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凉生2(1 / 1)

《二》

雪一片一片落,将枝桠凌乱、枯叶满地的寒林一缕一缕的点染,绘出一幕静谧的,晕满诗意的静好场景。

一袭红裳、流苏绫带束绾及脚踝云发的宫月奴容色静默,步履沉缓的行走在这幕场景里。

此刻她已然明白,早晨那份让她赶赴寒林的书信,并非公仪蝶洲亲笔,而是想要杀她的遮面女子所留。

她不想知道蒙面女子是谁,也不想知道她为何要杀她。

因为一旦知道了,她就必须杀掉她。没有人可以容忍想杀自己的人活着。

可是,四年了,她实在是累,不想再杀人了。

作为一个杀手,她一直清楚自己的结局,那就是死于另一个杀手的剑下。所以,面对死亡,她至始至终都无惧无畏的。

这些年来,她像一朵等待盛放,等待凋零的花盏一般静静的活着。原以为会一直这样活到血流尽的那日,像一朵残破的花盏一般,死在风雨里,藏在尘土中,了却一身。

可是直到四年前,一袭染月雪裳、白玉绫带束绾墨发的公仪蝶洲执着十六骨纸伞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说:“在下公仪蝶洲,前来偿命。”

她落座在六角亭里的石桌旁,右手端着墨玉茶盏,有些疑惑的望着他:“偿命?为什么?”

公仪蝶洲执着十六骨执伞,冷峻如画的容颜半隐在墨梅点染的伞下,语气从容且坦然的道:“七天前,我杀了你的姐姐宫十六妃。”

她停下手中玩弄着墨玉茶盏,认真的打量着他,笑了笑:“如此说来,公仪家主是弄断了一柄称手的刀,不知本姑娘是否可补缺?”

公仪蝶洲的容颜仍半隐在伞下,她看到他刀锋般的薄唇微微上扬,断然拒绝她:“姑娘于本公子而言,并非一柄称手的好刀。”撑着伞转身行下落了梅花的石阶上。

公月奴端着墨玉茶盏身姿极快的一掠,飞落在石阶之下,轻巧的夺过他手中的十六骨执伞,斜撑在肩头,扬着倨傲的眸子放肆的盯着他,仰着倨傲的脸他:“公仪蝶洲,你凭什么说我不是一柄称手的刀?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比起我姐姐宫十六妃,我更适合做你的刀。”

她的话音刚落地,居高临下的他突然倾下身姿,紧紧的拽起她的端着墨玉茶盏的手,嘴角弯起极好看的弧度靠近她的手,古潭般的深眸里闪着神秘的笑意盯着她的容颜,将墨玉茶盏里的冷茶饮尽。动作缓慢的松开她的手,步履冷逸的迈下石阶,携着满身的清冷梅香渐渐远去。

她执着他的十六骨纸伞,立在石阶下,瞧着消失在梅花树后的颀长身影,静默了良久。三天后,她入了蝶苑,成了公仪蝶洲的最得意、最骄傲的刀,为了他,她身染了一层又一层肮脏的、腥臭的血,可她甘之如饴,不曾后悔。

她当他是可栖身的参天乔木,可他却依然当她是他最骄傲的一柄刀。

宫月奴顿下脚步,仰望着自苍穹跌落的,随风飘摇的雪花。

她想如果雪知道宿命里的结局,应该会选择流浪在云巅吧!

她突然想要回到四年前的六角亭,在公仪蝶洲撑伞立在亭外的梅树下之前,执剑离开,此生此世绝不与他再相逢。

可是一切太迟了,故事已经上演,结局终究不可避免。

宫月奴微微闭上了眼眸,想要听一听雪的声音。

雪纷纷而下,落向她及脚踝的云发,束绾云发的红色流苏绫带,没有一丝纹饰的赤色裙裳。她如一朵孤单的、无家可归的花盏,独自盛放在雪天寒林中,没有人赞叹,亦没有人咒骂,唯有孤芳自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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