棉布,外加一些针线什么的,又花了九十五文钱。
走着走着,看到一家卖吃食的铺子,顾采荞想起了对几个小家伙的承诺,便进去了选了一些芝麻棒,买了二斤白糖,半斤麻糖,花去了六十文钱。刚买完出门,顾采荞就捡了两块细小的麻糖,和王秀珠一人一块含进了嘴里,咂巴咂巴的嚼了起来。
“珠姐儿,咱去铁匠铺子那边买个铁刷子吧,以后咱给醉仙居的鬼芋都做成粉再也不需要磨浆了。咱偶尔做一顿自家吃的,也不用再推磨那么麻烦,还得洗磨什么的。直接买个铁刷子,到时候一边烧水,一边拿着鬼芋在锅里用铁刷子刷就行了。”
“铁刷子?那能行吗?”如果可以,那倒是能买一个。
顾采荞自信一笑,“当然。”前世,爸爸每回做的时候,都是用铁刷子直接刷的,根本没推过磨。
王秀珠见她如此笃定,自然深信不疑的跟着去了。
铁匠铺子因为总是要用锤子敲打烧红的铁片儿发出碰撞声,又经常把打好的东西浸到冷水里,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太过嘈杂,所以总是坐落在比较偏的位置。
青河集总共有两家铁匠铺子,长长的集市两头各有一家,为了方便回家,顾采荞与王秀珠商量了一番,她们也要回家了,索性倒过去走路过铁匠铺子买一个铁刷子就走。
东西太多,二人又在杂货铺子上花了十六文钱买了两个小篮子,一人一个装满了东西朝着街尾走去。
隔老远,就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碰撞声传了过来,抬头一看,铁匠铺子里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铁匠正冒着热汗敲打着手里的一把烧得火红的弯镰刀。
“大叔,给我拿两个铁刷子呗。”
闻声,铁匠放下了手里的铁锤,顺势捡起旁边的帕子抹了抹汗,朝着顾采荞和王秀珠笑了笑,“三文钱一个,姑娘进来自己挑吧。”因为一直要站在炉子旁,还得不停的做着活计,铁匠的身上总是汗淋淋的,为了少汗湿衣裳,他便直接脱了衣裳,****着上半身干活。
这会儿他站到了一边,一阵阵冷风划过,顾采荞瑟瑟缩缩的同时不免担忧的望了一眼铁匠。这么冷的天,光着膀子真的不冷么?
不过看他身强体壮,肌肉发达的模样,想必也是耐得住这苦寒的。
摇了摇头,晃开了自己发散的思绪,专心挑起了铁刷子。
所谓铁刷,其实也不过就是一切割成手掌大小的薄铁片,用铁锥在铁片儿上扎上密实的小孔,小孔全部朝着一个方向扎,那些个铁矛刺就会全部竖立在一个方向。铁片的四边纷纷朝着没有没有毛刺的那边卷一下,以免拿着的时候割着手。
顾采荞在筛子里挑选了好几番,最终选了四个铁刷子出来。
“采荞,不是说一家买一个,你怎么选了四个?”
“我看这位大叔做得挺好的,就多买一个。我刚刚跟三少商量过,这魔芋豆腐咱平时也可以做来卖,只是到时候教给买家的做法不要跟醉仙居的重了就行。你也知道醉仙居那个地方,可不是一般人去的起的,而且那几个菜单上的材料都是很贵的,一般人也买不起。”
一番解释,王秀珠便明白了,乐呵呵的点了点头。
“那还要不要多买两个?”说着手就按捺不住的朝着筛子里面伸去,顾采荞无奈的摇了摇头,“够了够了,这不过是个小生意,卖不了那么多的,四个刷子咋地也够了。”
掏出十二文钱,递给了铁匠,二人便携手朝着街上走去。
不远处,就是那条朝着青南村走去的小道岔口了,拎着沉沉的竹篮子,二人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赚钱的感觉真棒!”
“就是,花自己的钱,心里感觉特别舒爽。”
因为临近街尾,行人也就不多了,三三两两的显得特别空旷。二人走起路来,都不免觉得心旷神怡。
可是,当一道呜呜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顾采荞浑身的皮子立即绷紧了起来。一抬眼,就看到刚刚那个与自己错身而过的少年正要被少女的鞭子击中。
那一鞭子打在身上,那可是会疼得脱皮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顾采荞竟是放下篮子就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手一伸,对着少女手中的红鞭抓了过去,让那根鞭子死死的缠住了自己的胳膊。不要问她为什么吃了一次亏还敢贸贸然出手,因为她之前摔那次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这位少女在甩开她的最后一刻,明显将鞭子向上抬了抬,以至于她下落时声音很大,其实根本没受伤。
“哪里来的臭丫头,居然敢管本小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