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变得恍恍惚惚,我这个人只要有了任何心事就极愿意做梦,以至于我醒来的时候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境。
至情的悲,让我怎么去倾诉,寂灭的心,让我怎么还有思绪活下去,空留一具行尸还在苟延残喘,没有轨迹的心痛,让我想要忘了整个世界。
随风成影的生活,让我渐渐的升起冰冷的感觉,此时觉得风华是一指流沙,苍老是一段年华,一年又一年,一日复一日,一聚一离别,一喜一伤悲,一榻一身卧,一生一场梦。
似乎是做了很久的梦,以至于处在梦中不能自拔。我似乎来到一个厅堂前,那里全挂着红色的布花,挂着红色的灯笼,看样子是有人要成亲。
我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却是看到高渐离穿着一身红衣牵着一个同样着着红衣女子的手,海誓山盟的深情对望着。只可惜那女子不是我,那张脸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掉的——林慧敏!
“林慧敏,你知道高渐离是我的全部,你为何要和我抢他!你把他还给我,你把他还给我!”我一把上前撕扯着林慧敏的衣衫,应该说是嫁衣,不顾及形象的吼叫着。
林慧敏用手一根一根的掰下我的手指,得意的将我推到一边:“他本来就是我的,你是抢了我的而已,我现在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不对吗?”她说完,极为得意的笑了笑。
我自知和林慧敏说什么都没用,我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高渐离的身上:“离,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说过你是爱我的啊,你对她没有任何感觉,你是要娶我的啊。”我声嘶力竭的喊叫,想扑倒他的怀里,却被他拒之门外。“日久生情你不懂的吗?我现在才发现敏儿要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至少她没有你的坏心肠。”他顿了顿:“我会履行我和敏儿之间的婚约的,我们现在成亲了,你要不要喝一杯喜酒?”
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却疼在心里,这无疑比杀了我还要难受,生不如死,林慧敏,你就是这般让我生不如死,现在我也的确是生不如死。
高渐离他要离开我,他不在要我了!我无力的缓缓蹲了下去,捂着嘴巴哭泣,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里。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不是!”我低声哭泣,嘴里喃喃着。耳边的欢快声戛然而止,我仿佛又置身于另一个世界,我看到自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没了生气一般。
我是死了吗?怎么没有丝毫生气,我的灵魂呢,难道回到了我的时代,再也回不来了吗?从此世界上不会再有荆若云这个人了吗?
脑袋越想越混乱,我闭上眼挣扎着摇头,猛然又睁开眼睛。一切都很平静,我贪婪的呼吸着空气,我还活着呢。
手无力的搭在额头上,本来干爽的刘海已经被汗水打湿了,紧贴着光滑的脑门。缓慢的眨了眨眼睛,适应这周围的环境,这里好像不是我家,更想是医馆,我还没有回家?我在医馆,那么高渐离呢?
我慌忙转头四处张望着,可看还不如不看,眼前的景象着实让我痛心——高渐离坐在林慧敏的床边,头靠着床尾憨憨睡去,眼睛微微闭着,时不时还会颤抖,眉头紧皱的似有心事一般。他陪的是她,不是我。原来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不是梦。
对啊,我和他的婚约已经取消了,他现在的未婚妻林慧敏。我和他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
一直想猜透我们之间的距离,可是却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的越来越远。触手可及的幸福,却在触碰的一刹那,灰飞烟灭。我不懂,只能在着它,慢慢消失在空中。
看着躺在床上的林慧敏,她安然的笑着,可却是用我的幸福换来的,如果时间可以重新来过,我肯定会在刚才杀了你,或者肯定不会再对你有怜悯之心,我会把你轰出高渐离的家,任你生任你灭。
忍住了痛哭的感觉,手撑着床缓慢的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将门掩上。我不是在害怕什么,我只是不想吵醒了高渐离,他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也该是累了。心里直阵阵的泛酸,我站在门口苦笑的自言自语:“荆若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着他,他已经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天色已经泛了黑,我出门也有几个时辰了,再不回家怕是哥哥会着急了。我刚刚抬脚想离开医馆,医馆的大夫却叫住了我:“姑娘,等一等。”
我好奇他为什么叫住我,张口便问:“有什么事吗?”又想了想我在医馆里晕倒了,肯定用了什么药材才让我苏醒的,于是又回答:“我今日有了什么贵重的药材吗?多少钱,我付给你便是。”我伸手想解开我的荷包,医馆大夫却将一包药材递与我面前。
“姑娘今天的药钱高公子已经替你付过了,姑娘无须再掏钱。这是高公子为你抓的药,姑娘你不拿着吗?”厚厚的一包药硬是塞到了我的手中,我看着那些药,闻了一闻道:“这都是些值钱的中药,他还为我花这些钱?”我涩涩的笑了一下,刹那间心头不知是何滋味。
大夫摆了摆手:“这些药材不算是太值钱,这都是一些滋补的药,姑娘有伤在身,还是好好调理的好。”
伤?什么伤?哦,我想起来了,在晕倒之前我吐了一口血,那是因为和高渐离吵架急火攻心所致,这算是内伤吧?我笑着将药材有还给了大夫:“算了吧,只是一些小伤,只要我心态平和些自然就复原了。”其实我是不想拿是因为那是高渐离买的,既然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又何必在欠他人情。
“姑娘说的极是,心情是导致你伤痛复发的主要原因,可是也不能不养着。姑娘这外伤势很严重的,因为伤口刺穿了肺,所以你才会吐血,想在当务之急是养好内伤,这样才能不再吐血。”哦,外伤啊,他指的是胸口被箭刺穿的那伤口啊。原来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有养好,大抵是情绪反反复复喜怒无常所致。
我当时醒来的时候还在庆幸自己没有被那只箭射死,不过现在我却后悔了。我摸着那伤口,低头自言自语着:“若知会有今日这局面,我宁肯当时蒙恬那只箭不差那么分毫,射碎我的心脏,这样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过去知道活着是有多么可贵的,现在去说活着是多么可笑。
世态炎凉,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