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派议事大厅。
冷无极高坐在主位,环顾四周,对属下伤势一句也不多问。
一名名弟子前来禀报的消息令他脸上寒意越来越甚,终于最后一名弟子也前来禀道:“启禀宫主,后山也搜遍了,没有找到金色锦盒。”
冷无极虽然早已预料是这等结果,毕竟心下还是存有侥幸,此刻听到弟子禀报,无奈的挥挥手,示意该名弟子退下。
座下一人黑衣劲装,起身禀道:“宫主,难道此物会在静晓等人身上?”
冷无极冷眼看了看他,摇头道:“绝无可能。邱堂主,你知道那锦盒尺寸颇大,若携带在身,本功决计没有发现不了的道理。此锦盒刀剑不能伤得分毫,若无秘法,决计无法开启。”
那邱堂主思索道:“宫主,我幽堂弟子发现那道姑时,那道姑身上并无此物。莫非另外有人接应?又或者她将锦盒在途中藏匿了起来?”
冷无极沉吟不语。
邱堂主又道:“那日在龙泉驿座下弟子灭杀那道姑之时,曾遇到二男一女阻拦,虽然将那道姑杀了,不过其中一人武功奇高,不能将那三人掳来。只是那三人看来并不是接应那道姑而来,似是偶遇路过。后来据弟子查探,原来是唐门的弟子,还请宫主示下。”
冷无极“哼”了一声,慢悠悠的道:“邱远鹏,你办事是越来越让本座放心了,如此重大的消息,你竟然隐瞒不报?”
邱远鹏心下惶恐,战战兢兢地道:“启禀宫主,属下,属下不知道此事……属下以为只是小事,不敢打扰宫主,还请宫主念在属下多年来忠心耿耿的份上,饶恕了属下的罪过吧。”心下却是大悔,暗道果然是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以后还是多吃饭少说话的好。
冷无极道:“要不是看在你还算衷心,今日便废了你。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邱远鹏唯唯诺诺的称是,不敢再言。
左手前排一大汉满脸胡须禀道:“宫主,峨眉与唐门素来交好,此次静晓几人力战脱逃,看那方向,似乎正是往唐门而去,不知是否要再攻打唐门呢?”他左肩绑着布带,上面兀自还有鲜血溢出,却恍如未觉。
冷无极笑道:“唐门那里本座早就预备了大礼,听闻唐天青今天娶儿媳妇,不知道对本座的礼物是否满意,哈哈。”他虽然笑了两声,众人却没有在他脸上看到笑意,听来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虽然不明白冷无极的意思,却不敢多问。
那胡须大汉道:“没想到静晓的功夫竟然长进了这么多,以往属下虽然自知不敌,不过拼杀个三五百招尚有自信,没想到此次三十招不到,便被她伤了肩膀,看来她的太玄真气已然不下于她师父全盛时期的境界了。”此人是杀堂堂主胡去之,名字虽然文雅,一身铁布衫横练功夫却在江湖上盛名早著,更兼每次拼杀都是悍不畏死,乃是冷无极手下一员悍将,今日速败在静晓手下,颇为不服。
冷无极脸上略有不快,道:“她即便功夫盖过她师父拂尘,本座要将她留下也并非不可能。本座放她逃脱自由本座的道理。”
胡去之旁边一人道:“宫主,那道姑自得那锦盒后,并未回过峨眉,不知宫主为何还要将峨眉一举灭掉?”却是战堂堂主罗寒山,此次围杀峨眉派,以战堂弟子为先锋,因此死伤极多,才有此问。
冷无极“哦”了一声,冷然道:“罗堂主是在质疑本座的决定吗?”
罗寒山心中一凛,单膝跪地道:“属下万万不敢。属下只是见此次死伤弟子极多,本宫实力颇有损伤,心下有些担心,绝非质疑宫主的决策。还请宫主恕罪。”
冷无极看了他一眼,森然道:“既然罗堂主有疑问,本尊也实话跟你们说了,此次本尊不仅要灭了峨眉派,这西南大小门派,都要通通在我魔宫的统管之下,不服者,灭门!”
邱远鹏立即拱手大声应道:“属下遵命,必定将这西南各门各派杀个片甲不留。”他方才被宫主斥责,心下惶恐,心下打定主意话要少说,忠心要多表,万一今后犯事,说不定宫主念及今日忠心,还会饶过自己也未可知。
罗寒山虽然心中有疑问,这时却不敢多言,也是躬身领命。
冷无极道:“本座知道你们心中有疑问,你们且听命行事便可,本尊自有谋划。明日拂晓,便兵发青城。”
座下众人齐声应道:“谨遵宫主吩咐。”
唐天青率领三位兄弟和几名外姓子弟纵马疾驰,总算在戌时时分赶到青城山,在青城派并无异样,放下心来。
唐门掌门来访,按理萧道远必定要亲自接待,不料出来接待的只有道静等数人,听那道静说来,萧掌门竟然在闭关,不便待客。
听得唐天青担心魔宫大举进攻青城派,此刻便是驰援而来,道静大笑道:“唐掌门果然是侠义风范,夤夜驰援。只是那魔宫攻打峨眉派,或许是与峨眉派有些仇怨也未可知,想当年南宫盟主率人围剿魔宫的魔君,峨眉派的拂尘道长可是出了不小的力气的。我青城派虽然是名门正派,却与那魔宫并未有什么较大冲突,魔宫并没有进攻我青城派的道理,唐掌门多虑了。不过唐掌门这番古道侠肠,贫道还是要代萧掌门多谢了。今日夜色已深,诸位若不嫌弃青城山清冷,还请在青城山歇息一晚。”
唐天青微笑道:“如此便多有打扰。”
唐天川暗道:道静这贼秃皮笑肉不笑,假惺惺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他对青城上下本就没什么好感,自唐绍枫一事后,两派几乎成了仇人,此次唐天青要来支援青城派,他是极为不愿的。只是自家大哥和掌门都觉得应该来支援,连南宫盟主都想亲自过来,他也不便多说什么,何况掌门到青城派来,上次便闹得极不愉快,他也有些放心不下,还是答允了一起来到青城,心下却觉得让魔宫灭了青城派也没什么,反正青城上下没一个好人。辛辛苦苦一路快马加鞭赶来,那萧老鬼竟然借故不出,不就是上次在掌门面前打输了,发奋苦练罢了,还往自己脸上贴金,说闭个什么鸟关,这时又听那道静言下之意竟然说唐门杞人忧天,不由得气就不打一处来,不由从鼻腔中“哼”了一声。
此声虽然不大,不过当此夜深人静的时刻,在场几人又都身具高明武功,个个耳聪目明,因此人人听得明白。
唐天青心想虽然与青城派有过节,只是事关白道武林全局大事,倒不敢立刻离去,万一魔宫趁夜攻打上来,自己此刻离去恐怕要成为白道武林罪人,如今见唐天川将不满之意发作出来,倘若青城派因此下逐客令,倒是无颜再留下,当下便要假装呵斥几句。
他尚未出口,那道静却笑道:“几位大侠旅途劳顿,恐怕是累了,贫道也不多说了,请到后院厢房歇息去吧。”说罢示意身旁弟子带路,竟然对方才唐天川的无礼举动恍若未见。
唐门几人自然认为道静乃是出家之人,雅量颇高,不愿计较,倒也对此人有些佩服,看来萧道远不在,此人代掌门接待来客不是没有道理的。
唐天川兀自忿忿不平,却还是跟着来到后院厢房,见那厢房虽不说有多奢华,倒也干净素雅,心下气愤稍减,待青城弟子送上清水热茶退下,便胡乱洗了洗,一口将热茶连带茶叶都吞了,便来到隔壁房间,却见不仅自己兄弟都在,跟着来的外姓弟子钟氏兄弟和铁老三也都在。
唐天川大大咧咧的走进来,嚷道:“七哥,那萧猴子也太不是人了,我们千里迢迢赶来助拳,他自己反倒躲了清闲,放出个皮里阳秋的贼秃来应付我们。你说我们还待在这里干啥子嘛,还不如下山道客栈里去住。”
钟氏兄弟和铁老三见他僧道不分,将道静喊成贼秃,不由暗自偷笑。
唐天青笑骂道:“天川啊,你啊,就是这急脾气。我问你,我们助拳了吗?还没有吧。要是魔宫的人真的攻来,你这番话还有点道理,要是人家不功打青城派,我们可要被人笑成狗拿耗子啰。”
唐天川嚷道:“那我们还在这里待着干什么,下山去吧。这里没肉没酒的,有什么好。”
唐天青喝道:“你就知道吃肉喝酒!如今要大局为重,就算将来被人笑话,今日我们也不可不防万一。所谓唇亡齿寒,青城派若是遭逢峨眉的大难,我们唐门在这川中便独木难支,即便近日无事,将来也难免要独立应对魔宫的威胁。你懂什么!”
唐天川见掌门呵斥,似乎真的生气了,便嘿嘿笑道:“好吧好吧。七哥,我的好七哥,我都听你的还不行么?那你说说,今晚怎么着吧?”
唐天青瞪眼道:“什么怎么着?警醒着点,今晚你还打算睡觉不成?”
唐天川“啊”的一声苦笑道:“连觉也不能睡啊,这不让人活了。”
唐天云笑道:“十二弟,今晚还是不要睡的好,小心无大错,否则一觉醒来发现喝酒的家伙不见了,那可不划算得很呐。”
唐天川一扭脖子,嘿嘿笑道:“五哥,你别吓唬我。不睡就不睡,走走走,咱们到院子里切磋切磋,打发打发时间。”拉着一脸苦相的唐天云出了房门。
唐天青与唐天蓝互相看了看,俱都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