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芸这一惊一乍的,搞得我们都很意外,葛壮问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判断?
她指着后面的图案,说你们看,第四幅画上记载的就是廪君离开石塔的经历,看到石塔上的那个小人了吗?他应该是通过这个的某个密室离开的,离开时只有一个人,身边并没有护卫!
我说这就奇怪了,廪君既然没死,为什么要让族人把他抬进棺椁?而且最终睡进棺椁的人确被换成了最忠心的部下——阿古曼,他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而且,如果廪君是偷偷离开的,那内棺上为什么会记录着他逃跑的过程?
陈芸露出一抹很神秘的微笑,说有可能,廪君是为了躲避什么让他害怕的东西,所以才假装死亡,他的族人已经大部分牺牲了,万一仇家找上门,就只能任人宰割,所以索性布置了一个疑冢。
我提出了反对意见,说何以见得?廪君有胆量率领部族和那些深渊怪物战斗,还会惧怕别的什么?陈芸笑笑,说那可说不一定,至少有一个人,就足以让廪君感到害怕。
我问那会是谁让廪君这么害怕?
陈芸浅笑道,“司马南,你这榆木脑袋什么时候才开窍,最后一任廪君为什么会带领残余部族躲在这里?是为了躲避当年的秦军吗?我觉得未必会是,他真正害怕的,应该是巴国那位背叛的女祭司!”
我一下就想明白了,也对,当年巴国女祭司反叛,导致最后一任廪君不得不率领氏族躲到这个地方生存,那么,唯一让他畏惧的,显然也就是那个反叛的女祭司了。
好久都没说话的老钟忽然开口,指着内棺上的图案,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会有人把廪君出逃的经过全都刻在了内棺壁上?
陈芸说,“内棺上的图案十分粗糙,与我们在下面发现的壁画截然不同,像是在仓促间刻上去的,刻下这些壁画的人,应该就是替代廪君睡进了棺材的阿古曼。”
“是阿古曼死前留下来的?”我指了指背后的遗骸,说也对,廪君离开时可以瞒得过其他族人,却肯定瞒不了阿古曼,因为阿古曼是替他躺进棺材里的人,假设这个推论成立,那阿古曼应该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塞进了棺椁,在他断气之前又刻下了这些东西。
陈芸说阿古曼对廪君有着绝对的忠诚,可最终却在替廪君赴死之前,将他离开的线索遗留了下来,这其中肯定会有很多曲折的故事,只是我们已经无从得知了。
葛壮说那还不简单,廪君要逃,却留下阿古曼替他送死,被封在了棺材里的阿古曼自然会心有不甘,甚至怨恨廪君,为报复他才留下这些线索,将廪君的行踪告诉别人,有什么稀奇的?
陈云说道,“现在讨论这些没有意义,当初这两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估计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现在棺椁里的秘密已经被我们揭晓,让小月躺进去吧。”
我们再度把目光转向了小月,似乎听懂了陈芸的话,小月居然真的站起来,主动跨到了内棺之中。我们都是一阵默然,望着躺进内棺之后便将身子缩成一团、躲在了阴影中的小月,不晓得该说什么好。
葛壮说小月,难道你……以后就要一直待在这里吗?
小月微微把头抬高了一点,似乎听懂了,重重地点头,并且还指了指棺椁上的盖子,那意思似乎想让我们替她把棺材重新盖好。
葛壮动了动嘴皮子,说可是这里没有食物,你把自己关在里面,难道不怕被饿死?小月虽然不能说话,可躺进内棺后,意识却清醒了不少,她冲我们使劲眨眼睛,好像在安慰葛壮,让他别担心,自己不会饿死的。
“既然这条路是小月自己选的,那我们就成全她吧。”陈芸对我们说道,“司马南,胖子,替她把棺材合上吧……”
我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说这样一来,代替廪君睡进这口的棺材的人就变成小月了,真的可以吗?
我有很多疑问,也和葛壮想到一块去了,放着小月留在这儿,忍受长远的孤独也就算了,可这里连吃的都没用,小月能撑多久,会不会饿死?
陈芸说应该不会的,小月的身体构造,和我们都不一样,现在她的……不能用看待普通人类的思维来理解,而且越靠近这尊棺椁,小月的意识就越清醒,或许用不了多久,小月就能恢复意识,重新变成一个普通人呢?我们根本不知道替她解除诅咒的办法,只能这样了。
“好吧!”我和葛壮都蹲下去,一脸心酸地看着小月,说丫头,等你恢复好了之后,再出来找我们好不好?我和胖子会不定期回来看你的,你……自己一个人要保重。
葛壮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躺在内棺里的小月,忽然背过身去,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我和老钟对视一眼,撑着内棺盖子,替小月把棺椁轻轻合上了,相顾漠然,仍旧的有些不可思议。
是啊,这一切都太诡异了,为什么小月一回到这里,就能够保持冷静,她甚至宁可睡进这棺材,像尸体一样存活着,石棺下面那些像龟甲一样的纹路,真的能够替她清除诅咒吗?
没等我想明白,陈芸已经再度开口了,“好了,这趟廪君墓之行,已经为我解开了相当大的疑惑,现在是时候……”
砰!
突然一声枪响打断了陈芸的话,她胳膊中弹,惊呼着趴到了棺盖上,胳膊上有着殷红的血液渗出来,脸色瞬间就陷入了苍白。
“谁?”骤然面临变故,老钟和葛壮立刻就把枪口调转到了身后。
我则赶紧搀扶起了中弹的陈芸,回头对着陆川的方向,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想干什么?”
“我……不是我开的枪!”陆川完全愣住了,急忙摇头为自己辩解,说我身上根本就没带枪啊!
听他这样讲,我们便全都把目光转向了同样一脸茫然的老疤。除了老钟和葛壮,唯一一个带着手枪的人,就只有他了。
“不是我干的。”老疤同样很疑惑,但是他的表情比较镇定,主动将手枪摸出来,并且卸掉了*,然后说道,“我没有向你们射击的理由。”
“放屁,除了你就只有我,不是你开的枪,那是谁,难道是鬼吗?”陆川反应比较激动,跳起来退后了两步,下意识就距离老疤远了一些。
老疤脸色一僵,苦笑说你跟我挨得这么近,如果我开枪射击,第一个发现不对的人就会是你,真不是我的开的枪。
我对老疤还是有一定信任的,他连*都主动卸下来了,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青白,如果开枪人真是他,他不可能这么做。
那会是谁呢?
我脑子里划过一道闪电,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大喊道,“对了,刘华!”
听到我的喊声,众人全都将目光转向了摆放刘华尸体的地方,随之却看见本该变成尸体的刘华,居然好端端站在那里,手里还抓着一把手枪,正用枪口指着我们。
他居然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