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嫘婼关上门才接起电话,“喂,微雅。”
“总裁,你让我查的医院的事情我查到了一些情况。”
项嫘婼走到休息区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等着墨微雅继续说下去。
“高院长的妻子与项总经理这一周有五次通话记录,而项先生的主治医师高怀远是高院长的亲侄子。
我将项先生的病历拿去给徐汝颜徐医生看过,徐医生说项先生的药物使用有问题,看似是稳步治疗的方案,其实也是抑制了人体大脑的神经活动,从而使病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久而久之,一些脑神经就会由休眠状态发展为死亡状态,也就是人们所说的脑死亡。”
听到“脑死亡”三个字,项嫘婼手中的手机差点滑落,她无法面对将来成为活死人一样的父亲。那样对母亲太过残忍了,她紧紧握住手机,直至指尖泛白,她勉强说了一句“好,我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喂,喂……”听到“嘟嘟嘟”的声音,墨微雅悲催的发现,她又被无情的挂断了电话,可是她话还没有说完好不好。
项嫘婼挂断电话,朝电梯走去,同时拨通徐汝颜的电话。“喂,表姐,你在医院吗……好,我过来找你……你办公室在几楼……嗯……”电梯门适时的打开,项嫘婼迈进电梯,就像迈进无渊的地狱之门。
“婼儿!”徐汝颜打开门看到项嫘婼吃惊了不小,她的额头上布满一层薄汗,脸色苍白。“你怎么……”
“先进去再说吧。”项嫘婼率先走进她的办公室。
红星医院里的布置每一个角落都不失它的豪华大气,徐汝颜的办公室也不例外,再经过她的一番精心设计后,豪华之中不失典雅。不过对于出生豪门的项嫘婼来说早已司空见惯,此时她更没有半分心情欣赏,径直走到会客沙发上坐下。
徐汝颜锁好门给项嫘婼倒了一杯水才在她对面坐下来,“我知道你担心大舅的病情,不过你放心,药物还没有侵蚀到神经,只要停用这一类药物,使用最先进的医药,不用半年,大舅就会醒来。”
项嫘婼脑海里的“脑死亡”还挥之不去,现在又听到徐汝颜说“很快就会醒来”,她的脑子有些混乱,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干嘛?怎么用这种表情?”徐汝颜好笑又无奈,“你是不相信我的专业?还是不相信你的耳朵呀?”
“真的?”项嫘婼又不太确定的问了一遍。
“真的真的。”徐汝颜怕她激动得失去听力,配合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
什么是喜极而泣?徐汝颜可是见多了,不过亲人嘛倒是第一次,看到项嫘婼红了眼睛、泪水盈盈欲滴的样子更是破天荒第一次。“不过你得先把姓高的换了呀。”
“好,我现在就去办。”说着就站起身来朝门口走起。
“唉,好歹你也喝口水再走嘛。”徐汝颜看着那杯原封不动的“水”惋惜不已。
“不用了,晚上我请你吃饭,在我哥那。”说完就消失在徐汝颜的办公室里。
听到“嘭”的关门声,徐汝颜重新在沙发上坐下,盯着那杯加了全世界最好的抗劳解乏药的水,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既然她无福消受,那么只好她自行解决了,心里这么想着手已经端起杯子开始喝了。
项嫘婼离开徐汝颜的办公室,给墨微雅打了一个电话,吩咐道,“下午三点我要见高院长,你将相关资料准备好,到时让他们在会议室等我。”
“好。”
下午三点,项嫘婼坐在会议室首席座位上,翻看着墨微雅送来的资料,翻到最后一页才抬起头来,看了高瑜一眼,可是当看到他那一副溜须拍马的嘴脸时,又后悔的移开了视线。
她合上文件夹,递给墨微雅,起身走到窗子边,看着窗外那一片宁静悠远的院子。
墨微雅接过文件夹,看到项嫘婼一副“不想说话”的表情,她就知道她的意思了,这是要她代劳发言啊。
她只能认命的开口了,“高院长,不知道你老婆和项钟齐总经理联系的事情是背着你呢?还是在你的授意下进行的?”
在场的人除了徐汝颜每个人听到这样的话都惊得睁大了眼睛,有好奇的,也有心虚的,高瑜就属于心虚的,还没考虑清楚人家问什么,张口就否认,“我不……”
“你不知道?那说明你老婆背着你偷人了?”
“不是……”
墨微雅斩钉截铁道:“那就是你老婆在你的授意下和项钟齐总经理进行某种交易。”
“没有。我不知道墨特助此番言论的根据是什么?”接连两次都被墨微雅抢了话,高瑜终于抢到了一次将话说完整的机会,没有看到确实的证据,他是不会承认的,当然要否认到底了。
墨微雅冷笑道:“要证据是吗?我这里还有一份银行的巨额转账记录,你要不要?”说完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夹。
徐汝颜嘴角微勾,想不到婼儿的助理都这么犀利,简直字字珠玑,她又会是怎样一种场景呢?心想着便不由得偏头去看窗前的那一抹倩影。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项嫘婼的侧面,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她的背挺得笔直,双手自然的搭在窗台上,因为是周末,她穿的是一件浅灰色的休闲服,乌黑的发长长的垂在身后,风吹起她的发随风飞扬,一阵风过后,复又乖乖的垂下,静静的仿佛刚才的一番飞扬只是她的幻觉。
“无话可说了?那就由我来说。”高瑜和高怀远两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墨微雅。
也是,他们怕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她是怎么知道的吧,墨微雅看着他们变幻莫测的脸,心里不知有多欢喜,谁让他们找谁不好,偏偏找惠民银行的行长,也不想想行长和她是什么关系,活该他们倒霉。复又冷冷的说道,“八天前,也就是项尚天先生住院的当天,项钟齐总经理给你妻子打了第一通电话,而第二天,原本在神经科的高怀远却被你调到了脑科,主治项尚天先生——高怀远和你的关系不用我说了吧?第三天,你妻子的账户上就有一千万的进账,别说你妻子一个赋闲在家的全职太太一天还能净赚一千万。”说完愤愤的看着高瑜。
虽然墨微雅只是陈述了几件事情的发展顺序,可是只要不是傻子都听得出来:项尚天的病情不简单。
高瑜握紧手中的笔,不认命的做最后的垂死挣扎,“那个……”
“还有,”墨微雅就知道这些人就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不使出他们致命的杀手锏,怕是心不死,于是从手中抽出一个黑色的文件夹摔在高瑜面前,“这是项尚天先生的病历报告,经专家组研究发现,项尚天先生入院第三天以后的治疗方案与最初拟定的大相径庭,最重要的是,这个治疗方案会对病人造成毁灭性的伤害。在座的都是这方面的精英,我想……”说到这儿,墨微雅巡视了一圈的视线刚好落到徐汝颜身上,眼前一亮,于是改口道,“我想,还是由徐医生为大家讲解。”谁让她不是专业人士呢。
徐汝颜收回落在项嫘婼身上的视线,站起来,微微鞠了一躬,不急不缓的开口道,“身为一名医生,都应该知道你们的每一个行为,差之毫厘毁掉的就有可能是一个生命、一个家庭,我们不是在与病人打交道,而是在与死神打交道,稍有不慎,葬送的不仅仅是病人的生命,还有你自己的未来。”
说到这儿,徐汝颜看了高怀远几秒,继续说道:“就刚才那份病历而言,高医生选择的是循序渐进、比较缓慢的治疗方案,虽然耗时久一点,但是成功率略大,而且对病人的伤害也会相对的减少;但是,这必须是在100%精确用药的情况下进行的,必须配合最先进的精测仪器同步进行,也就是说这个方案承担的风险性比成功率更大。
然而,高医生却没有为病人配备这样一套仪器,难道是红星医院缺少这样一套先进的仪器吗?可是据我所知,红星医院所有的仪器设备都是世界上最为先进的,不可能会没有这样一台精测仪器。
你也可以将这样一个至关重要的错误归咎于工作中的失误,可是,你在病人注射的葡萄糖中增加这一种药剂是什么意思?”徐汝颜指着病历报告中的某一处问道。
随着徐汝颜这一句问话,其余人都好奇的翻到那一页,循着徐汝颜手指的位置看去。
顿时安静的会议室开始沸腾起来:
“这……这简直就是谋杀嘛!”
“太恐怖了,这还是在救人吗?”
“怎么还配做一名医生?怎么还配披着这样一张人模狗样的皮囊?”
“究竟是收了别人多少的好处,才会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
项嫘婼在那一片议论声中转过身来,朝徐汝颜看去,徐汝颜像是感知得到她的视线一样转头看去,两人视线相遇,彼此交汇了一个只有她们才懂的眼神后,项嫘婼便抬脚朝门口走去。
墨微雅见项嫘婼要走,急忙问道:“总裁,他们要怎么处理?”
项嫘婼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触犯了法律,当然是走司法途径。”
墨微雅看着项嫘婼消失的身影,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是梁局长吗?我是项成的墨微雅。我们这里……”
项嫘婼来到徐汝颜的办公室门口,没过多久,就看到徐汝颜迈着急促的脚步走到她面前,“你怎么不进去?”
“啊?你们医生都不锁门的吗?”说着就伸手去开门,门还真的就打开了,“害的我在外面好等。”
两人走进办公室后,徐汝颜才好笑的说道,“谁敢让你好等了,就几秒好不好。”
“那也是等了。”
“怪你笨呗,门都给你留了,你不进怪谁?”
“怪我怪我,那我以后可就不客气了哈?”
“谁要你客气了。”徐汝颜要是知道项嫘婼此时惦记的是她书房的某个匣子的话,肯定就不会那么轻易地答应她了。
“那我就将我爸交给你了?”项嫘婼一直都没有忘记她来徐汝颜办公室的目的。
“放心吧。”徐汝颜郑重的承诺,“我不会让你成为单亲孩子的。”
“嗯。”项嫘婼也没有在乎徐汝颜的戏娱——说她是孩子,因为父亲的健康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待会儿我就去给大舅检查,重新制定一套治疗方案,保证让你在半年之内就能享受到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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